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顺利的谈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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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潘子荼主动投案自首，从斯普劳特教授那里取了月光花种子就直奔斯内普办公室。
“进来。”潘子荼刚刚站到门口，一个冰冷的声音就自房间内传了出来。潘子荼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守株待兔里的那只兔子……
潘子荼深吸一口气，推开的房间门。房间很昏暗，沿墙的架子上摆着许多浸泡着诡异物事的大玻璃罐，使这个房间看起来像一个诡异的展览馆，阴森森的。
潘子荼当然不会被这氛围吓住，但是这情景让她忍不住想起了猎人世界里的那群人体收藏家，也就是那群一直企图挖掉自己眼睛泡在罐子里的人渣。
潘子荼忽然想起那个斯内普拿学生做魔药的传闻，明明知道这传言有多么可笑，但潘子荼还是忍不住目光不善地打量起了坐在办公桌后的那道黑影。
斯内普早已习惯学生们看向自己的种种不善眼光，丝毫不以为意，冷冷开口：“莫非潘小姐和我们伟大的救世主一样，不戴眼镜就没法把别人放进眼里？”
潘子荼忙收敛心神，恭恭敬敬地行礼开口：“斯内普教授，下午好，对于昨天没能如约履行谈话的承诺，我感到很抱歉。”
“不，你完全不必为我这个‘外院’的教授浪费宝贵的睡眠时间。”斯内普冷笑。
斯内普果然还是在记恨昨天的事儿，这得算迁怒吧，迁怒吧……潘子荼屏气凝神地走到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将装着月光花种子的水晶瓶放到桌上：“斯普劳特教授很感谢您昨天的照顾，这些月光花种是她特地吩咐我为您带来的。”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耻，但那迅速将水晶瓶收进抽屉里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对此礼物的满意之情：“坐吧。需要我给你准备好热可可和软座垫么？”
明白斯内普是在以自己昨夜的话来讽刺自己，潘子荼明智地乖乖在硬木椅上坐好，作乖乖受审状。
斯内普清了清喉咙，说：“那么……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潘子荼乖巧开口：“这取决于教授您在哪方面有疑虑。”
“也许潘小姐你并不介意告诉我为什么你会那么凑巧地和那一群蠢狮子出现在盥洗室里？” 斯内普说，嘴唇扭动着露出一丝带着轻嘲的笑。
哇哦，真是直指要害！潘子荼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本来我该跟着级长乖乖回到休息室，然后继续享用我的万圣节大餐的。但是，半路上我忽然想起了晚餐前听到的一件事，赫敏被罗恩气哭了，已经在女厕所里哭了一个下午，似乎连万圣节晚宴都不打算参加了。要是对巨怪的出现一无所知的赫敏还待在女厕所里，那无疑是非常危险的。而我，恰巧知道一条通向女厕所的密道。我想，奇洛教授既然说巨怪在地下室里，那么位于二楼的女厕所暂时就是安全的，所以我就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哈利他们也在。”
“真是让人感动的同学情啊。”斯内普假惺惺地感叹一声，又问：“我们再来谈谈你杀掉那只巨怪的手法问题。别告诉我那也是凑巧。”
潘子荼白嫩的手指遥遥指点的眼前的事物，轻轻吐出一系列数据：“羽毛笔大小的东西，一小时。墨水瓶大小的东西，半小时。魔药词典大小的东西，十分钟。椅子大小的东西，一分钟。”
斯内普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潘子荼微微一笑：“没错，我早已对这种攻击手段有所猜测，所以在面对巨怪时，才会毫不犹豫采用了这种手段。”
