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Chapter 44 ...
-
顾含烟脸红红的。
她望向跟在张迟淮身后郑亦肖，他高高举起酒杯，透明晃动的白酒下，印出他微红笑意高涨的脸，还有眼底下怦然憧憬的向往。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开心。
顾含烟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等他们敬了一大圈，轮到顾含烟她们去敬茶了，她擦了擦嘴角，跟沈则君说道：“我去了。”
沈则君点点头。
顾含烟提了个小包，跟着苏远黛后面收份子钱。
“喝杯媳妇茶，富贵又荣华！！！”
他们敬酒敬茶刚好隔了一个过道，郑亦肖看了她一眼。
他们遥遥相望。
相视一笑。
苏远黛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不满’地调笑道：“你们结婚还是我结婚啊？”
顾含烟捂了捂嘴，笑道：“你你你。”
敬了一圈之后，沈则君跟着郑亦肖，又去跟张迟淮他们的伴郎团在门口放鞭炮。
顾含烟累的只想吃席。
刚剥好一只虾的壳，她的手机弹了一条信息出来。
她往上滑。
宋景呈：【师姐，我今晚搭晚班机，临走时我能见你一面吗？】
顾含烟只是淡然地看着这条信息。
直到。
宋景呈：【我就在酒店外面。】
她下意识地微张着嘴。
虾掉在她的碗里。
她擦了擦手，脑子里思索着怎么回他。
敌不过他一个可怜的表情包，顾含烟叹了口气，回了句：【你等下。】
刚好郑亦肖走了回来，手搭在她后背的椅子上。
顾含烟手一慌，把手机反了过来放在桌上。
郑亦肖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去个洗手间。”
郑亦肖点点头，“洗手间在酒店外面呢，挺黑的，我陪你去？”
顾含烟连忙摇头，摆摆手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一会就回来。”
说完她起身就去了。
顾含烟走到酒店外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小平台，是婚礼装饰拍照用的场景，她四处望去，终于看到了宋景呈。
她提了提裙摆走了过去。
“景呈。”
宋景呈回头，笑道：“师姐。”
“今晚就飞了么？这么突然。”
“嗯，改航班了，”宋景呈看着她，神情复杂，“师姐穿伴娘服，很漂亮。”
“谢谢，”顾含烟双手交握，表情有点复杂，“到了别的地方，注意安全，有空我们常联系。”
宋景呈对她这句熟悉又疏离的礼貌的话，无动于衷。
他的眼里，承载了太多情愫。
顾含烟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宋景呈身后拖着个行李箱，顾含烟便顺势问道：“几点的航班啊，这里不好打车呢，我帮你叫的士？”
“再聊一会。”
顾含烟跟他对视片刻，点了点头，收起自己无端的紧张。
宋景呈上前了两步，顾含烟退后了两步。
宋景呈无奈笑道：“师姐......你怕我？”
“不是，我是怕我......的妆蹭花你的衣服了。”顾含烟心虚一笑。
“你又知道我想做什么？”
“......”
顾含烟没回答得上来。
寂寥的夜，奇怪的人，莫名的心情。
“我想抱抱你，可以么？”宋景呈眼睛红红的，说得极其艰难，“最后一次了。”
顾含烟手颤了一下，淡道：“不能。”
宋景呈咬了咬唇，尽管她说了不可以，但他还是一把把她拉了过来，将下巴顶在她的肩上，无比委屈，甚至染上了哭腔：“师姐，你为什么能这么狠心？”
顾含烟下意识的反抗了一下，却发现推不动他，只能柔声道：“因为我不喜欢你，你不明白么？”
她明显能感觉到宋景呈倒抽了一口凉气。
“景呈，你优秀又努力，也很帅气，”顾含烟顿了顿，硬着头皮说道，“但我们......我只是把你当我的朋友。”
“我知道，”宋景呈慢慢放开她，别过脸没看她，“我都知道的。”
顾含烟笑了笑，假装轻松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知道就好。”
宋景呈看着她，“你要跟我常联系。”
顾含烟嗯了好大一声，笑道：“你记得告诉我外面的肯德基究竟好不好吃。”
“......好的。”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望向她身后，眼睛都不眨一下。
顾含烟也回了头。
郑亦肖衬衫松松垮垮的，一脸漠然地看着他们。
顾含烟心跳骤停。
她连忙跑了过去，先是看他看了好几秒，才想起要解释这件事情。
“我们......你怎么出来了？”
“担心你怕黑，找不到洗手间，我就出来看一下。”
“这样......景呈他......今晚要飞航班，可能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他就是过来跟我道个别，没别的事情了。”顾含烟解释道。
“是么？”
这两个字冷淡漠然，甚至能听得出一丝无所谓的味道。
顾含烟心猛地被提了上来。
宋景呈在他身后哼了一声，冷道：“师姐，我走了。”
顾含烟两头兼顾不到，只能愣愣地点点头，看着宋景呈离开。
宋景呈提着行李箱，脚步顿了顿，回头对郑亦肖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运气真好。”
郑亦肖阴冷地看了他一眼。
等宋景呈离开，本该要说话的两人，突然沉默了起来。
顾含烟觉得这样不行，开口道：“我们回去吧？嗯？”
郑亦肖把外套套在了她身上，“冷不冷？”
“不冷，”顾含烟拉着他的手，“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没有。”
见他表情不对劲，顾含烟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在生气么？你有什么可以问我，我都可以说的。”
郑亦肖深深吸了口气，往口袋摸了摸，结果摸了寂寞，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抽烟了。
顾含烟见他动作混乱无章，好像在掩饰自己的慌张一样，她手一顿，缩了缩，也跟着他一起心慌了起来。
“我......”
