《世界都变异了我却在养崽》寒玉面

17、第 17 章

　　这场雷雨来得突然而猛烈，滚滚惊雷连续炸响，闪电划破长空，雪白的亮光将109的屋子短暂映亮。

　　苏小四瞬间清醒，他枕着苏桥的胳膊，并没有动，而是在数苏桥的呼吸声，等他被吵醒的瞬间。

　　闪电再度亮起，照出苏小四睁开的睫毛，黑沉的眸子里一片镇定的漠然。

　　直到听到苏桥呼吸出现清醒的中断，他立马缩着身体，往苏桥怀里挤，同时不忘用梦呓一样的不安咕哝，喊着哥哥。

　　苏桥还没彻底清醒，下意识圈住苏小四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没事。”

　　苏小四仿佛这才安心，紧紧贴着苏桥的胸膛，不再乱动。

　　雷雨仍旧在继续，间断的雷鸣里，还隐约响起一声凄惨的惊叫，似乎就在鲜花小区之外，距离很近。

　　系统突然出声：“哦，我的神，外面来了个夜宵，建议你去吃一下。”

　　苏桥：“。”

　　他小心地将手从苏小四身下抽出，然后起身走到阳台前，撩开窗帘往外看。

　　外面大雨倾盆，只有闪电亮起时，才能勉强看清小区枯败的院子与围墙。雨声与阳台滑门隔绝了大部分声音，那声惊叫似乎也消失了。

　　苏桥看了一会，刚要放下窗帘，围墙上忽地蹿上一个白影，是无脸怪物。

　　它长长的四肢攀着围墙，脑袋高高扬起，在雨水里疯狂嗅闻着什么，几秒后，怪物突然扭过头，没有眼睛的脸死死对着苏桥所在的方向。

　　苏桥心里一跳，松开了窗帘，侧身站在滑门后面。

　　雷鸣突然激烈起来，连续炸响的巨大声音掩盖了雨声和窗外的动静。

　　床上的苏小四大概是被惊醒了，他坐起来身，闪电亮起，瞬息间映亮苏小四漆黑的眼珠。

　　“哥哥？”他很轻地叫了一声。

　　“嘘。”苏桥竖起手指，让他先别说话。

　　雷声暂歇，外面只有刷刷雨声。

　　苏桥回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菜刀，随后他拎着刀，走到阳台前，缓慢无声地拉开窗帘。

　　怪物紧贴在窗上的脸顿时映入眼帘，扭曲而惊悚，吓得苏桥呼吸一停。它的鼻孔被压平，一张一合的狂吸着空气里的味道。

　　“我的神，你得利落地吃了它，这东西会用声音交流，一旦它确定了你的位置，就会叫来无数同伴。”系统道，“我还是那个建议，吃掉它的心脏，那才是精华所在的地方。”

　　这东西没有眼睛，哪怕苏桥站在面前，它也看不到，只能凭借嗅觉和听觉确定位置。

　　苏桥握着刀，心跳飞快，理智却格外镇定。

　　不能在屋里砍死这东西，血会溅得到处都是，而这东西的血腥臭难闻，很难处理。

　　苏桥轻轻吸了口气，然后抬手，猛地拉开滑门，玻璃摩擦的声音瞬间引起怪物注意，它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扑向发出声音的活人。

　　苏桥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怪物踢回院子。

　　怪物胸腔瞬间凹陷，满是獠牙的嘴里喷出鲜血，但它还没死透，扭动着在地上挣扎，嘴巴一张一合，企图通过破碎的肺叶，发出呼唤同伴的声音。

　　苏桥走出阳台，暴雨瞬间飞溅到脸上，他迈出去的腿顿时收回。

　　不想被淋湿。

　　系统恨铁不成钢：“我的神，你还犹豫什么，这么一个新鲜可口的食物摆在你眼前，你就不心动吗？吃掉他的心脏，你的金手指立马会升级0.1。”

　　苏桥：“。”

　　他举起菜刀，犹豫了一下，还是忍痛浪费了这二十五块。

　　菜刀从苏桥手里飞出，掠过半个院子后，精准地切入怪物的喉咙，刀锋没入，怪物的脑袋咕噜滚地。

　　它终于不再挣扎了。

　　苏桥立即退回屋子，紧紧关上门，免得淋到更多雨。

　　系统：“……你就这样浪费这新鲜的食物了？你不想要升级力量了吗？”

　　苏桥扯过几张纸巾，擦拭着手臂上的水珠。

　　“我的神，你真应该庆幸今晚下着暴雨，掩盖了你的味道，还有你的金手指等级达到了0.51，这让你身上的美妙气味不那么明显了。”

