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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完 ...

  •   我的赌鬼父母已经让我彻底走投无路。
      鑫鑫鑫夜总会,市里一手遮天的地头蛇限我五小时内到那里。
      刚刚又打电话,催我,让我尽可能一小时内到那里。
      笑死,一小时都不够我找到一个非闹市十层楼以上保证一跳升天的地方狗带。
      伸头是死,缩头是死。
      我下定决心,掏出微信红包仅剩的几块钱,买了一罐快乐水一饮……没尽,喝到最后我快吐了,这就是三天三夜没吃一顿饱饭的下场吗。
      骑上最后的钱扫来的一小时共享电驴,我出发了。
      如果他们要砍我,我就说让我卖身还债,如果他们同意了,我就说我是十万电伏都点不回来的妥妥的女同性恋。
      倘若能得偿所愿,这也算是祸中得福吧,我二十年保持的单身最终可以送给某个命中注定的富婆,说不定会是我很向往的市里最高那栋写字楼里光鲜的女白领们,只要不是我家楼下胖胖的爱笑的沙县小吃的女老板那一类,那会让我有种和老妈□□的错乱感,只要不是我妈那种瘦到骷髅一样眼神冷漠的,那会让我有无法抑制的仇恨感,除此之外,能进那个销金窟的人,对我来说,没有不能接受的,相反,我还有了那么点期待。
      ……事情好像也没坏到那个地步。
      我到了,看到那几个奇怪的西装革履的人。
      女白领匆匆走进,身材姣好,笑容僵硬,声音,多么像是一边捏脖一边催债的猛女啊。
      她面目狰狞地,尽可能轻柔地说出。
      “夫人,您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夫人了!”
      ……?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只有一个有缘人愿意来这里!”
      “我们鑫鑫鑫夜总会,怎么也是一个大品牌嘛,我们家总公司鑫鑫有限公司,怎么也是个世界五百强之首嘛,我们的老总,怎么也是京城首富的后代嘛,怎么就没一个人来呢?”
      “一定是amy大姐的声音太凶了,大家都以为我们鑫鑫鑫夜总会不是正经的地方。”
      “一定是……”
      “你们还有空闲聊?!”
      “呜呜呜,可是,可是我们已经把能干的都干了,现在也没辙了呀。”
      ……?
      我的内心产生了深深深深深深的疑惑和不解。
      那个叫amy的大姐头在无情镇压了垂头丧气的几个身体有她两倍宽的小弟们之后,用审视的目光扫视了我几下。
      我:“……梅前和钱眉欠了你们多少钱?呃,你们接不接受卖身抵债,呃,你们能不能把我所有的债都收到你们这里来……”我是找错人了吧,我绝对是找错人了吧!
      amy看了一眼表,字正腔圆道,“现在是十二点十二分,大师说的吉时已到。”
      她一个示意,严肃的大汉们走上前,把我架起来。
      ????
      我:“先说清楚再动手,我不接受强买强卖的!”
      大汉们:“夫人,总裁已经傻了整整十二天十二个小时十二分钟了,别耽误吉时。”
      ????
      说清楚啊!!!!
      amy:“快走快走快走,还有50秒,务必要让总裁和夫人在吉时见面。”
      ???????
      喂!!!!!!
      我说了我不叫夫人我叫梅嫒!呃,我好像没说。
      “总裁呢?定位就是在这啊!不是让汤姆看好总裁别跑远了吗!”
      墙角的大汉应声大大地“唔唔唔唔唔唔”出声。
      清亮的女声响起,“别吵,蘑菇不能说话的。咦,我也是蘑菇,唔!”
      原来他们是在视线盲区的墙缝里。
      amy赶紧指挥,“灯!谁开下手机手电筒!这这么黑,万一看不清楚呢!”
