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天师和她的小雀仙》云朵糖

11、第 11 章

　　龙渺带着明啾啾回到家中时，龙府已经乱成一锅粥——
　　家中发现龙渺外出一天没有回来，差点发动全府上下外出寻找。

　　等终于看到载着龙渺的马车出现在门口，龙夫人一颗心才彻底放下去。她亲眼看着龙渺从车上下来，愤愤瞪了她一眼，转头一言不发直接走了。

　　“哎哟，你们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龙谦抹了把额上的汗，推着龙渺往前，“你快去好好安慰母亲，她可担心你了，傍晚时候都没吃下饭。”

　　“临时遇到些事情，耽误了时间。”
　　龙渺自知理亏，简单解释了两句又开口：“哥哥嫂嫂，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母亲那边我过去看看。”

　　龙谦点头应了声“好”，牵着自家娘子回了屋。

　　另一边，龙渺将明啾啾交给身边得力的丫鬟，自己寻到母亲院中，陪她好好吃了一顿晚饭。
　　这一餐时间里，她连哄带保证，总算让龙夫人舒展了眉眼。
　　“你跟其他大家闺秀不一样，从小就爱往外跑，为娘是知道的。”说着，龙夫人叹了口气，“但你做什么总要跟家里说一声，让我们少些担忧。”

　　龙渺给她夹菜：“今日碰上意外，以后不会了。”
　　她抬头：“今后再有什么事情晚归，我一定先派人告知家中。”

　　“哼。”龙夫人嗔怪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就好！”

　　从自家母亲院中出来，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
　　龙渺顶着星月回到自己屋中，丫鬟小荷刚将碗碟撤出。龙渺拦住她，询问道：“啾啾吃过了？”

　　“嗯，吃过了。”小荷非常能干，又告知道，“按照明小姐的吩咐，我们还给那只白猫弄了些生肉。”
　　她问：“小姐，要准备个猫窝吗？”

　　“嗯。”龙渺点点头，“放在旁边厢房吧。”

　　“好。”小荷应了声，转身下去安排。

　　还没进到屋中，龙渺就闻到一阵淡淡酒香。
　　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快步拐过屏风入内，果然看到明啾啾正伸着舌头舔着青梅酿的瓶口。

　　屋内点着灯，光线昏黄暧昧，并不明亮。桌边的小雀儿脸蛋通红，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半睁不睁，也不知道在瞧着什么。
　　她放下酒瓶，另一只手拿着那根深绿色羽毛，遥遥逗着蹲在柜子上的小白貂。
　　“唔，你过来呀。”

　　小白貂转头看到进来的龙渺，干脆将尾巴一盘，做出副老实乖巧的模样。

　　龙渺走到明啾啾身边，摸了摸她的脸，指腹差点被烫红。
　　“喝了多少？”

　　明啾啾眯着眼睛，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看清她。
　　“呀！渺渺！”她站起身，双臂搭上龙渺肩膀，“你回来啦？！”

　　龙渺想给她一点小教训，故意黑着脸问：“我不是说过不能再饮酒吗？”

　　明啾啾歪着头，反问道：“说过吗？”

　　龙渺将那个已经空掉的酒瓶拿远，叹了口气：“我不在屋里，你倒是自己一个人喝起来了。”
　　上辈子相处数年，她从不知道明凤九还对酒酿有这么大的兴趣，如今只觉得奇怪：“有那么馋么？”

　　明啾啾摇头。
　　她苦着一张脸开始告状：“不好喝……好辣。”说着，她开始往脸上扇风：“越喝越热，越喝越热，热得我好难受啊渺渺。”

　　龙渺无奈将手背贴上她的脸，用自己的体温帮她降温：“不好喝还喝那么多？”

　　明啾啾腿一软，整个人干脆直接挂到她身上。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龙渺的话，只能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巴巴仰望着龙渺。

　　龙渺原本微不足道的气愤一下散了个干干净净。
　　她没办法对这样的明啾啾发脾气，或者说得具体一点，无论无何，她都不会对眼前这个人发脾气：“知道醉酒难受，以后就不要碰那东西了，好吗？”

　　明啾啾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嘟了嘟嘴，随即开始脱身上外套。

　　龙渺连忙按住她的手。
　　对着明啾啾莹白香肩，她有些窘迫：“你做什么？”

