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再起》每逢周二输

37、Chapter 37

　　晚上顾含烟没去，郑亦肖也没来。
　　显然两人都很有默契地在消化着昨天的话，虽然这种像是在吹毛求疵，说大不小的事情上，理应在睡了一觉之后就该抛之脑后，但这坎还是跨不过去就是了。
　　顾含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明明跟自己说过，两个人在一起要的是现在，将来，过去的东西再提起无用之余，更是平添伤疤痛苦，让人难以释怀罢了。
　　但会不会他也只是因为‘工作忙’，没时间再适应别的人......
　　顾含烟深吸了口气。
　　她躺在床上，一时间觉得有点烦躁，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根本不会猜疑对方对自己的爱有多少，因为他们都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得出来。
　　为什么现在就不能了......
　　是不是爱变少了......
　　顾含烟心乱如麻。
　　早上郑亦肖发来信息，问她吃早餐了没，她也只是浅浅地回了句吃了，就没再理他。
　　郑亦肖也没再说话。
　　陆陆续续有装修的工人来了。
　　顾含烟一边跟装修师傅商量，一边又得防着来店里的学生，怕他们被伤着。
　　忙碌了整整一天。
　　她休息时间，开始在某宝着手新的书架柜子。
　　等完全局部装修好后，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他们三天都没说过话了。
　　一天夜里，装修师傅在写收据，两人在结最后的账单。
　　“小姑娘不容易啊，一个人要操持店里这种粗重活，你没男朋友吧，要不然也不会只让你一个人弄这些事情啊......”
　　顾含烟笑笑不说话，只是签单的手有些不稳。
　　半晌过后，她说道：“师傅，转给你了。”
　　装修师傅点了点头，笑道：“那我走了啊，老板娘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再找我。”
　　顾含烟笑笑：“好的。”
　　等装修师傅走后，她刚想关门，却看到门外几步之遥，站着一个人。
　　他手上拿着一袋两袋的夜宵。
　　顾含烟看到了他眼里的冷意。
　　对视几秒后，他温吞地转身走人，背影很慢，却没有回头。
　　“郑......”
　　顾含烟只叫了一声，就再也唤不出来了。
　　-
　　跌至零度。
　　顾含烟关上门后，坐在床上一坐就是两点。
　　她抹了抹眼睛，才敢把脸沾着枕头，试图让自己睡着，可是事与愿违，她刚闭上眼睛，一声巨响吓得她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然后窸窣作响的人声从四面八方聚拢到了一个地方来。
　　顾含烟从窗外望去，不远处的一个餐馆火光四现，浓密的黑烟正缓缓升入夜空，她捂了捂鼻子，这味道......
　　煤气泄漏。
　　她皱了皱眉，刚想下楼查看，却看到一群闹事的从她楼下穿过，手上拿着啤酒瓶和各种刀制管具正耀武扬威地互相试探着。
　　她一顿，又警惕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没过一会，声音又消失了。
　　她从窗边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发现楼下已空无一人，她这才敢大着胆子将身形完全暴露，确认安全后，她关好门窗，惴惴不安地睡去。
　　等第二天，果然贴了公告出来，离这里几条街的某个餐馆煤气泄漏，半夜失火，幸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老板和相关人员都被罚款了。
　　物业告诉附近的业主，最近可能要进行消防设施的相关设备检查，请各位业主留意。
　　顾含烟心想确实该更换了，她店里的东西都太老旧了，这次是书架，下次......
　　她叹了口气。
　　等到了第五天晚上，顾含烟还是沉不住气，她关好门后，去了零动。
　　见公司已经关门，她站在楼下，不安地打了郑亦肖的电话，好一会，才有人接。
　　接通后，对方也没说话。
　　顾含烟抿了抿唇，细声道：“我在零动......你来接我么？”
　　沉重的呼吸声。
　　顾含烟刚想再问一遍，他说话了：“我现在下来。”
　　她愣了愣。
　　没一会，在漆黑无光的楼梯出口处，一个萧瑟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他臂弯搭着件黑色西装，面容冷淡从容地向她走来。
　　“我......”顾含烟见他逼近，刚想解释些事情，就被他轻轻打断了。
　　“你过来干什么？”
　　“......”
　　她心漏跳一拍，被他这句冷冰冰，类似质问的语气，弄得指尖都颤了一下。
　　她连忙把手附后。
　　“不怕有危险？”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危险。”
　　他不露情绪地看了她一眼，拿过她身上的包，“走了。”
　　顾含烟连忙跟上。
　　“我......”
　　“有什么回去再说。”
　　“......好。”
　　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侧目看了他一下，他先是放了音乐，才慢慢把车开动起来，神情说不上生气，但也看不出高兴就是了。
　　顾含烟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模糊的倒退着。
　　到了郑亦肖的家里，顾含烟见他把东西放下，然后转身问她：“饿不饿？”
　　顾含烟点头：“有点。”
　　“我煮个面，”郑亦肖忽然察觉什么，又莫名补充了句，“我也饿。”
　　“......知道的。”
　　不一会，厨房飘来香气。
　　郑亦肖端着两碗面出来，顾含烟接过，“......谢谢。”
　　还有个鸡蛋。
　　顾含烟吃了一口，抬眼看着郑亦肖。
　　他专心致志地吃着面，完全没有察觉到顾含烟的眼神，见他这样，顾含烟也不敢懈怠，提起速度跟他吃得一般快了。
　　“......”
