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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噩梦 ...

  •   夜幕低垂,乌云满天,大风呼啸,树晃花摇,白日里红墙绿瓦的王府,此时安静地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

      突然一声惨叫打破王府的静默,府中火光漫天,浓烟滚滚,隐约听见刀剑相击的声音,空气弥漫着焦糊与腥味。

      桃桃带着娘亲从燕回园跑出来,府内丫鬟、小厮纷纷惨叫逃窜,路上到处是触目惊心的血迹,她们好不容易来到花园中,娘亲被一地的尸体吓得失声惊叫。

      躺在血泊中的赫然就是齐南王与王妃,他们胸口被洞穿,面色惨白,双目圆睁,神情带着尚未褪去的惊骇。

      桃桃看见凶手手执长剑,剑刃又薄又利,冷意森然,鲜血顺着剑尖一滴一滴落在地。

      那人抬头,桃桃猝不及防与他对视,发现他竟然是王府世子晏时清。

      他一身靛蓝长袍,双目赤红,面颊血珠滚落,戾气横生,仿佛地狱来的恶魔,火光倒映在他的眸中,熊熊烈焰要将一切化为灰烬。

      娘亲发出一声惊呼,昏迷过去。

      晏时清循声望来,眼神冷漠,他抬步缓缓上前,墨色长靴踩出蜿蜒的血印,长剑划在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骇得不住地后退,摔倒在地,手上的赤玉镯断成两截。

      她尚来不及反应,胸口猛然剧痛,她低头,一把长剑没入自己的胸膛……

      “不,不要!”

      桃桃从床上直直地坐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薄衾,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有带着深深的惊惧。

      冰夏听到声音,急忙披衣而来:“姑娘,又做噩梦了?”

      桃桃闻声回神,手心汗湿黏腻,微风送入房中,带来一丝清凉,她不由抬手压在胸口,胸膛处并无任何伤口,她松口气,靠在冰夏的肩膀上,急跳不止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她摇头道:“没事。”

      冰夏担心:“姑娘,你脸都白了,这几日一直做噩梦,要不要告诉姨娘,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桃桃道,“娘身子不好,就不要让她为我操心了。”

      冰夏道:“可一直这样总不好,姑娘,你都梦到什么了?”

      想起梦中发生的事,桃桃脸色更是不好。

      不过,她却没法对冰夏说,世子爷杀了王爷和王妃,这听起来未免太过骇人听闻。

      “也没什么,不过是噩梦,不都说梦是无稽之谈吗?”桃桃说。

      她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晏时清是王府的世子,齐南王是他的生父,王妃虽然是他的继母,可平日里对他也是十分照顾,他不可能会亲手杀父弑母,罔顾人伦。

      如果按照辈分,桃桃该称一声继兄。

      她随娘亲入王府一年多,与这位继兄只见过寥寥几次,她与继兄无怨无仇,他怎么会杀自己?

      况且众人皆知,世子爷双腿残疾,依靠轮椅而行,梦里的他却能够行走,与常人无异。

      可太医都已经看过世子的腿说他不能再站起来,果真是自己想多了。

      冰夏打了个呵欠道:“那好,姑娘,这天还早,你再睡会儿。”

      她说着要吹灭灯,桃桃忙道:“别吹。”

      冰夏道:“姑娘害怕,没事,奴婢陪着姑娘。”

      冰夏是她从誉城带来的丫鬟,两人相处多年,对彼此都十分了解。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露出嘴角的小梨涡:“我睡不着了,把绣活给我吧。”

      冰夏道:“姑娘,现在才丑时,这给老夫人做的布鞋,鞋子上的缎绣最是费眼睛,白日再做也是一样的。”

      桃桃摇摇头:“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辰,老夫人什么都有,我跟娘没有什么能够送出手,做两双鞋子也是我们的心意。”

      再者,冰夏说的没错,她害怕。

      这个噩梦,她已经连续做了半个月,且一次比一次真切,她本来就胆小,如今不敢再闭上眼,生怕看到梦中凄惨场景。

      冰夏说服不了她,只好陪她一起。

      半个时辰过去,桃桃给打瞌睡的冰夏盖上被子,继续做鞋子。

      一夜无眠。

      晨光熹微,一双崭新的缎面鞋已经做好了。

      鞋面绣了仙鹤团松,取松鹤延年之意,那鹤的眼睛用了红色的丝线,缀了珠子,栩栩如生,仿佛要飞出来。

      冰夏揉揉眼睛,发出惊叹一声:“姑娘,你手真巧。”

      桃桃按下发胀的眼睛,看着鞋子,笑了笑。

      她略收拾了,与冰夏一道去见娘亲。

      桃桃娘亲是齐南王的第四房妾室,她本名周燕,下人们皆称她为燕姨娘。

      室内,燕姨娘坐在软凳上,面前的四方红木桌,摆放了香笋干、凉拌萝卜和花生仁,另一碟包子,并两碗白米粥。

      她姿容雅丽,秀气温婉,一双明眸如含薄雾,虽刚过三十,但保养得宜如双十年华,岁月仿佛格外优待她,并未在她眉眼落下痕迹。

      也正是因此,才被齐南王看中,成为良妾。

      下人禀道:“姑娘来了。”

      燕姨娘抬头见女儿,脸上愁绪略淡,双眉舒展道:“桃桃来了。”

      “娘。”桃桃进来。

      燕姨娘凝眉:“你眼睛怎么了?”

