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回收站》月渡寒塘

14、火葬场开局

　　后面几天，技术组和后勤组那边都再没传来什么东西。

　　倒是松代一树在医务室打了这么多天下手，为了确认黑化值检测插件的准确性，让APTX4869把所有人都扫了一遍。

　　包括现在的三个一年级，他前班主任夜蛾正道，还有二年级那几个时不时出现在学校里的，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零。

　　一排密密麻麻的任务信息略缩图里，就五条悟的那一个100扎眼的不得了，在一排【黑化数值：0】里面傲立群雄。

　　高专的医务室因为有个反转术式使用者，平时其实还挺忙的，经常有受了伤的咒术师被送到硝子这里来疗伤，松代一树就蹭着这个时候没事干让APTX4869也顺便把来高专的咒术师都扫了。

　　这才感觉出一点黑化值监测插件的好用来。

　　APTX4869说技术组那边做插件的原理是按照平均数值来计算黑化程度的，所以在扫描过程中被扫者的身份信息、人际关系、术式类别，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号和游戏胜率都会计算在里面。

　　据说是技术组做插件的时候还考虑到了有些人打游戏的时候被队友坑，短时间内报复社会概率会直线上升的因素。

　　可以说是十分的人性化。

　　松代一树不由自主想象了一下要是禅院甚尔这孙子还活着，马场胜率会不会算在里面，他的马场胜率折算成数据那得有多低啊。

　　想完他还忧心忡忡翻开插件看了一眼伏黑惠的数据，还好儿子不随爹，伏黑惠不常打游戏但胜率居然还挺高。

　　不过要说所有扫过的人里胜率最高的其实还是五条悟，这人从小打游戏就胜率居高不下，高专的时候更是经常跟夏油杰两个人从游戏里激.情对战发展到现实中燃情互殴，期间损坏公众设施若干，然后双双喜提夜蛾正道爱的教育。

　　硝子和松代一树就在边上看热闹。

　　他最开始以为这个黑化值插件扫描出来的数值都是独立建档的，直到有一天他在硝子那见到另一个受伤的咒术师，然后在人际关系后恋人那栏后面发现一个[+]，点开之后这一栏直接列举了好几个他扫过的咒术师之外才震撼的合上了界面。

　　好、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技术组做的这黑化值检测插件，真是除了检测黑化值之外都挺好用的……

　　这高专医务室的这段时间里，松代一树不常看见咒术高专的学生，偶尔几次看见他们来也是二年级的禅院真希拖着几个被她陪练废了的一年级过来。

　　反倒经常看见五条悟。

　　他就像是个不固定时间刷新的npc一样，每天时不时出现一下，跟打卡签到害怕他跑了似的，每次见面之后再跟他莫名其妙的聊上几句，然后又赶着干什么去一样开着无下限就瞬移走了。

　　松代一树其实也没觉得能瞒住五条悟，六眼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来他其实不是咒术师了。

　　他一个不是咒术师却还莫名其妙能看见咒灵的人留在高专，虽然肉眼可见是个手无缚鸡之力说不定硝子都打不过的菜鸡，但有之前躲咒灵的那几下在，他肯定不放心。

　　五条悟来了之后，聊的内容也大部分是关于他的。

　　最开始是在问他之前工作研究所的事情，后面有意无意的还会问问他前几年都在干什么。松代一树乐得出卖酒厂，五条悟问什么他就说什么，装成个涉世未深的研究员，斟酌着那个可透露信息的度，就差把乌丸集团铁定有鬼几个大字贴脸上。

　　两个人一问一答，对话看起来异常和谐。

　　松代一树就一边出卖酒厂一边跟APTX4869匪夷所思：【你说他怎么就黑化了呢？这不好好的吗？】

　　APTX4869委屈：【你又不让我对人类开地图炮，我没法跟你说。】

　　这事儿怎么还绕不过去了。

　　把APTX4869这个极端人工智能主义者批判了一通之后，松代一树这才重新把注意力移回五条悟身上。

　　他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个重伤的咒术师，情况紧急，估计是瞬移过来的，咒术师心脏位置被咒灵开了个口，从门口到手术台上这段距离血流了一路。