“需要我为你这杰出的谋杀构思拍掌喝彩么？”斯内普身体微微前倾，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手指叩击着桌面，潘子荼开始了新的一轮列举：“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第一代黑魔王出现，大量麻瓜和混血被屠杀。公元1945年，第一代黑魔王被打败，但第二代黑魔王随即出现。依旧是大量麻瓜和混血被屠杀，直到公元1981魔法界才勉强安稳下来。现在，十年过去了，第一代黑魔王在牢房里活得好好的，第二代黑魔王下落不明无法确认死亡，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血洗麻瓜的时代将何时开启。而我，很不幸，是个麻种，刚好够资格上死亡名单。”
斯内普明显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孩会为自己那可怕的手段和设计，做出如此“精彩”的辩解，他无意识地抚摸着那似乎在隐隐作痛的手臂，过了好一会儿才将神智从那黑暗的回忆中抽离：“既然魔法界在你眼中如此危机四伏，那么聪明的潘小姐为什么还要拼命往救世主身边钻呢？难道是嫌你面临的环境还不够致命？”
“有人教过我，面对危险，最愚昧的做法莫过于转身就逃。真正活下来的，往往是在一开始便握紧武器，站准阵营，奋勇杀敌的人。哈利不是一个人，他是一面旗帜，他身后还站着许许多多保护麻瓜的巫师，选择和哈利成为朋友，对我而言，也许危险，但绝对不是什么愚蠢的选择。”潘子荼缓缓将自己的算计坦白到斯内普眼前。
“这是你自己的看法？”斯内普审视着潘子荼，这样的眼光和算计在斯莱特林的高年级中并不算罕见，但这话若是出自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一岁的赫奇帕奇小女孩，就非常难得了。
潘子荼扬起唇角，露出一个骄傲的笑容：“准确来说，这都是我父亲的看法，而我，只是贯彻了这样的想法而已。”
斯内普一瞬间似乎看到了某个铂金小贵族高扬着下巴，拖着和他父亲如出一辙贵族音，慢吞吞地说“父亲告诉我……”的模样。神经不知不觉地松了一些，每一个狡猾的小鬼背后往往站着一个更为狡猾的大人不是么？只有像救世主那样继承了一半混蛋的血液又没人教的小鬼才会蠢得那么无可救药。
“我想，伟大的救世主会很高兴你这样明智的择友标准的。”斯内普露出了一个恶劣的冷笑，仿佛他要将这场谈话向哈利波特转播一番。
潘子荼脸上露出隐隐的惶恐无措，但又固执地绷直了身体，故作镇定地开口：“立场决定了我们选择朋友的范围，而内心的情感决定了我们与朋友交往的深度。我想，在付出友谊方面，我问心无愧。”
斯内普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个意味不明的神色，身为斯莱特林的他绝不怀疑这种择友标准的可靠性。卢修斯和莉莉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么？
“也许这个世界对你而言很危险，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肆意杀戮的理由。”斯内普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对象。就算对魔法界再不安，也不至于狠辣到那种地步。
潘子荼沉默了很久，才叹息开口：“在昨晚动手之前……我其实一直很为自己的清醒的认知和狠辣的谋划而骄傲。直到那只巨怪倒下，鲜红的血液，纯白的脑浆，我才意识到我究竟做了什么……”
潘子荼忽然瑟缩了一下，似乎想到了昨晚的情景：“我告诉自己，那就是只怪物，企图杀掉我和我朋友的怪物，杀了它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潘子荼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起来：“我竟然会觉得后悔，我居然会觉得后怕。我明明没错！我做得都是对的！我该为自己骄傲的！可是，为什么……”
潘子荼脸色苍白地攥紧了拳头，演绎着一个对杀人全无概念的失控凶手。她不怕被斯内普看出破绽，因为，她不过是将那个曾经在流星街和那小男孩的尸体共处一室的自己再呈现一遍罢了。
