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那点矫情琐事儿》C逍遥

7、许炎

　　夜风吹得有点冷。
　　我出来也没带件外套。
　　妈的现在又不想回宿舍看杜彦哲那张判官脸。
　　我蹲在宿舍楼下的花台前，看着刚吃完饭的男同胞们进进出出。

　　不知蹲了多久，我正觉得脚快蹲麻了，身后忽然传来熟悉一声喊。

　　“狗炎！”

　　我他妈差点从花台上摔下去。
　　转头一看，耗子。

　　“干嘛？”我没好气。
　　“你在这儿干啥？”刘影灏一头雾水。

　　我卡壳。

　　确实，总不能说和杜彦哲闹别扭自己出来冷静冷静。

　　“就——刚吃完饭，出来消消食。”我敷衍。
　　“蹲着……消食？”耗子笑。一对小虎牙。
　　这货也就那双虎牙能拯救整个脸的颜值了。

　　“有问题么？”
　　“这两天你和彦哲怎么了？”耗子挠了挠头。

　　我瞬间有种触电感觉，忽然觉得舌头有点不太好使：“呃，什么问题？咋了？没什么啊？”
　　我跟杜彦哲虽然双方心知肚明对方是哪条道上的，但对外还都是柜中人。
　　我挺好奇如果耗子知道我跟杜彦哲干过，他会是什么表情。

　　“没。”见我反应奇怪，耗子有些费解，“就觉得你俩最近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神经质道。
　　看我直勾勾的视线，耗子有些退却：“呃，不是。没啥，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我来劲了，整个人直接从花台上跳下来。

　　明显这动作吓了耗子一跳，他眉毛撑得老高，一脸意外：“啊，不是，啥也没说啊。”
　　“到底说什么了？？”我不依不饶。
　　耗子一脸无辜：“就跟你说啥也没说啊。”

　　我眯着眼审视了他一番，最终才放弃地后退了一步。
　　耗子微微松了口气，很快问出口：“看起来，你俩真吵架了。”

　　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反应就特么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智障。

　　瞬间变成了闷葫芦，我盯着耗子那逐渐开始坏笑的脸，手足无措。

　　“说，怎地了。”耗子一把揽过我肩膀，“钱？还是女人？”
　　“你他妈说话能别像个□□么？”我推开他胳膊。
　　“那行。”耗子笑嘻嘻，“咋，他不愿意帮你写论文？”
　　“你觉得可能么。”我嗤，“小爷我这文笔还要他替我？”

　　耗子干咳了两声，没做评论。

　　“刘影灏你什么意思？”
　　“狗炎。”耗子拍了拍我肩膀，“你也包容一下彦哲哈，每次都是他让着你，也确实有点——”
　　“什么叫他让着我？？”我有种被队友捅了一刀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俩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但彦哲那性格你是了解的，以前你俩发生矛盾哪次不是他找你沟通解决？”

　　我刚想反驳，但回忆一波波涌上，让我的论据瞬间被淹没。
　　突然发现，耗子说得好像……没错。

　　杜彦哲虽然高冷，但理性的对方从来不会让矛盾过夜。
　　以前有什么小打小闹，他会冷静地找找解决方法，跟我讨论。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的“小打小闹”，没有一次是跟感情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操蛋东西有关。

　　“狗炎。”耗子那意味深长的智者脸让我想抽他，“这次换你找找他，怎么样？”

　　就算耗子扮演助攻这种角色，老子也不会感谢他。
　　我一掌按上他脑袋，不爽道：“知道了！”

　　确实，直接找杜彦哲说就完事了。
　　多大点屁事，不就是求个婚么。
　　我、咳。

　　虽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但先看到那狗逼那张脸我再做决定。

　　突然觉得有了动力，我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宿舍赶。
　　到了宿舍，我却傻了眼。

　　杜彦哲坐在位子上正转头和颜悦色地和一个人对话。
　　那人，正是那天中午我看到的和杜彦哲说话的家伙。
　　我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视线在两人之间跳来跳去。

　　杜彦哲看到我的瞬间，脸上那点温和瞬间像退潮一样消失。
　　真像变戏法。
　　精彩。
　　接下来又是我熟悉的漠然样。

　　他对面的男人看到我，冲我友好一笑，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冲我点点头：“你好。”
　　心中虽有恼意，但碍于面子，我不想在这陌生人面前出丑：“你好。”
　　“我是篮球部的江梓睿。”他走到我跟前自我介绍，“我们部长搞得门对门宣传，有点尴尬，不过，我意思是，希望你们考虑一下篮球部，我听彦哲说，你们宿舍几个高中的时候都有这方面经验？”

