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已替换）撑起空壳组织的第三十三天 ...
-
那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午后，武装侦探社的气氛也一如平时一样祥和。
黄发的青年在手中的本子上奋笔疾书着；穿着侦探服的黑发少年眯着眼睛，嘴中一刻不停地在嚼着什么；有着头黑色渐变白色发丝的少年满脸如临大敌地从桌上拿起了一本文书，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而红发的男人则刚刚才推开大门。他的姗姗来迟，也引得黄发的男人“啪”地一声了合上本子。
“你这家伙。”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没好气地说，“去哪儿了？又是和老太太聊天？你今天又迟到了整整三个小时！芥川已经替你处理了一半文件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迟到了。”红发的男人，即织田作之助看了看自己的同僚，又看了看自己不远处眼神幽幽、莫名透出几分怨念的部下，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对着谁解释着：“辛苦了。但这次我没有被老太太拉去聊天——”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向旁边挪了挪，露出了隐藏在他身后的人影。那人影看起来年纪不大，身形纤细，正眨巴着眼睛，在织田作之助身后紧张地观察着在场的众人。
“……”国木田独步沉默了片刻，再次推了推眼镜。
随后怒吼声响彻了整栋楼。
“织田！！你又捡小孩！！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
“所以，那个……”正面承受了一波国木田独步怒吼的少年显然有点被吓到了。
他姿势有点拘谨地坐到了侦探社内用于待客的柔软沙发上，摇头婉拒了直美递来的热茶，下意识把怀中的黑猫抱得更紧了一点，“我是有些事情，想要来委托侦探社的。并不是织田作……织田先生捡来的小孩。”
国木田独步有点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抱歉。”他这么道歉道，顺带着瞪了一边表情无辜的织田作之助一眼，“实在是这家伙这个月已经母爱泛滥的捡了三四个孩子，我就有点……咳。总之抱歉了。”
怎么说呢，面前这个自称委托人的少年看起来有点过于年轻了，实在是很容易和“孩子”这种概念联系起来，而并非显得更加正式的委托人。
这少年面容白皙，怀中抱着只皮毛黑亮的猫咪，看起来至多也不超过十六岁。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他纤细的肩膀上，衬着他柔和秀丽的面庞和银色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个柔弱的女孩，显得没有一点攻击性。
而之所以说他“看起来年轻”，则并非全是因为他的年龄，更多的，是因为他显露出来的气质。
那是一种养尊处优的、宁静的，在横滨中很少见的气场。那是只有在和平年代中长大、没有经历过战火的人才会有的气质，而这种气质使他整个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与他周身强烈的隔阂感一起。
“没关系的。”少年的脾气很好，他表情有点稀奇地摇摇头，近乎是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又仿佛有点紧张，“是我先麻烦织田先生带我过来的……那个，我……”
“不过。”国木田独步顿了顿，赶在少年开口说出委托之前严肃地说，“武装侦探社只接收常人无法解决的委托。如果你的委托是让我们帮你找丢失的猫、或者是买到一本少见的书之类的……”
少年微微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一脸正经的国木田独步。他怀里的猫咪也终于睁开了那双一直安静闭着的眼睛，在露出一抹如枯叶般的鸢色的同时，又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国木田独步的面容。
很难想象一只猫能有这样人性化的眼神。不过所幸的是，在场没有人去特意注意一只猫的表情，只能听到少年忍俊不禁的“噗呲”声。
他这时又显得不那么拘谨了，周身奇异的某种隔阂感也稍微消退了一点。
“您多虑了，我怎么会用那种事情来麻烦武装侦探社……”他说，随后表情又严肃了起来，“请让我想想该怎么措辞吧。这是一件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大事，虽然我的外表看起来的确没什么说服力……但请相信我，我所说的事情句句属实。”
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独步：“……啊？？”
……
“你的意思是，”国木田独步耐着性子听完了在他眼里堪称异想天开的“委托”，随后总结道：“因为某种原因，这个世界正在和其他的世界融合。由于世界融合时会优先融合世界规则，所以那个世界独有的怪物会先在这个世界出现，而我们暂时没有可以解决它的渠道？”
少年认真点头，补充着信息，“准确的说，那种怪物叫做「咒灵」。它由人类的负面情绪转化而成。而在世界规则中，这种怪物只能被使用同样力量体系的「咒术师」打败，异能的力量体系就……”
简而言之，世界的融合是循序渐进的。它会从最基层的规则开始融合，随后的才是人的融合。
这番话反映到现实里，就是他们的世界将会出现象征着规则正在融合的“咒灵”，但由于可以解决它的“人”还没有被融合过来，因此这些咒灵暂时无法被解决，而在少年的说法中，咒灵的危害性极大，在无力解决的情况下，几乎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性会对群众造成巨大的危害。
“这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蹭过来旁听的芥川龙之介冷冷地说，他黑漆漆的眼睛睨向少年的头顶，神情冷漠，却近乎是笃定地说，“你在说谎。”
今天是某个黑衣男不负责任地把真相扔给他和老虎后跳楼的第七天。虽然还是对那家伙的做法敬谢不敏，但不可否认的是，芥川龙之介已经对他口中的话深信不疑。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巨大的谎言，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个可能性的其中之一，又怎么可能和其他的世界融合？
这少年不过是个满口谎言的卑劣之徒！
在芥川龙之介毫无感情的逼视下，少年抿了抿唇，下意识抚了抚怀中的黑猫缓解紧张。但与此同时，已经有些敏锐的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只不过是肢体的下意识动作，但本质上他并没有感觉到真正的恐惧，依旧维持在某种游离的状态。