　　松代一树帮着把人扶到手术台上，看着硝子准备开始治疗了才退出来。刚退出来就看见送人过来的五条悟正倚在门框上，甩着墨镜盯着他看。

　　那个咒术师身上的血都快把手术台淹了，就连把他扶上手术台的松代一树都不免沾了不少血迹，送人过来的五条悟身上倒还干干净净，衣服上就连一点褶皱都没有。

　　“无下限，”五条悟见他出来，主动从门框边上站起身来抱怨道，“洗衣服太麻烦了。”

　　这话松代一树倒信，五条悟这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间萦绕着一点淡淡倦意，松代一树特地注意了一下他眼下，没有黑眼圈，大概是用反转术式消除了。

　　咒术界四个特级咒术师，叛逃的一个外派的一个，剩下两个在东京的还有一个追寻自由去了，偌大一个咒术界，真能出任务的特级只有五条悟。

　　按照咒术界这把谁都当畜生使的出任务频率，松代一树关门的时候没忍住想了想，能在五条悟脸上看见困意，他到底是多久没好好睡过一觉？

　　等他关上门转过身，就又恢复那副不咸不淡的神色了。

　　硝子治疗好咒术师之后，倚在门口跟他闲聊似的套了几句研究所近况的五条悟走了，松代一树才反应过来。

　　【不对啊p统？】

　　【哪不对？】APTX4869自从跟他坦白了自己有1080G玛丽苏偶像剧后干脆不装了，正大光明白日摸鱼，从偶像剧里抽出来一点内存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五条悟这次送人过来的时候开了无下限身上没沾血，为什么上次我额头被擦破的时候血溅到他睫毛上了？】

　　【啊？】APTX4869从偶像剧里抬头，【那就他没开呗。】

　　松代一树：？？？

　　最后只能归结于这次是五条悟不想沾血主动开的，平常状态下无下限是按照物品的危险程度来自动判定开启或者关闭的。他又不姓加茂，溅一滴血过去又不能把五条悟怎样，所以无下限判定过后就没管。

　　五条悟还是每天打卡似的过来有事没事找他套话。

　　后面他就发现了，五条悟这纯属是每天来看看他是不是安安分分待在医务室里的，聊天的内容其实并不重要，他有时候注意点在他的手指上，有时候在他脖子上，还有次聊着聊着忽然凑近，从他头上摘下来一片纸屑说你头发上有东西。

　　松代一树：？？？

　　大哥我在跟你讲黑衣组织下的研究所有时候会进行非法药物实验，虽然我经过艺术加工和粉饰后没有说的那么明显，但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听我在说什么？

　　他一开始还觉得五条悟大概是想要营造出一种我只是在随便聊聊没有想套情报的意思来，于是时刻严阵以待。

　　结果后面APTX4869跟他每天开始播报五条悟来找他闲聊的行头，第一天的墨镜二十万，第二天的外套五十万，第三天带了个百达翡丽的表，APTX4869电子音都颤抖了，跟他说这个得三百万。

　　松代一树跟系统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当时就震惊了，三百万就买个表！

　　他那天都没按照他的那个什么【出卖酒厂计划表】上透露黑衣组织研究非法药物的安排聊天，全看五条悟的表去了。

　　一人一统两个人含泪感叹有钱真好啊有钱真好，五条悟来找他签到的时候是一天穿的比一天好，跟什么孔雀开屏似的，也不知道跟他聊完之后急着去见谁。

　　含着含着泪话题就变成了教练我想去当咒术师，咒术师真赚钱。

　　APTX4869无情打断他：【醒醒，咒术师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大儿那么有钱的，小富靠努力，大富靠遗传，你又不是没有在五条家待过。】

　　松代一树：【我落泪了，我真的落泪了，人果然是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这破任务开局即巅峰，后面我就再没过上过比在五条家还舒坦的日子，现在更是连个咒术师都混不上了，早知道我当年就应该晚死几年。】

