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炮灰的小老婆不好惹[穿书]》芸豆湿菇

14、过往

　　云苗望了一眼窗外，似乎拥有了可以在遮天蔽日的环境中分辨季节的能力，或者，她是从小明和浓暖的容貌上推断出来的。他二人的脸变化不大，但由于云苗特别留意，以至于还是察觉到他们的成长。

　　“圣上，都拼好了！”洛雪舟爽利地拭干额上的汗珠。

　　“雪舟，仙族中人有多少？”萧吟脸色阴沉。

　　“回圣上，二十七人。”洛雪舟毫不犹豫地道。

　　“你对少了那一人的相貌，有何印象？”

　　洛雪舟沉吟片刻，肯定地道：“那人看起来约四十来岁，他身为仙族中人，年龄应该在不过百岁，眉心有一颗浅浅的蓝色小痣，相貌堂堂……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若我再见到他，定能将他认出。”

　　云苗心跳加速，将洛雪舟拉了过来，问道：“雪舟，你看他，是否……”

　　洛雪舟凝视了那人许久，呆呆地点了点头，道：“是有些像，但他们年龄不同，且他的眉心没有小痣呀！”

　　小明被云苗和洛雪舟盯得发毛，知道他们说自己与一位仙族的真君相似，但仍不明所以，怯怯地道：“各位大哥，我无亲无故，从小就是一乞丐，根本不是什么仙族中人，也不认识他们……”

　　“如今的你，自然不认识，因为未来的你已经改变了过去，所以原本你要经历、要遇到的人，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萧吟负手而立，宛若神明，“这一切，终究只是一场幻境而已，过去已然过去，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忽的一下，库房中狂风大作，吹得大家的衣衫呼呼作响，小明面部狰狞，双头抱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他记起来了？”云苗的头发被吹得跟个疯子似的，她顾不上整理，而是抓着萧吟的胳膊，大声问着，不然风声和小明的哀嚎声会毫不留情地掩埋她的声音。

　　“还不够！”

　　萧吟曲指，一根细长的木屑被吸入掌心，随后他侧手一放，“嗖”的一下，木屑便急速朝浓暖飞了过去，浓暖来不及躲避，木屑将她的下唇划出一道口子，泛着光亮的蓝色血液随着狂风飘了起来。

　　他又一发力，一滴蓝血绕过雪舟，不偏不倚地向小明飞来，最后触碰到他的眉心，与其肌肤融为了一体。

　　瞬间，天塌地陷！

　　地面上的所有物体都腾空而起，凝固在空中，只听“轰隆”一声，整个二楼轰然倒塌。云苗知道遇到地震该如何逃生，但在这库房中，根本无处躲藏！

　　她下意识地紧紧拉住萧吟的手，想要冲出库房，却发现门不知何时被何人在外面锁住了，来不及再做其他动作，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在昏迷时，她好似做了一个梦。那是关于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的梦。

　　女孩无腿，鱼尾由于长期缺水而显得十分干瘪，此时，一个小男孩走入了女孩的世界，他背起女孩，承诺与她永远在一起，不要分离。

　　两人一边流浪，一边乞讨，生活却被他们过得十分幸福。

　　可有一天，男孩生了重病，命不久矣，女孩急坏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药，男孩服用后奇迹般地恢复了生命迹象，药一天天吃着，男孩的病也完全康复了。

　　大概是女孩的药太过神奇，引来了无数求医者，同样也把女孩的仇家引了过来。

　　“我们在琼琚巅见，不见不散！”女孩临走前将一抹蓝色滴在男孩的眉心。

　　男孩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琼琚巅，却不见女孩的踪影，但他很幸运，被仙族的一位真君选中，成为仙族中的一员，再然后，他也成为了鼎鼎大名的真君。

　　一滴泪从云苗的眼角滑落，梦境是假的，但感情却如潮水般撑满了她的心，她的工作使得她见过不少大喜大悲，其中也免不了生离死别，本该看透一切的心，却始终被率性所累，放不下的，总是放不下。

　　云苗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在一个人的怀中。那人本一直担忧地望着自己，见自己醒来，竟别扭地错开了目光。

　　“萧吟，谢谢你救了我。”云苗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她觉得只要萧吟在他身边，就具有无比的安全感。

　　她环顾四周，见洛雪舟正昏睡在地上，而小明和浓暖正紧紧依偎在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现在的小明不再是二十岁的少年，而是四十岁的中年人，眉心已然出现了洛雪舟所说的蓝砂。

　　云苗见小明正抱着奄奄一息的浓暖一边恸哭一边忏悔，忧虑地问道：“萧吟，浓暖她怎么了？”

　　“她妖力消耗过度，恐怕……”萧吟的声音低沉，有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不！不！魔圣，我求你救救她，你一定可以救她的！”小明泪眼模糊，不住向萧吟哀求。

　　“小明，不要勉强圣上……我的命早……该消逝……若不是……能在死前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浓暖脸上挂着凄美的笑容，轻轻抚摸着小明的脸。

　　“浓暖，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不管……”

