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番外 ...
-
特典：【不可追忆之事】
汽笛的轰鸣再次在耳边响起，铁轨一节一节地叫，逆先夏目知道此时他必须想起和你的约定。
这是他的承诺。
他的视线顺着你的动脉落在逼近的针管上，蔓越莓口味的药剂是瑰丽的红，经过调和的色素和糖精沉入其中，仿佛往事沉入时间的海里，催促他开始不可避免的追忆。
朔间零总把“遇见那个人是幸运也是不幸。”挂在嘴边，夏目是五奇人中最先遇见你的，阳光明媚的校道，少女扶着裙摆蹲下来看他画的魔法阵。
“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你笑得很坦然，“但是我觉得纹路很好看。你的手很稳，就像作画一样。”
握着粉笔的手停顿数秒又继续滑动流畅地补完日月的纹理。“随便你看，但是不要踩到。”
他听见少女模模糊糊的回应和自己清晰的心音，记得清楚手下的图案却不敢看清少女的脸。夏目低下头画了很久，比以往更加精细、完善、具有观赏性，直到停留脖颈和脸颊的热度散去。作品完成，只见出了薄汗的手掌沾了粉笔的末，一片雪白。
“给你。”
一张手帕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次抬头的他连同射进瞳孔的光看见了女孩的面孔。
你的眼睛让他想起了硫酸铜溶液的颜色，像天空一样清透，像宝石一样明亮。
此时钟声响起，上课的音乐铃声从广播流出。
逃课惯犯的夏目久违地回了一次教室，而身旁的少女一路跟着他回了教室，慢悠悠坐在了他的旁边。
“请多指教，同桌。”
你不是热络的性格，夏目也并非主动靠近的类型，可你投向他的目光总是闪烁着好奇，不被常人理解的奇怪事情也会被认真地观察，由衷地从新奇的角度夸奖，而他靠近你的心情根本不受控制，不厌其烦地施展着奇迹，第一次生出想要捉弄某人的微妙心思。
她成了游戏部的常客，魔术表演的助手，地下书库的，甚至观星第一时间想起的伙伴。偶尔出乎夏目预料的善意有着被路过的野猫舔了一口手心的触感，痒而柔软，令人意外又惊喜。跑过整个操场特地过来只为了打招呼，顺手放到桌上的当天占卜推荐的水瓶座幸运物，还有听见他没吃午餐就递过来的零食。夏目拿着巧克力棒，仿佛被施加了魔法一样忍不住发笑。他决定叫你“小猫咪”，捉摸不透、随性自由的生物。
“想让我为你施加魔法……小猫咪有时候也会说些奇怪的话呢e~”
坏心眼的少年擅长笑眯眯岔开话题，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观察你苦恼泄气的表情，却转身在记事本上写下关于你的日程安排。
怎么样的魔法会瞬间让你绽放笑颜呢？古典的，精巧的，化不可能为可能的。要是将透明的水变成你眼睛的颜色会不会换来你的掌声和注视呢。
他迫不及待，他翘首以盼，演出前的时间甜美又难熬，陈旧的日常完全被打破，惹人心跳不已。
于是，也发现了世界的异样。
“红色……？”
本该调配好的药剂抛入水中却反应出激烈的红色——这是他前天做的实验。不应该啊，他昨天就把素材处理好了。
器皿的标签标注着今天的日期，记忆和现实的违和扭曲了眼前的景色，友人的话语让他的说辞显得可笑而荒谬。
“这是夏目君自己写的啊，我们都没有动过。”
“在重复昨天的事情，这又是什么玩笑？”
“你是不是太累了？”
垃圾桶里找到的药品包装每个都完全相同、日期相连，16号、17号、18号……他到底做了多少遍这个该死的实验！
你的敲门声惊醒夏目的沉思，从不自知的循环浊流中脱身的他终于察觉到世界的怪诞和诡谲。
你从不重复。
只有你在改变。
“夏目果然很聪明。”聆听完夏目猜测的你轻轻一笑，用泡芙抵住他的唇间。“能暂时替我保密吗。”
“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大家还什么都不知道，在平静幸福的生活里【沉睡】着。没有危险，也没有阴谋。”
“所以我想守护大家的日常，只由我们两个人来调查【循环】的事情，可以吗？”
夏目轻咬一口泡芙，奶油溢出，沾湿了你的手指。
你红色小巧的舌尖卷起奶油送入腹中，眼神紧紧锁定他，像一只猫。
他该沉浸于眼前虚假的幸福吗？还是该继续寻找真相？
明丽的你的面孔蒙上雾一样的谜团，看不清，猜不透。
“我和夏目，两个人一起让大家幸福。”
