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情人节旧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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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一场强劲的雷暴席卷了佛罗里达州西南海岸。
“今天凌晨1点,位于格林·多芬街的监狱发生了火灾,36名犯人借机跳海越狱,食堂等多处公用设施损毁,包括教诲师在内的两名犯人不幸身亡,一名实习医师生命垂危。”
电视里笑容得体的主持人正播报着实时新闻,已经是小有名气作家的岛田悠漫不经心的切着餐盘里烤的焦香四溢的培根煎蛋。
在听到那名叫做恩里克的神父尸体脖子上有勒痕时,这名现如今定居美国的日本男子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样抬起头,看神情似乎是思索起了什么很久远的往事。
昨天怡好也是2月14号,高中时代所结识的那个魔女,她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
“情人节?正确的叫法是圣瓦伦汀节，一个……伴随着悲剧和死亡的日子。”
教室最后一排紧挨着垃圾桶坐着的女子百褶裙过膝,露出了一截令人目眩神迷的小腿,事实上和大多数青春少女相比她的裙子过于保守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像金色帷幕一样挂在她脸前,空气中漂浮的灰尘同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深深镌刻在了岛田悠的脑海里。
转来的时候对方还黑的跟碳似的,短短半个月肌肤就以种令人震惊的速度转变为了散发着幽静蓝调的白,像某种远古冷血爬行动物。
她的日语很差,能和他成为朋友完全是因为他是全班英语说的最好的人,不夹杂一丝日本口音。
“我不过情人节,我可没打算为爱殉教,就算要过我更想充当皇帝的角色。”
在当下日本国内热烈追求西方文化的浪潮下,对方是唯一没有准备巧克力的女高中生,两手空空。
甚至绘声绘色的开始描述很多年前罗马皇帝 Claudius是如何用「绞刑」处死了那名神父。
那家伙真的是个奇怪的人,刚来到学校的时候女生们热情峰拥而至想要从她那里找到追求心仪对象的切入口。而男生们出于对某个同姓男子过于旺盛异性缘的轻微妒忌,私底下纷纷恶趣味扬言要玩弄她的感情。
然而因为语言不通,他们集体失败了。
无论是上去询问“你和jojo是什么关系啊?兄妹?远方亲戚?”的女生们,亦或是想要上去搭讪的各路不怀好意青少年。
大多数时候她就在那坐着对照词典看书,如果有人跟她说话,她就会抬头不明所以的微笑,永远微笑,显得平易近人。你能感觉到她处处迎合,却又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和她拥有同一个姓氏的高岭之花抽屉里塞满了全校百分之八十女生的巧克力,其中有手工制作的,也有外国进口的高级货,最后通通无一幸免进了垃圾桶。
她就坐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随手拆了一份被扔掉的巧克力来吃,散发着浓郁的中年 Madam气息。
但凡是正常的樱花妹都干不出来这种没品的事,别说干了，光是想一想就会羞愧的脸颊通红。
哦,她也不是樱花妹。虽然一头黑发,瞳孔也是棕黑色看上去跟任何一个亚洲女孩没什么不同。
但自从对方告诉他自己是俄裔西班牙人以后,岛田悠觉得好像是有些不一样,尽管在大多数亚洲人的印象里外国人就该是金发碧眼。
比如她虽然不算太高,但腿比全校女生都长一截,再比如虽然她看上去并没有一眼就让人惊艳的感觉,五官轮廓也很柔和,但仔细琢磨好像确实比东方人更深邃,甚至可以说是完美。
是的,是完美而非美,就像机械精准造就出来的一样。
1988年的正处于泡沬经济下的日本画风极尽浮夸,奢华的时尚画风一直持续到了二十世纪初。在那样全球非主流的大环境下,她浑身上下透着不可思议的简洁利落,虽然她自己称之为“穷"。
“啊….你是知道的悠桑,我没多余的钱烫头、买大蝴蝶结丝绸头饰。”
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在她的身上岛田悠看不出任何少女应有的青春活泼,所展现出来的相反是老人将行就木般的浓郁死寂。
就算被强行塞了一堆不属于自己的清洁任务,每天都最晩离开教室也一样。
毫无反抗,甚至她的样子让所有人觉得自己没有在欺负人,她接受的太过理所当然了。
很快大部分人就对她失去了兴趣,没什么特别的,唯独岛田悠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一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女。
东京街头,夜雨没完没了的下着,远离闪耀着炫酷霓虹灯广告的摩天大楼,一脚跨过污水坑。
卖牛肉饭的店家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位年轻女顾客。
对方进来的时候整个店里的男人都齐刷刷的望向了她,有的大叔还局促的理了理头发。
在日本,拉面和x野家这类地方过去大多数是中年上班族和劳苦工薪阶层填饱肚子的地方,通常情况下年轻女孩来这种地方吃饭相当在中国于一头扎进了民工吃饭的苍蝇馆子。
正值十六岁的年纪,不让男朋友请吃高级法国料理,你在牛肉盖饭店干嘛?
