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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沧海月明珠有泪 ...

  •   为了撇清关系,阮承和白家的车马相差甚远。
      萧岁出了蜀中是肉眼可见的开心,拿着水和干粮满脸欢喜的来找阮承:“公子,我们这是要北上去京都呀。”
      “京都确实是繁华,这么想去?”阮承接过萧岁递来的水,大口大口的痛快畅饮。
      环顾四周,按路程来算,大约不出三日便可以到达京都了。
      萧岁收住了声,欢欢喜喜的说道:“自我有记忆起,大多数人说起向往的地方便是京都,不过我们生在蜀中,路途遥远,我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够去京都看看。”
      “你今年才十七,有的是时间看尽大好河山。”阮承摇头,想着自己这一去京都花费的时间肯定不少,费心费力的事情更是只多不少。周汝谨那人,才刚刚在蜀中站稳脚跟,怕是京都的事情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更何况京都就在天子脚下,如今做主的是墨亦陌,这次着急忙慌的召回白家,和皇宫打交道也定是避不可免的。
      萧岁想了好久,还是开口说道:“公子,我还是觉得江南水乡更为上乘。江南地区富饶,景色宜人。不是日日都在背吗?风回云断雨初晴,返照湖边暖复明。”
      “你喜欢?”
      “公子先前逼着我念的诗里面大多都有,读多了对此心生向往也在所难免嘛。”萧岁挠了挠头,活脱就是一个被戳中心事的孩童,羞怯和雀跃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
      阮承笑笑:“那有机会还是要去看看,喜欢就是要去追求。”
      萧岁接过水囊,他们为了赶路原本就选择了靠近京都的路,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通关文牒。大多数都是沿着山河石滩走的,这次走了许久了,才遥遥望去隐约见着一座城池。
      萧岁问道:“公子,要不进城歇歇?”
      “累了?”阮承问道。
      萧岁摇头:“没,公子身子不好,在蜀中的时候就落了病根,路程本就遥远,公子有紧着赶路。我也是怕公子的身体吃不消,索性就进城休沐一番。”
      阮承疑惑,他哪里落下病根了?
      “也行,休沐一番赶路,下一站也就直接到京都了。”
      萧岁下马牵车,远看前方的人影,愈发瞧得仔细,连阮承唤他都没有回应。
      “啊,公子,你方才说什么?”萧岁回过神重新问阮承。
      阮承很是不解,前面不就是入城的队伍,萧岁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在看什么呢,唤你几声还不答应。”
      “没,就觉着那人好生眼熟,但又想这里非蜀中地区,大抵是我认错了。”萧岁嘴上这么说,眼神还是认真的盯着一个白影的人形。
      阮承索性也不会马车里了,就坐在外面:“这么远,能看清楚?”
      萧岁拉车的快了些,也是真的想走近看看:“看不清楚,但是我之前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模糊,所以我才觉得好生熟悉的。”
      “那就去看看,宁可认错也不能放过。”
      得到指令的萧岁果真快了,就一直朝着城门口去。
      豆大点的身影逐渐放大,近了些才看清楚这哪里是白衣公子,慢慢是举着牌位披麻戴孝的发丧人,阮承看清楚疑惑:“你确定是他?”
      “不能,我想去问问。”
      萧岁也不能确定,渴望得到阮承的允许亲自去问问。见到阮承点头,他也就心安了,丢掉缰绳,径直走向那人。
      靠近了些,瞧得清楚,这公子虽然说是披麻戴孝,但总能透露出生人勿扰的疏远。真的很像,萧岁心里暗自确认。
      “公子,请问你可曾到过蜀东地区?”
      公子闻言看向萧岁,带着些打量的目光,最后摇头:“没有。”
      “不对,是你!”
      萧岁激动得向前走了几步,也吓得公子急忙后退。萧岁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稳定了情绪:“三年前,我还在人牙子手里,公子想要买我,结果身上银钱不够。后来公子受了伤拿够了钱,人牙子却坐地起价,我记得公子你,一定是你。”
      听着萧岁说着这些话,公子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
      “不,就是你,我记得,不会错的。”
      萧岁很是激动,阮承和他们隔着些距离,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看着萧岁这么激动,难免皱起了眉头。
      这人是谁呀,萧岁认识吗?
      “我记得,你,你姓许,我听他们叫你许公子。”
      许平昔听见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很是惊讶,抱着牌位的手一顿。看着萧岁确实是努力回想,但还是没有承认,对他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去。
      “公子,先别急着走!”
      阮承不知是何时下了车,也离得近。许平昔被这么一叫,还真停住了。
      “公子,是我家小孩认错了人,给公子打扰了。不过既然都是要进城的,不如也就同行。”
      许平昔皱眉:“我要上京去,不是要进城的。”
      “这不巧了,我们也是要上京的,也只是进城歇脚。”
      见阮承这么强势要求,许平昔还抱着牌位:“家里最近死了人,和公子同行难免会让公子心存芥蒂,还是各走各路。”
      “我不怕这些,公子也让我们有个赔罪的机会。”
      拗不过阮承,许平昔点头。阮承让他坐进马车里,自己在外面问萧岁:“怎么回事儿?”