火车的声音吵闹无比，压过了他的心音，本应慎之又慎的选择也被不自觉地盖过。夏目将手放在你的掌心之上，合拢，握紧。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世界好像翻天覆地，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你们去占星台看流星雨，秋天的修学旅行漫步红叶遍地的京都，在积满雪的操场上堆雪人，一起过圣诞节和新年。
循环时有发生，可能清空他的作业，可能让蛋糕变回奶油和面粉，也可能让受伤的同学瞬间痊愈完好如初。
他走过重复的时光，像在看一幅幅怪异的画，又像陷入一场熟悉的噩梦，没有任何规律性，唯有握紧你的手，拥抱你的体温，才能稍许缓和紧张，找到现实的锚点。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你是他最心爱的人，最重要的人，最独特的唯一。只要你在身边，一切不合理都是日常里增添波澜壮阔的调味料罢了。
怪诞也好，奇迹也好，逆先夏目如数咽下。
毕业典礼上，夏目打算向你表白，向你请求衬衣的第二课纽扣。他期待着两人的未来，也不害怕可能循环的生活。
可惜命运又给他开了个玩笑。
他就不该毕业前夕赴你的约。
“夏目。”你叫他的名字，手里握着玫瑰，目光闪烁，“可以拜托你吗？”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夏目可以依靠了。”
你将玫瑰放在他的手心，握紧他的手，花的香气围绕着他，花的荆棘刺伤了他。
目光朦胧，唯有你的声音清晰而明确。
“我们做个约定吧。夏目是不会对我撒谎的。”
“如果我们再次遇见的话，记得带我去礼堂。带我去见——”你花瓣般的嘴唇一张一合，深情念出爱人的名字。
“——朔间零。”
逆先夏目从床上惊醒，满头大汗。
一个冗长的噩梦。他打开手机查看日期，二年级开学的第二天。
“同学你好，我是转校生。”
你站在校道上，踩着他刚画的魔法阵，笑容明媚。
“我想要参观校园，你知道怎么走吗？”
逆先夏目回到了最初的时间，你还没有遇见他的时间。
他遵守了约定，即使不明白理由。
逆先夏目本能地以为这样就可以找回恋人。你的话语一定是有缘由的、有苦衷的。说不定你已经察觉到了打破循环的方法。
之后的发展像个荒诞的玩笑。
他的爱人爱上了别人。
爱上了他的哥哥们。
一次，一次，又一次。
和朔间零提前相遇，在水池边碰上了深海奏汰，加入了演剧部拜日日树涉为师，或是成为了斋宫宗的常客。
他记得。
他每次都会记得。
夏目以为自己拥有和你的回忆，他可以再次和你相爱，再次度过春夏秋冬。可事实是，你不再回头。他可以成为你的朋友、知己、弟弟，却成为不了你的恋人。即使再亲密，再了解，命运将你无情地推向其他人的身边。
在那些人身边的你看起来很开心，比和他在一起还要开心。
谈笑，约会，毕业，结婚，谱写美好的故事，经历他从未体验的美好。
甚至连两人的秘密都不再特别。
越来越多的人察觉到了循环，为了帮助你围绕在你身边。
夏目只感觉遍体生寒。
他的爱人去哪了？
为什么他找不到了？
十次或者二十次，当他发现无法改变事件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时候，最初的记忆已成幻梦。
逆先夏目恍惚间明白了一切。
你利用了他。
觉醒的人一次性太多会无法控制，你无法将记忆携带进下一个轮回，为了弥补这一致命的缺陷，你让他保守秘密，并让他促成了你和其他人的相遇。
而你的爱平等、轻易而均匀，像是上帝的骰子投掷出随机的数字，幸运会降临在每个人身上，不多也不少。
公平的概率。
轻佻的，可笑的爱。
那只要等待就好了。
等待你和他再次相遇的时刻。
他站在原地，等待火车呼啸而过。
微笑着，蛰伏着，等待着，等到属于他的时间他的季节到来。
准时地在第二天来到校门去，和最初的你相遇。
“为什么要去礼堂，我不去！！！”
你猛烈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夏目握住你的手，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大，企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夏目平静的笑容丝毫不改，手里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你必须去那里，如果不去的话会有危险的。”