　　两碗面通通见底，连汤都没有了。
　　顾含烟讨好道：“很好吃，你厨艺很好。”
　　“面而已。”
　　他完全不搭理，起身把两个碗收走了。
　　顾含烟咬了咬唇。
　　等他出来，顾含烟见他又进房间，她连忙拉住他的手，胡乱一通地说道：“我......我这几天忙着装修，所以没来找你......我也怕你忙，怕这样不好，我没有故意不理你。”
　　郑亦肖静静地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又抬眼看着她惊慌无措的脸，表情略微动容。
　　顾含烟见他好像有事要做，又问道：“......你原本进房间要干什么去?”
　　“抽根烟。”
　　“......这样，”顾含烟没让他去，淡道，“抽烟不好。”
　　“嗯。”
　　“......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顾含烟声音发颤，手指忍不住勾缠拧劲儿。
　　“忙。”
　　忙......
　　“那你忙......为什么还要谈恋爱。”顾含烟心脏发怵，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答应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郑亦肖笑了一声，轻轻皱着眉，问她，“可能是因为......旧情难忘？也或许是......”
　　“懒得再适应另外一个人了。”顾含烟面如死灰，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
　　“是吗？”顾含烟抹了抹发酸的鼻子，又问了一遍，“是这样吗？”
　　“顾含烟。”郑亦肖寒声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是真的觉得......”顾含烟眼睛发红，话说得断断续续的，“觉得我是那个‘不用适应’的人选，那你就......就跟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郑亦肖愣了愣。
　　顾含烟用手背抹了抹泪，近乎哀求：“让我来对你好，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顾含烟！”
　　“我不想看你和别人在一起......”顾含烟死死拽住他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郑亦肖将她揽过，圈进了自己身体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顾含烟抱着他的腰，泣不成声：“别因为小事就分开，我害怕......”
　　“我们不会分开，”郑亦肖眼睛微湿，指尖轻挠着她头皮，重重地叹了口气，“别怕。”
　　“我们不会分开......”顾含烟重复道，“真的么？”
　　“嗯，”郑亦肖指腹抹掉她的眼泪，低声软道，“只要你别用你的珍珠奶茶脑袋想问题就行了。”
　　“......”
　　“那你也别用忙来搪塞我。”顾含烟扁了扁嘴，一脸不服气。
　　郑亦肖哼笑了一声，捏了捏她的脸，“很会举一反三啊。”
　　顾含烟也捏了捏他的。
　　郑亦肖笑后，忽而郑重道：“还有，你说的什么‘懒得适应’，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嗯？”
　　“我不会将就自己，不是最好的，”郑亦肖眼神坚定又勾人，灼烧着她脆弱的防守线，“我不要。懂么？”
　　顾含烟发了一下愣，随即缓慢地点了点头。
　　躺在柔软的床上，顾含烟隔着被子抱着他的腰，脸蹭着他的手臂，一脸的餍足。
　　“刷牙了没。”
　　“......刷了。”顾含烟心里想，你例行检查呢。
　　“找时间去补吧，别拖了。”
　　“啊......要先箍牙才能补呢，箍牙很丑......”
　　“就丑那么一会，这不还有隐形的么？”郑亦肖侧了侧身，捏着她的下巴，“要漂亮还是要健康？”
　　“......都要，”顾含烟拉开他的手，然后说道，“迟淮和堂姐初春不是要举办婚礼了么，我做伴娘呢，我才不要丑丑的......”
　　“你收风倒是很快。”郑亦肖笑了笑。
　　顾含烟嘻嘻一笑，“年后再说吧。”
　　郑亦肖握了握她瘦削的肩膀，也说道：“......嗯，箍牙挺影响食欲的，你现在瘦的跟个猴似的，硌人。”
　　顾含烟也摸了摸自己：“有么？”
　　“有，”郑亦肖说得很肯定，不满地看着她，“以前抱着软乎乎的，现在......哼。”
　　“别管我啦......”
　　“我还不能管你了？”
　　顾含烟想起他们刚遇见那会，郑亦肖拽得很，说‘你能管我么？’，现在还反其道而行之了，她自然也不甘落后：“那我也能管你。”
　　“好，”郑亦肖失笑，“你管我什么？”
　　“不能抽那么多烟了，”顾含烟挑眉，闲散道，“你抽烟跟我烂牙一样严重。你也不想别人以后叫你烟鬼肖，叫我烂牙烟吧？”
　　郑亦肖没忍住笑了，点头附和：“你这哪想的外号？”
　　顾含烟贴了贴他的唇，又是甜甜一笑：“人家是珍珠奶茶脑袋啦。”
　　郑亦肖遇上她就没辙，搔了搔她的腰，惹得她一阵娇嗲的发笑，两人笑着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