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真的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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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离开军部前，苏别又收到了谢迟的消息。
对方将他自从佩戴智能监测精神力波动的手环后收集的数据整理成表格，方便以不同形式展现精神力受损改善情况，并把最终的分析结果发给了他。
苏别大致看了一眼。
好消息是他的精神力受损情况在没有其他治疗辅助的情况下依旧在日益改善；
坏消息是还没找到影响他精神力波动的影响源。
谢迟不肯死心，经过大规模的监测搜查后，仍旧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认为影响源作用于精神体才能让苏别的精神力受损情况好转。
但陛下的精神体其他人无法接近。
因此谢迟又在劝。
【陛下，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没有任何依据，而且上次您和精神体共感并没有什么收获。】
【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我有了统计数据，能够确定精神力波动最强烈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下午五点，您如果能在精神力波动强烈期间和精神体共感，说不定会有收获。】
【如果能找出影响源，对我们来说距离彻底治愈精神力受损就更近了一步，这也是造福全帝国的事。】
苏别的目光在谢迟最后的消息上停留了许久。
最后回复知道了。
等回到家，苏别刚打开车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甜香，少年鸢尾紫的眸子充满了笑意，“陛下今天回来得好早。”
苏别扯了扯领带，试图降低自己对这甜美气味的敏感度，“今天事情不多。”
诺诺立即打开基地的软件进行打卡。
他和陛下同居快半个月了，进度条已经拉到了六分之一，一开始他和陛下不熟，觉得度日如年，恨不得一眨眼就是三个月后，可自从陛下没事就会陪他打游戏，诺诺又觉得时间变得太快了。
如果三个月的时间能再延长一些就好了，他就有足够的时候和陛下学习战斗技巧。
可惜只是想想。
三个月后他们就是隔着星网的陌路人了。
*
第二天早上，诺诺起床去做兼职，碰到了正准备离开家的陛下。
以往的清晨，诺诺会起得稍微晚一些，因此他下楼的时候陛下早不在家了，偶尔遇见会一起吃饭，然后苏别开车去军部，诺诺回楼上休息。
今天罕见地见到少年和他一起出门，苏别问道：“今天有什么事吗？”
诺诺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找了一份兼职，要出门去工作了。”
苏别对少年的工作安排没什么异议，只是这附近公共交通距离较远，他沉吟了一下，道：“上车吧，我送你去。”
要送他去上班？
虽然听到陛下的话诺诺挺高兴的，这可是陛下要亲自送他去上班哎，哪个帝国公民听到能不高兴激动，但是工作地点又不远，诺诺不想耽误陛下的事情，于是道：“不用啦，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很近，走十几分钟就到了，我自己就可以去。”
但陛下仍旧道：“我送你。”
再推拒下去，客套的时间都够陛下送他过去了，诺诺不再客气，第一次坐上了陛下的车。
一路上诺诺怕走错，光顾着指挥方向了，等到下车才想起没和陛下道谢。
但是陛下的车已经远去了。
尤根看到门口有一辆黑色的悬浮车经过，觉得有些眼熟，但随即在监控中看到夏诺的脸，知道是救赎他的神明来了，立即控制电闸把大门打开。
精神体也跟着他一起兴奋起来，蹲在大厅窗户前翘首以盼。
诺诺走近小洋楼的时候，就看到小白猫着急地扒拉玻璃呼唤他，他伸出手，隔着玻璃指尖轻轻点了点猫猫的小爪爪。
等诺诺一进大厅，小白猫立即跳到诺诺怀里。
一天没见，小白猫更能撒娇了。
诺诺轻轻抱着猫猫，一只手还摸着猫猫的后背给它顺毛。
尤根看着自己的精神体在夏诺怀里那没出息的样子，有些难绷，不过总好过对人类发狂，他对诺诺道：“今天还是要麻烦你一个人在家，我要去医院一趟。”
诺诺有些惊讶，“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需要我陪同吗？”
“没事，就是做一些例行体检，老毛病了。”尤根看了一眼自己的的精神体，“你陪它就好了。”
诺诺点点头。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好像陛下也说过自己有老毛病，可是日常相处他完全没看出来对方的身体哪里有问题。
是不是该回去问一下？
尤根离开后诺诺抱着猫猫去二楼的活动室玩耍，很快诺诺的个人终端发出滴滴声。
今日又进账五百星际币。
不得不说，在打钱方面尤根非常痛快，诺诺还是挺喜欢和这样的人工作。
小白猫被放在地上后，就去叼自己的弹力球给诺诺，可以看出来这个弹力球是它最喜欢的玩具了。
诺诺坐在地上不停丢球，小白猫像装了电动设备一样，在活动室疯狂跑酷。
因为玩得太开心，小猫咪捡球回来的时候，过于兴奋，不小心把球松开了。
蓝色的弹力球顺势滚进了放猫玩具的储藏柜下。
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小白猫愣住了，随即快步走到储藏柜旁，趴下身子探头探脑地往夹缝里看。
储藏柜不是落地的款式，有四个圆柱状的支撑脚，和地面形成了差不多五公分左右的空隙。
