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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君有情且郎有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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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阁主,也别兜圈子了,有些事情是解释不了的。”
阮承也在回避,他不清楚周诚的隐晦含义,也不知道他来到底是为何。
“我是私生子,和许平昔一样,但他总比我幸运一点儿。我身份太过于低贱了,我娘原本是官家女,家中出事成了官妓。怎么说呢,我爹,就是个山匪。在山里面称大王的那种。姨娘以为先前与王爷定亲而免遭罪,而我娘为了我送给她当时的挚友抚养,也就是柳德将军。那时候嘛,我被柳德将军养在外面,风言四起,说我是柳德将军的私生子。”
周诚慢慢吞吞的说着,一层一层的扒开久未愈合的伤疤,活将自己赤露在外面。
“我呢,是个贱命。但也算是知道感恩,帮着柳德将军做些事情,也对朝局有了解。往往见面,我娘总会拿出大道理说着,说我养在了柳德将军那里,勉勉强强也算是个世家子弟。但阮承你想想,我出身低贱,行事卑微,是见不得人的那种人。我娘呀,总是喜欢白日做梦,嚷嚷着说是若是没这事,她也能风风光光的嫁给柳德将军。”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么想的吗?”
阮承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自嘲的模样也是心疼。
周诚目光涣散:“柳德将军是我义父,可那时心性不好,即使柳文苑和义母都对我不错,我从不在意。但娘和义母始终是不复相见,那时候我想是愧疚吧,义母抢了义父,愧疚见我母亲。不过……”
“?”阮承一直注视着周诚,想从眼神里告诉他,他在认真听。
“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强盗抢了人家的家还心安理得的住下,我就是那个强盗。”周诚低头自嘲,脸上浑然全是无奈。
周诚继续说道:“后面我娘死了,引火自焚。我爹也在官府绞杀土匪的时候,为护着他的兄弟走了。”
“那时我惊觉,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所认知的那样。我爹对我娘钟情,义父和义母相守,事实本该如此罢了。”
阮承一语道破:“你娘把你送到柳德身边,你爹难道就无作为?”
“我不知道,对于他们的事,我了解的太少了。”
阮承听完之后,对着周诚怎么也冷言不起来,语气也变得十分温柔:“你今日说这些,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我这个人一点也不好,脾气差,品行坏,还学识浅薄。怎么配得上老实本分呢?”
阮承很是意外,周诚今日像是吃错药了一样,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千人千面,你对你自己的认知是主观的。你可是德清阁的阁主,底下的人要是听到这番话肯定会笑你了。”
周诚把话说完,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我说完了,先前你不就是想问我的身世吗,如今可都是如实告知。”
阮承看他这样,他对自己的心思自己也有了解。
“你说完了,那我也就问问。周阁主,你是下了怎么一盘棋,郑氏的事情怎么全是你的手笔。”
“郑氏的事嘛,说来话长。”
周诚喝了口水缓缓嗓子,阮承看出来他口渴,也就劝说说着:“别急慢慢说,还早着呢。”
“郑氏的事情,是他们露出马脚。墨沫的性子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她在知晓了木兮的身份之后并没有选择让她回去,正好碰巧就遇见被派走的姝君,当时我碰巧因为你中毒的事情在皇城之中,这时也就顺水推舟,为今日之事坐下铺垫。”
“公主残忍,皇帝残暴,为民着想,我们德清阁做的就是义士之举,顺天下大势所为。”
阮承听着也是赞同:“人各有志,事无关乎我,自不做评价。”
“其实我近日来,除去这些话说出来是想让你安心,还有的,也是有着我自己的私心。”
“是担心我在此处担心受怕,其实不用,有着萧岁和贺晔陪着,你不用担心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原本就是个不吉利的人,如果你不嫌弃,我。不是,我,愿意与你一起的,真的!”
