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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猛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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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语一出,云苗便连肠子也悔青了,她暗自骂了自己一百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端端的提什么“岳父大人”啊。
“那个……这鱼可有刺,你小心……”她尴尬地想要转移话题。
“你都知道了?”萧吟打断了他的话,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云苗别过脸去:“什么啊?”
萧吟轻叹了一声:“其实早该对你讲清楚的。”
云苗心跳得极快,而且七上八下,手心的细汗不知不觉地冒了出来,嘟囔了一句:“讲什么?”
萧吟的眼中似乎蒙着一层薄雾,迷离得使人难以看透:“我们凌家遭人陷害,家人惨死,淮儿也因此深中‘赤留’之毒,若不是泗桐卿一直帮衬,我们根本无法活下去。”
如果是平常的云苗,必定会猛夸萧吟的知恩图报、饮水思源、对旧相识的不离不弃,但此刻她却一句赞扬也不想讲,连笑都不想笑,甚至心头愤怒的小火苗正在慢慢冒头。
“所以你为了报恩,就娶了他女儿?”她知道自己的语气非常恶劣,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气什么。是气萧吟把婚姻大事当儿戏,如果若樱不死,他便一辈子都要守着个傻子过日子——她认定萧吟是遵守一夫一妻制的好男人;还是气对方一提到自己的前任,便满脸温情脉脉,全然不像待自己时那般霸道跋扈——说到底萧吟确实娶了三房妻子。
矛盾如龙卷风一般在云苗的心头席卷而来,教她无法冷静下来。
“不应该吗?”萧吟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云苗几乎要跳起来:“当然不应该!你又不爱她!”
“但是她……很喜欢我。”萧吟的声音越发深沉。
“天下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都要娶了她们?”
萧吟沉吟半晌,好似回忆起了往事,幽幽地道:“我也……不知。”
云苗一惊,眼前的萧吟又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眉心的忧愁浓得化不开,孤寂越发沉重,他有些恍惚,这样的神情,好似与一人彻底的重合了。
她咽了咽唾涎,轻抚萧吟的手臂,不再激动,而是一阵心疼,:“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凶。你对若樱并虽然无关乎爱情,但她在你心里一定是无人可以取代的存在。我也应该对她说声对不起,不应该因为她是残障人士便歧视她。”
只是萧吟的一个皱眉,云苗便无法再气恼;只是萧吟的一个垂眸,云苗便无法再乱闹。他对于她,竟有如此大的魔力,总能把她心底最深处的怜惜与谅解引出来,全部都交给他。
萧吟对云苗所说的“残障人士”似懂非懂,但也大致明白她是真的愿意去理解自己、信任自己。身前篝火点点,心中烈火熊熊,他目前唯一能做的、能消除眼前人焦虑的方法,只有不隐瞒、不避讳。
“若樱是个很好的孩子。她穿着喜服躺在我的怀中,笑着对我说,她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以前她也总是这么说,也一直那样笑着,但那日后,我便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笑脸了。”
云苗有一种想要紧紧拥抱萧吟的冲动,外人眼中的魔圣是冷酷、冷血的,但又有谁能够真的看透他这个人呢?也许在他心里,若樱就是他的一方净土,就是那个永远童真、不谙世事的化身,当若樱离开,仿佛也意味着他的纯真与无忧也永远远去了。
“萧吟。”云苗扁着嘴,伸出小拇指蹭蹭萧吟的大拇指指甲,“你也是个好孩子,对谁都那么好。”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萧吟反手覆上云苗的小手。
云苗觉得萧吟的双眸深得要将自己吸进去了,只是怔怔地点点头。
萧吟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云苗的脸颊,最后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迷蒙的月光映得云苗娇小的红唇更加可人,萧吟情不自禁地凑上前去。
树影婆娑,风声轻柔,萧吟的手指清凉又撩人,云苗心跳漏了一拍,情难自已地闭上双眼。
她眼前漆黑,却好似有一团烈火在慢慢接近自己,她知道,那是萧吟有些急促的呼吸。她下意识地双手抓紧萧吟的手臂,心跳的声音在幽静的环境中越来越明显。
“簌簌”——
云苗毫无察觉异常的动静,身子前倾,等待着什么。
“簌簌”——“簌簌”——
云苗眉头微皱,这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的,她被萧吟一下揽在怀中。
“萧吟!”云苗惊呼。
萧吟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两人缓缓起身,萧吟自然地站在云苗身前,面对声音的方向。
只听那窸窣之声忽的停住,一声巨吼骤然袭来。
接着便是一只庞然大兽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萧吟眼疾手快,一手抱住云苗的腰,一手剑指苍芎,两人顿时腾空而起,落到了树干之上。
“老虎啊!”云苗大惊失色,以前看老虎都是在动物园,头一次在野外看到纯野生品种,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真“虎视眈眈”。
猛虎看来是饿极了,好不容易发现了猎物,岂会轻易放他们走?只见它围着大树不住转圈,看来只等树上之人支撑不住。
萧吟紧盯树下猛虎,嘱咐道:“扶好了。”
云苗急忙问道:“你要干嘛?”