“相信我。”
一个耳光直接打在了夏目的右脸。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
“把我关在这里，逼我玩游戏，你们这群系统的走狗！”
“放开我！！！”
少女还在挣扎着，踢他、咬他、掐他，仿佛他是什么可怖的怪物。打在脸上的地方开始发肿、发烫，陌生的痛觉使他怔愣了许久。
你不记得他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不是你的错。他不断地不断地说服自己，暴虐的情绪却刺入五脏六腑，痛苦凝聚成黑色的墨滴。
为什么你不听话呢？
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他体内的野兽叫嚣着、哀嚎着、渴求着，下一秒就要破壳而出。
日日树涉突然出现，用药物让女孩立刻安静了下来，瘫软在夏目的怀里。
“因为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夏目君的工作~果然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这不是差点让这孩子跑掉了吗。”
涉温和地看着夏目，语气欢快：“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
你出于莫名的恐惧心理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不履行制作人的职责，不参加演出也不听从他的引导进入礼堂。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哎呀呀~”涉苦恼地摸摸下巴，思考着什么：“这样下去可不行。”
“可能性岂不是全都封锁起来了吗。”
灵光一闪，涉打了一个响指，用咏叹调高歌起来：“看来需要【手术】啊——”
“不能携带记忆，所以要用强烈的、痛苦的、刻入灵魂的情绪，让这个笨蛋小白鼠记住正确的路径才行呀。”
“这都是你的错哦，杏。”
涉注视着沉睡中的你，温柔地抚摸着你的头，眼中的笑意却让夏目产生了恐惧。
下一秒，那双无情的眼睛便看向了夏目，像一把利刃刺了过来：“杏交给我，夏目，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吧？”
更重要的事情。
逆先夏目存在的意义。
朔间零负责统筹能够保留记忆的同伴，日日树涉和斋宫宗则调整你的选择，而夏目独一无二的，由你授予的使命是——
“奏汰接下来会沉睡。”
“这是大家一致的决定，奏汰将成为反抗这个世界的【武器】。”
“夏目，如果发生什么，你要来唤醒奏汰。”
“这是只有你可以做到的事情。”
“为了大家。”
“为了我。”
“拜托了。”
“——我爱你。”
已经忘记是哪一周目，哪一天的事情了。
你充满着希望注视他的眼神仿佛还历历在目，说爱着他的声音依旧回响着。
你利用了他。
你欺骗了他。
你抛弃了他。
你遗忘了他。
可是，逆先夏目还是选择相信你。
不，或许从一开始他除了爱你，别无选择。
为了履行承诺。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
“让大家幸福。”
承诺就是逆先夏目的意义。
即使涉哥哥因为生病变成了疯子。
即使宗哥哥太过偏执走火入魔。
即使奏汰哥哥永远沉睡下去。
即使只剩下他一个人。
“你在装什么圣人呢，夏目，看起来真可笑。”
印象里温柔的朔间零坐在礼堂改造的王座之上，傲慢而肆意。而你则眼神空洞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迷恋着零的气息，让他予取予求。鲜血、体温还有黏稠的亲吻。
把握全局的朔间零的背叛打得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所有拥有记忆的人都被零杀掉了。
下一个，就是夏目。
“零哥哥……为什么？”
他无法相信自己敬爱的哥哥会变成这个模样——自私又残忍。
“只是突然想通了而已——为什么非要帮助杏离开我们？”
“即使不解开循环，对我们来说也毫无影响。”
他高脚杯中摇晃的猩红液体不是红酒，而是你割腕放出的血，朔间零的绝佳食物。
“但是零哥哥你不是爱着杏吗？！”
“对，所以我一直忍耐着。”