　　“不要紧，你能成为仙族中人，是我此生最快乐的事。”浓暖笑着，但泪水也止不住留了下来。

　　小明猛地发声大喊：“什么仙族，什么琼琚巅，都是放狗屁！我好后悔，我恨我自己为何会如此绝情绝义！”

　　“小明，你并不绝情，你若绝情，也不会意念如此强大，竟将魔圣与魔后也卷入了幻境之中。”浓暖的目光虚弱地移向萧吟，“圣上，想必你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吧？”

　　云苗也猜到了一二，但仍然难以置信，重重地问道：“这幻境，到底是浓暖制造的，还是小明制造的？”

　　“两者兼有。”萧吟的声音没有了冷漠，带有淡淡的柔和，“浓暖编织了幻境，而小明控制了幻境的内容。不，应该称为‘永明真君’。”

　　永明真君？云苗记得小说中是有这号人物，他是澄怀的小师弟，入门最晚，存在感也最低，爱好是养鸽子。他只在一些大场面里面打过酱油，没什么特别故事，为人好像比较懦弱怕事，对谁都是唯唯诺诺的。对了，之前萧吟在鸾星阁抢下的座位，原本就是他的。

　　“幻境的内容体现了幻境制作者的内心，也能控制时间流速，就是说，在永明真君心里，他一直希望能够回到过去，改变一些事情。但既然他与浓暖如此亲密，为什么刚刚在库房中却彼此不认识呢？”云苗一边推测一边自语，“难道说，永明真君想改变的，就是两人的相识！”

　　“准确地说，是造成两人相识的那件事。”萧吟纠正道。

　　“天禄售卖浓暖身体！”云苗一想到这里，头皮直发麻。

　　“八十年前，我的族人被天禄所擒，其他赤鱬皆被割肉拨鳞地卖掉，只剩下我一人，但我仍逃不出被折磨的命运。在我被售卖的当天，本以为自己的性命会就此终结，但没想到有人大闹客栈，想将我独吞，那人带我跑了很久很久，却不知我的头发被浸泡在荡水中多时，早已富含剧毒，那人被我无意中活活毒死了。但我没有双腿，无法行走，此时，小明便出现了。”浓暖回想起与永明的第一次相识，露出十分温馨的笑容。

　　云苗想起浓暖最开始被封闭在一个充满液体的水晶球中，想必那里面就是荡水吧。

　　“浓暖，对不起，我说过要与你一辈子在一起，可最后，我却为了成为仙族中人，没有再去找你……”

　　“不，小明你可知道，只要你平安，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

　　云苗见他二人泪眼连连，心中非常不忍，幽幽地道：“永明真君本是凡胎俗子，却能进入琼琚巅门下，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

　　“不错！是我傻，是我糊涂，在我生命垂危时所吃的药，正是浓暖的肉啊！”永明的声音变得嘶哑不堪。

　　“此事颇为神奇，天禄也闻声而来，她为了救你，将你送到了琼琚巅。”萧吟见永明无法再说下去，便兀自补充道。

　　“所以，这一直成为了你的心结。你将幻境的内容放在在与浓暖相识之前，也就是售卖那一天。成年的你支使幼年的你在天禄的床榻上安放了炸药，就是要将他们都炸死。”云苗忿愤地道，“但如此一来，浓暖便不会被人抢走，也不会流落在外，更不会再与你相识了啊！”

　　“起码，天禄死了，她不会再受折磨了……比起与我相识，我宁愿她一辈子无忧无病……”永明的泪水几乎快要流干。

　　“幻境终归是幻境，过去永远改变不了。”萧吟看透了一切。

　　“浓暖！浓暖你不要离开我！”永明惊叫起来，跪在地上给萧吟磕了三个响头，道，“我求求你了，魔圣，求你救救她吧！”

　　“不行！萧吟不能帮你们！”云苗的声音坚定，神色森然。

　　“韵杪仙姝，你看在我们同为仙族的份上，救救她吧！我保证，只要她能活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永明顾不得自己的位置高于韵杪仙姝，卑微地道。

　　云苗摇摇头：“不，我反对的原因，不在于此。你可知，萧吟为了复活那些被你炸得四分五裂的人而耗费了大量内力，我同情你们，也心疼浓暖，但萧吟若再出手，恐怕自身都将难保。我绝不允许他耗费自己的生命来救别人！”

　　不知不觉间，萧吟只觉得手心温热，原来云苗悄悄地将小手钻了进来。但见对方的话语掷地有声，极为专注，必定不是故意为之，那便是下意识的行为。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那是从未有过的欢愉和欣慰，同时又掺杂着些许惧怕和担忧。他阅人无数，看人极准，可眼前这个人，这个他名誉上的新夫人，却教他一次又一次猜错。

　　“纵然我内力完好，命，也是无法救回的，天下没有起死回生之术。不过，魂虽散，但我却可以帮你将她的灵留住。”

　　萧吟的开口承诺，让云苗心中大骇，她急忙叫道：“萧吟，你的身体……”

　　萧吟用力捏了云苗的手一下，上唇微勾，道：“别怕，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