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GL)》阿消

72、第69章 隔膜

　　春天正是需要雨水滋润的季节，这些天也总是阴沉沉的，时时处于低压状态。就像此时的气氛，阴深深的带着诡异。徐可凡站在门边，轮椅上的人像是准备从这门出去。两人平行停在门口时，霍建军总算发现了徐可凡。
　　“哟，这不是小可吗？”
　　徐可凡看着他冷笑，“你还活着？”
　　“当然了，我得活着，看你怎么死啊？”霍建军侧过身看着她。两人眯着眼对望，说话间笑得都很客套，没听见声音，还得以为他俩是普通的两辈间客气问候。
　　只可惜了，他们是可以不要命拼着死磕的仇人。徐可凡的一生就是被这人给毁的。为了报仇，她毁人毁己，差点把自己全搭了进去。可是到最后，她终究没下手。把霍建军气中风后，徐可凡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那时的她，心里有比仇恨更重视的事。
　　如今，霍建军依旧没半点悔过，他和原来一样活得油光水滑、“奸”气横生，一双很贱的眼睛色色的往徐可凡身上瞟。一出口就是看她怎么死。
　　徐可凡本来就不是气度十分好的人，她压着住冲动，可压不住心里澎湃的怒气，那一股子怒气不要命的往胸口顶，那感觉就像随时会心脏病爆发一样。
　　“怎么样，最近好吗？”霍建军这问的分明是反话，就似乎她应该很不好才是。
　　有一瞬间，徐可凡脑袋里像是抓到一个影子。可是她正在气头上，不想去想这些。她瞧了一眼形势，四下无人，依着霍老头的方向，他是要从门口下台阶出去。
　　“比你好点。”徐可凡冷眼看着他，看着他那油头粉面得意模样。她心里很不舒服，一股让她很舒服的火焰腾腾顶着胸口，不发泄一下，估计一会儿她也得中风了。
　　徐可凡不是一个习惯于直接动手报复的人，可这次要例外了。她咬着牙走到轮椅后，平静地问，“要帮忙吗？”
　　霍建军瞟了她一眼，客套笑着，“不用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是吗？”徐可凡咬牙笑着，她扶着轮椅向前推，霍建军顿时有些紧张，他正想拉刹车，徐可凡一脚蹬了过去。连轮椅带人把他踹下台阶。
　　门口的几层台阶不算很高，一阵砰砰的跌撞声之后，霍建军翻滚着跌到地上。徐可凡抱着手冷漠瞧着，霍建军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他那油亮的大背头，这会儿全散在额前，一撮撮的遮着眼睛。
　　他用手支着身子，慌乱地想往轮椅上爬。他的腿僵直地绷着，像是完全使不上力气。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引不起徐可凡半分的同情。她盯着霍建军的腿，眼里尽是怀疑。
　　徐可凡走上前，抬起脚对着他的腿就要踢。可这脚还没踢上去，她被人拉住了,晨晨拉着她，眼神里有些惊讶，甚至恐惧，“小可，你干什么！”
　　徐可凡眼神冷冷的，她也不知道看清晨晨没有。脑袋里全让愤怒占满了，她只想去证实，霍建军的腿是不是真残了。她回过头，提起脚又要踢。这次，晨晨是直接推开她。
　　徐可凡回过神，看到晨晨正弯着腰要扶霍建军起来。那么肮脏的爪子搭在晨晨肩膀上，让徐可凡很不舒服。她上前拉开两人，霍建军那边，她肯定不会拽的，甚至还推了他一下，让他重新摔回地上。
　　晨晨看着摔倒的霍建军，再想过去扶，被徐可凡拦住了。徐可凡混身透出的冷意，让人望而生惧。晨晨退了半步，诧异看着她，像是突然间不认识这个人了。她的目光由惊到冷，“你疯了是不是！”晨晨没有再争执，她看了徐可凡一眼，转身走到大厅里叫人帮忙。
　　徐可凡却停留在晨晨刚才的眼神里，那一刹那，徐可凡看到的是她眼里的鄙视。鄙视吗？她和晨晨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在她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徐可凡突然感觉很冷，冷到只想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天空中，细雨骤然落下。飘在额前，让那份冷意渗入每一根神经。徐可凡心中的愤怒渐渐冷却，剩下的却是心底里少有的空虚、无助。说不上什么感觉，就像心里被掏空了，只剩下僵硬的躯壳。
　　她抱着头倒在车里，紧紧蜷着身子。痛苦不是可以抹去的东西。它只是一层层的被掩盖了，一但揭去束缚。那份揪心的痛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游窜全身。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脑子里一片冰冷空白。
　　或许是仇人的出现，或许是晨晨眼中流露的鄙视。就那么一刹那，所有沉积在心底的痛苦像是厉鬼般反噬全身。她淡忘一切，用平淡幸福改变自己的人生，可是终究改变不了自己，那个踢打仇人的徐可凡，才是真实的她，而这样的人是让晨晨鄙视的。
　　这个道理，她没想到，可是已经感觉到了。
　　雨越下越大，阴沉潮湿笼罩着车外的世界。晨晨听着轰隆隆的雷呜，也想起徐可凡刚才的眼神，那瞪着眼睛，那杀气腾腾的目光让她害怕。晨晨抱着双臂，可是驱散不了心中的寒冷。
　　很多事，听到和亲眼看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这样的徐可凡让她陌生，甚至是害怕。其实她心里对徐可凡一直是存在着一丝畏惧的，她知道，徐可凡一但狠起来，是很冷血的。
　　她心里有些乱，和巧合的，很徐可凡一样，有些空虚、无助，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记得小霍之前说过，徐可凡和老霍在生意上有很多过节。可是，至于这么狠吗？
　　窗外，雨越下越大，冲刷着城市，冲不淡阴郁。晨晨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徐可凡，这个她爱的人身上隐藏着太多让她无法适应的品格。对感情的态度，对亲人的态度。很多时候，别人说徐可凡不对。晨晨藏在心里，没有去计较。因为，自己眼中，徐可凡不是这样的，起码徐可凡对她不是这样。
　　可是今天，当徐可凡用那么冷的眼神看着她时，她怀疑了，也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