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亚的薰衣草》晚来天欲雪

9、京都时代祭（下）

　　“不是要看时代祭的吗？仪仗队还没走完呢。”东彦勋没好气地说。哎？不对，送走这个小丫头，可以和薰衣单独相处。“好，你等一下。”把百合拔到一边，挤到薰衣身边。“百合要去看看城，我送她过去。不过，好像有些远啊……薰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人太多了，有点头晕。”薰衣淡淡地笑了一下。都怪那个小丫头，要看什么时代祭，这么多人，柔弱的薰衣难怪会头晕了。东彦勋回头狠狠瞪了百合一眼，扶着薰衣挤出人群，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找块儿石头坐下。百合低头跟在后面，满心的懊恼，也没注意到东彦勋对薰衣的一脸关切。“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回来。”薰衣点点头。东彦勋一把拉过百合，冲向停车场。要快一些，不过，一个在上京区，一个在左京区，隔得太远了啊。

　　怎么办？薰衣下意识地按住胸口，隐约感到衣服下玉佩的碎片，手微微颤抖。对不起，母亲，我竟然任由事情的发生却什么都不能做，会像当年的您一样被遗弃吗？对不起，请您宽恕我的无能。树说，让我等他，我能相信他吗？他能说服他的父亲吗？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不会同意吧。谁都不能相信，您说过，我记得您说过，可是我现在除了相信他还能做什么？母亲，请您告诉我，请您指导我该如何去做吧，无论做什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去做。请您不要遗弃我，请您……
　　“哟，我当是谁呢。”尖利的声音让薰衣回到现实。“乡下妹，一个人没人理啊。”薰衣抬头看到了川崎丽子高昂的下巴和艳丽的嘴唇。“啧啧，还穿得这么漂亮，约会吗？人呢？呵呵，被甩了吧。难怪脸色这么差。啧啧，虽然你够漂亮，又够聪明，可是始终是个乡下妹，你说，这可怎么办呢？”川崎丽子张狂地笑着，浑身颤抖，好像要把之前因为薰衣而在东彦勋面前受到的羞辱都讨回来。本来在东彦君失踪回来后想好好表现一下的，让自己的跟班们将薰衣推推搡搡地拉到天台，正打算羞辱一番，却被赶来的东彦君骂了个狗血淋头，从此在东彦勋后援会的地位一落千丈，跟班们也不太服她了。风传说，东彦君喜欢她？笑话！这个不知哪儿来的野丫头，就凭她？哈哈哈哈……
　　薰衣看着她，一言不发，静静地，渐渐地，脸色一点点恢复。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做梦了，东彦君根本不会看上你。哈哈哈哈……”
　　“闭嘴。”平静而冰冷的声音让川崎丽子一惊。
　　这是什么表情？这样寒冷的眼神，竟让自己的得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我偏不闭嘴。怎么样？”川崎硬撑着。
　　轻轻一笑，像北极冰面上随意而过的小风，薰衣款款站起身。母亲，这就是您送给我的礼物吗？
　　“东彦勋永远不会看上像你这样的小丑。”薰衣淡淡地说。
　　“你说什么？死女人！”恼羞成怒的川崎丽子一掌推在薰衣身上，似乎没料到川崎丽子的行为，薰衣一个趔趄，没站稳，竟摔倒在地。川崎一愣，随即被一个强力撞倒。
　　“薰衣，你怎么样？”东彦勋推开川崎冲到薰衣身边。因为担心薰衣，将百合送上地铁就匆匆折回，正看到薰衣站起身被川崎丽子推倒。
　　“没事。”薰衣将手往身后藏。
　　“怎么会没事！”扳过薰衣的手，细嫩的掌心渗出点点血丝，东彦勋的心猛地一抽。小心翼翼地扶起薰衣，像捧着一件价值连城的瓷器。
　　“东、东彦君，我、我不是故意的。”看到东彦勋的脸，川崎脸色煞白。“只是，我只是……”自己刚刚虽然用力，可是不至于把她推倒啊。
　　“我警告过你！”东彦勋的脸越来越黑。
　　“不要这样，勋，算了，她不是故意的。”薰衣拉住东彦勋紧握的拳头。
　　“怎么能算了，她是存心找你麻烦的，还把你的手弄伤。”东彦勋一挣。
　　“咝”薰衣短抽了一声。
　　“弄疼你了么？”东彦勋拉过薰衣的手小心地吹着。“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会这样？难道，难道传言是真的？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有哪一点比不上这个穷丫头？从高中时就是东彦君的追随者，甚至放弃自己喜爱的服装设计考入景田的金融专业，只是为了和东彦君一个班。这——就是整整四年爱慕的结果吗？不可能，不可能，东彦君不会爱上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穷丫头。——可是东彦君何时对第二人这么好过，何曾对第二个人说过对不起？
　　“东彦君，你，她……”川崎丽子心有不甘，欲言又止，很想听到东彦君的答复，更怕听到最不想听的结果。不要，不要用这么厌恶的神情看我，以往虽然有些冷漠，但自己一直幻想有一天能让这双眼睛看到自己时闪现不一样的光芒，可是——不是这一种啊，不要是厌恶，不要是痛恨。

　　可怜的女人啊，她真的爱他呢。薰衣静静地看着川岛丽子被泪水糊花的脸，母亲，您说得对，爱上别人会让自己变得可怜，爱人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呢。
　　我记得自己的誓言
　　——不爱上任何人。

　　“你想问什么？问我对薰衣的感情？我告诉你，我喜欢她，真的喜欢她。”
　　回头看着薰衣震惊的脸，东彦勋涩涩地一笑：“我喜欢你。”
　　“可是——”
　　“没有可是，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拉起薰衣的手。薰衣慌乱起来好可爱。
　　“我，我要回去了。再见。”薰衣抽出手，扭头就跑。
　　正要追上去的东彦勋停下脚步，扫了一眼还呆坐在地上的川崎丽子：“不要让我再在景田见到你。”
　　“等等，东彦君！”没注意到刚才摔倒时扭伤的脚，猛然站起来的川崎丽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