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决心 ...
-
如果说，户愚吕第一次给优子的感觉只是一个沉默暗敛着的男子的话，第二次的相遇，浑身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莫测的气息。
他静静的站立在那里，黑色的墨镜，合身的风衣，便如同黑夜本身，寂静，暗藏着危险。
即使优子没有感觉到他的杀意，可是站立在他身前，那强大的压迫感却使得自己浑身绷紧，本能的恐惧，还是从心底渐渐的发出，如临大敌……
突然，原本趴在优子肩头的小藏像是感应到她的不安一般，啮着牙，虚张声势的向来者展示着自己代百四百年灵力的狐尾。
而空荡的身边，更是感到一阵暖流，红发少年温和的脸上是难得认真的甚至是锋利的表情，绿色的眼眸也带着微微的冷意，注视着前方。
优子愣了愣，很奇妙的感觉，即使他只是跨前了一步站在自己的身边，什么也没做。可优子却觉得迎面而来的强大风压便在无形中，被悄悄的减弱。再也不是，独自一人承受……
这，就是伙伴的感觉吗？很……无法形容……
突然，前方的男子那冰封的面孔上，唇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浦饭优子。”
不是疑惑，而是简单的陈述句。优子深吸口气，恢复了平常的沉着与冷静，回答他：“是。”
一问一答，极其的迅速。甚至连一旁的藏马都没来得及感受空气中诡异的气氛，眼前，奇怪的男子就伸出手，露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这是，两个月后，暗黑武术大会的请贴。”似乎与他冰漠的外表一样，连说出的话语都含着冰冷的气息。
可这话，却瞬间的，不光是藏马，连优子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暗黑武术大会，那是灵界为了满足在人界妖魔们发泄杀戮欲望，而举办的盛会。以武术决定胜负，以武术来决定生命。被他们选中要求参加的人类，无一例外，几乎都是与妖魔们敌对的灵能者。
如果获得了胜利，那么主办方的灵界，便能答应获胜者的任何一个要求。
可如果失败的话……那么，沦为那些仇恨的妖魔发泄的猎物，也不为过……
这是一面双刃剑，足够的强大便能生存下去，而弱小，则必会被淘汰。这是一个把弱肉强食的规则贯彻到底的隐藏在黑暗中的盛会！
而被选中的人，几乎都无法拒绝这样的武术大会。说难听一点，他们更像是被灵界选作祭品，来安抚那些暴躁嗜血，却遵守着人类世界规则的妖魔们。
“我拒绝！”突然，优子带着反感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玩物！”没有丝毫迟疑的，在另外两人惊诧的目光之下，少女大声的说着。
“……你，没有想要完成的心愿？”户愚吕清晰的记得，在那座山崖上，为了让那两只妖魔顺利的回到魔界，眼前的女孩无奈之下所放弃的决定。
优子显然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唇边漾起了冷笑，“我不想踏着任何人的鲜血，来完成我的心愿。”任何人，无论是人类，还是妖魔。
“优子？”她的心愿，会是什么？藏马有些好奇，不过显然在这样的氛围下绝不是提问的好时机。他所能作的，仅仅是冷静的告诉她，“你知道的，不是吗？如果拒绝武道大会的邀请的话，你将一生受到妖魔的追杀。”
可回答少年的，却是女孩透着些诡异的自信，黑色的眼中渐渐的溢满杀气，凛然的气势与刚才判若两人，“那么，让他们来试试吧？看看他们，能不能杀了我？”
“……”
一旁的户愚吕眉毛轻轻的跳动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接下了一个麻烦的差使。相反，说服浦饭幽助实在是轻松许多，只要以他的生命来威胁便可以了，可如果你面对一个不惧怕死亡的家伙，那就麻烦许多了。
不过幸好，准备了一样礼物。这么想着，把户愚吕手中的白色信封用妖气，缓缓的让它飘至了优子的面前。
“看一下这封‘邀请函’吧，或许你会改变主意。”
可最终，这封信并没有直接传至优子的手中。它像碰上了墙壁一般，迟疑的在优子前方一米处徘徊着，直至被另一股锋利的妖气，给割裂。
不知何时，藏马在优子的面前，筑起了一个牢固的结界，紧紧的保护着她。而自己手中的蔷薇鞭也早已抽出，作出了攻击的姿态。
“真是多余……”户愚吕觉得有些好笑的低语着，他此刻有兴趣的，只有优子的表情，当她看到信封中内容的表情。
信被割裂成两半，可却因为让里面的照片从裂缝之中划出，无力的飘落在地之时，像是开的恶作剧一般，照片重合，重新组成了一副近乎唯美的图像……
有着美丽面孔，血红色头发的少年，正张开着他纯白的双翼紧紧的抱住怀中蓝色头发的，娇小的海妖……深蓝色的海水之中，模糊了他们痛苦的神情，结实的玻璃器皿，如同牢笼一般，阻碍了他们的自由……
倏的，优子的眼瞪得极大，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甚至连呼吸都迸住一般，死死的瞪着地上的那张照处……“为，为什么……”
“他们回来了。”户愚吕把双手都插在口袋中，语气中带着轻蔑，“没过多久，他们便重新打开通道，来寻找你。”
“……”
“他们说，要完成与你的约定，还质问我们，把你如何了。”
“……”
“很愚蠢，不是吗？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却记得和一个人类的……”
“户愚吕！！”
猛的，藏马的结界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自内而外的崩裂！
“优子！”藏马大声的呼唤着少女的名字，可是她原本漆黑的双眼早已被愤怒染成了一片赤红之色，盘绕着全身的灵力，是藏马曾经看过的，那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的，如同血液一般流淌的可怕的灵力……