他一步一步走下王座，走到夏目的身边，低下头好好打量着弟弟凄凉狼狈的样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即使饿到发疯，即使痛苦到想死，也一直忍耐着。”
渴血的症状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让他接受着炼狱之刑，可他对爱人、对朋友始终微笑着，柔软又淡然地笑着，仿佛原本的模样。
那只是谎言，只是假相而已。
“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忍耐了。”
他猩红的眼瞳仿佛一轮血月。
“我也没想到真的能成功。药物、催眠、过量的性，控制一个人还真简单。”
“想要拥有她，就得摧毁她。”
朔间零抬脚，踩在夏目的手指上，用力地碾过去，听着弟弟的惨叫，仿佛欣赏古典乐一般心情愉悦，闭眼陶醉其中。
“夏目，你太温柔了，所以你才会痛苦啊。”
“被玩弄到死，被践踏贬低，被甜言蜜语溶化，被骗得粉身碎骨，还是用残存的力气爬向她。”
“可她根本不记得，不是吗？”
他拽起夏目的头发，强迫夏目抬起头，与他对视。
“你永远不会被选择。”由他宣布审判。
“承认吧，她永远不会爱你。”由他点破命运。
“难道你没有自己的欲望吗？”
“不要再对自己撒谎了。”
“释放你的欲望，会好受很多。”他轻声说着，浅吟低唱，仿佛恶魔的低语。
夏目也笑了。
他被踩在脚下，低到尘埃里，却还是仰着头，看向你的方向。
“我拒绝。”
他启动了【深海奏汰】。
世界重启，所有人都丢失了上一周目的记忆。
除了他。
所有人都回到了幸福的轨道上，回到一切悲剧发生之前。
……真的吗？
真的这样就可以放心了吗？
高塔终究会塌陷。
那还不如由他亲手摧毁。
帮助杏脱离循环的会议被解散，随着周目的洗刷众人的记忆也变得模糊而残缺，病症随之恶化，偶像们各自为营的时代到来，但与之相对每股势力分散削弱，相互制衡，不会出现一方阵营独占杏的情况。
促成短暂的和平假象，夏目并不快乐。
你在这个无爱的世界如鱼得水，撒播着浅薄的心意，聚集着为爱饥渴的信徒，在各方之间周旋，舞步轻盈。
蝴蝶自由自在地流连繁华之中，从不愿停驻在他的指尖片刻。
夏目想，只是回去了而已。回到了等待你平等的爱降临的时刻。大家平等地被爱，这样就会一直幸福下去。
直到你有了新的软肋。
“我选择昴流。”
“有昴流就够了。”
“只要为了昴流，我什么都愿意。”
三十五次，在时间的乱流中你坚定地牵起了明星昴流的手，选择了唯一的对象。
你的专一带来了恐惧。
要是接下来的十次、百次、直到脱离这个世界，你永远都不会改变呢？
明星昴流才是你唯一的选择，明星昴流才是你的唯一。
想要相信你，想要拥有可以期盼的未来，但这个恐怖的猜测还是在夏目的心中深深扎根。
零的耳语还在他的耳边趋之不散。
【承认吧，她永远不会爱你。】
【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欲望吗？】
自私是病毒，欲望是毒药。他又当真如自己所想那般刀枪不入吗？
最后一场演出SS总决赛，你慌张地离开了后台去寻找不见踪影的明星昴流。
然后在门口发现了等候多时的他。
“你有看见昴流吗？”
“我得去找他。”
少年喉头干涩声音嘶哑，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流君就那么重要吗？”
他从未得到过的真心，他生来拥有。
他早已生病，心脏千疮百孔却一直欺骗着自己。
——哈哈，其实最开始的那一次轮回我们也没有确定关系。
——哥哥们比我优秀很多，选择他们也没有办法。
——纺学长虽然看起来很废柴，但其实是值得依靠的人。宙有着我没有的纯粹和天真，不管是谁和他相处都会喜欢上他的。”
——所以，所以……
——我没事的。
逼迫自己接受你与他人相爱的事实。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如今他终于无法隐瞒伪装之下那一颗丑陋的本心。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这一瞬破壳而出的种子名为嫉妒。
“我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我可以为你取得胜利。”
“我可以带你逃脱轮回。”
