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短篇集。》夏*****田

3、我叫灰原哀,请多指教

　　“我叫灰原哀,请多指教.”

　　他唇角的笑容在我眼前又晃了一下.随后是三个孩子奔跑的身影.阳光灼热.有着晕眩的感觉.
　　不知怎的.每一次和他们出去的时候阳光总是很眩目.

　　他们问怎么又是睡眠不足的样子.我用了个呵欠作为回答.
　　没有回答的回答.
　　年轻的侦探啊.你知道夜夜梦魇的滋味吗.

　　枪口,毒药,鲜血,死亡.黑暗里一只看不见的手后面有着只有地狱里能见到的狰狞面孔.每次一醒来,整个床单都已经湿透.
　　轻笑了一下自己.又不是没见过.还怕什么.

　　于是困顿.于是昼伏夜出.只有我自己知道理由.
　　只有在那群孩子之间才能得到暂且的安稳.
　　而且还有他.
　　心理可以平静.可以熟睡,因为知道他会保护我的安全.

　　早晨洗脸的时候不敢抬头.怕看见那张陌生的面孔.你到底是谁?有着冷漠眼神的女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影有多恐怖.
　　微微嘲笑了一下自己.是逃避么.
　　不.这是我罪孽的报应.
　　身上背负太多债.父亲,母亲,姐姐,和那个男子.
　　我欠他一个真实.

　　很香.
　　他是一种干净又危险的香气.
　　曾经以为仅仅是我的实验品,或者暂时利用的巢穴.但不对.越接触越觉得他藏着太多不清晰的东西.有时候表现为一种痛苦.

　　他们都很痛苦.这些温暖的海豚.生活在不同的洋流,利用彼此的心灵传递声息.可是永远见不到面.
　　居然用了永远这个词.我是怎么了.
　　哼.热爱真相的男子.你的危险香气纠缠住好多人.

　　阳光太绚烂.
　　我有太多不安.
　　梦魇里困在那间牢笼里,昏昏沉沉.
　　毒气室里不应该留有气窗的,对么?
　　我不知道他究竟要怎么做.黑色古董车的男子.

　　我不知道我究竟要怎么做.
　　海豚顺着温暖的水流向我靠近.这只海洋里最受欢迎的哺乳动物.我躲不开在漩涡里的困扰.狠狠的挣扎,撕咬,她也不曾后退过.居然和我贴的这么近,用她的臂弯温暖我.
　　鲨鱼被困在温暖的水流里动弹不得.

　　难以抗拒周身的无力感.头脑一阵眩晕.
　　只是天气太热.只是天气太热.
　　但脚下仍然软了下来.
　　就这么躺下来,会不会好一些?
　　就像当时或现在.生命结束的可以这么简单直接.
　　微笑了一下.
　　可是接触的为什么不是海滩的沙土.而是柔软的臂弯?
　　居然是她.第一个抱起了我.
　　恍惚间是姐姐的气味.
　　不,姐姐,真的是你吗.

　　抬起手臂,遮住面目,不去看究竟是谁.宁可就这样不相信.他们都死了.谁都不会回来.
　　谁都不会回来.
　　在遮阳伞下急促的呼吸其实是一种掩盖内心的方式.
　　其实我是在逃避.
　　然而忽然触及皮肤的冰块,和她温软的声音.交织成一种真实.

　　居然自己都可以笑了.原来.我不是不相信.

　　耳边隐约的声音.勇气是挺身而出的正义.
　　褪去鲨鱼冰冷的外壳,剥离出一颗柔软的心.

　　“我叫灰原哀,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