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裂空·魔影·演武 ...
-
“哼哼，笨蛋安珀，没有我的指导，传送法阵你至少要再花三天才能布置好。”
“但是你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帮你的。”
“你尽管去送死好了。”
某个不为人知的山洞里，小魅魔喋喋不休，它的尾巴尖尖插在土里作为支撑，凌空盘腿坐着，缩小的翅膀扇起飞尘，和他表情一样嚣张得不行。
安珀淡定地捂住鼻子，无视监工的骚扰，又仔细对照着手札上的记录，继续尝试对传送法阵的修改。
“唔……看来黑市的家伙确实在做生意上很有诚意嘛。”安珀笑了起来，模样十分满足。
“……”魅魔被安珀的态度气笑了，但除了不痛不痒地捣乱，他也没有真的阻止安珀，“他们就算做了什么手脚，以你的水平也看不出来啊。”
“那他们做了吗？”安珀终于抬头理会小魅魔，眼神纯澈真挚。
“……”小魅魔回瞪，三秒后，双翼蔫下来，“没有。”
“那就行了。”安珀点点头。
“你不怕我骗你？”
“你会骗我吗？”
小魅魔不说话了，别过头，自顾自地哼起了奇奇怪怪的调子。
魔音绕耳，安珀却不觉得头疼，只觉得好笑。
这一个月来，他跟魅魔说过好几次可以取消契约还他自由，但魅魔都没有同意，即使明知道自己即将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也没有选择离开。
嘴巴嘚啵嘚啵得利害，但始终坚定地与他统一战线。
小调来来回回，安珀忙前忙后。不知过了多久，山洞里忽然亮起了魔法阵的光芒。
魅魔猛然回头，瞪大了双眼。
安珀笑着说：“我们成功了！”
魅魔嗖的一下靠近，仔仔细细地打量被安珀修改后的法阵，半天瞧不出错来，又转而仔仔细细打量安珀。
“你……”魅魔欲言又止。
“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吗？”安珀见魅魔支支吾吾，便主动开口，又问了一遍。
魅魔一下子炸毛了：“哼，我就知道说什么朋友都是骗人的！你就是不想负责呗！还想赶我走！别忘了你是我的奴隶！”
“……”果然，又是这样。安珀无奈地叹气，伸出手指，极轻地碰了碰魅魔的一只小羊角。
顿时，魅魔消音了。
他仿佛被施加了禁言术与定身术，浮空的能力消失，刷的坐到了地上，愣愣地盯着安珀。
安珀蹲下身，低头，靠近小魅魔。
鼻息温热，眼眸湛湛。
魅魔的脸腾地就红了。
“你你你……”魅魔结巴了。
“我说过如果你受伤我会难过那句话，不是开玩笑。”安珀认真地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认真，“你没必要陪我一起发疯。”
是的，安珀要做一件十分疯狂的事情。
伪装神子。
和在神山不老泉前那次不同，不是被迫应急，而是主动出击。为此他制定了一系列详细的计划，稍有差池便会丧命。
如果那日清晨的事情没有发生，安珀或许会继续做一个流浪大陆的骗子，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他忘不了那个灰蒙蒙的带着血腥气的雨天。那个倾尽所有想要请自己喝酒的流浪汉，那对等了儿子十年的老夫妇，生活在那片笼罩着阴霾的庄园却不知危险窥伺的普通人，还有那个背井离乡成为通缉犯的复仇者……
从前无所谓生死的安珀明白了生命的重量，他想，至少不能让人因他遭遇灾厄，不然他存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又有谁会期待呢？大概只会想亲手杀了他吧，不惜以爱的方式欺骗，只为了杀他……
“好啦好啦，我帮你就是啦，没有我你真的会死的笨蛋安珀。”魅魔没好气地道，像是投降，又像是耍脾气。
“？”安珀游移的思绪回归，有些懵。
“我可是聪明绝顶的立志要成为魔王大人的伟大存在。”小魅魔突然嘚瑟，神气无比，“不就是收拾至高神殿的那群臭东西吗，这是魔王的历练，我才不怕呢！”
“走，小奴隶，让我们去拆了至高神殿的老窝！”
不等安珀反应，魅魔提起安珀的衣领，小黑蛇连忙吞下手提箱，化成黑光钻进安珀的脊髓，传送法阵光芒亮起，吞没了一闪而入的身影。
*
“听说了吗，今年的决赛至高神殿不参加了。”
“不会吧？这一届的洗礼仪式不是轮到至高神殿主持吗？谁敢跟神殿抢人啊？”
“我怎么听说是至高神殿丢了东西，纯白王冠捡漏了？”
“那今天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至少不能在这里吧，这可是学院魔法大赛的决赛啊，这么多人呢……”