　　系统冷冷道：“不过你还是得小心，因为你的等级还不足够震慑它们，下次再碰见，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苏小四已经下了床，走到苏桥面前，担心地看着苏桥，想说话又不敢发出声音，于是抓住了苏桥的衣袖。

　　“没事了。”苏桥安抚道，弯腰将他抱起，放回床上，“继续睡吧。”

　　雷雨依旧，外面只有刷拉雨声，没了那些尖叫和怪物的动静，但苏桥的睡意却已经没吓没了，他翻了个身，解锁了手机。

　　他成为超市员工之后，老板娘将他拉进了超市顾客群里。现在群里已经炸开了花，成员们全都在说怪物的事情。

　　“你们有看到了吗？那个浑身惨白，还没有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你才知道吗？昨晚旧城另一边就出现这东西了，还吃了人！”

　　接着就是一堆图片视频，中间夹杂着大量关于怪物来源的猜测。

　　“一定是联邦研究室故意放出来的，他们打算用这种方法清理掉我们，毕竟我们对于联邦来说，都是贫穷的垃圾。”

　　下面一堆附和，甚至还说到了逼急了如何起义，然后玉石俱焚之类的高谈阔论。

　　消息跳了好几个页后，突然有人说：“前几天我就在旧城入口，看到了联邦的车队，还下来了好几个黑衣人，搞不好就是他们放的怪物。”

　　“我也看到了，一男一女，一看就是市区的贵民，这两人在旧城里到处杀人，还特别残忍的把尸体钉在墙上。”

　　“我还有照片！”

　　图片很快被放出，竟然就是那天出现在超市门口的男女。

　　苏桥看着群聊，越来越睡不着，怪物的消息不断被刷新，几乎旧城各个地方都出现了它们的踪迹，大片的被咬死咬伤。

　　甚至已经有人在收拾东西，准备连夜逃出旧城了。恐慌的情绪已然弥漫整个旧城，加上窗外那仍旧没停下的阵阵雷鸣，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群聊里的每个人都在惶惶不安，连苏桥都受到了影响，有那么一刹那，他也动了离开旧城的心思。

　　可离开这里，他又能去哪儿呢？

　　回那个牢笼一样的家，还是被送回精神病院？

　　“哥哥。”苏小四忽然往前贴了贴，手搭在苏桥腰上，“我害怕。”

　　苏桥关了手机，翻过身。

　　苏小四立马主动贴进他怀里，身体小小的，像只瘦弱的猫，蜷在苏桥怀里，纤细的手臂紧紧抱着苏桥。

　　苏桥无意识收拢手臂，将苏小四圈进怀里。

　　窗外，雷鸣与闪电交替着震破夜空，雨声刷拉，重重敲击着玻璃。

　　苏桥抱着苏小四，再听着这些仿佛预示着末日的声音，心里却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苏小四在苏桥怀里动了动，冰凉的脸颊贴着苏桥的侧颈，呼吸也轻轻的，带着湿润的温凉。

　　“哥哥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吗？”

　　苏桥摸着苏小四瘦弱的脊背，忽然有了种与人相依为命的感觉，于是他在雷鸣与雨声里，轻声回答：“会。”

　　……吧。

　　苏小四脸颊动了动，蹭着苏桥的肌肤：“那哥哥要说到做到哦。”

　　他停顿了一下，语调软软的，像是孩童的天真之语。

　　“食言的话，会被惩罚的。”

　　**

　　窗外，大雨仍旧没停。

　　楼上209，一个人影正在阳台上徘徊。

　　闪电亮起，刹那间勾出那人的影子，身体十分纤细，腹部却高高鼓起，而脖子上方，两个重叠在一起的怪异脑袋，在瞬息间显出轮廓。

　　这个影子不停踱步着，反复数次，终于停下，然后俯下了身体，隔着一层楼的距离，死死盯着109的阳台。

　　**

　　天亮。

　　一夜暴雨，旧城常年堆积着垃圾的街道竟被冲洗得异常干净，连昨晚怪物袭击过人的街道，都没留下半点痕迹。

　　苏桥刚到超市，就见员工们围聚在一起，议论昨晚出现在附近的怪物。

　　那东西最后是被几个人联手打死的，现在打死怪物的带头人已经被评为了旧城英雄，据说他还把怪物的尸体掉在自家墙壁上，作为炫耀和警告。

　　系统却出声嘲讽道：“这也值得炫耀吗？要是打死一个怪物就成了英雄，那我的神，你几天之前就一个人干死四只怪物了，你现在可是超级英雄了呢。”

　　苏桥：“。”

　　系统哼了一声，又说：“这种低级感染体，是带着传染性的，我的神，从现在开始，你可要小心你身边的人了。”

