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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船医二人组 ...


  •   并非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了,醒来时就像是突然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如同找不到归宿的候鸟。

      就当作是睡魔怔了吧。

      “抱歉,我睡着后一不留神就滚到床底下去了,吓着你了对不起。你是…日本人吗?”

      标准的英式发音,缓慢、优雅让人想起大提琴,电流般淌过听众的耳朵,回响低鸣。

      跪坐在羊毛毯上的年轻女子全身不着寸缕,只匆匆把一块浴巾拥在胸前,修长的双腿在雪白的毛毯上呈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绮丽奢靡,像古罗马时期上供给暴君的美人。

      她神经兮兮的把门从里面锁了起来,检查了大概有三四遍,反复摩挲。

      奇怪的是那具身体上竟布满了刚缝合的
      伤口,有些甚至还没拆线,还有一些似乎是
      烧伤,已经结出了新痂,大片大片宛如盛开
      的红花,足以用惨烈来形容。

      “不……我是中国人。我叫岑笑。”

      想起了一路上形形色色的歧视,亚裔女孩起初有些动摇,如果就势默认自己是日本人,或许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尊严让她无法默认。

      “很好。”

      年轻女人莞尔一笑,垂落的黑色长卷发细软妩媚,廉价黄铜托菱形龙息石耳坠随动作小幅度摇晃。

      在昏暗的小房间里,女人的虹膜呈现出种奇特而明亮的蓝粉色,像午夜街头的霓虹灯。

      虽说是眉目距离较宽的厌世脸,却因为总是微笑着所以令人不觉得疏离淡漠。

      亚裔女孩并不知道对方看似冷调的梅子色嘴唇其实是被冻乌的。

      该色号在色值里的代码是#C71585,在
      RGB三原色光模式中,由78.04%的红色,8
      24%6的绿色和52.16%的蓝色组成,额外提
      一句,黄皮慎用。

      不敢把目光继续放在对方的身体上,但
      最初的惊鸿一瞥还是让她看到了那个位于胸口的纹身。

      是个条形码,下方编号为90013791NI。

      真是贼酷,贼赛博朋克,她心想。现在可是90年代,别说图案了,但纹身也不会有几个女孩子身上有吧?

      ……

      “1844,一艘名为 Mignoettel的轮船
      在海上遇难,少数船员靠着吃人存活了下来
      房间钥匙给你,希望你记得随手锁门。我
      叫玛娑拉·伊萨科夫·涅瓦,很高兴认识你中国小妞。”

      年轻女人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作为开场白,这未免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那种吓小孩子的腔调是什么情况?

      “伊萨科夫”竞然是个女人,看来住单人间的梦想破灭了。她的话是在针对自己吗?还是警告?难道这艘船上有什么隐藏危险?

      等等……钥匙?只有一把?给自己的话……

      压下了心头重重狐疑,最终岑笑接过了玛娑拉手里的钥匙。

      “我会的。”她有些懵,但还是答应了。

      见她一口应下,玛娑拉嘿嘿笑了几声。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伏特加,用牙咬下瓶
      盖后就开始吨吨吨。

      这画风好像有些不对?

      ……

      “坐!”

      眼前人豪气冲天的拍了下床,手旁边就是黑色蕾丝胸衣和…和三角裤!

      小护士看的惊心胆颤。

      喜欢裸睡吗……这谁…这谁顶的住啊。

      ……

      十分钟后。

      玛娑拉在她的强烈要求下穿上了衣服并宣称自己原来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女人大多数都是不穿衣服的。

      这不禁让人质疑她究竟是啥家庭?听起来好像人数众多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不好的 emmm……特殊团体。

      “你这就…穿完啦?”

      好像更诱人了……

      “没办法…人家穷就这么两件。本来还有套工作服的,但是不久前因为意外弄坏了已经穿不了了。”

      穷到这种地步着实是令人同情。

      小护士抓狂的质问眼前人如果进来的是
      个男人怎么办?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如果,即使有一万种可能,最终发生的也只会是其中之一,对于既定的事实,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种就不值得去揣测了。

      “那你怎么上的船?”

      听到这个问题的玛娑拉从床底下扯出了件白大褂。

      这可太刺激了,挂空档这种剧情亚裔护士只在本子里看过!

      “那你之前……我是说你在上大学之前都穿的什么?你的家人呢?”

      “我家人很早就去世了。在青春期发育前我都是用报纸遮挡身躯……后来捡到我的人送了套阿拉伯舞裙,但我不常穿,因为他
      家里的女人通常也不穿衣服。再后来他死了,我离开了那个国家去更东边的地方上高中,自然也就换上了校服,在找到兼职前我也还穿着。

      小学生背课文一样的口吻,平淡叙述着亳无亮点的生平。她说这话时就像是机器执行早已设置好的指令。

      “那你…还挺励志的啊。”

      通常按这种人设…不是主角就是boss。

      小护士在心里默默吐槽。

      本以为是冷艳御姐,眼神刀子般杀人不眨眼,结果是个惨兮兮的败犬。

      “你不是有工作吗?为什么还是穷的连衣服都买不起?”