      “把汤姆拖出来!大家,都把眼睛闭上,虽然大师没说,但我们不能耽误她们一眼万年。”
      手电筒刷刷打开,我看着可怜的汤姆在地上摩擦,死死地闭上眼睛。
      然后我被好几双手盲推过那个转角。

      ……我曾经给她送过好多次外卖的女总裁,冷淡的却总是能细心地察觉我的窘境,无所不能地帮了我很多忙的,我知道她的名字,百科上的履历,经济杂志上的访谈的模样,李害。

      李害现在一身职业套装变成了一身密密麻麻的鬼畜版海绵宝宝,头发不再是整齐地梳着的,而是拙劣般的两个小辫子。
      她蹲在墙角,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结合外面的人的话,我努力睁眼,数着时间,生怕错过所谓的吉时。

      过了多久呢?不知不觉间,我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动作,和她对视着,离她越来越近。

      忽然李害低下头,特别小声地说:“你好,我是李害,今年三岁,还有半年就四岁啦。”
      ……“你、你好,我,我是梅嫒,我、我也不知道我几岁。”
      我有点慌张,特别是闻到她身上的奶味,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想象,她会打奶嗝然后哒哒哒跑去然后像一个真正的小孩一样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吗?她到底是怎么了。
      “你看起来比我大一点。”
      “呃,是,是吧。”
      “不过你没我聪明哦,不过。”李害悄悄抬眸看了我一眼,一下被我抓住,她就触电一样收回视线。
      她整张脸一下红彤彤的,像个红苹果。
      我听见她以更小声的声音,特别轻地说,“不过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好可爱哦。”
      ……我希望这不是幻觉。
      “梅梅,我猜你一定是七岁,我猜对了吗?”
      我想,七岁就七岁吧,比三岁半成熟了一倍呢,“……嗯。”
      “太好了!”李害小小地欢呼了起来,“那我可以要奖励吗?”
      奖、奖励?
      李害朝我这边挪了一点点,又挪了一点点,干脆一把抱住我。
      我:……惊慌失措受宠若惊如在梦中天上砸馅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们可以确定关系啦,等我再长大一点,我就会正式和你结婚的。”
      ……诶?
      话说总裁啊,你什么时候长大我们什么时候上户口啊,难道要等十五年吗!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蘑菇是蘑菇,不会痛,小小的不会怕吃肉的大怪兽,但是蘑菇不会说话,我想和你多说说话,怪兽听到我们说话都来了,我也会努力好好保护你的!”
      我下意识从这段话中感受到什么违和感。一个小孩子的世界中怎么会一直有大怪兽呢?
      我一边想,一边拍着怀中瑟瑟发抖的李害,一边和墙角齐刷刷的几个脑袋对上视线。
      脑袋们齐齐露出狰狞的微笑,“嗨,夫人。”
      李害闻声,更害怕了,死死抱住我,“不害怕,不害怕,呜!”
      ………………………我………难道他们几个是罪魁祸首吗?
      在好不容易把李害哄回车上,意外地,她特别信任我,听我的话,也特别不信任amy她们的样子,还嘟囔说她们几个一看就很不靠谱,我心想,难道是总裁之前被这几个家伙坑到有心理阴影了吗?
      李害抱着奶瓶,在我的腿上缓缓睡过去了。
      其实我有点遗憾,她没有打奶味的嗝,走路的时候也没有哒哒哒哒哒,除了眼睛清澈,说话的时候沉浸在她那个世界以外,看起来跟她平时的样子,还是很能唬人的。
      车上,amy叹了口气。
      “夫人,我们已经将您父母的债务全部处理好了,您放心,他们会成为勤奋的打工人,一辈子努力去还清他们自己的债务,您自由了。”
      “……谢谢你们的帮助,那么可以为我解释一下现在的具体情况吗?”