　　“热。”明啾啾嘀咕。
　　她问：“渺渺，去沐浴好吗？”

　　龙渺深吸一口气：“你先别脱，想沐浴，我让下人去烧热水。”

　　“不要，不要热水。”明啾啾皱起鼻子，“我要去泉水里沐浴。”

　　之前因为养伤，两人住在山上，一切随性而为。庄子旁边有条清澈的小溪，龙渺经常带着明啾啾到溪水旁纳凉。
　　明啾啾喜欢脱掉鞋袜，把一双脚浸在清凉的溪水中，偶尔也直接在那里沐浴。

　　龙渺安抚摸摸她长发：“泉水在山上，回到府中，以后只能在木桶里沐浴了。”

　　闻言，明啾啾扁起嘴，眼角竟然出现些许湿润。

　　这可把龙渺吓了个够呛。
　　她帮明啾啾抹去眼泪，连忙哄道：“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带你回去好吗？”明啾啾情绪并无好转，她深吸一口气，又道：“其实在木桶中沐浴也能很有趣，你待会试过就知道。”

　　这一招果然奏效。

　　明啾啾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龙渺暗松口气：“当然是真的。”她反问：“我骗过你吗？”

　　这时候，明啾啾终于破涕为笑：“没有骗过我！渺渺最好了！”

　　小白貂一直卧在柜子上观察两人，此时见明啾啾同为妖类却对龙渺一个人类天师说出这样的话，当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太没有出息了！

　　明啾啾自然不会知道它的想法，或者说，即使知道了她也完全不在意。
　　她被酒气逼得全身火热，此时又开始准备脱衣服。

　　龙渺一个没有沾染酒酿的人，此时被她传染得面色也开始染上红晕。她一边按住对方手臂，一边出声制止：“怎么又脱衣了？”

　　明啾啾抬眸看她：“不是说要在木桶中沐浴吗？”

　　“等丫鬟把水送过来再说。”龙渺握住她光滑的小臂，目光控制不住落在对方玲珑有致的锁骨上。
　　她忍不住暗暗吞咽，又哑着嗓音道：“现在先别着急，夜里有凉风，你会着凉。”

　　明啾啾又想哭了。
　　她本就单纯，此时受到酒精影响越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眶一下就红了：“可是，渺渺，我真的好热，好难受。”
　　被龙渺按住手不能再脱衣，她便往前一倾身，栽倒在龙渺怀中，用自己的肌肤去蹭龙渺裸/露的脸蛋、脖颈。因为两人体温有差，龙渺对于她而言就像一块清凉的玉石，每一次贴贴都让明啾啾发出舒服的喟叹。

　　龙渺身体已经僵成一块玉雕。

　　恰在这时，小荷收拾好偏房的猫窝，正准备过来禀告。
　　见房门未关，她下意识走进来：“小姐，东西都已经准备好，现在要把那只猫……呃……”拐过屏风，她看到搂在一起的明啾啾与龙渺两人，整个人定在原地。

　　这一幕视觉冲击实在太强——年轻貌美的女客衣衫不整赖在自家小姐怀里，两人都面泛红晕眼神迷离，真是怎么都说不过去。

　　小荷差一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抬手揉了好几下，才意识到眼前的场景不是幻觉。
　　她站在原地，愣愣喊：“小，小姐？”

　　龙渺无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头脑恢复清明。
　　她开口道：“客人吃酒吃醉了，你刚才服侍她用晚膳，怎么不知道劝劝？”

　　小荷终于回过神，愧疚道：“只是一小瓶，婢子没想到后劲这般大。”
　　回复完，她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你若要问她为何莫名就松口气，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龙渺“嗯”一声，又道：“把雪貂带过去吧，另外，吩咐下面准备热水，我要在房中沐浴。”

　　“好。”小荷点点头。
　　她走到小白貂面前，有些惊奇：“原来这不是猫啊，我就说，看起来细细长长，实在太瘦了。”

　　小白貂朝她龇了龇牙，对这种评价非常不满意。

　　小荷害怕往后退了两步，又看向龙渺：“小姐……这东西，会咬人吗？”

　　龙渺分神看了雪貂一眼。

　　小白貂立刻老实了，缩着脖子晃晃尾巴，恨不得当场“喵”一声表达自己的和善可亲。

　　龙渺收回目光：“若是咬你的话，你来告诉我。”