“我比他更爱你！比他更早遇见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
他为你付出了时间、生命、信仰、爱情，在轮回中抛弃了一切、背叛了朋友、忍受孤独的煎熬，可是这朵用鲜血浇灌的花却结出了最残忍的苦果。
少女轻轻摇头，神情温柔而坚定。
“昴流是昴流，你是你。”
“只有昴流是真正的主角。”
“我只需要昴流。”
每一个字都是钉入怪物胸口的十字架。
理智轻而易举地崩溃，他歇斯底里地质问着你，疯狂而愤怒，再也没有半点魔术师的矜持。
“我们不是约定了吗？”
“约定了要一起让大家幸福。”
“要一起打破轮回。”
“书写一个圆满的Happy Ending。”
“你不是和我约定了吗……”
他嘶吼着、控诉着，灵魂的深处发出绝望的悲鸣。
可你只是困惑。
“约定，什么约定？”
“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吧。”
雨倾盆而落，淋湿每一个人。
少女寻到远处橘色的身影，抛下夏目而去。
伸出的手根本无力挽回。
爱我啊。
求求你，爱我啊。看看我啊。
雨声和列车声掩埋了夏目的呼唤。
种子汲取苦难的雨水，生根，发芽，在喉管里破壳。
——好恨。
嫉妒他们的无知。
嫉妒他们的纯净。
嫉妒他们能被你所爱。好恨。好恨。好恨。
要是他不是逆先夏目。
要是他没有遇见你。
要是他能成为其他人，是不是就会得到幸福？
少年独自绝望了。
空寂的心只余一种声音回响。
——只要其他人消失，你就会爱我了吧。
曾经守护的魔法化作囚禁爱人的锁链。
“这是在制作魔法的爱情药水哦o~”
”材料很复杂，我花费数度循环寻找，细心地收集起来，现在终于完成了。“
“天使的羽毛。”
杀死了天祥院英智。
“青色的火焰。”
杀死了青叶纺。
“黑夜的粉末。”
杀死了朔间零。
“人鱼的鳞片。”
杀死了深海奏汰。
“梦幻的、带来幸福的药水。”
他走过尸山血海。
“这就是我为你施加的魔法。”
来到你的身边。
”为什么不喝呢，口味太差劲了吗。“
他思索片刻，很快露出豁然开朗的笑容：“那就为你调配甜味的药水吧。”
”巧克力，香草，蔓越莓，你喜欢哪一种？“
——到底是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被锁在实验室里的少女憔悴而易碎，药物失效的短暂清醒时，拉住他的衣角，无力微笑，声音纤弱得像小猫。
“我爱你啊夏目。”
恍惚间，眼前求饶虚伪的面孔和最初深情动人的面孔重合。
本该早已忘记的幻梦，丢失的亡灵在耳边细语。
仿佛最初的爱人在夏目面前与他对话。
【夏目，等一切结束，我们就去星象馆吧。】
【我最喜欢星星了，要是被告白的话我想在那里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听说星象馆有限量的星星糖卖。】
【然后我们坐电车去商场，去给夏目的猫咪选衣服，有一家gelato可好吃了，薄荷巧克力味道的最有人气，选两个味道的话我们可以分着吃。】
【夏目】
【夏目】
【你有在听吗？】
【夏目，我爱你哦】
【我最喜欢你了】
夏目笑了。眼泪和笑声一同从身体里倾泻而出。
“爱？你怎么可能爱我？”
“如果你爱我你怎么可能舍得让我杀掉你。”
第一个世界的最后，你在他面前饮下了他配置的毒药。
“如果你爱我，你怎么可能让我背负亲手杀死心爱之人的罪孽。”
启动【深海奏汰】的代价是，他需要在奏汰的面前亲手将你溺亡。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爱你。”
“你又怎么会忍心，将我的爱摔碎？”
因为他爱你，所以你利用他。
因为他爱你，所以他不拒绝。
因为他爱你，所以他才会如此痛苦。
“你从未给予我完全的爱，才会对我如此残忍啊，杏。”
夏目眼角流下的液体像是眼泪，像是鲜血。你想要触碰，替他拂去，却再没有机会了。
他抓住了你的手。
“没关系的，不用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反正你会忘记的。”
“反正你还会活过来。”
遇见你是幸运也是不幸。
“让我们下一次再遇见吧。”
此处不可鸣笛，这里也没有火车。可汽笛声还是会响彻，火车碾过铁轨的尸体，永远到达不了终点站。
逆先夏目知道，此时他必须想起和你的约定。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