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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痒痒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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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贴身带的一只小药囊,里面是我带着准备在游玩路上防身用的,不会害死人,却能折磨人的药。念在这厮说不好就是未来姐夫的份上,决定给他尝尝最轻的一种。
我就着月色翻出一包粉末来。痒痒粉,中者半个时辰后皮肤开始微觉瘙痒,痒痒程度不高,但绵绵不绝,痒入骨髓。我给他勾兑最轻微的,不至于抓破皮肤,但今晚别想安然入睡。
明月若有眼,定会发现我嘴角那掩饰不住的笑靥。
春夜还微凉,这房里却很暖,纳兰飞花的房内装有地龙,日日定时烧了火将热气通过火道送进房内,极是享受。此刻,这厮只着中衣而眠,正好方便我下手。
痒痒粉当然是要洒在肉身上才管用,我十分小心地扯下他中衣的带子,再十分小心地以极缓极缓的动作将衣襟打开。
咳咳。。。我必须无视那象牙色的赤裸胸膛,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淡定淡定,我边自我开解着边将痒痒粉均匀地撒到他胸前。
纳兰飞花,你好好享用吧。
我解气地朝那张上好的皮相做了个鬼脸,正待起身撤退,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平躺的纳兰飞花竟突然来了个翻身,将毫无防备的我给卷进了怀中,撂倒在了床上。
鼻子有些痒,估计他一侧身,有部分粉末被我吸进去了。五雷轰顶啊,这就是自作自受的典型案例。我心里悔得那叫一个捶胸顿足,就差那么一点点便完美收场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要命的是,我偏生还大气也不能出,这痒痒粉可是要过半个时辰才起效的,万一将这厮闹醒,以这厮睚眦必报的个性,我的下场那一定会比中了痒痒粉更严重百倍啊。
我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纳兰飞花安逸的呼吸在我头顶拂来拂去,拂得我也睡意浓浓,不知不觉间便沉入了梦乡。
这房的条件比之我的下人房那是天壤之别,我自然也是睡得格外的踏实。梦里甚至以为回了家,习惯性地还唤紫烟给我端水。
说是撒了痒痒粉,纳兰飞花这一晚上到底有没有安生睡觉我全然不知,待我酣畅淋漓睡醒过来,只觉眼前一片昏暗,下半身还半身不遂。恍惚地忆起昨夜之事,难道事已败露,纳兰这厮对我下毒手了?我现在醒来,不知道会不会再次惹毛他的兽性。
我扭了扭头,感觉盖在头上的东西十分轻薄,我用尚能动弹的右手一把扯开,眼前一片光明,原来是纳兰飞花半夜扯了棉被来盖,顺带将我给捂了个严实,至于下半身那泰山压顶的重物,却是他的一条长腿。
睡相有够烂。
我咬牙切齿将那条沉腿搬开,正待麻利起身。鼻腔内却有一股痒入心脾的感觉让我连打了三个喷嚏,药效发作了。。。。。。
我做贼心虚地抬头瞧去,恰见纳兰飞花一双水洗过般澄澈的眼,流光溢彩地斜睨着我。我下意识地捂了胸前的被子往床内缩了缩,呐呐地开口:“早。。。早啊。”
“早?”纳兰飞花嗤笑了一声,嘴角笑涡浅浅隐匿,眼神却透着十足的不爽利。我细细一揣摩,大诋这厮是生气了。
虽然我从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奴才,但他心里不会这么想,这会子奴才竟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躺在了他床上,心情自然是糟糕透了。还有,这痒痒粉已经发挥作用了,他定是浑身难受,却又不便当着我的面坦胸露乳地抓痒,自是难熬的紧。
权衡轻重后,最佳方案肯定是脚底摸油为上策。我立即一掀被子利落地起了身,所幸昨晚我是和衣而卧,也不需费什么周章。只是我身在里侧,若要下床,必定要从他身上跨过去,这个,似乎颇为棘手啊。
我还杵在床上纠结,纳兰飞花凉凉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
“速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他果然是痒痒的厉害,连我擅自睡他床上这件事都来不及追究了,甚好甚好。
我见纳兰飞花的两道长眉十二分不爽地打着结,一双吊梢凤目倒象是能望穿我的心事一般。微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肩,又打了两个喷嚏,这才捂着鼻子慌慌地从他身上翻过,找热水去了。
香洲小厨房内,小婢们随时都备着热水。我进进出出地准备着,纳兰飞花的眼风时不时凌厉地扫我一眼,扫得我的后颈凉风飕飕。以他的精明,难道已猜出了我的恶作剧?
