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珍惜》令莐

31、第 31 章

　　“许小姐。”

　　许乘月下了班正兴冲冲的往外走，闻声回过头，贺准正靠在楼梯口的墙边，曲着那条有些跛的腿倚在墙面，看样子是等了她许久。

　　“贺叔？”许乘月左右看了看，没有舒望年的身影，有些失望擦过心间，“有什么事吗？”

　　贺准活动活动手脚，冲她笑笑：“没事，走吧，舒总在车库等你。”

　　“你等很久了吧。”许乘月担心的看着贺准的腿，“你腿脚不方便就不用在外面等我了，加一下我微信吧，下次有空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许乘月打开手机递过去，贺准扫过以后，状似无意的问道：“你有舒总微信吗？”

　　许乘月摇摇头，“没有，我们一般都是电话联系。”

　　贺准低着头打开许乘月的微信空间，望着她最近一条朋友圈底下那个显眼的黑色头像陷入了沉默。

　　他老板在谈一种很新的恋爱。

　　地下车库里，舒望年靠在车门边，车体流畅的线条衬着他笔直修长的双腿，挽着袖子抬手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间，许乘月能看到他手臂上微突的血管。

　　他侧眼，看到许乘月走过来，垂手将手里的烟熄灭，“抱歉，有些烟味。”

　　许乘月摇摇头：“没关系。”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舒望年抽烟，免不了有些惊讶。

　　“怎么了？没见过我抽烟？”

　　许乘月点点头：“一直以为舒总烟酒不沾，但是现在想想确实不太可能。”

　　沉溺于名利场的商人，怎么可能烟酒不沾，这些是最基本的社交条件，免不了别人递烟敬酒，他要是烟酒不沾，就不是他舒望年了。

　　舒望年失笑：“傻丫头，你把我当神仙呢？”

　　“舒总可不就是神仙嘛？”许乘月顺着他的话打趣，“是最最菩萨心肠的神仙。”

　　“你还真是天真。”舒望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毕竟他算不上什么好人，被他弄垮的对手公司数不胜数，因为他而破产的大有人在，另外他不仅不是菩萨心肠，反而冷漠绝情，他从来没在乎过他的父亲。

　　他没把许乘月的话当真，转而摆手赶贺准走，“你还在这干什么？”

　　贺准有些不明所以，“啊？”

　　不在这他该在哪？在车底吗？

　　他不是司机兼助理吗？

　　贺准没谈过恋爱，自然搞不懂自家老板想要跟心上人独处的想法。

　　“你先回去。”舒望年看了眼已经坐进车里的许乘月，交代道：“顺便帮我查查，那个男人今天有没有坐飞机离开B市。”

　　贺准点头功夫留给他的只剩下车尾气。

　　贺准：“……”

　　——

　　舒望年提着一袋子菜出来时，车前的少女正抱着萨摩耶的后腿，使劲的往车里塞，看上去使出了吃奶的劲。

　　舒望年大步走过去，将菜随手丢在座位上，单手接过许乘月怀里体型越来越大的笑笑，轻松一抬，狗子也知道争气，跃上车门马上钻了进去。

　　许乘月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谢谢你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才出去几天啊，回来笑笑就长这么大了。”

　　萨摩揣着爪子缩在车的角落，似乎时听懂了许乘月抱怨它的身材，委屈巴巴的将下巴搁在车座上，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她。

　　许乘月心里一软，立马扑过去将狗子抱在怀里，“好啦好啦，妈妈不说你胖啦，摸摸狗头。”

　　说完还亲了一口狗头。

　　“啊呸。”一嘴狗毛“宝贝你脱发有点严重啊。”

　　说完就拿起手机开始百度——狗儿子脱发怎么办？

　　舒望年嘴角噙着笑意启动车子，往那个他熟悉无比的方向驶去，跟许乘月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让他感到不真实和满足感，就好像他曾经那些不见天日的单相思都得到了归处。

　　许乘月是他暗无天日唯一的解药。

　　他刚开始明明只是想看看是哪个调皮胆大的女孩敢砸了他父亲的宝贝核桃。

　　舒望年很贪心，他多想就这样，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那样该多好。

　　路的尽头是炙火般的夕阳，烧红半边天际，窗外是熟悉的风景街道，车里坐着他心仪的女孩，一边闲话一边往家的方向去。

　　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个江右。

　　“你今天去意正楼了？做什么。”

　　舒望年斟酌着开口，眼神却悄悄透过后视镜去看她。

　　许乘月没什么反应，撸着狗头语气平常的回道：“组长让我送一份文件去档案室，我就过去了，还看到你了呢。”

　　“嗯。”舒望年舒了一口气，眼里的阴骛这才散去，语气也轻松许多，“晚上想吃什么？”

　　他们像平常夫妻一样唠着家常，在回家的路上互相讨论晚上的饭菜，舒望年真有些沉迷这种生活了，他一成不变的生活终于因为她有了烟火气。

　　“舒总做的都好吃，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吗？”这样吃穿不愁的生活真好，物质精神都是饱满的，而她因为不会做饭，点外卖总是要饿肚子的。

　　“不是，工作忙的时候也是食堂或者外卖。”

　　许乘月略加思考，问他：“那……”

　　“因为你。”舒望年打断她，“因为你喜欢，我就觉得做这件事有了意义。”

　　许乘月张了张嘴，“因为我？”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在舒望年心里的重量，“为什么？”

　　舒望年笑笑：“你明明都知道的。”

　　许乘月没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舒望年。

　　或者是说，她该怎么告诉舒望年，今年的八月，是她最初定好的时间，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去真正的体验一次自由。

　　许乘月再次低下头，选择了沉默。

　　没有人会不为舒望年着迷，她也不例外。

　　脸红已经足以说明一个女孩的心动，她承认。

　　“想做就去做吧。”这是舒望年第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许乘月从不是甘做金丝雀的女人，既然她要飞走，那他就为她扯烂束缚她的金丝笼，为她遮蔽风雨。

　　这是她跟舒望年有此以来最沉默的相处，他们吃完饭一起拉着笑笑在公园走了一圈，谁也没说话。

　　舒望年要走的时候，许乘月隔着车窗，轻轻的的说：“谢谢。”

　　借着夜色浓郁，没人看到他眼底划过的不舍，“别跟我说谢谢，许乘月，那是你的自由。”

　　许乘月自嘲的笑笑，目光悠长凝视着越行越远的黑色宾利，叹息化作晚风，无声的消散在空气中，无人听见。

　　是啊，她当然是自由的。

　　但她动了恻隐之心。

　　回家的路上，笑笑表现得格外兴奋，一蹦一跳的在前面，许乘月好几次险些握不住牵引绳，看着欢快的笑笑，她再次陷入无尽的纠结中，她要是走了，笑笑该怎么办，把它放在家里让爸妈养的话不太现实，毕竟许蔚熙退休后就喜欢跟爸爸出去旅游。

　　一开始将笑笑带回家她就没有考虑周到，仅仅是因为喜欢，就把小小的它带回家，既然给了笑笑一个家就等于跟它定了一个一辈子的契约，她作为主人是要一辈子对它负责的。

　　回到家，愁眉苦脸的许乘月滚到沙发上躺成一个“大”字，望着天花板发呆。

　　脑海中总是不自觉的浮现舒望年垂着眉眼说：“那是你的自由。”的样子，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在得不到她回应时竟然委屈又无助。

　　她可以毫不顾忌的将笑笑带回家，却没办法毫不顾忌的接受舒望年。

　　可能若干年以后，笑笑不会记得她，但舒望年可能会一直记得有个叫许乘月的人，和他在一起又抛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