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很强，小白猫很快锁定了滚进储藏柜下的弹力球的位置，它伸出自己通体白色的猫猫拳，一下一下尝试把弹力球勾出来。
然而猫猫的胳膊太短，在诺诺的眼里，小白猫就是不停地在勾空气。
勾一下还往柜底看看有没有弄出来。
可爱极了。
看了一会，诺诺担心小白猫着急，自己去找了一根长度合适的逗猫棒，他半跪在地上，看准蓝色弹力球的位置，轻轻一勾，弹力球就滚了出来。
看到弹力球出来的那一刻，小白猫立即扑上去咬住。
玩了一会，它松开弹力球，躺到了诺诺的脚边，摊开粉色的肚皮，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仿佛在奖赏刚刚诺诺把球从储藏柜底下拯救出来的行为。
这谁能把持得住啊。
诺诺发现自己真有做昏君的潜质，他把手轻轻放了上去。
猫咪腹部的毛尤其蓬松柔软，手感极佳，是其他部位的毛发比不上的，像是摸着初生的羊羔，摸了一会，他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享乐，于是录了一小段撸猫的视频给尤根看。
尤根刚在诊疗室坐下，看到夏诺发来的视频，忍不住闭上眼。
他发现自己的精神体从一个极端转变到另一个极端了，从面对人极端暴躁具有攻击性，到如今过于谄媚装小白花。
精神体还保留着动物的战斗本能，作为猫科动物，最重要的身体部位就是腹部，而现在，他的精神体正柔弱地摊开四肢，露出肚皮，像一个巨大的白色绒毛拖把，平躺在地上。
仿佛在告诉别人——我很可爱，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哦，快来摸摸我吧。
不能再看下去了。
尤根一脸菜色地关上屏幕。
对面他的主治医生刚刚进来，看到他这幅样子，不由笑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了，怎么这幅表情。”
尤根道：“看我的精神体。”
除了尤根，没人比他的主治医生周是安更清楚他的精神体的情况了，周是安笑了笑，按例询问道：“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尤根：“没有。”
“那行，我给你开张单子，你自己去做检查吧。”周是安把单子打印出来，递给尤根，“不用我带你去了吧。”
最后一句是熟人间的玩笑话，尤根从十八岁分化出精神体后就一直在这家医院就诊，讲道理，新入职的医院员工都不一定有他熟悉这间医院的构造。
尤根摆摆手，自己去排队做检查了。
一个多小时后，尤根拿着检查结果回到诊疗室，周是安正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嗯嗯，好的好的，谢师兄我知道了，我这边还有病人，先不说了，回头咱们见面聊。”
挂断电话，尤根把检查结果递给周是安。
周是安接过来，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看到精神力受损情况时咦了一声。
以往都是走流程，今天医生竟然一惊一乍的，尤根生怕自己命不久矣，连忙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周是安点了点头，“有点问题。”
尤根心凉了半截。
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被精神体折磨得寿命衰减了，现在精神体愿意和夏诺接触，也只是可怜他的回光返照吧。
尤根深呼了一口气，“说吧，什么问题，我能承受得住。”
周是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别这么丧气，你的精神力受损情况有改善。”
医生还没说完话，尤根就在心里默念精神力受损情况变差了是吧，他机械地点点头，然而听到最后两个字眼的时候，他突然一愣。
什么？
不是变差，是改善？
他没听错吧？
从出生时第一次体检起，他的精神力受损情况就从来没变化过，这种先天性疾病根本没法治愈，像是一栋危房，表面没什么问题，内里已经腐烂透了，等十八岁分化出精神体后，尤根更是时时刻刻要担心自己精神力的状态，某天会不会突然爆发。
但是刚刚医生说他精神力受损情况改善了？
尤根根本不敢相信。
周是安看着检查结果，问道：“最近除了我给你开的药，还有吃其他药吗？”
尤根晕乎乎地摇头。
周是安又问：“那你的生活环境怎么样，有什么变化吗？”
尤根还是摇头，他天天三点一线上班，作息规律得不得了，剩下一点休闲时间都去给自己的精神体买玩具，哪里有什么变化。
周是安点了点头，看来改善的因素很可能不在尤根身上。
周是安是谢迟的师弟，两人师出同门，研究方向相同，对待治疗精神力受损的治疗理念也差不多相似，都是从精神体入手。
他觉得精神体是精神力具化的体现，精神力受损，就需要对症下药，针对精神体进行一系列治疗。
因此虽然尤根是先天精神力受损，目前没什么辅助治疗手段，但他一直鼓励尤根要给精神体创造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减少刺激，让精神体情绪能够舒缓下来。
没想到就在师兄说有病人精神力受损正在自主治愈的时候，他的病人精神力受损情况竟然也开始改善了。
这对周是安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也许未来有一天，他就能完全攻克精神力受损这一医学难题了。
周是安立即给自己的师兄打电话。
谢迟刚给陛下做完简单的检查，电话铃声响起，他没着急接，对陛下道：“既然陛下能感觉到自己精神力有明显的改善，那最好还是听医生的，尽量早点查看精神体的情况，我看今天下午就可以。”
说完他接起电话，起初是皱着眉头，很快眉头舒展，脸上也带了点笑意。
“你等等我，我立马就去你们医院。”