　　【彦哲】。

　　这男人是这么叫杜彦哲的。
　　我从来没这么叫过杜彦哲。
　　除了耗子那人畜不分瞎亲昵的家伙，其他人这么叫杜彦哲都让我觉得反感。
　　这种亲昵度，让我瞬间觉得先前好不容易平静的恼火又危险地开始点燃。

　　还有。
　　都特么大四了还参加个什么狗屁篮球部？？
　　这老哥脑子秀逗么？？

　　我平复着心思，尽力表现出礼貌的样子冲那自称江梓睿的家伙点了点头，随后我冷脸转向杜彦哲：“有空么。”
　　杜彦哲看了我一眼，似乎迟疑了一下，道：“梓睿和我是朋友，我陪他聊会。”
　　“都特么是大男人，还陪聊么。”我笑着出声，但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很快传到了江梓睿和杜彦哲那边。

　　两人意外地望向我。

　　“急事。”我抿着唇朝江梓睿扬了扬下巴，“借你好哥们一用。”

　　说完，我生拉硬拽地把杜彦哲弄出了宿舍。

　　“许炎——”杜彦哲敛眉，“你想干什么？”

　　我毫不客气地甩上宿舍门，死死攥着他手腕往楼上走。
　　我们宿舍在五层，七层就是天台。

　　我刚把杜彦哲拽上天台就被对方狠狠挣脱开。

　　“闹够了么？”

　　他难得很恼火。

　　我将天台门快速一关，一把扯过他衣领准备吻他。
　　但我才靠近他脸，杜彦哲突然单手大力撑住我肩膀，脸都撇到一边。

　　我意外地僵住。
　　他很快跟我剥开距离，径直退出一步。

　　这是杜彦哲第一次拒绝我接吻。

　　被拒的冷意浇了一身后，我大脑有点宕机。
　　他理了理领口，冷然道：“有事么？你有事快讲。”

　　看着他那拒绝交谈衣冠禽兽的鸟样，我先前认真的心情瞬间被砸碎一地。
　　突然间就不想好好讲话了。

　　我盯着他，足足半分钟。

　　然后我说：“我想做了。”

　　杜彦哲表情没什么变化。

　　“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几秒后，他简单道。

　　“但是我想。”我再次上步跟他缩短距离，“就在这儿。”
　　他再次伸手抵住我肩膀，道：“找别人去发泄。”

　　言毕，他径直转身往天台门口走。
　　我一把拉住他胳膊，却被他反扭手腕。
　　还没待我反应，他借着那惯性，将我推出数步远。

　　失衡的我踉跄了两步，直接撞上了天台边栏。

　　杜彦哲看着我狼狈的样子，随后侧开了眼：“许炎，以后别找我搞这种事。”

　　我忍着脊背上被栏杆硌得死疼的劲儿，嗤笑一声：“哈，怎么，不想结婚了？”
　　杜彦哲转头看了我一眼，他眼中的情绪我没见过。

　　失望？不，不是。
　　好像很苦涩。
　　但貌似也不是。
　　形容不出。

　　“你觉得很好笑么。”他幽幽道，“你其中一个炮|友突然求婚。”
　　这话听来像是挑衅。

　　其中一个炮友？
　　我他妈从上大学开始总共有过两个床伴。
　　我上过一个。然后分手。
　　另一个，咳，就是杜彦哲，上过我。
　　妈的，将来有机会，我会把他压在下面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原来是这么看我的。
　　觉得我身边炮友无数？

　　“对。是，超级他妈好笑。”我不知道怎么了，大脑瞬间浆糊一团，“我跟你做过几次，你他妈就求婚，你是不是脑残？”

　　杜彦哲没说话。
　　看我的眼神就像利剑。

　　“我是你的谁？你又是我的谁？学特么都没上完结个屁的婚？！”

　　杜彦哲转过身去。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杜彦哲？！”我歇斯底里道，“没事提什么结婚？！你他妈——”

　　天台门关上了。

　　杜彦哲离开了。

　　我后面一句话憋在胸口。

　　突然一片空虚。
　　我咬着牙，对着那夜色里黑漆漆的门板，感到胸口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