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再起》每逢周二输

26、Chapter 26

　　郑亦肖一把扯住宋景呈的衣领，怒目而视：“这样好玩么？”
　　宋景呈低头，看见他白色衬衫上的胸针。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问道：“师姐送你的么？”
　　郑亦肖眼睫微动，一把放开了他，宋景呈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失去了跟他谈话前对峙的胆量。
　　郑亦肖走了出去。
　　宋景呈坐在里面好一会，才等到顾含烟过来。
　　顾含烟用力地推开了门，寻找着某人的身影，眼神有点惊慌，气喘吁吁地望向宋景呈，然后又愣了愣。
　　张迟淮则是看着一脸着急的顾含烟，有点茫然。
　　宋景呈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她甚至都没开口。
　　他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事故.....你哪里受伤了？”
　　顾含烟拿出小药箱，蹲在了他面前，偶尔往玻璃门外看，神色游移不定。
　　宋景呈拉她起来，沉了沉声：“没受伤。”
　　顾含烟扬了扬眉，有点不解：“那为什么......？”
　　宋景呈：“不为什么。”
　　顾含烟哎了一声，拍了拍他：“你耍我呢。”
　　宋景呈嗯了一下，也没反驳：“我先回去了。”
　　顾含烟缓慢点头，还是不明白他火急火燎地让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又不是青春期的小孩子了，还喜欢玩捉弄人那套。
　　他走出淮远，回头望向顾含烟：“师姐不生我的气吧？”
　　顾含烟摇摇头，好脾气地说道：“没有。”
　　“......那就好。”
　　等宋景呈走后，顾含烟走了一圈才发现郑亦肖在狭窄空置的储物间抽烟，里面略显昏黑，她抬手扬了扬灰尘，才小步走向他。
　　“景呈说受伤了，你......你没事吧？”顾含烟打量了他一下。
　　“没有。”郑亦肖把烟头摁熄灭，看了她一眼，“他说的话你就这么信？”
　　“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骗人的......”顾含烟顿了顿，才发觉他确实是骗了自己，“算了，他也不是有心的。”
　　郑亦肖没说话。
　　顾含烟坐在他旁边，又问了一次：“你......没事吧？”
　　“你是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
　　“......”
　　顾含烟抿了抿唇，淡道：“他找你什么事？”
　　郑亦肖喝了口水，眼神有点放空，不着调地说道：“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顾含烟嗯了一声，默默把小药箱给合了起来，“别理他就是了，他这人有时候就是爱折腾。”
　　郑亦肖喉结滑动了一下，把瓶盖拧好放回原处，黑暗中他面色深沉，瞳眸幽黑，整个人匿于阴影中，有说不出的冷感。
　　半晌，他哑声道：“你喜欢他么？”
　　顾含烟放在膝盖上的手蜷了一下，意识到他的问题之后，才说道：“不喜欢，但他是我朋友，我们关系一直挺好的。”
　　“嗯。”
　　顾含烟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趁机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问......”
　　“顾含烟。”
　　“......嗯？”
　　郑亦肖偏了偏头，侧目望她，眼睛的光亮在黑暗中凝聚，成为了一道独特的视线，只专注在她身上，无法藏匿。
　　顾含烟抠了抠指甲，心脏跳动猛烈，见他无动于衷，她稍稍弯下了身子，靠近他，聆听着只属于他们之间小房间里的秘密。
　　郑亦肖嘴角勾了勾，也向前凑着她耳旁说道：“你挺能耐的。”
　　顾含烟疑惑地眨了眨眼，不明就里，眼神亮晶晶的。
　　“这么短时间。”
　　“就把我追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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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含烟回到书店的时候还是懵的。
　　她......她追到手了么？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啊......
　　他这么轻易就答应她了，她还有点不适应呢。
　　顾含烟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像个暗恋成真的青春少女，哦，不是，她那是明恋，明恋成真了。
　　哦，也不是少女了。
　　既然追到手，那就是要在一起了，在一起就是男女朋友了，男女朋友第一步要什么来着......哦，对，要去吃饭。
　　吃饭。
　　对。
　　顾含烟马上给郑亦肖发了个信息：你今天有空么？晚上一起吃饭？
　　好一会，他才回。
　　郑：【今天没有。】
　　顾：【好吧。】
　　顾含烟低落地放下了手机。
　　叮咚一声。
　　她又马上拿起。
　　郑：【夜宵。】
　　顾含烟愣愣，笑着在敲屏幕：【好。】
　　到了晚上，郑亦肖果然提着两袋夜宵过来，顾含烟已经洗好澡，头发黑亮微湿，穿着短袖短裤，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朝他走来。
　　郑亦肖看了她一眼，心想她怎么和十八岁的时候一样，样子性格都没怎么变。
　　“带什么吃的了？”
　　“炸串，炒粉。”郑亦肖拎起右手的袋子，“奶茶。”
　　全是她爱吃的，顾含烟眼睛弯了弯，“谢谢......男朋友？”
　　郑亦肖放在桌上的时候，手踌躇了一下，才不着痕迹地放了下去。
　　“别谢，拿碗筷过来，”郑亦肖把东西打开，干巴巴地说道，“这是夜宵补贴，要算在工资里的。”
　　“......好，会给你的。”
　　顾含烟特意打量了他一眼，随即才慢慢垂下了眼，慢慢地将吃的都分到两个碗里面。
　　他们就在一楼开着小灯，一人坐一边靠着小桌儿慢慢地吃了起来。
　　顾含烟吃了一口炒粉，发现头发有点长，经常挡住她的脸吃东西，她放下碗筷，刚想绑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橡皮筋不见了。
　　她呆了一下，刚想出去买，郑亦肖叫住她：“去哪。”
　　“买橡皮筋，”顾含烟举了举自己的手腕，“不见了。”
　　“看看几点了？”郑亦肖看了一下她的手机。
　　顾含烟哦了一声，又坐了回去。
　　但实在有点不方便，她一只手抓着后边一大把头发，一只手用来吃炒粉。
　　郑亦肖实在看不惯，他拆开塑料袋，掰开竹木筷子，绕到她身后，自然接过她的头发，但又没碰到她的手。
　　顾含烟身体瞬间挺直，僵硬了起来。
　　“干......什么？”
　　“别动。”
　　郑亦肖顺了顺，非常熟练了把她的长发绕了几圈，弄了一个非常松散的髻，木筷穿插定型的那一瞬间，顾含烟心跳也停止了。
　　她回头看着他。
　　郑亦肖挑眉，“干嘛。”
　　“谢谢，你怎么还......”顾含烟不想提起从前，很生硬地说道，“这么熟练？”
　　“我以前帮你弄得......”郑亦肖及止住了嘴，觉得说这些很羞耻，“证明我记忆力好。”
　　顾含烟很给他面子，嗯嗯了一下，“挺好的。”
　　郑亦肖：“吃你的，别说有的没的。”
　　顾含烟点点头，又拿了一串炸串慢慢地吃了起来，表情有点神游，好像在回味。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只有筷子碗筷窸窣的碰撞声。
　　吃好后，顾含烟刚想开口，郑亦肖打断她：“刷牙，睡觉。”
　　“......”
　　顾含烟撇了撇嘴，把碗筷收拾好，才慢悠悠地去洗手间洗漱，把头发也吹干之后，她往阁楼看了一眼，发现他已经躺下了。
　　她顾含烟又不怂，思考不过两秒，她就走上了阁楼。
　　听到声响，郑亦肖眉头皱了皱，刚睁开眼睛，就发现她已经坐在他席子一角上了，手指还扒拉着席子上的纹路。
　　郑亦肖扯了扯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悄声道：“你有什么事？”
　　外面依然很吵闹，但有他在，她觉得很安心，她眼珠转了一下，说道：“说会儿话。”
　　郑亦肖脸上很是嫌弃，但磨蹭了一下之后还是坐了起来，神色柔和平静：“嗯。”
　　“我......你今天说，我追到手了，是要答应我的意思么？”顾含烟盘了一下腿，坐得还挺正经的，“我就是确认一下，免得你不认账。”
　　“追到手了就是追到手了，”郑亦肖才不掉入她的圈套，痞痞道，“要确认什么？”
　　“确认我们是不是......”顾含烟挠了挠脸，故意不看他，“那个关系。”
　　“嗯？”郑亦肖还是不太明白。
　　“就是......就是交往啊，”顾含烟脸红红的，有点不好意思，“男女朋友关系......”
　　郑亦肖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以前没做过么？”
　　“......做过。”
　　“那还问什么？你现在又不是新手村的npc了。”
　　“......”
　　“只不过呢，现在是角色对换了，”郑亦肖笑得很淡，揶揄道，“还是说，你怕了？”
　　像以前一样......
　　顾含烟心里一阵刺痛，她不想像以前一样。
　　“......我不想像以前一样。”
　　郑亦肖神色微变，他挪开眼，语气有点冷淡：“那你想，我怎么做。”
　　顾含烟顿了顿，重复道：“不想像......以前一样。”