不，与上次有些不同，上次的灵力仅仅像是一个屏障一般，护在她的四周。而这次的，却更像一柄柄的利刀一般，充满了攻击的气势！
而与此同时，藏马的眉却是越皱越紧，而小藏的叫声中，也渐渐的染上了焦急。他们都清晰的看见了，优子敞开的脖颈之间，那黑色的如同荆棘一般，如同扼制着她生命之息的“枷锁”。此刻，它正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暗光，渐渐的竟然开始嵌入优子的身体之中？
“优子！”这次，藏马再也没有迟疑，铺天盖地的蔷薇花瓣如同飓风一般，整个的罩住了优子的身体，不断的吸收着四溢的灵力，极力的削弱！
虽然他不明白事情的经过，不过看见那张照片与优子的表情，多少也猜测得出一些。而现在，最关键的是让失控的优子收回自己的灵力，不然……她会被“自己”给杀死。
藏马刚想到这，便见自己灵力所组成的蔷薇花墙，被一把赤炎之火烧得一干二净。当他想再重组一片时，优子露出的眼神，却使得他心中一震，停下了动作……
该如何形容呢？冰冷？残酷？还是，悲伤？自责？甚至是，深深的厌恶以及恨意……太多的情感，瞬间从这原本冷漠的外表这中，如同汹涌的波涛一般，不断的涌出。仿佛在瞬间，所有的面具被打破一般，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那一刻，藏马甚至觉得自己只能无措的站立在一旁，什么也不能做。哪怕是想上前安慰她，抱紧她，却又害怕她会在下一瞬，变成粉尘，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脆弱，他从不认为这个词会适合浦饭优子。可现在他却有些害怕，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够同时随着如此多的……负面情感……
在五年前，究竟发生什么？！
“户愚吕……”突然，眼前的木偶开始说话了，随着她的话语，沉重的情感也渐渐的沉入了她的身体内，“我会参加‘黑暗武术大会’……”
户愚吕似乎对这效果十分的满意，“不错的决定，记住，如果你赢得了比赛，就可以把他们救出来。”
可优子，却依旧死死的盯着他，漆黑的双眼中，映着的是一片黑暗，连星辰的光芒仿佛也会被吞噬一般……
耸耸肩，对于如此的默视，户愚吕倒是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在离开前指着一旁的藏马，“妖狐藏马，妖魔的叛徒，你和飞影也将受到邀请。”
说完这些，他便如同突然出现一般，又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冷汗从藏马的额际滑落，那个叫户愚吕的人拥有很强的妖力。只有越强的人能感知强者，并知道力量的悬殊之处……现在的藏马，有着人类身体的藏马，可不认为有打倒他的力量。
但，两个月后的武术大会上，依旧会相遇吧？顺着优子的视线，低头看着那张一分为二的照片，“你的朋友吗？”
“……不，”优子蹲下身，平静的反应仿佛刚才的情感只是幻觉一般。她拾起了那张照片，接着，撕成了碎片，“他们，只是，两个傻瓜而已……是的，傻瓜……”
藏马思索了片刻，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真是一个，别扭的家伙。
“需要帮助吗？”他想了一下，“以你现在的能力参加武术大会，十分的危险。”这完全是实话，现在的优子，即使有着自保的能力，可是也别小看那些妖魔的能力。不接触身体的杀死对方，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对于藏马提出的帮助，优子却是拒绝了。“不必了，我会有办法。”她直起身抱起了小藏。临走之时，甚至都没有再看藏马一眼，仅仅说了一句，“谢谢你的款待，今晚我过得十分的愉快。”
冰冷而疏远，回到了与藏马最初见面时，那个不需要任何朋友，只依靠自己的女孩。
藏马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追上去。“朋友”这个词，在享受着它温暖的同时，也意味着背负着相同的责任。这是身为妖魔的他，自己的认识。他也希望优子能自己明白这道理，并且不再惧怕它，真正的，坚强起来。
但，有些事，他还是可以为她做一些的，比如……
-----------------------------------------------
第二天，那在老师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代名词的浦饭优子，却是在没有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翘了课。
正当老师们不知所措之际，优子却是独自一人来到了虫寄市的旧城区。
五年前，当发生那件事后，面对受到惩罚的自己，幻海曾经向她介绍了一个剑道馆。
“优子，或许它能告诉你答案。”那个剑道馆的名称，便是——随心流。随着自己的心意，不受任何拘束而舞动的剑术……
松本健太正一脸幸福的喝着妻子泡的茶，粉色的泡泡充满了半敞的和室内，一片悠闲。而优子却在此时，穿着道服用力的拉开了格子门，把松本给吓了一大跳，几乎洒翻了热茶。
“请教我剑术。”
“……”
“教我足以，保护自己，绝不会拖累他人的剑术……”清澈的，没有丝毫迷惑的双眼，笔直的如同夜空中闪耀的星辰一般，望着眼前的男了。
“……好眼神啊……”隐藏在黑框眼镜之下的，是优子从未见过的锐利……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决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