王都翡林，皇家圣马斯蒂演武场观众台上，不少人窃窃私语，连即将开始的紧张刺激的决赛都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没办法，学院魔法大赛年年有，但是神殿之间的八卦不常见。最近王都里小道消息满天飞，但没有人敢真去神殿打听什么。有门道的倒是从大赛的流程上看出端倪来，八卦也甚嚣尘上。
一年一度的学院魔法大赛由王朝皇室出资举办，大陆法师工会监督，仅限大陆魔法学院的学生参加。每年比赛优胜者除了奖杯荣誉，还将由皇家授勋，并接受四大神殿的洗礼。
这种洗礼比受印启蒙的洗礼要高级许多，能直接帮助法师升级，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仪式。当然，接受了这样的洗礼，无疑也是默认了永远追随信仰，甚至为此付出生命。
往年四大神殿是轮流主理仪式的，然而今年似乎在轮届上发生了点儿意外，至高神殿的大主教索菲尔大人并不在王都。
“快看快看！竟然是大地教会的茉莉大人！”
一时间观众席的所有人都忘了八卦了，目光都集中在从高台上起身的女人身上。
茉莉大人，大地教会最年轻的长老，传闻有精灵的血统，美丽得不可方物，但无人能见她真容。传闻现任国王的哥哥年轻时曾为了追求她而放弃继承权加入教会，后来因触犯戒律而被处死，而那个女人始终不曾求情。
当然，这些流传的秘闻都不影响茉莉大人的尊贵，更不影响众人对她的痴狂。
高台之上，身着黑色衣裙戴着白银面具的女人如一朵冷艳的黑莲，漠然地俯视着众生。当钟声敲响时，她遥遥一指，指尖光芒绽开，下一瞬，魔法凝聚而成的花朵盛着一滴鲜红的血液飘至演武场东方广场高耸的神碑上，虔诚地献祭了进了古老神圣的碑文里。
金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在创世神碑上自上而下划过，短暂却足够夺目。
见证了这一场景的所有人看着茉莉大人的眼神更加狂热，简直像是见到了神女降临。
创世神碑，以瑟约书创世古卷中记载，是由创世神的神剑剑鞘所化，它象征着创世的力量，更象征着护世的责任，它是不朽，它是永恒。
圣马蒂斯演武场便是毗邻它而建，寓意传承无畏，世代守护。
每个盛大的节日都必不可少祭碑仪式，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拥有神印传承的法师，都可以用一滴血液祭碑，求得神碑祝福。
越是潜能巨大、力量强悍、血统尊贵的人，在祭碑之时的意象便越明显，比如金光。
正因如此，一代又一代年轻气盛的少年天才们都喜欢用祭碑来证明自己，以激发出的金光作为衡量的标准进行同辈排名。
能激发出这样的金色光芒，茉莉大人绝对能排进历史前十！
此刻列在演武场中央武台上的两队学员无不心头震撼地望着茉莉大人，热切地期盼自己赢得比赛，得到大人亲手主持的洗礼。
号角声终于自演武场四周响起，恢弘磅礴，激得人心潮澎湃。
茉莉大人在万众瞩目中高声宣布——
撕拉。
像是布匹被撕裂的声音，突兀，但明显得过分。
神碑之前，演武场东边的天上，空中突然显露出巨大的紫色法阵，仿佛一扇异世大门。
大门开了一条缝，于是苍穹也裂开一条缝，发出撕拉的声响。
茉莉宣布比赛开始的话语猝然被打断，观众们的呼吸也仿佛一同被掐断了。
就在众人屏气凝神间，一只恶魔的蝠翼从裂缝中挤了出来！
哗——
演武场瞬间沸腾了！
“是恶魔！天啊！恶魔打来了！”
“完了完了，要打仗了！”
“恶魔要屠城了！恶魔要屠城了！”
护卫队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演武场防护大阵亮起，法师们迅速武装——
但这些应对都快不过裂缝撕开的速度，虚空的法阵陡然崩碎，变成紫黑色的大窟窿，窟窿中发出电闪雷鸣的声音，仿佛连接着地狱的彼端。
轰隆！
又一声雷鸣，那地狱般的窟窿里终于迫不及待飞出一道魔影，似乎等不及要吞食人类毁灭世界一般。
比魔影更快一步震撼众人的是一道惊天动地的猖狂笑声，盘旋在演武场上空，经久不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翡林的所有人都给我听着，你们的祖宗来啦！”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裂空·魔影·演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