      她眼下有乌青,冰夏嘴快,将鞋子呈给燕姨娘,“姑娘做了一夜的鞋子。”

      燕姨娘看到两双精致的布鞋,心疼道:“是娘不好,娘一生病,这鞋子倒由你来做了。”

      “娘,这有什么,以前桃桃也做过,不打紧。”

      她抬手将桌子上的药端给燕姨娘道:“只要娘能快点好,桃桃就放心了。”

      燕姨娘叹口气,“你别担心,娘啊,就是心病……”

      “娘。”桃桃握住燕姨娘的手,捏了捏,恰好齐嬷嬷走了进来。

      燕姨娘适时住嘴,眸光微暗,也没再说话,接过药喝了下去。

      桃桃接过碗,又给燕姨娘夹菜。

      她知道今日是爹爹的生忌,以前爹爹在的时候,娘亲总会亲手做上一些吃食,爹爹也会提早回家,带着许多礼物,一家三口吃完饭,上街游玩,其乐融融。

      可是三年前,爹爹外出经商,不幸遇上水匪,货物被抢,人也坠入江中,葬身鱼腹。

      娘亲得知,昏了过去,醒来日日以泪洗面,大病一场,后来才慢慢转圜。

      当时她不满十二岁岁,她与娘亲孤儿寡母,族中明面以照顾、帮忙之名过来,暗中侵吞了她们的家财生意,最后还将她们赶出了家门。

      她们去了舅舅家,可是舅舅却要娘亲嫁人,娘亲不愿,舅母便指桑骂槐,娘亲再次被气病,带着桃桃出来租了房子。

      好在她还偷偷藏了一些银子,母亲也重新振作起来,开了一个小饭馆,顾着母女两人的生活,但好景不长,她们被诬在饭里下毒,有人吃了昏迷不醒。

      他们告上了官府,要娘亲赔钱、偿命,舅舅家的生意也出现问题,如果没钱,势必会坐牢。

      可那银钱宛如天文数字,舅舅家赔不起,反而再次强硬逼迫娘亲嫁人来换取银钱。

      听说那乡绅已经年过花甲,却手段残忍,入府的小妾通房,每每都被蹂躏至死。

      娘亲不愿,可又没办法。

      关键时刻,出现贵人,他愿意帮忙解决一切,只要娘亲做他的妾。

      舅舅、舅母一直求娘亲,桃桃也要被卖,娘亲妥协了。

      但娘亲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带上自己,贵人同意了。

      直到跟着贵人来到京城,她们才知道,他竟然是齐南王,她们入了王府,因她没有改姓,府里的人便称她为秦姑娘。

      不过,在这王府里虽然不愁吃喝,但规矩多,王妃还特意派来齐嬷嬷来教,她们便越发地小心谨慎。

      现在娘亲难过,如果嬷嬷知道,传到王妃耳中,怕是会被责罚。

      “娘亲,你的病,马上就会好的。”

      燕姨娘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回握住桃桃的手道:“桃桃说是就是。”

      她转而问齐嬷嬷:“嬷嬷有事?”

      齐嬷嬷在一旁道:“燕姨娘,王爷惦记着姨娘的病,特意派人送来一株木芙蓉和红梅,正让人栽在廊檐下,姨娘可要去看一看?”

      木芙蓉、红梅?

      桃桃眉心一跳,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梦。

      她不自觉往门外看,燕姨娘道:“桃桃想去看吗?”

      桃桃点头,她挽住燕姨娘的手臂,仰起笑脸道:“娘,王爷送来的花肯定好看。”

      燕姨娘被她笑得心情也舒朗,道:“多大人了,还撒娇,你想看,那正好,我们一起去瞧瞧。”

      两人相携出门,桃桃走得快,燕姨娘只当她小孩子心性,喜欢新鲜。

      廊檐下粉色的木芙蓉含芳吐蕊,红梅枝叶舒朗,人看了眼前一亮。

      可桃桃却脸色一白——

      不,不可能的。

      这里本该是空无一物,可是多了木芙蓉与红梅,竟与梦中场景一样。

      她记得清楚,梦里她与娘亲逃离燕回园的时候,这廊檐下的的确确是种着木芙蓉与红梅,木芙蓉枝叶凋零,红梅却开得正艳,大雪之中灼灼如火。

      冰夏高兴地道:“姨娘,这木芙蓉太漂亮了,王爷许久没来,但还是记着姨娘的。”

      下人一阵恭维,这燕姨娘入王府以来着实受宠了半年,后面王爷可能是腻味,接连几个月没来,他们料定王爷忘了燕姨娘,伺候起来越发不用心。

      没想到昨日王爷在花园中见到病弱的燕姨娘,就让人送来了花,这燕姨娘真是狐媚子。

      燕姨娘略略点头,见桃桃神情不对,她道:“桃桃,怎么了?”

