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豪门乱 ...
-
秋雯从二进处获得启发，在炎炎的夏季，再没有比冰饮生意更能打开销路的了。
没有堂食，所以店铺不需要很大，制作简单，意味着翠果一个人就能忙活过来。最重要的是，这是一门全新的生意，拥有广阔蓝海市场。
当然缺点也是有的，大部分人都对陌生事物抱有警惕，持观望状态，所以新产品会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淡。为了饮品的快速落地，秋雯决定学习后世的市场营销经验，找几个名人捧一下，再限量购买，如此一炒，话题自然就出来了。
而这个炒作的时机，秋雯瞄上了老夫人的寿宴。
跟翠果商量了一下具体事宜，秋雯看到天色渐晚，匆忙回了福全院。丽人看到，直接引她去了小厨房。
“这会子正乱，你赶快去帮帮忙，记得多表现一下自己，里面的张嬷嬷是我干娘，她会照顾你的。”
“还要主动争取送饭的机会，在主子面前多露脸，知道吗？”
“大致先跟你讲这么多，好了，我得赶快回去了，老夫人那离不开人。”
“等一下！”眼见她转身欲走，秋雯赶忙喊住。
“还没跟你说声谢谢呢！”
在翠果面前，秋雯一直强撑起姐姐的责任，虽然人生地不熟，虽然也会害怕彷徨，她都咬着牙自己扛。直到遇见丽人，才真有一种被照顾的感觉，各种提点，桩桩件件，无一不显出她的真心。
“谢谢你，丽人姐姐。”
夕阳在秋雯脸上蒙上一层红霞，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无尽的感激，看得丽人心口一软。
“以前从没听你说过这些，想来是到外面吃了一圈苦，才觉出姐姐的好来，真是长大了。也罢，以后安生在这呆着，我给你撑腰。”
丽人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温柔。
*
毕竟是老夫人自己开的小灶，工作节奏都跟大厨房不同。秋雯刚进来，就被里面的场景震撼了。
不同于大厨房中的喧闹噪杂，这边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衣服，只是颜色略有差别，她们不苟言笑，在锅台边、案板上、炉灶前各司其职地干着活，虽然油烟沸天，但身前围着的白布依然保持着洁净，从烧火到出菜，配合熟练地像练过无数次一样，让秋雯想起来现代社会中的流水线。
不，这样说不够公平。取餐桌子上满满码着各种各样的菜式，从配色到造型都无可指摘，连没人吃的萝卜都雕出了花样，简直是将艺术追求到极致，不是从机器中制造出来没有灵韵的死物，而是封建压力下孕育出的饮食文化。
不好看，不好吃，鲨了你。
秋雯找到丽人口中的张嬷嬷，她正站在灶炉前听人回话，身着一身红衣，这是厨房总管的标志。按照规矩，其余人的衣服从粉衣到灰衣，象征着不同的身份。而眼前正在张嬷嬷身前说话的，是一个粉衣小丫鬟。
她忐忑地回禀，“表姑娘派人说，今晚就不用给她上菜了。”
张嬷嬷闻言皱起眉，“我记得，表姑娘今天中午就没用膳，晚上还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这样不行，我得去跟老夫人说一声。”
说着她就接下白裙布，向外走去，正对上前来报道的秋雯。
“你是？”陡然回头看见了个生人，总管嬷嬷吓了一跳。
秋雯想起丽人之前的嘱咐——未语三分笑，她急忙堆起甜甜的笑意，“我是新调来小厨房的丫鬟，秋雯。”
之前就说了，秋雯是靠着一张脸出位，被老太太送去的留香院。养了一年后回来，人越发水灵了，俏生生立在那，嬷嬷还以为是哪位大家小姐。
“哦，是你啊，我老眼昏花了，竟没看出来。”
嬷嬷站在几步外打量她，“不错，长成如花似玉大姑娘了。”
秋雯作羞涩状，“哪里，是咱们宋家的风水养人才对。”
没想到随口一句，竟让嬷嬷叹了口气，“你说水土养人，怎么表姑娘就吃不胖呢！”
作为厨房的总管，嬷嬷觉得自己对表姑娘的瘦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神色怅惘，“我天天换着法做，再巴巴送过去，然后每每都是原样退回来，荤菜一点不动，这样下去，人都熬坏了。”
“你今年得有15了吧？”
秋雯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原主确实是这个年纪。
张嬷嬷打量了一下她的身形，更加忧伤，“表小姐也是15岁，可她个子比你矮小半头呢！”
“不行，这事我得好好跟老夫人说说。你跟我一起，做个参照物。”
秋雯：...