这种像是遮掩的解释,又是区区绕绕的表达方式,这时阮承迷迷糊糊的:“喝口水,继续说。”
听到阮承这般说,周诚先是有些低落,随后又看着他平静的脸色,又大胆的猜测阮承是否是没听清楚其中的意思。
最后一次,这比管理德清阁难多多了。
“我知道,这样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我愿意抛下德清阁的事与你一起游玩,也会义无反顾地来找你,无论生命安危。刚开始,我确实是不知道是何缘由,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与其说兄弟情深,不如是一见倾心。阮承,是不是很可怕,我心悦你。”
心悦,阮承确实是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这么直白地提出来也是被问懵了。
“是不是很恶心,是我对你图谋不轨,我本就是个在贱泥里面摸爬滚打的人。我心性不良,今日这话,我也就说出口了,这般来我心里面也能少些束缚。”周诚自嘲着,也还是在注意着阮承的神色。
而对于阮承来说,他总是对于这些话漠视淡然,不过今日的对象是周诚,说不出来。
早在蜀中他就已经是知道了这些心思,但到了宣之于口的时候,却有种被戳破脸的羞愧。
“周诚。”阮承缓缓开口。
周诚回应了一声,悬着的心又被提了起来,也在默默期待着阮承会给出什么反应。
“你话中的意思的明白,把话说出来太轻松了,你我之间你也清楚我们并不是知根知底。”
周诚这一下子有些慌张,他这是真的......闲自己恶心
真的是这般吗?
“不过,周诚,我若知你乃是真心实意,那我就应该应允吗?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对我可曾是真心相待,这里里面的蹊跷是我理不清楚,我也没想着去理清楚,因为这是本身与我无关。感情是积累在信任的基础上的,你好好想想,你对我的有所保留有着多少。”
阮承在意的永远都是这些,除去这些还有着啥,或许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人这一生遇到自己喜欢的很难得,我也很高兴与你也一些心意相通,我还是想说的,周诚,现实是理想冲不破的,我若是跟了你,就应该有权利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你对我不信任,现实是没法靠着想象来冲破的,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太多,我相信你也能够明白的。”
周诚闻言,抬眸看向阮承,反复仔细地咀嚼这话间的意思,最后在否定中找出来自己想要的答案。
心意相通,谈何是心意相通?不就是君有情且郎有意。
阮承继续补充说道:“我现在确实是四面楚歌的境地,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要面对的是风平浪静还是狂风暴雨。对于未来的不确定远比现在这般可怕,所以我也愿意,给你机会。”
周诚连忙解释,说清楚自己的心意:“不是,我几日来就是为了来解释清楚的。”
“我知道,但你身边的人呢,你已经开始着人来教周栩做事,你这是要退位吗,是豁出性命去血洗家仇,还是准备脱身归隐山林。每一个选择都有着不同的后果,你应该是比我更为清楚。”
“可是,我,我没办法说出别人的事,阮承,你我都是懂得这其中的不易和艰难的。为什么就非得要揪着不放。”
周诚看样子是不想要说出这些事,而阮承也不敢冒险。
“我呢,总想着自己能够安稳些,在安稳些。周诚,看,你对我也不是很是了解,我自私自利,我贪生怕死,我为一己之利弃全局人而不顾,这样的你我,就止步现在这般吧。”阮承给人一种清醒且迷糊的状态,醉生梦死又置之度外,如果可以,也就希望是如此这般就好了。
“好。”刚刚出现的红晕和偷幸全然不见,周诚苦中作乐,硬生生地挤出一抹笑容,颤抖着声音应下来。
自己也早该猜到会是这般,是他痴心妄想,执迷不悟。
阮承见他这样自然也不好多说,刚刚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去,现在倒是有些不知所言。想着自己父母在世的时候,总是打了个巴掌给个甜枣吃。
“你放心,我也不会向着皇室那边。”
“好。”
还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阮承不知所措,现在倒是又有些心疼。
“贺晔和我说,他此次回去便真的不入红尘了。”
阮承似乎是想引起一些话题,但周诚也只是回复一个字:“嗯。”
看来这次是真的伤透心了,他今日来也是鼓足勇气的,但就算是这样,再来一次,阮承依旧还会这样说。
“来这里也算是有些日子了,倒是日日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想来你也是有些地方知道的,要不你看看明日就一同出去,赏赏风光,如何?”
阮承也是十分努力的想要缓解气氛,终究周诚还是松了口,看着一直缓和的阮承心里也过意不去,低声说道:“既是你所邀,我也该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