      桃桃摇头,她再次仔细地观察这株红梅,一样手腕粗的树桩,连枝丫横斜方向都相同。

      难不成,梦中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桃桃不是男主杀的。
    我的专栏:木子晓风,收藏开文早知道。
    我的预收文1《太子曾为我夫婿》
    文案: 阮慕青是晋城第一美人,生得云鬓花娇,性子淑敏恭谨,一言一行皆为城中女子之典范。
      唯一出格的事,便是喜欢上自己救下的郎君。
      郎君芝兰玉树,宛如谪仙,却会为她洗手作羹汤,温柔地看着她喝下。
      他会攀援悬崖,摘下稀有的绛心草来医治她的心疾。
      更会在她受委屈的时候,眸中盛满心疼,拭去她脸上的泪,道一声:“别怕,以后有我在。”
      暴雨之中他长跪侯府大门一天一夜求娶她,父亲终于应允后,他眸中的光亮如繁星,郑重许下承诺:“卿卿,我定不负你。”
      她信他。
      可谁料大婚当日,大军包围侯府,她那温润如玉的夫婿扯掉身上大红喜袍露出内里银色龙鳞铠甲,长剑横在她父亲的脖子上,目光冷厉如寒冰:“长信侯?十年不见,如今你是荣景朝的长信侯,还是奉朝的长信侯?不对,言而无信侍叛主者,何来长信!”
      原来他竟是前朝太子卫齐修。
      阮慕青震惊地看着他,想问他以前的话都是假的吗?
      卫齐修寒眸冷面,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自然是假的,你不过是我入主晋城的一枚棋子而已。”
    卫齐修没想到这一句话,竟让她彻底的从自己世界消失,她怎么敢的?
      卫齐修身为荣景朝太子,一朝国灭,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忍辱负重,几经生死。
      一次意外,他被暗害落入晋阳城,长信侯的嫡女救了他。长信侯掌管晋阳城,势力雄厚,更是十年前支持当朝皇帝谋逆的人。
      他隐姓埋名,对阮慕青嘘寒问暖,哄得她嫁给自己。
      他一开始只想利用她,后来觉得可以留她一命,可当阮慕青逃走,他目光冷厉,手中杯盏乍碎。
      逃,天下都是朕的,你往哪里逃?
    阮慕青远走多年,隐姓埋名,后来听说前朝太子卫齐修杀进皇宫登基为新帝。
      她学着卖刺绣过活,不问朝堂事,日子刚有起色,噩梦再次降临,她被侍卫团团围住,卫齐修目光锐利:“卿卿让朕好找。”
    预收2《佛心莲》
    文案:姜凝月十五岁时候嫁给太子,十八岁太子登基,本以为会顺利成为皇后,却惨遭毒害,原来太子要除去她,只为迎娶她府上那位义姐。
    三年来她为太子倾尽全力,成了一个笑话。
    她心生怨气,魂灵不散,亲眼看到太子登基不久,朝臣发动政变,一人身披青色袈裟将太子斩杀。
    他是少年相识的明心小师傅,更是太子的双生哥哥。
    她看着明心为皇,白天他是威严帝王,夜里他却对着她的一方旧手帕念地藏菩萨本愿经。
    那一句我来迟了,若有来生再相见,让姜凝月怨气消散,一睁眼回到了十三岁。
    重活一世,姜凝月不愿再压抑自己,什么太子太子妃都离她远去,她要去找她的小师傅。
    丹霞寺最近多了一位贵客,她是姜府贵女,却独独对明心好。
    明心化缘她添香,明心讲经她捧场,待明心要受戒时她不干了。
    她闯入会场,看着明心的眼睛:“你真的要从此做和尚,不娶亲了吗?”
    众目睽睽之下,明心红了脸,佛心早已不稳。
    很久之后,两人并肩看月,明心悄声问道:“为什么是我?”
    姜凝月笑眯眯地道:“因为这是你前世求来的呀,不能反悔的。”
    ……
    明心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直到后来有人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太子的哥哥,太子之位原本是他的,他并不愿去争,可当他心上的那朵莲花被残忍毒,他静坐一夜,与佛祖告罪,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他将她的骸骨撒入江河,因为她曾笑颜如花,说自己最羡慕他可以踏遍四海山川,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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