萧吟对云苗自信地一笑:“区区大猫,岂是我魔圣的对手?”说完,他便纵身一跃,落到了猛虎的身后。
猛虎虽然身形硕大,但行动灵敏,迅速察觉到背后有人,登时转过身,朝萧吟扑去。
萧吟脚尖轻点地面,再次飞起,悬于猛虎头顶,两掌向下,猛然发力。那猛虎抬眼一瞧,一只爪子向上一拍,萧吟侧身一躲,向斜下方冲去。
他单膝跪地,斗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萧吟,小心啊!”云苗站在高处大喊。
那猛虎后退抓地急扫,目标明确,再次朝萧吟急攻,迅猛程度有增无减。
“到底在何处?”萧吟低身防备,口中喃喃。
当猛虎几乎可以伸爪撕碎眼前猎物时,萧吟力道刚劲,速度极快,抬腿“啪”的一声压在了它的天灵盖上。
它被踢得花了眼,摇摇晃晃地几欲跌倒,但调整能力超强,很快又恢复了雄风,不过萧吟早已移到了它身后,猛地拉住了它的尾巴。
猛虎吃痛,吼声震天响,身子被萧吟死死地拽着,四肢用不上力,只得用尖爪扣住地面,尽管如此,还是被萧吟慢慢拉着后退了几步。
云苗看得心惊胆战,拳头紧紧地握着,却不想疏忽了脚下,树枝细长,经不住她的身子太久,只听“嘎吱”一声,承重的树枝断了,她直直地向下落去。
她心下不妙,自己如此下去,正好砸中猛虎的脑袋,到时候还不被它直接咬到。此刻,她忽然记得自己已恢复了内力,便发动全身肌肉,腾空翻了一番,落下之时,正正好好地坐在了猛虎的背脊之上。
“夫人!”萧吟吓得面无血色,一手依然控制着猛虎的全身,另一手以虎臀为基点,纵身一跃,也骑到了虎背上。
云苗起初坐好似石化了一般呆坐在虎背上,动都不敢动,突然身后多了一个有力的靠山,她这才恢复了精气神。
“萧吟,你刚才叫我什么?”云苗有了底气,连惧怕也减了一半。
猛虎疯了一般到处乱撞,企图将背上的两人甩掉。
“专注点!”萧吟的双腿死死夹住猛虎的身体,牢牢稳住下盘,身子前倾,同时压住了云苗,将两人的重心全部降低。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云苗的脸颊蹭到了猛虎的皮毛,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引它去水边!”萧吟精确地判断猛虎运动的方向,顺着它的身体左右摆动。
云苗明白其意,指着不远处的高崖道:“我们去那里!”
萧吟挥舞拳头,毫不留情地击打在猛虎的头颅,云苗的身子压得更低了,她已经习惯了与猛虎的亲密接触,便也不再避讳。
萧吟一拳的力量足以撼动一棵大树,猛虎再强,头颅也经不住如此捶打,很快头昏眼花,开始按照两人事先设计好的路线跑去。
忽然,某样东西从云苗的袖口滑出,她失声喊道:“折丹!”
折丹睡得香甜,之前云苗那般折腾它也未有所察觉,但猛地被甩了出来,顿时清醒了许多。
一个“圣”字刚出,它便从猛虎的脊背一直飞到了其后腿处,无脚无手的它只得赶紧咬住猛虎腿上的皮毛,尾巴死死地盘在了它的腿上。
猛虎跑上了高崖,却尚存一息神志,任萧吟怎么捶打都不上钩跳下崖去,另一方的折丹正咬着猛虎皮毛,缓步向上爬。
如此攀爬,相比不一会便可回到云苗的袖中,折丹正盘算着,却发觉自己口中之物并非是什么皮毛,而是十分柔软的东西,它正疑惑之际,那软物却如汤汁一般,瞬间被它吸入了口中。
折丹力气所剩无几,嘴巴无物可咬,单靠尾巴的力量难以为继,猛虎一个疾冲,它身子随之被甩到了空中,之后“嗖”的一下开始下落。
起初它绝望地盯着漆黑空洞的下方,心想自己一定会粉身碎骨的,却无意抬头一望,只见那巨大的猛虎也正以相同的速度向它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