　　小荷莫名有了足够勇气，应了一声：“好的。”
　　她伸手，小心翼翼把小白貂抱到怀中，果然没有遇到任何反抗。见状，她手痒摸了摸小白貂后背，不由感叹道：“这皮毛手感真好，若是能用来做个小毯子肯定不错。”
　　说完，她又吐槽：“就是太小了。”

　　明啾啾难得遇到一个与自己想法一模一样的人。
　　她从龙渺怀里探出头，傻笑着说道：“可，可以养胖。”

　　小荷看着雪貂：“这小东西，再喂也胖不到哪里去吧？”

　　“嘶——”明啾啾突然想起什么，“不能用它做毯子哦。”
　　她告诉龙渺：“它说能带我找到宝物呢。”

　　龙渺宠溺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她又看向小荷：“去吧。”

　　“是。”小荷这才转身，离开龙渺卧房。

　　过了片刻，手下人按照她的吩咐送来沐浴的木桶和热水。

　　明啾啾往常是知晓如何在木桶中自己清洗，可她今天醉了酒神志不清醒，龙渺实在怕她半途昏睡过去要溺水。
　　犹豫再三，她挥退其他人，自己留在房中。

　　初夏月色如水，风拂过院中蝉鸣阵阵，越发衬得房中寂静，就连轻微的水波声都清晰可闻。

　　明啾啾终于如愿以偿脱了衣服坐进浴桶里，脸蛋被热水熏得更加红艳可人。
　　她靠近龙渺：“渺渺。”

　　“嗯。”

　　明啾啾拍了拍水面：“你说的有趣的事情呢？”
　　这时候她的眼睛倒是明亮起来，饱含期待询问：“是什么？”

　　那本是龙渺随口拈来哄她的话，没想到被她牢牢记在心里头。
　　龙渺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低头，目光落在水面，眼神闪烁不定。

　　明啾啾没有太多耐心，伸出湿漉漉的手拽住她衣角：“渺渺？”

　　“你如果好好沐浴的话……”龙渺抬起头与她对视，“我就给你奖励，好不好？”

　　“奖励？”明啾啾歪着头，非常好奇，“奖励是什么？”

　　龙渺笑了笑：“你得到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她问：“怎么样？要玩吗？”

　　明啾啾当然不会拒绝：“嗯！我要！”
　　话音刚落，她便自己拿起旁边浴巾，一丝不苟地开始擦洗起身体。

　　趁着她认真洗漱，龙渺后退两步，保持在一个可以随时帮助到对方但又不过分近的位置，放空思绪看袅袅升起的水雾。

　　视野被模糊的同时，听觉似乎得到了加强。一片氤氲中，龙渺能听到所有细微的声响——
　　明啾啾沾湿毛巾。
　　明啾啾从水中举起双臂，带起一串水珠。
　　一颗颗水珠从明啾啾光滑小臂滴落回到水面。
　　……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龙渺竟暗恨自己听力太强。
　　她欲盖弥彰闭上眼睛，有关明啾啾的一切还是从耳朵、口鼻甚至肌肤的每一个气孔钻进她身体中。

　　“哎哟。”突然，明啾啾发出一声惊呼。

　　龙渺立刻睁开眼睛，上前两步。
　　她在水雾中摸索，无意中抓住对方湿润的手臂。
　　龙渺问：“怎么了？”

　　明啾啾揉了揉脸：“毛巾掉到底下去了。”

　　龙渺：“……”
　　她放开明啾啾：“要帮忙吗？”

　　明啾啾似乎摇了摇头：“我拿起来了。”

　　龙渺：“嗯。”
　　她又退回刚才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龙渺错觉，她感觉明啾啾这个澡洗得格外漫长。她说不清这对于自己是惩罚还是考验，但事实就是，她光是在旁边等待，额角也慢慢被逼出细汗。

　　终于，明啾啾的声音传来：“好了。”