      “那是因为…我酗酒。”

      轻飘飘的。

      说这话的人明显也没多在乎自己的恶习,她
      轻轻的将空掉的伏特加酒瓶立在了窗台边
      躺在床上,像一滩烂泥。

      有些人醉了以后会发酒疯,有些人则会安静睡去,就跟死了一样没区别。

      玛娑拉属于第二种,并且酒量很差。

      此时此刻她的脸红的好似夹竹桃,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就连眼睛也湿.漉.漉。的含着泪花。

      亚裔小护士看的心头一紧。

      ……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

      醒来的时候波光粼粼的海边将窗户映的透亮无比,海岸线已经看不见了。有时候大
      海是很可怕的,特别是进入深海区以后,茫
      茫无际、插翅难逃。

      一旦船只失事,人最多能在海里泡上两天,正常情况下两天根本无法漂到内陆。

      庆幸的是「亚特兰蒂斯」号是最早一批安装了远程无线电导航、卫星电话、雷达的综合性考察船,理论上无需担心。

      “你帮我带点吃的回来吧,我不方便出去。”

      躺在床上的人提不起一丝干劲,有气无力的叫唤着。

      很久之后亚裔小护士才知道对方腿真的是白长了,比医院高位截瘫患者还要懒上十倍,。

      她也终于懂了为什么对方二话不说就把钥
      匙给了自己,感情是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出门!

      呵,90年代就有死宅了。

      “穿我的衣服好了,一起去吃饭。”

      天真的她从包里翻出一件茶歇裙,上周才买的新衣服,料子摸上去柔软又光滑。

      她想着玛娑拉身材高挑,骨架偏纤细但又皮肉丰满,穿着一定很好看,但她低估了对方的懒惰程度。

      “我不去”

      对方清醒的时候比醉酒更像醉酒,浑浑噩噩、醉生梦死。

      “狗。船上有狗,我最怕狗了…真的求你了。”

      女人闭上眼,一副生无可恋的脆弱模样,但至少坐了起来,接连不断打着懒洋洋的哈欠。

      船上真的有狗吗?真假不确定。

      她真的怕狗吗?真假也不确定。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小护士是个容易心
      软的妞,所以她仰天长叹了口气。

      人在面对这种低声下气的压榨时,往往会心甘情愿的接受,甚至忽略掉压榨的本质。

      “叫爸爸!叫爸爸我就给你带!”她故作恶狠狠的威胁着对方。

      “爸爸!爸爸!”

      回应她的是极为热情谄媚的无节操笑容。

      如果有尾巴的话,那女人大概已经摇起来了。

      考察船上的厨师奧列格过去是个苏联人要说苏联人是怎么混到美国考察船上当厨师的就不为人知了。

      第一顿午餐是奶油蘑菇浓汤、烤面包和香煎鳕鱼扒,还有餐后甜点苹果派,隔老远小护士就闻见了香气。

      “伊萨科夫呢?还是不舒服吗?”

      留着络腮胡胡子满面红光的胖厨师叫住了亚裔小护士,他的声音太过洪亮,离得近的人感觉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似乎在场的人也对一直没露过面的伊萨
      科夫感到好奇,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是的……她不舒服先生。”

      小护士没有找到她的座位,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厨师奧列格不知什么时候弄来了个崭新的小铁桶,正费力的往她这挤,他太胖了,属于典型三高人群。

      “晕船吃的下这么多吗?”眼尖的人早就看到了桶里的食物,小声嘟囔着发出了不满的质疑。

      那起码够四人成年男人的量,两只香啧喷的奥尔良烤鸡、花生酱松饼、半块用纸包好的甜奶酪和一罐酿自欧吉齐河流沿岸的白欧吉齐山茱萸花的蜂蜜。

      明目张胆的开小灶。

      她惊喜又忐忑不安的接过了桶。

      “去吧孩子,不吃多点怎么受得住在海上颠簸呢。”

      厨师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和蔼可亲的冲她笑着。

      她点头道谢后正欲离去,然而刚走出两步就被迎面而来的成年白色拉布拉多犬撞歪了身子,狠狠砸在了餐椅突出的边角上。

      “哦我的老天爷啊!”有人发出了惊呼。

      “船上怎么会有狗?”紧接着发问的是船长。

      美人玛丽娜心疼的起身将名叫乔瑟芬奴的爱犬抱在了怀里,嚷嚷着:

      “没事吧乔瑟芬奴!撞疼了吗!”

      无声的默认了狗就是她带上船的。

      此时美国上流社会的公子哥也趁机为女
      神打起了圆场。

      “哦~是你的狗吗玛丽娜!它可真可爱怪不得你的行李箱那么重呢。有这个小家伙在,船上的日子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

      场面一片混乱。

      “对不起、对不起。”

      东倒西歪的小护士咬着后槽牙回头向被撞到椅子的人道歉,目前她只想离开这里。

      后背疼的要命应该已经撞青了吧?

      然而等她看清对方的轮廓时立刻傻在了原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顶帽子,上面还别着两枚造型奇特的金色徽章。

      那身肌肉明显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连人带狗撞上去,座椅岿然不动。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看不到脸就难以辨认的存在,这种感觉就像你真的在海里发现了派大星和海绵宝宝一样amazing。

      如果在太平洋中心失事,除非有超能力不然谁也救不了。

      玛娑拉的这句话立刻在小护士脑海里响
      起一语成箴。

      狗和超能力者,全部都出现了。

      但愿不会失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船医二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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