　　说是这么说，不过当时情况紧急，他要是不挡上去别说现在在这仇富了，五条悟一死世界都得玩完。

　　五条悟戴着三百万的表去见谁了不知道，不过第二天禅院真希倒是又拖着三个半死不活的一年级来了。钉崎野蔷薇沾了女孩子的光趴在她肩头，其他两个男生饶是虎杖悠仁这样的体能猩猩看起来也被虐的不轻。

　　禅院真希，真是一个战斗力成谜的恐怖咒术师。

　　松代一树帮着去扶伏黑惠，APTX4869又幽幽来一句：【这个才是你败家大儿买过最贵的。】

　　【十个亿。】

　　松代一树手一滑，伏黑惠被他直接扔在了凳子上。

　　十个亿顶着一张酷似伏黑甚尔的脸看了他一眼。

　　【完了我内心愧疚感好重，】松代一树跟APTX4869忏悔，【我感觉伏黑甚尔泉下有知看见我扔他儿子可能得咒我。】

　　【那照着五条悟这么些年的教育方式，他早被伏黑甚尔咒死了。】APTX4869冷酷道。

　　松代一树一想也是，转而快快乐乐的转身去扶虎杖悠仁了。

　　如果说五条悟是他见过最难养的小孩，那虎杖悠仁就是他见过最好养的，感觉吃什么都能活，两面宿傩的手指都吃得下去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小过的什么日子。

　　虎杖悠仁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钉崎野蔷薇跟禅院真希似乎在说什么网站的事情。

　　松代一树随便听了听，听见地狱少女四个字。

　　“那个传说只有半夜十二点才能上得去的网站？”伏黑惠也像是听说过这个传言。

　　“伏黑你也信这些啊？我当时在仙台的……”虎杖悠仁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钉崎野蔷薇打断了。

　　“这个网站好像出事了。”

　　松代一树敏锐的察觉出了点不对劲。

　　事情是从一个论坛发酵起来的。

　　“有高中生发帖说，他不堪忍受校园暴力，在地狱少女网站上诅咒了他最怨恨的人下地狱。”

　　钉崎野蔷薇靠在真系肩上，一边翻手机一边读到：“几天后，他在帖子里提到的那个人就真的死了，还上了当地新闻。”

　　“但是警察拿着这个帖子去调查的时候，所有人都称他们完全不记得班里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医务室的大门忽然被五条悟打开。

　　“有任务，”翘了一下午实践课程的无良教师站在门口朝着他三个半死不活的学生挥了挥手，“神奈川县立里樱高中——诶？你们在看这个新闻啊？”

　　“据说这个案件里有人莫名其妙死亡，还有人莫名其妙消失了。神奈川那边的窗怀疑是咒灵所为，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具体的证据，所以干脆就交给高专来处理了。”

　　“……哪里来的据说，新闻上不都写了吗？”钉崎野蔷薇趴在真希肩头举着手机拆台。

　　“动起来动起来，不要丧着一张脸，”五条悟丝毫没有被拆台了的尴尬，“和大帅哥五条老师一起出任务不好吗？”

　　【松代一树，】APTX4869忽然开口，【我们也去，这个网站不对劲。】

　　不好的预感陈真了，松代一树心中过了一遍刚才钉崎野蔷薇说过的关于地狱少女网站的所有内容：【哪里不对？】

　　【我拿到的世界资料里没有相关内容，】APTX4869一字一顿，【这可能是来自世界外的其他体系。】

　　【任务世界出的问题不止是五条悟黑化了。】它声音严肃，忽略掉松代一树“五条悟黑没黑化还不一定呢”的抗议声。

　　【很有可能，在我们走的这十年里，因为重要npc出了问题，所以世界一直都没有稳定下来。】

　　他不应该是一年前才黑化的吗？

　　松代一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五条悟。

　　五条悟今天来这里的时候穿了咒术高专的制服，鼻梁上的墨镜被换成了第一次见面时带的眼罩，头发被他全捋了上去，眼罩下露出来的鼻梁挺直，脸侧一道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他什么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