　　龙渺“嗯”一声，将手边篮子中干燥的大浴巾递给她。

　　明啾啾涉水而出，光裸的脚丫子踏上屋内地毯，晕开深色的水渍。
　　她接过龙渺递来的浴巾裹在身上，一抬头，水珠顺着她披散濡湿的长发滴落到毯中。

　　下人进来抬走了浴桶，水渍和被弄湿的地毯得等到明日一早才能处理。

　　龙渺带着明啾啾回到床上，让对方背对着自己，一点一点帮明啾啾擦干长发。
　　明啾啾几次想转头，都被她制止。

　　终于，长发不再滴水，龙渺也没有了阻止的理由。

　　明啾啾转过身来，两人膝盖抵在一处。
　　两人一人衣裳完好，织锦云纹的天青色长裙扣子一直扣到脖颈处，密不透风；另一人长发披散未戴配饰，浑身上下只披了条干净浴巾。

　　一端庄一慵懒的形象对比太过明显，龙渺却只盯着自己被溅湿的袖口和衣角，深刻意识到狼狈的那个分明是自己。

　　明啾啾心里一直记挂着她说的奖励，仰着头努力想要与龙渺对视。
　　“渺渺？”

　　“嗯。”龙渺应道。

　　明啾啾扯了扯她手臂：“奖励呢？”

　　龙渺抬头。
　　她问：“你想要什么？”

　　明啾啾闻言撅起嘴。
　　小雀儿好像意识到自己被戏耍了，微蹙起眉，眼神里慢慢浮现出怨念的情绪。

　　四柱床内昏暗的光线下，她每一个表情在龙渺眼中都无比灵动，即使生气，也是别致的引人注目。

　　两人靠得很近，龙渺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对方揽入怀中。
　　她没忍住，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凑前，在明啾啾赌起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小雀儿整个人呆滞住。

　　龙渺想要解释，但因为暂时还没想好借口，整个人显得有些冷淡严肃。

　　明啾啾眨眨眼睛，慢慢回过神来。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问：“这就是奖励？”

　　龙渺干脆顺着她的话：“嗯。”

　　明啾啾又开始不满：“就，就这么一下吗？”

　　龙渺没回过神：“什么？”

　　“木嘛。”明啾啾凑近，也学着她之前的做法在龙渺唇瓣回赠了一吻。
　　她的眼睛里有春水流转：“就这样？一下子就没有了。”

　　龙渺深吸一口气。
　　她闭上眼睛，索性遵从内心指引，直接揽过对方脖颈，深深吻了下去。亲吻异常顺利，她小心翼翼舔吻几下明啾啾便软了身子。接着，对方还配合地张开了牙关，任由龙渺随意攻城掠地。

　　在明啾啾舌尖，龙渺尝到了青梅酿的味道。
　　她开始理解小雀儿为什么会被那东西灌醉两次，她想，青梅酿果然好喝。

　　甜，带着点特殊的酸涩，让人忍不住想一尝再尝。

　　龙渺感觉自己也有些醉了，本能开始压制理性，驱使她继续向里探索更多。

　　一时间，华丽的四柱床内只能听到相濡以沫的轻微水声和两人低低的喘息。

　　等龙渺将小雀儿放开时，明啾啾已经憋了好一会儿气。
　　她不得不张开嘴巴用口呼吸，唇角还有一丝银涎滑落。

　　龙渺状态比她好许多，她伸手帮她擦去唇边湿润，又怜惜地在她下巴脸颊啄吻数下，最后才恋恋不舍放开。
　　趁着明啾啾还没回过神，她将人抱到床上躺好，按照两人以往的位置姿势并排躺下。

　　屋外，小荷吹灭走廊上的灯火，院内一下变得更为昏暗，只剩下一撇弯月悬在空中幽幽照明。风声消失，蝉鸣声也变得微弱，整个世界好像一瞬间安静下来。

　　该睡觉了。

　　龙渺伸手摸到自己还湿润的袖口，偷偷将它们藏到身底下不予理会。
　　她想，先睡觉吧，等睡醒一切都不会留下痕迹。

　　昏沉中，明啾啾凑了过来。
　　她下巴搭在龙渺肩膀上：“这个，就是奖励吗？”

　　龙渺已经闭上眼睛：“你不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换一个。”

　　明啾啾静默了许久。
　　突然，她毫无预兆开口道：“喜欢的。”

　　龙渺睁开眼睛，转过头去，对上她兴致盎然的目光。

　　“喜欢的。”明啾啾伸出手，轻轻按在她唇瓣上，“渺渺，我喜欢这个奖励。”

　　龙渺抓住她手腕。
　　光线太暗，她看不清晰面前的人和手，只能闻到明啾啾指腹传出的点点馥郁。

　　比满城春花加起来还要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