      amy目光转而沧桑,“这是一个有点长,有点复杂的故事。”
      她从那个大师的胖胖的和平常沙县小吃碰到的老板娘的外貌很像一般说起,他们一开始有多么多么不敢相信,他们平时做事有多么多么多么谨慎。
      我:“……长话短说,详略得当,谢谢。”
      amy点点头,继续说。
      从她口中,我终于知道,原来他们所谓的大师,真的是我认识的沙县小吃女老板。
      ……救命,女老板不会是个大骗子吧。“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
      amy摇摇头,“不能,会加重总裁的病情的,她的这个病,就是在李家现任家主那个老不死的病房里面被刺激出来的,总裁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医院待着。”
      ……
      amy他们拿总裁没有办法,总裁抗拒他们的靠近,特别是在amy她们几个公报私仇哄总裁穿上洞洞衣海绵宝宝n件套,还拍了一系列照片之后。总裁虽然三岁半,但相当于三岁半里面的天才宝宝了,话说得有条有理很清楚,也能明显看出amy她们搞怪的gigigi笑声是在笑什么。
      刚刚李害一边喝奶,还一边小小声和我抱怨,“他们当我是一岁的傻瓜,以为我不懂,故意给我穿这么难看的衣服。姐姐不要和他们玩,他们是喜欢恶作剧的坏孩子。”
      一路上,amy跟我说了一个很长很狗血的豪门秘辛。
      ……我慢慢抚着李害毛躁的小辫子,她睡梦中仍然不安一般微微皱起的眉头,原来她额角的伤疤,是被私生子在外公病房里砸出来的。
      amy还跟我说如果不是我没有长8条腿,总裁可以干出整个总公司上上下下几千人都点我家的外卖,吃沙县吃到吐的事的。我寻思,除非我长了8千条腿,不然也不够啊。而且,我来送外卖,给她送外卖,我已经赚得够多的了,那段时间吸到的她的颜值,够我回味一辈子的了。
      不过amy说着说着又gigigigi笑起来,“其实我们也挺高兴的啦,那个大师说你是有缘人,相信总裁也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我忽然对李害有了一种更亲切的感觉。
      回去之后,amy她们都快瘫下来了,也没能劝得李害多看几页文件。
      “老大啊,别任性啦,你可是个三岁都要四岁的成熟的宝宝诶,正常的宝宝会写名字的啦,你看我们这些,其实都是宝宝认得的蘑菇世界的画啦,你看得懂的,再多看几眼吧,文件已经堆了好多天啦,杰瑞都说她再加班下去,我们所有人的奖金都要让给她啦,老板啊总裁啊boss啊老大啊宝宝啊,再多看几眼吧,你可以的!”
      李害看都不往那里看几眼,乖乖地坐在茶几旁边自己吃饭,一口饭,一口菜,一口肉,循环往复,很认真。
      我看了看公司严防死守的玻璃门,外面那几个抓耳挠腮的身影,又想起公司一路上来,众人们熟练得仿佛操练了好多遍的“夫人”,有点无奈,有点好笑,又十足地不真实。
      “原来你喜欢吃甜的吗?我都不知道……”
      李害咬着糖醋里脊,一边嚼一边好认真地看我,吃完后,慢慢露出一个笑,好甜好甜地说,“姐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都可以问我,我都会告诉你的!”
      “三岁半只有365乘以3.5个日子,我已经喜欢姐姐喜欢了0.5个日子啦,听起来好长对不对,但是在梦里,我们每天都在见面,我每天都在期待和你的见面,我每天都更喜欢你,还有更长的时间诶。”
      “……我也是。”我放弃了磨刀霍霍同归于尽的偏激的想法,想离你更近一点,再近一点,我考了证,马上要大学毕业,我通过了汤姆小姐主持的第一轮结构化面试,本来以为能在第二轮总裁面试上见到很久没见过的你的,那天却差点被赌鬼老妈骗去红灯区,要不是……好吧,她总是神出鬼没的,总是会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出现,胖胖的,却从来很灵活的样子,有一次诅咒我那死鬼父母逢门槛必摔跤,从那之后我就没看到他们直立走进过哪里的大门……越想我越相信她真的是个大师了。
      李害慢慢吃完了糖醋里脊和米饭,剩下了快一动不动的一盘菜叶子。
      她试探性地看了看我,慢慢躺在了地上,笑死,茶几到沙发的地不够她躺的,没办法撒娇打滚,她只好委屈地坐着,把脑袋靠在我的腿上。
      “你会因为我的不乖,不喜欢我,生气吗?”
      我犹豫了一下,也坐在地上,犹豫着,接受了她的熊抱,然后慢慢抱回去,拍了拍。
      “不,相反,我现在很高兴,我现在知道我你有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了。”
      玻璃门外面的几个家伙经过会议室级别的隔音仍然很努力的传过来的声音:“宝宝!你还只是个三岁半的宝宝啊!要矜持!还有大半辈子要一起过呢!”