就算没有男朋友,你不去居酒屋和花花公子、多金帅男去联谊,你在牛肉盖饭店干嘛?
个年轻女高中生,坐在牛肉盖饭店,沐浴着周边的男人的奇异目光。
在世俗的眼光看来。
这种行为极其 pathetic。
“每一次我都觉得我像是进了男澡堂,不过….牛肉饭真的香!总之谢谢你请我吃饭啦悠桑！”
对方欢快的声音淹没在了扒饭的途中。
她完全不知道与此同时一街之隔的意大利餐厅临街玻璃窗里,有人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很多时候岛田悠在内心深深羡慕对方的从容洒脱,他喜欢甜食,可男孩子喜欢甜食太丢人了,被传扬出去的话在学校里他就会更不受女孩子欢迎了,会被认为是软弱没有男子气概的。
特别是当时学校里还有那样的人,英俊高大,家境富裕,
轻而易举就吸引了全校女生的目光,无论什么时候身后都跟着长长一串女生,就像鸡妈妈出门带着一窝崽一样。
他每天听到班上女生的话题就只有那个人,仿佛他们剩下的男生是空气。
譬如最近那人从埃及回来后越发不近人情了,原来还默许
女生主动凑上去挽住他的胳膊,现在居然碰也不让碰了。
譬如最近那人从埃及回来后越发不近人情了,原来还默许
女生主动凑上去挽住他的胳膊,现在居然碰也不让碰了。
切,神气什么。男人说到底都是同一种生物,表面上再不为所动,内心知道有大批女人为自己着迷的时候都会暗爽。
还好,至少她跟那些肤浅的女人不一样。
岛田悠结了账跟随对方一路踱步到了公园的长椅边,雨水裏挟着樱花花瓣在长柄伞边缘划过曼妙的弧度。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家伙从未参与过任何有关“空条承太郎
的话题,无论那些女人怎么争,她永远只关心手里的漫画书,偶尔还看看他们男生私下传阅的性感女郎写真集。
至于空条承太郎,他和班上大多数男生都不算亲近,并非他们嫉妒对方过于旺盛的女人缘,而是那人压根就瞧不上他唯一走的比较近的人只有花京院典明了。
他们都太过于平凡,平凡的在那些人眼里惊不起一丝波
澜,也永远无法相交,就算同窗数载也没资格成为「友人」
匆匆过客罢了。
这些岛田悠和班上的男生们都清楚,鹤立鸡群,他们就
那些做陪衬的鸡而已。
原以为这份心境不会有女生理解的,她们眼里只看得见空条承太郎。
但眼前的这位不一样,她理解他们,打心底理解。那时每逢周末,岛田悠会和对方一起去东京大街小巷寻找各式各样的甜品店,她并不喜欢吃甜食,只不过是为了给他打掩护罢了。
名义上是他陪她,作为交换嘛,他得包对方的一顿午餐。
……
“先生,打扰一下。请问您的菜需要重新热一下吗？”
突如其来的轻柔女声打断了岛田悠的回忆,他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一样,泛着银光的餐刀“珰"的砸在了盘子上,这个无力又刺耳的举动引得这家高级西餐厅的其他食客投来了审视的目光。
溏心蛋的蛋黄已经凝固了。
眼前站着的女服务生是名亚裔,大概是刚哭过所以眼睛红红的。
“不……不用了谢谢你。”
他仓惶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空座椅上的帽子离去,推开门视线落在街道口瘪掉的绿色铁皮垃圾桶上,里面正塞着一束蔫掉的暗红玫瑰花。
原来昨天就是情人节啊……
他不可遏止的想起了那个号称从来不过情人节的女人。
那么，三年后的今天她有成功扮演 Claudius吗?
诚然，对于大多数处于热恋中的年轻情侣来说，昨晚都是开房度过的。当然也免不了有那么几个异类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或者守着座机拨了一夜的号却无人应答。
女服务生不知所措望着男子逃窜的背影,刚才在医院里被咬伤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
真奇怪,最近遇到的人都有病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
就在5小时之前,佛罗里达州立医院。
重症病房里年轻女人身上插满了各种粗细不一的塑料管,心率已将至最低,然而她的亲属却还没有赶来。
主治医生临走前嘱咐值班的小护士联系一下那个可能要准备后事的女人家属。
天可怜见那小护士才刚准备翻开对方的资料,却不料突然冲上来一团黑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打了一连串嗝不由分说的给了她一口,抢完文件撒开脚丫子就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她都没法分辨那玩意是狗是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情人节旧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