　　郑亦肖觉得她没抓着自己的重点，他吸了口气，沉声道：“顾含烟，是你要找我谈恋爱，你不想像以前一样，那好，你说说你的想法。”
　　顾含烟咬了咬唇，坚定地看着他：“我不想像以前那样相处，我是在想，我们现在都长大了，我可以对你好，所以......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了。”
　　郑亦肖嘴唇微微张着，指尖不可抑制地颤了一下。
　　“我有钱，虽然没有你这么有钱，但是物质上，我觉得我还是能尽量满足你的，至于感情上，我相信我能做好，毕竟我是女孩子，肯定细腻一些。”
　　郑亦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说。
　　顾含烟沉了沉声又说道：“你相信我。”
　　郑亦肖半晌过后，才嗯了一声，把被子拉开了些，跟她面对面坐着。
　　这样相对着，顾含烟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只是她还是很担忧，很避忌谈起从前，她不想因为从前发生的种种，而破裂现在来之不易的关系，她希望这是一段全新的关系，是从零开始的，没有以前杂乱的人，不堪的回忆，破碎的感情。
　　就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美好的，纯粹的。
　　郑亦肖微微垂着脑袋，眼神有点空茫。
　　顾含烟手慢慢滑过席子，用指尖碰了碰他的手，低声软道：“好么？”
　　郑亦肖指尖也动了动，抬头看着她微红的眼。
　　外面月明星稀，浅白的月光照着二人清晰的脸。
　　郑亦肖浅浅地皱了一下眉，随即很快又松开了，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莫名的心情，这个人正在朝他靠近，这是他没办法想象的。
　　尤其是，她现在这个分外认真的，毫无杂念的眼神。
　　郑亦肖心一下子就败了下来。
　　他稍作停顿，也用指尖碰了碰她的。
　　然后轻轻捏着她指尖，感受着她指尖上的温热柔软，没有任何阻隔器地传达到他的心脏。
　　他笑了笑。
　　“顾含烟，”郑亦肖松散了下来，然后非常不要脸地说道，“以后对我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