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炮灰的小老婆不好惹[穿书]》芸豆湿菇

66、沉寂

　　良久，高台的废墟中寂静无声，众人脸上渐现喜色。

　　“圣上这是故意让狐妖落入陷阱里的，好厉害！”花渝扶着百里清让观战，不住赞叹。

　　“不好，那狐妖竟然又爬出来了！”凌淮惊叫道。

　　只见狐妖巨吼一声，硬生生地冲破身上的重石，跳到了地面上，他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来势更加凶猛，不去看萧吟的方向，反而朝铁笼这边奔来。

　　“他……他来这边了！怎么办！”符瀚大惊失色。

　　“符瀚，凝神！”澄怀虽然一直在打坐不动，但目光却一刻不离萧吟。

　　“可是师父，要是那狐妖来了，我们都活不了啦！”

　　“你如此慌乱，又有何用？”澄怀斥责道。

　　符瀚一下抓住云苗的手臂，叫道：“杪妹，你快让魔圣把他引开啊！”

　　云苗一听这话，本来焦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厉声道：“你凭什么让萧吟把他引开？你自己怎么不下去？身为仙族中人，不主动承担责任，反而靠魔族保护，天尊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天尊，师父，我……”符瀚自知理亏，说话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闭嘴吧！”澄怀长叹一声。

　　云苗无心与符瀚争辩，一心只想下去帮萧吟，眼见他不是狐妖的对手，身上的大伤小伤不绝，更是心如刀割。

　　“难道那狐妖就没弱点了吗？”云苗气恼地锤了一下屏障。

　　“不是没有，但那不是弱点。”澄怀声音温和，语气坚定，“而是命令的绝对遵从。”

　　狐妖在铁笼正下方不停跳跃，血盆大口一直咆哮，尖利的牙齿流出粘稠的唾液。

　　萧吟与之搏斗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浑身上下不满了利爪留下的伤口，他喘着粗气，单膝跪在地上，试图再次运气攻向狐妖。

　　谁知狐妖不仅力气巨大，智力也并非普通畜生，只见他突然掉转身形，来到高台之上，猛地一跃，攀上了旁边的一棵参天古树。

　　萧吟心道不妙，提气向他追去。

　　狐妖附在树干之上，后肢向后一蹬，前肢张开，朝铁笼扑去，挂在了铁笼之上，疯狂地撕咬着铁笼外围那看不到的透明屏障，见屏障毫无裂痕，便用全身力气猛砸铁笼底部。

　　笼中众人大惊失色，稍稍恢复了内力的一些人搂抱做一团，缩在铁笼中央。

　　岱渊沉着脸，盘腿坐在其上一言不发，澄怀面有震惊之色，但他很快稳住了心神，朗声道：“大家不要慌，那狐妖无法冲破屏障！”

　　萧吟飞身而上，抓住狐妖的后脊，但对方显然已经发狂，他几掌击在狐妖的身上皆如隔靴搔痒一般，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是狐妖忽的一扭身，尾巴一下扫到了他的伤口处，他吃痛，手未抓紧，只听“砰”的一声，他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萧吟！”云苗惊叫一声，眼睁睁看着萧吟掉了下去，她的心都要被撕碎了，“楚晖，你看清楚，这里没有杀害你大哥的凶手，你再不去追疏林，以后你大哥的仇就再也报不了了！”她与硕大的狐妖面面相对，眼中毫无惧色。

　　狐妖听得此话，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的心智，攻击也愈加凌厉狠辣。

　　“师……师父，屏障……屏障已经……”符瀚的声音充满了惊骇。

　　只见原本透明的屏障居然出现了一条细小的黑色裂缝。

　　“小嫂嫂，他不会听懂你的话的，如今该怎么办啊？”凌淮将染霜护在怀中，时刻注视着妖狐、萧吟和云苗的动向。

　　云苗心念萧吟，一时也乱了手脚，她恨不得跳下铁笼，与那狐妖一决胜负，眼见屏障出现了裂痕，狐妖再如此暴力下去，难保铁笼中的众人不会成为他的腹中之食。

　　“澄怀师叔，你刚才说的‘绝对服从’是什么意思？”铁笼晃得厉害，云苗不得不低下身子，稳住自己。

　　“狐妖不同于其他妖族，一旦认主便要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眼前这狐妖可化人形，目的强烈，必然是受人指使的。”澄怀急切地解释道。

　　“非其主人就无法控制他了吗？”

　　“不，其主之血与他本身的血液融合，可对他进行反向控制。”

　　云苗狠狠地望着狐妖，只见妖狐皮毛极厚，萧吟和小猴子给他造成的伤口与他硕大的身形一对比，显得细小难查。

　　“可恶的家伙，伤口居然那么少，你看你把我的萧吟弄成什么样了！”云苗咬着牙忍着泪水骂道，“看姑奶奶不给你点红色看看，你就不知道我们都是中国人！”

　　她咒骂的声音被狐妖的怒吼声吞噬，远处的萧吟并未听到，但笼中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凶险万分，花渝和凌淮竟不禁对视了一下，黯然惆怅地思忖，自己何时才能像云苗一样，如此直白地对怀中之人表白心意呢！

　　“怎么办？快让琼琚巅的人来救我们啊！”一个仙族弟子哭嚎道。

　　“笨蛋，我们如今这般，怎么能把话传出去呢？”另一人红着眼睛反驳道。

　　“信鸽呢？永明真君的信鸽呢？”