当行走的工具人？
也行吧。
两人来到老夫人处细说情况，表明了不吃饭对身体发育的危害影响后，本以为依照她疼爱表小姐的性格，定会急得不行。
没想到老太太根本不上心，“好，我知道了，盛夏时节青儿胃口不好也正常，无需大惊小怪，多弄些新鲜玩意给她就是了。”
“可是表姑娘不吃肉，这怎么能行？”张嬷嬷着急。
老夫人终于舍得把视线从账册中拔出来，“怎么不成，青儿是替她死去的爹娘守孝，不占荤腥，你们厨房里看着弄一些素食送过去，不就行了！”
嬷嬷想说斯人已逝，不如多关注活人的身体，表小姐还是个小姑娘，哪有守十几年孝的道理。
可在看到老夫人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她还是咽下了心里面的话，道了声是，转身回去了。
秋雯本来要跟着走，眼睛忽然瞥见桌上的杯子，停住了脚步。
这不就是她从冰环中间拿出来的那个吗？秋雯大着胆子上前看一眼，冰居然还没化。
老太太偏头想松一下脖子，正看到秋雯望眼欲穿的模样，有些好笑。
“怎么了？”
偷看被抓个正着，秋雯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这冰为什么化这么慢？”
老太太一晒，“我当是什么呢，中午一大堆事，又人多眼杂的，我就派人把它们拿到了冰窖里，这不，刚放出来，你们就来了。”
怪不得，秋雯刚进屋就感受到一股凉意，她看向床边，冰环正好生生在那立着。
可真会享受，不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能把这一小块拿回去吗？”
秋雯指着杯子中的冰，“表小姐食欲不振，我想给她做些清凉的食物。”
老夫人皱眉，“你不是说用那个什么硝石做得，这冰能吃？”
秋雯解释，“其他的不能，但这一小块隔着杯子冰冻，是干净的”
“原来如此！”老夫人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摆摆手让秋雯带冰块离去了。
撕破原有的计划案，她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
回到小厨房，已经不见之前的忙碌，大家都围在一起聊天。可秋雯走近才发现，哪里是聊天，明明是在对一桌菜唉声叹气。
“这是怎么了？”秋雯好奇。
粗壮的灰衣厨娘一努嘴，“诺，送到表小姐那的晚膳，都给退回来了。”
小厨房里的各位，大都是上年纪的人，对表小姐有一种子侄般的关爱。
这很好理解，能选到老夫人私房的都是厨艺精湛之辈，可惜只侍候两位主子，本来就有牛刀杀鸡的憋屈感，加上老太太年纪大吃不了多少，唯一的希望表小姐又不肯吃，可不就更憋屈了。
对一个厨子来讲，把食客养成这么瘦削的模样，是一种侮辱。并且这种侮辱已经持续十几年了，经过自然发酵，形成了一种“爱之深责之切”的“妈妈”心态。
大厨发疯的时候，没有一个瘦子是无辜的。
“等攒够了钱我就出府开个酒楼，不受这憋屈气！”厨娘愤慨。
总管嬷嬷已经习惯她时不时的抽风，“行了，每月拿那么多月例，还想离开，让老夫人听见，不给你好看才怪。”
厨娘气狠狠一扭头，差点没扭到脖子，“听到又怎么了，我就是想把自己的食客养的膘肥体壮，这有什么错！”
人各有志，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喂饭人的梦想。
“行行行，你没错，且慢慢攒钱吧！”张嬷嬷笑着摇摇头。
秋雯突然横插一脚，“其实，我这边倒有一笔钱够开个食铺，大娘可愿意过来帮忙，保证你天天看到大肚滚圆的客人。”
众人闻言，都笑着看向厨娘，“瞧瞧，还有人跟你一唱一和呢”。
厨娘也乐了，“说得可是真话，我现在不得自由身，等以后出了府，肯定要去投奔你。”
“好你个丫头，挖墙脚挖到我头上了！” 张嬷嬷没好气地戳了秋雯一指头。
“丽人还让我多照看你，没门，今后你就等着穿小鞋吧！”
“就是，就是，咱们张嬷嬷是最小气的人，一定会报复你的。”众人也笑哈哈跟着起哄。
总管嬷嬷笑骂，“滚一边去，别吓到人家。”
说笑了一阵，众人才注意到秋雯手里还有一个杯子。
“这是什么？”
“冰块。”
秋雯举起杯子给他们看，“老夫人刚赏的。”
“这可是好东西啊！”厨娘一眼相中了，想夺过来看。
秋雯手一挡，警惕地看着她，“我留着给表姑娘做冷饮呢，弄脏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豪门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