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那点矫情琐事儿》C逍遥

9、许炎

　　我盯着天台紧闭的门，发了很久的呆。
　　胸口的怒意逐渐熄灭，四肢也渐渐归冷，我吹着夜风，一直站到双腿有些发麻。
　　应该已经很晚了，天台栏杆外明亮的校园夜灯逐渐变得暗淡，随时会被黑夜吞灭。

　　脑袋一团浆糊。
　　整个脑壳锐疼着。

　　我用手抵着太阳穴揉了足足五分钟，无济于事。
　　今天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干，满脑子都是杜彦哲的事情。

　　满脑子，都是杜彦哲。

　　啊，胸口又开始疼了。
　　到底是怎么了。

　　我环顾四周，想找找能踹的东西。
　　什么也没有。

　　很想怒吼。
　　很想打人。
　　很想骂街。

　　烦。

　　喝酒么？
　　喝酒吧。

　　我出了天台，在楼梯上慢慢悠悠地晃到一层。
　　出宿舍楼时，路上几个学生盯着我。
　　我回瞪了他们，直到他们躲鬼一样吓跑了，我才意识到我脸上好像有东西。

　　伸手蹭了蹭，像是水。
　　又蹭了几下。
　　水？下雨了？

　　额，泪。
　　卧槽我他妈哭了么？？
　　不可能。
　　我不可能为这种扯淡的事情哭。

　　真他妈好笑。
　　草！

　　这有什么好哭的？！
　　许炎，你还是个男人么？！
　　我晃着脑袋，发狠地用袖口将脸上该死的眼泪全蹭干。

　　宿舍快熄灯了。
　　再晚点，大门宿管就锁了。

　　回去么？
　　算了。

　　反正大四，我这种老面孔宿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者，一想到杜彦哲那张不愿沟通的冷漠脸，我就觉得心间发寒。

　　【结婚么？】

　　我苦笑一声。

　　我们都没毕业，也没承认双方的关系，所以为什么要结婚？
　　他……为什么想跟我结婚？

　　不答应他，就是伤害他。
　　但是答应他，又是违心。

　　违心？是不愿意跟他过么？

　　我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他是认真跟我求婚，我会答应他么？

　　我带着这些问题出了校园，随便找了个酒吧晃了进去。
　　几杯烈酒下去，我脑子里得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大概……不会。
　　为什么？

　　因为……

　　我是个懦夫。

　　就这么简单。

　　你想跟杜彦哲发展成什么样子？

　　【卧槽，你是Gay？变态么？？滚远点！】
　　【你必须跟他分手。】
　　【要不……咱还是做朋友吧。】
　　【你知道么，至少在这儿，至少这几十年，你想让你们这种人婚姻合法是不可能的。】

　　脑海传来数个声音。
　　我被酒精钝化的思绪反应了一番才意识到，那是来自过去的回忆。

　　因为知道得不到，所以就笑嘻嘻地说不要。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玩世不恭地说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因为恐惧背叛，所以吊儿郎当地说从未渴望过。
　　因为不愿受伤，所以自欺欺人地表示一点也不爱。

　　——你，只是个玩物。
　　——他，也只是个玩物。

　　【我跟你做过几次，你他妈就求婚，你是不是脑残？】

　　我想到自己吼杜彦哲的话。

　　脑残的到底是我，还是他？

　　我看着眼前的酒杯，感觉眼角酸酸的。
　　——说到底……

　　我还是渴望他。
　　就算他冷漠，不在乎，把我当发泄品，我还是渴望他。
　　我骂他，伤他，刺激他，为的只是看到他哪怕一丁点真情反应。

　　可……
　　为什么……
　　明明是他先发起攻势，沦陷的却是我？
　　这不公平。

　　我在这儿胡思乱想，然后注意到酒保已经在我身边拍我肩膀。
　　反应了一阵，我发现我好像在边哭边发酒疯。

　　草，真是废物。

　　今晚这种样子，一定不能让杜彦哲那狗逼看到。

　　哎，好困。

　　算了，回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的宿舍。
　　怎么过的宿舍楼大门。
　　怎么避开的宿管。
　　怎么进了宿舍的门。

　　我只知道自己站在杜彦哲床下，仰头看着他睡得人事不省完全没受影响的样子，嘟囔起来：“杜彦哲……”

　　好想吐。

　　“你跟我……”

　　啊，不行，要吐了。

　　我冲进了厕所，抱着马桶连呕了好几次。

　　然后对着那秽物满盈的马桶池，我苦涩道：“你跟我交往好不好……”

　　好困，坚持不了了……
　　杜彦哲……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