　　“你被狐妖吓得失忆了吗，他根本没来啊！”

　　永明！云苗心念电转，对，怎么忘了那么重要的一件事了！

　　“淮儿，影冻可带在身上了？”

　　“在此！”凌淮两手一摊，一把泛着银色光芒的宝剑立刻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云苗执剑，朝那缝隙猛刺过去，同时喊道：“萧吟！”

　　萧吟明白其意，两指顺着剑所在的方向划上一下，只见影冻直接穿透了屏障，刺入了狐妖的一条腿上。狐妖吃痛，如山呼一般吼叫着，鲜血喷薄而出。

　　萧吟不敢将屏障的缝隙开得太大，怕狐妖有机可趁，云苗下压影冻剑柄，剑体带着狐妖的骨肉在空中划了一道血色弧线。

　　狐妖受伤的那条腿用不上力气，身子重重地朝地上摔了下去。

　　云苗从怀中取出一条带血的帕子，从适才影冻制造的剑缝中扔了下去，轻飘飘的帕子如同蝴蝶一般旋转纷飞，当狐妖落地的一瞬间，恰好覆在了他腿上的血迹处。

　　“啊——”狐妖如同触电了一般，全身痉挛，骨骼“咯吱”作响。

　　“萧吟，趁现在！”云苗叫道。

　　只见萧吟腾空而起，两掌相合运气，接着直劈妖狐面门，登时他七孔流血不止。

　　狐妖口中鲜血流尽，似乎回还了一些意识，他艰难地翻过身，朝着不远处的某物道：“大哥……”他的声音低身嘶哑，虚弱不堪

　　接着便见他托着巨大的身子，慢慢爬向那躺在角落里早已没有了气息的青年。

　　“大哥，小心！”凌淮怕狐妖再攻击萧吟，忍不住叫道。

　　萧吟摇摇头，立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狐妖挪动着身子，身下留下一道宽大的血迹。

　　狐妖终于触碰到了楚晟的尸体，但他早已体力不支，经脉被电流震断，头颅被萧吟震碎，再也无法将他背在身上了。

　　“大哥……对……对不起……”狐妖的气息微弱，但语气温柔至极，“我骗了你……我害了你……”

　　狐妖想要抚摸楚晟苍白的脸颊，但由于他指甲尖利，手臂悬在空中又收了回去。

　　“大哥……我也要死了……你会不会厌恶我妨碍你们一家人团聚呢？你放心，到了下面，我不会再去找你们，我知道在你心里，你弟弟只有一个……”

　　豆大的泪水从狐妖蓝色的双眸中流出，他抬起头，轻声道：“圣上……”

　　“狐妖与魔族并无干系，你不必对我称臣。”萧吟冷冷地道。

　　狐妖无奈地笑了一下：“圣上，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啊……圣上，我做了这么多错事，我求你……”

　　“你的血染到了楚晟身上，我若将你们分开，必然会污了我的手，除了就地掩埋，我不会帮你任何忙。”

　　云苗听到萧吟此话，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她不知自己怎么突然情绪崩溃，之前萧吟从高空坠落，她心中只有心疼和怨愤，可此刻，竟无限悲伤，无以加复！

　　萧吟是个多么细腻的人啊！旁人只看到了他的冷酷和强势，却不曾有一人察觉过他的温柔。

　　化作楚晖的狐妖身上的“束缚”被彻底解除，随之他的良知也一并恢复。他也许早已经以为自己就是“楚晖”，但当疏林杀死楚晟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化形，怎么陪在大哥身边，他都只是一只狐妖而已。

　　遇到楚晟兄弟俩前，他是一件工具；遇到他后，他是一件永久的替代品。

　　他害怕与楚晟同穴，他怕到了阴曹地府，自己无法承受作为替代品的悲哀，更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求萧吟，无非是想让他把他们彻底分开，但萧吟，他怎会随便听从别人的操控呢？又有谁能够命令萧吟呢？

　　“可是我……”狐妖还想再说。

　　“自己犯的错，自己去向受害者解释吧。”

　　萧吟冷静地走到狐妖身旁，手指点在狐妖头上，仿佛是失去了光芒一般的黎明，狐妖的气息瞬间消失，失去了生命。随后尘土飞扬，飞沙走石，如龙卷风袭来，将沙土与两人的尸体卷作一团，看不清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片刻功夫，风停了，好似什么都没有发过一样，狐妖和楚晟的尸体也不见了。

　　他们，大概长埋于这片土地了吧。

　　萧吟转过身，一抬手，铁笼应声落地。

　　最后一丝内力也用尽了，萧吟单膝跪地，艰难地喘着粗气，捂着胸口。

　　云苗来不及擦干泪水，如箭一般飞奔到萧吟身前，将他紧紧拥在怀中，起初哭声只是“呜呜”的啜泣，到后来完全变成了发泄的哀嚎。

　　萧吟双手环着云苗的腰际，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别哭了，好吗？我没事……”

　　云苗不听话地摇摇头，哭着说：“不，我要哭，我就是要哭！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哭过，我就是要哭！”

　　萧吟无奈地笑笑，刚要说什么，却被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了。

　　“来人，把魔族众人全部杀了，以正天下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