　　苏桥听着系统和员工们的对话，在心里默默算了算自己的账户余额，他准备把剩下的大部分钱，都拿来买物资，以防万一。

　　大概是受了怪物的影响，旧城里活动的居民数量明显变少了，超市一整天的生意量还没有昨天一半。

　　老板娘下午巡逻到苏桥的熟食区，脸色拉得很难看，里面的东西只卖出去了三分之一。

　　她狠狠抽了一口烟，对着苏桥说：“都得便宜你。”

　　整个超市里，就苏桥和苏小四最能吃，不知道到什么胃，牛都没这么能吃。

　　超市里没什么生意，几乎所有员工都在疯狂刷群聊消息，哪怕已经天亮了，旧城各处还是时不时就会出现怪物消息。

　　各种诡异血腥的图片就没停止过刷新。

　　苏桥也在无聊地看群消息，一排排关于怪物的讨论里，突然跳出条不一样的。

　　“这又是什么奇行种？”有人丢过来一个只有几秒的视频。

　　点开之后，是个体型枯瘦的老人，灵活得像是蜘蛛精，贴着墙壁在飞快蹿行。视频最后一秒，那个老人突然抬起了脸，露出了浑浊而凶狠的眼睛。

　　苏桥顿时意外，这不是他的病友吗？

　　群聊又一次炸开了，大家都在震惊这个老人灵敏的速度与奇怪的肢体动作，但就是没人提到触手，也没人提到裂开的脸。

　　可在苏桥眼里，这根本不是什么灵活老人，而是团裹在一起的巨大触手，那个老人，只是在坠在触手中间的干枯器官，被庞大的触手衬得枯瘦弱小。

　　他的头顶，也浮现出了不一样的身份卡：“等级：待茧化，能力：待茧化，备注：很危险，快跑！”

　　系统啧了一声，对着苏桥说：“现在你隔壁的病友，已经不是你可以随便吃的美味了。现在的他，是钮钴禄七旬老人，大概一个他打四个你。”

　　说完，系统语气一扬：“不过你要是愿意去你隔壁的新邻居那儿坐坐，顺便喝点美妙的饮料，说不定你能一个打四个他。”

　　苏桥没理会系统，他找到顾霄，给他发消息打听七旬老人的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向来闲得发慌，见消息就秒回的顾霄，这次却迟迟没发来任何回音。

　　**

　　因为生意不好，老板娘决定提前关门。

　　下午六点，超市员工们就开始收拾清理货架，准备下班。

　　苏桥也开始打包没卖完的熟食。

　　“苏桥。”老板娘突然含着烟走过来，“这些别打包了，都搬到休息室冰箱，你现在去帮我送个货。”

　　老板娘取下唇边的烟：“会骑小电驴吧？你把东西送到街角的那家服装店。”

　　苏桥不是很想加班。

　　“有运费。”老板娘目光精明，一副看穿了苏桥的表情，“二十，来回不过五分钟。”

　　苏桥看了看旁边坐着的苏小四，答应了下来。

　　**

　　街角并不远，走路过去也不过几分钟，骑电驴就更快了。

　　老板娘帮忙把东西搬上电驴前的踏板，末了还顺手塞给苏桥一根钢棍：“防身，昨晚怪物还在这边出现过。”

　　苏桥收好了钢棍，骑上电驴出发。

　　苏小四站在超市门口，眼珠黑沉沉地，盯着苏桥离开的背影，脸上瞬间没了任何表情。

　　老板娘走过去，想揉苏小四的发顶，被他躲开了，老板娘笑了一下：“小屁孩脾气倒挺大，你哥不过五分钟就回来了，担心什么？”

　　苏小四掀起眼皮，目光极凉，寒意森森地掠过老板娘的脸。

　　老板娘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有些发悚，嘴里的烟都差点砸在手背上，她红唇张了一下，习惯性想批评人，但看着苏小四冰冷的脸，莫名地没敢出声。

　　**

　　苏桥很顺利的把东西送到了服装店，运费老板原本要转给苏桥，但苏桥出门太急，忘了带手机，老板又恰好没有零钱，就让苏桥等两分钟，她去兑零钱。

　　等待的间隙，街角路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车鸣。

　　苏桥就站在店铺门口，一抬头便能看到路口处停着的黑色大越野，车身光洁铮亮，一看就来自市区。

　　一个身形挺拔矫健的金发年轻人率先从车里下来，他穿着件黑色T恤，手臂垂在身侧，指尖握着手机。

　　他一下车便四处打量，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苏桥时，愣了两秒，随后金棕色眼睛猛地亮起，兴奋得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

　　苏桥顿时感觉倒霉，这人该不会是苏霆派过来抓他的吧？

　　那人步伐飞快，转眼就堵到了苏桥面前，直接将亮起的手机屏幕怼到苏桥面前。

　　“这个人，你认识吧？”他语气里压着兴奋，“我是来找他……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