      “公子,我没认错人。”萧岁很小声,应该是见到刚刚阮承咬定是他认错了人,现在倒显得有些不自信。
      过了城门,阮承见他还是低着头:“委屈了?没说你,总还是要帮你把人留下才问得清楚吧。”
      “萧岁在下面说着:“公子,我没说谎。”
      “没有不信你,去找家客栈歇脚。”阮承见萧岁的委屈样儿,本来也想摸摸头的,意识到萧岁也长大了,拍下肩也走了。
      到了客栈,阮承招呼许平昔下车:“公子,到了。”
      许平昔还是抱着牌位下了,仔细端详看了阮承好久。萧岁躲在阮承的一旁不敢在说什么。
      “萧岁,你进去叫一桌酒菜,先吃好了才能够休息好。”
      阮承遣开萧岁,刚才许平昔端详他的目光让他很不好受,他不喜欢被人打量的滋味。
      “柳公子不嫌弃,我自然能够奉陪。”
      许平昔一笑,这次自然的走进酒楼。
      阮承还在奇怪自己为什么想要和这个公子打下交道,柳公子,看来这个人不是个麻烦就是个祸害。
      萧岁开了间包房,小心翼翼的躲在阮承身后。
      “坐下,怕什么。”阮承拉开萧岁,他不喜欢萧岁这种怕前怕后的样子。
      但是萧岁完全是因为许平昔:“许公子,我没有认错。你不记得,我记得就行,许公子当年的仗义,我不会忘的。”
      许平昔不说话,观察着阮承的神色。
      刚刚不方便,阮承这才看清楚许平昔刚刚抱着的牌位,尊师。
      也就只有两个字,阮承不禁感叹这怪事还不少。
      显然刚才的“柳公子”让阮承很不高兴:“萧岁呀,你和这位公子之间有何渊源呀,许公子忘了让他记起来不就好了吗?”
      萧岁似乎是不肯,看了眼许平昔并没有反应,心里也搞不懂公子为何要去为难许公子。萧岁自己心里头也清楚,许平昔不想认,肯定也是不想回忆起那些事情,被人说出自己落难时候的悲惨遭遇,也就是在人伤口上撒盐。
      “萧岁,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
      随着阮承的催促,萧岁这才是开了口:“在公子救下我之前,我原本也是在人牙子手里面跑过一次的,只不过运气不好,被抓了回来,还被人打了一顿。当时也是在黑市里卖人,当时我意识模糊,不记得太多事情,迷迷糊糊间就见到这位公子,想要赎人出来。公子你也是知道那些人的手段,当场抬价。没法了,但是这位公子还是在人群之中给我递了药,我这才撑到了公子来。”
      许平昔面色沉重的看了萧岁一眼,从表面上看就是对萧岁遭遇的同情。
      阮承笑道:“公子想起来了吗?”
      许平昔还是不认,抱歉说道:“大约是身形相似,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难免会有认错的时候。”
      阮承指桑骂槐:“你都说了你是在迷迷糊糊间见到的,记错了也不一定。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会见到你说得那个公子的。”
      萧岁不甘心的望了一眼许平昔,接过阮承的话承认。
      阮承装作是如梦初醒:“我这脑子,刚刚一直许公子许公子的叫,既然不是,也问问阁下何名何姓。”
      “许平昔,柏松立如月,舟渡止平昔。”
      “这么巧呀,也还是许公子。”阮承阴阳怪气的说道。
      萧岁现在不说话,一心吃饭。但只要一眼就能瞧出来,眼眶里面含着泪呀。
      “尊师,敢问尊师是何方人士呀。”
      许平昔看着牌位沉思好久,正当阮承以为他被自己激怒不发言时,他却开口说道:“文顾石,武柳德。家师顾石,在外身亡,带师父回故乡。”
      文顾石,武柳德,这阮承也没有听说过呀。先前周诚念叨那么久,也没听周围人说过顾石,什么人物能与柳德并称。
      “恕我浅薄,这柳德将军以乱臣贼子之名诛杀九族,着实没有听说过什么顾石。”阮承摆手。
      果真,许平昔被激怒,一掌拍在桌上:“柳公子!”
      萧岁佐证说道:“许公子,我家公子不姓柳,姓阮,单一个承字,。”
      许平昔带有些惊愕,可是他慢慢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老师那里有过柳青沅的画像,难道柳青沅真的就死了。
      “抱歉,阮公子,是我唐突。”
      阮承也不恼,就着刚才许平昔说的话还回去:“在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了,难免会有认错的时候嘛,无事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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