这样的反应，斯内普也是熟悉的，他也沾过血，他也曾经为自己那冰冷的谋划，凌厉的魔咒得意过，直到冰冷的尸体打破自己幼稚的骄傲。随后他为自己列出了无数个应该这么做的理由，证明自己的明智和无奈。就像眼前这个刚刚还侃侃而谈，历数前鉴的孩子。
斯内普别开视线，恶狠狠地说：“我倒不知道手段超卓的潘小姐杀只动物也会怕成这样，也许有一天我还能有幸见到不慎踩死只耗子的潘小姐，躲在墙角痛哭流涕。”
潘子荼埋着头，默默感叹这斯内普安慰人的技术不是一般的烂。
“喀喇”一瓶魔药被放到身前的桌上，那永远带着三分讥讽的淡漠嗓音随即响起：“每晚睡前喝一口，免得你毁了那些不幸和脆弱的潘小姐分到一个寝室的小獾们的美梦。”
“谢谢。”潘子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忍俊不禁。这别扭的教授啊……
斯内普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可以出去了。我希望聪明的潘子荼的小姐今后还能继续保持着那少得可怜的理智，不会愚蠢地将魔杖指错方向，或者在下次动手时记得好心给对方留条生路。不然阿兹卡班的大门迟早将为你敞开。”
潘子荼将魔药握在手中，向斯内普深深地鞠了个躬，静静地离开。
呼，总算过关了！
潘子荼瘫在寝室的床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不枉自己将这场谈话暗中推演了无数遍，看来只要对人物的了解够深，对症下药进行忽悠的成功率还是挺高的。
斯内普当真全盘接受了潘子荼的说辞么，我们将时光倒回，昨日，就在潘子荼在餐桌上和小獾们抢成一团的时候，校长室里最伟大的白巫师和最年轻的魔药大师曾进行过一次亲密会谈……
“西弗，你的伤还好吗？”邓布利多唤出两杯热可可，将一杯送到斯内普面前。
斯内普嫌恶地瞪了一眼那因为放多了糖而显得更加黏糊糊的热可可，抿紧了唇：“我想你特地传唤我来不是为了质疑庞雷夫人的能力。”
“放松些，我的孩子。”邓布利多枯瘦的手指上下摆动着，似乎这样就能将斯内普眼底的怒火扑灭下去。
斯内普的眉头死死搅在一起，他一想到那群蠢如巨怪的学生中混着一只巨怪杀手，就烦躁不已。
邓布利多十指相抵，半月眼镜下的眼眸深不可测：“米勒娃已经将那个女孩子的事告诉我了。西弗，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想，我需要一场更为彻底的交谈，才能得出结论。”斯莱特林的严谨让斯内普学会了不轻易对一个人下评价。
邓布利多眨眨眼：“和孩子交流需要给孩子一点自由发挥的空间，这是来自于一个老人的建议。”
给孩子们以那拙劣的谎言糊弄教授的空间么？斯内普撇嘴：“哈，来自于一个总是纵容小巨怪们胡作非为的老人的建议？”
邓布利多宽容地笑笑：“认清一个人绝非靠耳朵或是靠眼睛，这需要时间来给予答案。西弗，要是这一回你逼着孩子将身上所有的糖果都交出来，那么她藏在屋子里的糖果你将再难有机会触及。不如摊开手，收下孩子分享给你的糖果和石子。糖果固然美味，石子也未必全尝不出味道，更重要的是，之后孩子还会继续从屋子里取出糖果揣进衣兜。”
斯内普垂着眼，微微颔首。他决定收下这个来自于老人的建议。
“我想过几天，我这里就能有一个关于东方小女孩的新鲜故事和你分享了。”邓布利多端起身前的热可可惬意地喝了一大口，幸福地眯起了精光闪烁的双眼。
一个人的家族和身份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的立场和目标，既然邓布利多承诺了会去将潘子荼的背景查出来，斯内普自然更没必要再在手上筹码不全之时去打草惊蛇。
斯内普承诺：“如您所愿。”
“今天辛苦你了，去好好休息吧，做个好梦。照顾好自己，这也是来自于一个老人的建议。”邓布利多微笑着，看向斯内普腿上的眼神却是满载忧虑。
斯内普怔忪了片刻，迅速又恢复到那张“别惹我”的死人脸。一个华丽的转身，大步离开了校长室。
所以，其实无论潘子荼交待了什么，斯内普都会将他轻易放过关。而这场谈话，斯内普究竟信了几层，对潘子荼又留下了怎样的印象，那便只有斯内普自己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顺利的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