“顾含烟。”
她眉头一皱，这三个字平时说出来，就算他会冷脸，顾含烟也不害怕，顶多也就做做样子哄哄他，但是现在，这三个字让她害怕。
“......我在。”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郑亦肖抹了把脸，眼睛混了一层雾水，掩盖里面的泛红，他咬了咬牙，才敢把话说出来，“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
顾含烟口一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着急地抓住他的手，她表达不出来，就像当年他们闹别扭的时候，她也是说不出自己的心慌。
“为什么非得是今天......”郑亦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心疼得喘不过气来，“你的眼里，能不能只有我？”
顾含烟心急，只能一直重复着：“我跟他......我跟他......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我他妈都知道，”郑亦肖像个小孩子一样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喉头一哽，心酸得难以言喻，“......我不想这样。”
“我不想输......”郑亦肖慢慢放开了她的手，脑子发麻，什么都思考不了，“你让我赢一次，又能怎样？”
顾含烟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手掌心失去温热的相贴，冷风一下子就钻了进来，让她的脉络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冰冷，无孔不入，刺痛难忍。
顾含烟呜咽着：“......对不起。”
“你不用跟说我对不起。”
“顾含烟，这句话没想到是我先说出来的。”
“我们分开吧。”
-
婚礼结束后，顾含烟生了好大一场病。
她没敢回家，也没去医院，只告诉了莫兰，让她有空送些药来。
书店里昏暗无光，莫兰周围瞅了一眼，默默地戴上了口罩，走上了二楼，推开门便看到满脸大汗的顾含烟。
“含烟，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吃这点药有什么用！”莫兰拿了旁边的毛巾给她擦了擦汗，着急道，“都要烫坏了！”
“莫莫......我不想去医院。”顾含烟把被子又抽上来了点，盖住自己半张脸，“我难受。”
莫兰皱了皱眉，坐在她旁边，试探道：“怎么啦？”
顾含烟只是闭着眼，眼圈周围湿湿的。
“......是不是因为郑亦肖？”
“他要跟我分手。”顾含烟声音闷在被子里，听着很难受，“他要跟我分手......”
“不是......张迟淮不是才结完婚吗？你俩怎么就要分手了？这也太奇怪了吧？”莫兰又给她擦了擦汗，扶她起来吃药，“你生病不会是因为这个吧？你都多久没生过病了。”
顾含烟和着水，把退烧药吞进肚子里，不停地抽噎着：“我一宿没睡。”
可能有人跟她聊着天，她脸色好了些，莫兰叹了口气，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她汗湿的后背擦了擦，然后才说道：“因为什么？”
“婚礼那天，景呈来找我，被他看见了，他以为我......”
“这有什么？宋景呈不是要出国吗，你跟他道个别有什么问题？”莫兰想了想，郑亦肖也不像是那种发疯的人啊，于是她又问道，“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事情？”
“......”
“例如没有直接告诉他，或者是......”
顾含烟听后，才心虚道：“我怕他乱想。”
莫兰捏了捏她的脸，好笑道：“你不告诉他，他不是会乱想得更严重吗？”
“可是我已经跟他说了，”顾含烟用莫兰的衣袖擦了擦眼泪，“他不接受。”
莫兰心疼自己新买的衣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又把她抱在怀里：“可能只是气头上了，我觉得他......不是真的想跟你分开啦。”
顾含烟也抱住她，低声哭着，“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房间太闷，莫兰脱下自己的口罩，狠狠地吸了口空气才说道：“你要不......去散散心？等病好了，心情也好了，再回来跟他好好聊聊吧。书店我暂时帮你看着，你放心。”
见她思考状，莫兰用脸蹭了蹭她，给予她最大程度上的心理安慰：“都八年了，不要再错过了。”
顾含烟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还要工作呢，我把店先关了。”
莫兰嗯了一声：“也行。”
顾含烟把口罩给她戴上：“不想传染你。”
“我还怕你传染啊，”莫兰好笑道，“顾含烟你真的很烦。”
“莫莫~”顾含烟狠狠地抱住了她，觉得有她这么一个朋友，简直是走狗屎运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Chapter 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