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云总》蓝又又

7、探望情敌

　　第二天我去店子里处理了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工作。又帮YOYO把淘宝点积压的订单都一一发货，忙完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我匆匆忙忙往武警医院跑。小雅比我先到。
　　等我把车停好，小雅已经把白晓婷的住院楼层和房间号都打听清楚了。
　　白晓婷住在私人病房的顶层。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
　　我们走在狭长的楼道里。小雅蹑手蹑脚的样子，感觉在做贼。
　　我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场面有点紧张。只能跟小雅说话缓解一下。
　　“你是来探病还是来偷东西的？”
　　“嘿嘿，职业病，职业病，我当狗仔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等下你先帮我去她的病房看看里面有没有其他人。”
　　“欸，你要探望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之前我只告诉小雅找一个在这里住了五年都没醒来的人，叫白晓婷，并没有告诉她的真实身份。
　　“都说了，晚点全部都告诉你。”
　　“可我现在就想知道啊。”
　　“如果现在告诉了你，我答应你的C家的全套护肤品就没了。”
　　小雅很识时务地闭了嘴，屁颠颠地跑到我前面去为我探路。
　　她找到对应的房号，站定。
　　我躲在离房门不远的消防梯间站定。
　　只见小雅敲了敲门，没人应声。
　　她拧开门把手，把门小幅度地往里推开一条逢，猫了进去。
　　几秒钟后她又走到门口，朝我比了一个OK的姿势，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我的心脏突然就像被安装了一个强力马达，突突突地剧烈跳动起来，跳得我感觉自己要缺氧。
　　我深呼吸几口，才朝着病房快步走去。
　　“我替你在外面看着，你赶紧进去看看吧。”
　　小雅贴心地替我关好门。
　　病房里光线尚可，气温有点低，让我觉得有点凉。
　　窗外昏黄色残阳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一旁洁白的枕巾上。将旁边女人的睡颜照得很清晰。
　　她很白，白得像雪地里的月光，冷而凄凉；
　　她很瘦，瘦得像一根干枯的毛竹，有点刺心；
　　她很脆弱，就好像蜻蜓的翅膀，薄而易碎。
　　因为瘦弱，她脸有点凹，看起来不太像是有呼吸的人。
　　这样的想法让我浑身止不住打颤。
　　我鼓起勇气走进她的床边，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靠她很近，近得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苍白的面容上泛青的小血管，近得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她脸上呼吸机一呼一吸发出的噗呲声。
　　我感觉床上的人很陌生，好像从未见过似的。
　　我之前就只远远地见过她两次，其他的印象都是来源于景莳钱包里的全家福。
　　她曾经是个温婉清丽的女孩，身姿苗条，一看就像是长在江南水乡的女孩子，惹人怜爱的。
　　我怎么也无法将现在这个趟在床上，带着冰冷气息的苍白瘦弱的人跟以前那个花样年华的女孩联系起来。
　　但她床头却又实实在在写着“白晓婷”的病人住院卡。上面还标着病症，PVS（持续性植物状态）。还写着病情开始时间，那个时间正是我和景莳被她撞见的之后的两天。
　　我的手又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为了维持自己的镇定，我双手死死地抓住病床的把手。
　　手终于不抖了，可我身体却有止不住地抖起来。
　　我不停深呼吸，才让自己慢慢平稳下来。
　　有一句话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有一种内疚感仿佛像蛇一样从地板上一寸一寸往上爬，直到爬到我的心脏位置，深深地咬了一口，吐出毒汁，我被冰凉的毒汁扼住了呼吸。
　　怎么办？我是有罪之人。
　　怎么办？我是戴罪之身。
　　我拽住她的被子，想去被子里抓住她的手，却怎么都办不到。
　　我凝视着那张病弱的脸，眼泪突然涌进眼眶。
　　我用低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雪白的被套上，将被套打出一点又一点米黄色。
　　我吸了吸鼻子，想说点什么，哪怕床上的人她一句也听不见。
　　此时，却见小雅敲了敲房门，然后钻了进来。
　　“不好，有一男一女朝这边走来。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我身体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小雅就拉着我走到了病房的阳台上。
　　随后她有拉着我踏着空调外机直接跳进了隔壁病房的阳台。
　　还好，隔壁病房是空着的，没有人住的痕迹。
　　几秒之后，我听到了隔壁房里传来交谈的声音。
　　首先响起的是一个有点沧桑的老太太的声音：“小莳啊，刚才你也听医生说了，晓婷醒来的希望微乎其微。你不能为了她耽误你的后半辈子啊。奶奶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守着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的晓婷过一辈子啊！”
　　很显然，跟着她进来的是景莳，她在跟景莳说话。
　　“奶奶，这些话别当着晓婷的面说好吗？”
　　景莳的语气略带责备。
　　“放心，她听不见。如果她能听见，我就不用说这些了，如果她醒来，你娶她一百次都行，奶奶都给你操办。可惜，已经五年了，她一点要醒的迹象也没有。唉！”
　　“医生说她还是有醒来的希望的。”景莳又有点不悦。
　　“小莳啊，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从来都不对奶奶说。但奶奶也听说了一些。欠债要还，天经地义。但你没必要用自己一辈子去还啊。”
　　“奶奶，我姥姥和我妈临终前都让我好好照顾晓婷，可我……”
　　景莳声音低沉，他再说不下去。
　　“好啦好啦”老太太明显妥协了。
　　“你照顾晓婷我没意见，可你总得为了奶奶想想，为了景家想想啊。当年你爸想要放弃晓婷的治疗，你就一气之下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如今你转业后只是一个jiaojing，拿着那么点工资，你要负担晓婷的高额医疗费，奶奶知道你不容易，奶奶心疼啊。小莳，你就当为了奶奶回家吧，跟你爸认个错，你是景家大少爷，景家的一切都应该是你的。你回家后，起码晓婷的医药费，你完全不用担心啊。我们还可以请个专门的护工照顾他，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