护士正在帮忙撤走医疗检查器械，谢迟对着放下袖子的苏别高兴道：“陛下，首都医院发现了一例精神力自主治愈的情况，和您情况差不多，不过他是先天性精神力受损，没有情绪干扰问题。”
“我先过去看看情况，陛下您别又忙忘了，下午抽点空去看看精神体。”
等到苏别点头，谢迟这才迅速离开了，走之前还带上给陛下监测精神力波动的备用手环。
医务部距离首都综合医院不远，加上谢迟一路都在最高限速边缘驾驶，用了不到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师弟周是安已经在楼下等他了，两人见面场面话都没说，谢迟就问周是安要病人的检查报告。
周是安早已经把尤根上个月的检查报告也一同打印出来了，就是为了方便师兄查看数据。
他的师兄在医学院的时候就是导师最钟爱的学生，在医学上天赋斐然，技术高超，对数据也有出乎常人的敏锐度，这是周是安羡慕不来的。
上楼的路上，谢迟就已经把两份检查报告看完了。
周是安问道：“师兄，怎么样？”
“确实有自主改善的情况，但是数据波动太小，还需要进一步细致的监测。”谢迟把手环递给周是安，“这是之前给病人订做的备用监测精神力波动的手环，你一会让病人戴上。”
监测精神力的装置通常体积都比较庞大，能缩小成手环形状，非常难得，肯定花了不少钱。
周是安翻来覆去看了看这精细仪器，如果是他任职的医院，领导肯定不会同意拨款让他们订购这种东西的。
也就是师兄工作的皇室医务部，背靠陛下，科研经费多到爆炸，才能有底气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到了诊疗室，周是安把手环给尤根戴好，谢迟在一旁将手环的数据连接到光脑屏幕上，好实时直观监测。
然而数据刚连接好，光脑屏幕上就出现了一组很不正常的数据。
谢迟敏锐地察觉出尤根的精神力正在剧烈地波动，他把屏幕上的数据和刚才的检查数据做对比，发现仅仅过去不到两个小时，病人的精神力数据差值快赶上病人这个月和上个月的数据差值了。
这变化也太诡异了。
但数据样本太少，目前还不能下定论。
谢迟只能等着手环检测到更多的数据再进行分析。
坐在诊疗室的尤根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慢慢恢复理智了，怎么想他的精神力忽然改善都有些莫名其妙，他又没有做什么，也没有接受手术，怎么会自己治愈。
也许是诊疗出错？
诊疗室里的三个人各有心思，两个小时过去后，谢迟把手环传输过来的数据整理成直观的图像。
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病人佩戴手环的时候，精神力波动剧烈，这种数据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后就消失了，又变成了毫无波动的数据。
周是安没接触过这种数据，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前面精神力波动得很好，怎么突然数据直线下滑。”
太奇怪了。
一旁的尤根听着什么直线下滑就觉得不妙，连陌生的医生问他话都没听清，只是双眼无神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谢迟冷静道：“不是，只是想问你你的精神体最近在干什么。”
尤根快哭了，“没干什么呀，我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听医生的话，给它买玩具，让它独自生活，少接触外界刺激。”
“我甚至还掏钱请人陪它玩！就为了能让它高兴！”
越想这些年对精神体的付出，尤根越伤心，“我为了它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人都不敢往家里带，更别说结婚了！”
“老天爷怎么能这么对我？”
尤根忍不住痛哭起来。
而谢迟在一番控诉的言论中，敏锐地察觉到一个不一般的点。
“你请人陪他玩？”
尤根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恨不得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他抽抽噎噎道：“对啊，我花五百星际币请人陪它玩半天，我自己一天都花不了五百！”
“可是精神力受损后，精神体会变得格外敏感，会攻击除了他们主人以外的全部生物。”谢迟摇摇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人应该比你更早来医院，你应该担心他的生命健康，而不是你的。”
没想到医生还不相信他的话，尤根本来就已经非常悲伤了，自己这么难受还至于说假话吗？
他怒气冲冲地把自己个人终端绑定的监控视频调出来给谢迟看，“我没说谎，我的精神体在他面前可乖了！”
谢迟端详了一会，道：“你让我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他花钱找来陪精神体玩的人啊，尤根把个人终端转向自己，想给医生指一下位置。
然而监控视频里的活动房空无一人，只有他的精神体端坐在地上，正在和监控器对视，精神体目光凶狠，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像从地狱出来的撒旦，连尤根作为主人猛然一看都吓了一跳，眼泪都止住了。
尤根看向时间。
已经十二点了，怪不得夏诺不在，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谢迟道：“那个人好像已经下班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真的假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