      三岁半的宝宝李害撅起嘴巴,还是忍不住笑了,“真不敢相信长大以后的我能忍受得了他们,我凭什么不能让姐姐给我洗澡澡,凭什么不能和姐姐一起睡觉觉。”
      “现在你都看到了,他们其实都不是坏人,他们只是有时候有点着急,他们很笨的,总是做不好事,他们是我妈妈那里的人,年纪都大了,笨笨的,你就原谅他们吧。”
      嗯,我知道。他们最开始气势汹汹朝我甩的那五千万,让我滚蛋,只不过是想从你妈妈那再多坑一点彩礼钱。他们在你昏迷不醒后,又翻脸把我赶出去,只给我留了一大麻袋硬币和纸币,连百元钞都没有几张可敢信,他们以为我是活在哪个世纪,我知道他们私底下偷偷保护我,是想把我那两个混蛋父母引出来解决干净。只是他们几个画风太过于jj沙雕霸总文,总是拐弯抹角地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解决方法,毕竟曾经在你妈妈手下被荼毒了那么久,你妈妈张口“女人你是想引起谁的注意”闭口“就算你top2四年年纪第一每天早出晚归我也知道自从你们两个在三岁那年一眼万年你就在筹划怎么嫁进豪门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我都知道。
      “我其实很爱撒娇的,我爱撒泼的,我才不是你碰到的那朵乖乖的小蘑菇,我有一个房间,里面是你从小到大的东西哦,不过是三岁之后的我干的,所以,宝宝能不能拜托你少生一点点气?”
      ……其实,丢了那么多东西,事后还被补回那么多更好的东西的我,怎么都猜出来了。
      不过,生气还是要的。
      她的头发很柔顺,我只用手就将头发理顺了,我轻轻将两个辫子梳好,打上了完美的蝴蝶结。
      她一直乖乖地任我动作,水润的眼睛一直追着我。
      我叹了口气,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当年那个废弃的建筑楼上,倔强的阴暗的小女孩,怎么都解不开小家伙把头皮都紧红的头发,只好用随身的小刀,割掉了那两根好看的发带,小家伙一直一声不吭任她动作,只用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她,鬼使神差一般,女孩用干裂的唇碰了碰呆呆的小家伙的额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不会抛下你的。”小家伙牵着女孩的衣角,一路任怎么说都沉默、不放手,直到女孩挫败地改道回自己家,她才细声说,“你说不会抛下我的。”
      现在,那些曾经难以直面的回忆,仿佛一下充满了命中注定的粉红泡泡。
      如果那天不是沙县的老板忽然让她来这边送餐,结果送餐地址竟然是一块墓地,她想起老板说无论如何把东西放在那里就好了,不然客人要打差评的,颤颤巍巍把东西放在那边,被乌鸦叫吓得慌不择路一下跑进那个大楼附近,还眼尖看到了鬼一样的小孩飘在楼顶。
      ……我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摸了摸李害的辫子,又碰了碰她额角的伤。
      “等你长大了,我们就去领证吧,我不想伤害你,我也不会再抛下你了。”
      三岁半的小家伙兴奋地跳起来,辫子像蝴蝶翅膀一样扬得高高的,“嗝。”因为动作太猛她不小心打了个嗝,然后又哒哒哒地跑出玻璃门。
      “嗝!我要去医院!”
      “好耶!”大家都欢呼起来!
      李害也毫无形象地欢呼起来,转过身,用三岁半的天才宝贝再怎么也使不出来的力道将我抱起来,轻轻地给出一个吻。
      甜的奶味的。
      等她做完脑部手术,醒来后,真的神奇地恢复正常了。
      我是被她窸窸窣窣的小动静弄醒的,醒来,看到窗户上映出来的我满头大大小小的脏辫。
      她的眉眼一扫以前故作气势的冷淡和疏离,满满的都是傻笑。这一次,我主动地吻了她。一开始她似乎有点喘不过气的样子,却很快夺回主动权,许久,才放开都快被亲傻的我。“好甜的。”她傻乎乎地笑起来。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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