他看着芥川龙之介，就好像在看着一张精美的画片，又好像是隔着镜子或水面，总之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
或者说，他对在场所有人的状态都是如此，包括他怀里的那只黑猫。
但那种目光却又是纯粹的，不包含任何轻蔑的情绪。也因此没有引发芥川龙之介的应激反应，只是从直觉中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不对劲。
这种反应又和他周身“在和平年代”里长大的气质格格不入了。因为芥川龙之介的眼神中带着巨大的、凶恶的压迫感，而假设这少年真的在安乐窝中长大，是不可能对这种目光毫无反应的。
国木田独步微微蹙眉。他没有制止芥川龙之介堪称严厉的“撒谎”指控，又透过不远处的那扇窗户瞥向窗外——在明媚的阳光下，街道上车水马龙。
“是这样的，先生。”他最终这样说，“我们愿意相信你的话。但如你所见，你的话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它的真实性，更何况……”
“更何况”之后的话他顿了顿，迎着少年安静的银色眼睛，还是没有继续往后说。
更何况，就算少年的话真的句句属实，那么在“异能力者”对“咒灵”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他来委托武装侦探社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少年浅浅地叹了口气，露出了一点类似于“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的苦恼的表情。而一直在嚼零食的江户川乱步却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咀嚼，睁着双碧绿色的眼睛，慢悠悠地晃悠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少年对面。
国木田独步和芥川龙之介满脸懵逼地被他挤到了一边。
“你认识我。”江户川乱步看着少年一瞬间露出的可以称之为「头疼」和「安心」的表情，语气笃定地说，“你也认识国木田、芥川和织田。或者说，你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提前了解过我们了。”
“头疼”是因为他下意识不想被自己看穿，“安心”则是他确信自己可以看出来他是否有没有说谎——
这少年对他们的了解明显极深。他不擅长伪装自己，而他的眼神也绝对不是简单的看过武装侦探社的资料就能露出来的。
听着江户川乱步的话，武装侦探社的社员不约而同地警惕了起来。而少年的表情显得十分平静，对被江户川乱步看出来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他叹了口气，忍不住跨起了个小狗批脸，干脆利落地承认了，“的确是这样没错啦。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提前了解过一些你们的资料……不愧是乱步先生，一眼就看出来了。”
江户川乱步对他口中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不置可否，也不在乎其他社员怎么想，只是得意地“嗯哼”了一声，权作回应少年的恭维。倒是国木田独步从他的态度中品出来了什么，不禁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乱步先生这个反应……难不成这个少年口中的话是真的？？？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窗外。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不论怎么看，都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说实话，虽然他对横滨被黑手党实质性地掌握而感到不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座城市毋庸置疑地变得比以前更好了——在以前黑色恐怖纵横的横滨，可从来没有显露过这样繁华的景象。
思及此，他又回过头去，恰好看到少年站起了身，和江户川乱步一起走到了窗前，手中还抱着那只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黑猫。
“我可以证明。”少年思索着说，“虽然这个方式我还没有使用过……但是应该有用，可以让你们短暂地看到它们。”
一边说着，他一边和刚刚的国木田独步一样，将眼神放到了楼下，又定在了一对正在吵架的夫妇身上。
江户川乱步的眼睛亮晶晶的。他随着少年的目光向下望去，随即眯了眯眼睛。
“那个大叔一直在活动肩膀。”侦探敏锐地说，“看起来并不像是疼痛而导致的，更像是有什么重物压着——他的肩膀上有东西？”
在两人说话期间，侦探社的其他社员也纷纷围了上来，感兴趣地看过去，却只看到那位男性空空如也的肩膀。
但少年却轻轻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
边说着，他边伸出了一只手。他宽大的袖口中缓慢地爬出了一条翠绿的藤蔓。那藤蔓亲昵地缠绕着他的手腕，仿佛拥有自我意识，又在少年的驱动下快速生长，直到它的分枝支棱了在每一位社员面前，又在每一条分枝上都“啪”地开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
“把手指放在花蕊上，就可以短暂和我的视觉通感。”少年解释说，“这条藤蔓是我的契约植物，可以作为媒介把我的观感传递给其他人……”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有江户川乱步看了看那朵花，随后就毫不犹豫地把手指放了上去，在看向窗外时，表情几乎是在瞬间严肃了下来。
而有样学样的众人也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气。
“那是……什么…？”
国木田独步喃喃，他的视线定在男性那原本空无一物的肩膀上，确信自己清晰地看到了一只巨大的苍蝇。
没错，一只巨大的苍蝇。
它就那样大剌剌地落在男性的肩膀上，翅膀轻轻扑闪，巨大的复眼闪烁出可怖的光芒，而周围的人对它一无所知。
在寂静的室内，只有少年的声音依旧在轻轻地响起。
“那是蝇头。”少年说，他的目光也放在那只巨大无比的虫子上，“几乎不具备自我意识，对人类没什么危害，是最低级的一种——”
“咒灵。”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已替换）撑起空壳组织的第三十三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