我将一切准备妥当,拔腿便想往外开溜。
将将走到门边,纳兰飞花水波不兴的声音便追随而至:“你不在一边伺候着,打算哪儿去?”作为一个将军,使唤下人伺候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我泪汪汪地望着门外蓝盈盈的天,小声哀鸣,人家可是个未出阁的女儿身。
“将军大人,在下粗手粗脚,这等技术活怕是不能胜任,我去。。。。。。”
“过来!”
毫无商量余地的两字,我捏捏小粉拳,此刻我就算是拔腿就跑,又如何跑得过一身武艺的纳兰飞花?
大不了闭上眼睛,全当摸人皮面具了。
豁出去的我期期艾艾地走到纳兰飞花身边,闭上眼,心一横,抖抖擞擞地解下了他的中衣。裤子,裤子你要是敢让我脱,我。。。我先跳进浴涌里淹死得了。
我满手是汗地闭眼立着,只等他再催促一声便不顾死活地夺门而出。片刻后,却传来了水花四溅的声音,这才悄悄地擦了把汗,总算是苍天有眼。
可是苍天的眼怎么老是一开一合呢?这边才松了口气,那厮冷冷的两字又把我的心给揪起来了。
“擦背!”
我绞着毛巾郁闷地问:“将军大人,你难道只有潇洒一个可支使的奴才吗?”
“谁说只有一个,你不是么?”
我一口气被噎住,顺了半天才郁闷地开口道:“你不要以为我留在这里是怕了你,那完全是为了表达我对那件衣服的一点歉意,若是你再过份,我就。。。。。。”
“哗啦啦”一片水声,唬得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睁开眼,却是纳兰飞花将一只雪肤莹润的手臂搁到了桶沿上,颗颗晶亮的水珠摇摇欲醉,煞是销魂。
他慵懒地趴在手臂上,老神在在地问:“你就怎么样?施毒?”
阿嚏阿嚏阿嚏!!我又连打了三个喷嚏,这话什么意思?昨晚的事情难道没有瞒过他的眼?
“施毒?这主意倒不错。”我抽回眼光,四处游移着。
“不错吧,就怕某些人作茧自缚就不好了。”纳兰飞花弯了弯亮亮的眼,凉凉地笑着。
“将军说话真有意思,哈哈哈。”我干笑着,上半身僵立,下半身已经开始往门口挪去。就在我身影刚刚弹起欲夺门而出时,衣领一紧,纳兰飞花的长手已抓小鸡般将我揪了回去。
“扑通”。水花万丈起,平地一声雷,这厮竟生生将我甩进了。。。浴桶!
我扑腾的那叫一个欢畅,好不容易抓着实物露出水面,实物却是某人精壮的躯体一枚,入眼处,一双桃花带水的眼含着一丝恶趣味的笑,懒懒地睨着我。
脑中一片眩晕,这方扑腾,可曾喝了这厮的洗澡水?
看来他真是把我的忍让当作软弱了,我正想义正词严地同他理论一番,那厮甩出一句轻飘飘的话,刹时又雷得我外焦里嫩:“你的面具泡皱了。”
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摸面具,还没触到面颊,手便僵在半空了。我蓦然抬头望向纳兰飞花,果见他嘴角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单若曦啊单若曦,师父号称千变,这做面具的手艺岂能那么粗燥简陋,区区一点水哪里就至于泡皱了?可是刚才这一抬手,却把自己给出卖了。
好奸诈!
可是,连师父都夸我的易容术已经无懈可击了,他是如何得知我戴了面具的?
我眨了眨眼,一串水珠扑嗖嗖滚落,我抬手抹了把脸,无视他赤裸的上身,面不改色地道:“在下自知长相平庸,将军又何必因此而取笑在下戴着面具呢。还有,下次洗澡的时候记得别随便把人拎进桶,虽然将军身材健美堪称一流,但在下以为,把它展示给另一个男子看实在是暴殄天物。”
纳兰飞花长眉一挑,慢声细气地道:“哦,原来你脸那么红,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身材不如我。”
该死的!这厮打仗用的武器不会是这条毒舌吧?再呆下去我不是被羞死,就是被他恶心死!
可是,浴桶这么高,踩脚的梯子又搁在桶外,我要如何翻出去?
纳兰飞花只是懒懒地泼着水,连眼风也没扫我,全当我是透明人。我正纠结的不知如何收场时,只听外面有人拍门。
“飞花!飞花!一大早躲在房内作什么?酒还没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