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再起》每逢周二输

12、Chapter 12

　　顾含烟安静地坐在车上。
　　郑亦肖偏头看了她一眼：“你回家还是回哪？”
　　“回书店，我不住在家里很久了。”顾含烟轻声应着，车里烟味有点浓，她稍稍屏住了呼吸。
　　郑亦肖打开了窗。
　　顾含烟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公路寥寥几车，郑亦肖也没开很快，她还能看见路两旁的照明灯。
　　“抱歉，吃个宵夜还这么折腾，其实你不用理他们的，”顾含烟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忸怩，“这种人一年到头见太多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郑亦肖却捉了别的重点，轻轻蹙眉：“见太多？”
　　顾含烟点点头：“书店有时候开的比较晚，有几个地痞流氓来闹事，都是很正常的。”
　　郑亦肖没说话，只是抓着方向盘的力度重了些。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顾含烟打开车门，想说些什么表达感谢，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什么都言不由衷，她心里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郑亦肖轻点着头，手还搭在方向盘上。
　　顾含烟打开门进去，不一会，郑亦肖看见二楼的灯亮了。
　　半夜，顾含烟被渴醒，起来装了点水喝，迷蒙间，透过窗外的玻璃发现有车停靠在她书店前，她愣了愣，朦胧的睡意瞬间飞走，她趿拉着拖鞋快步走下楼去。
　　她把杯子放在柜台前，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发现昏黄路灯下，车里的人正靠着稍稍放平的背垫，皱着眉闭着眼，一脸的不爽。
　　睡相看着不太好，但是品相却是一等一的好。
　　顾含烟撑着车边，小声道：“郑亦肖？”
　　这三个字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晃了晃神，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带着闷热的酸涩。
　　她好像很久没这样叫过他了。
　　但这一声没叫醒他。
　　顾含烟又叫了一声。
　　这才把他给弄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回去？”
　　郑亦肖垂着眼，丝丝倦意涌上眉梢，他简道：“网吧关门了，家也关门了。”
　　你没有钥匙么请问是？！
　　顾含烟有点囧，但也不好问出这个问题，“那你就在这睡？”
　　郑亦肖侧了侧身，似乎不想搭理她：“将就睡。”
　　顾含烟顿了顿，轻声对他说道：“阁楼有张席子呢，你不嫌弃的话......”
　　话还没说完，郑亦肖的眼神就射了过来。
　　顾含烟愣愣，额了一声，继续说道：“虽然环境有点落后，但是随便睡睡还是可以的......你不也说将就么？”
　　郑亦肖耷拉着眼皮，似乎不太愿意。
　　顾含烟摆摆手，以为他在介意卫生问题:“放心，没人来睡过的，只是灰尘有点多......”
　　郑亦肖眉眼霎地又放松了下来。
　　他打开车门，“在哪？”
　　顾含烟松了口气，“在二楼，我先打扫一下吧。”
　　“别折腾了，有张席子就行了。”
　　“......哦。”
　　那你刚刚为什么又那么嫌弃？
　　搞不懂......(T＿T)
　　顾含烟就这么领着郑亦肖上了二楼，阁楼简陋至极，真的就只有一张席子，但席子看上去挺新的，只是放久了有点自然褪色的痕迹。
　　顾含烟扬了扬细微的灰尘，走下楼梯对他说道：“我给你拿个枕头，”半晌过后，她尴尬笑笑，“没枕头......这是我衣服袖子卷起来的，将就吧。”
　　一切都将就吧......
　　哈哈......（流汗）
　　郑亦肖接过，就这么扔在了席子上，“行了，你可以走了。”
　　这天然的大少爷脾气......???
　　顾含烟有点茫然地看着他，可能觉得这个画面有点诡异，她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郑亦肖坐在席子上，笑了两声：“怎么，我给你当免费保安还不乐意？”
　　顾含烟：免费保安......
　　你又新增了一个职业了......
　　囧了囧了。
　　“那你睡吧，有什么叫我。”顾含烟双手附后，确认没啥问题后，她轻手轻脚地走下了楼梯。
　　回头一看，郑亦肖已经侧身背对着她，连绵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这么快就睡着了......
　　顾含烟无奈地摇摇头，回自己的小房间睡去了。
　　-
　　天没来，郑亦肖就走了。
　　顾含烟看见书架旁，放着他昨晚睡过的卷筒枕头。
　　她拿过，放回自己的房间里，一瞬间心里百感杂陈。
　　或许他们之间也还能做朋友吧，能够这么‘融洽’地相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含烟扯了扯嘴角，心想自己也是个奇葩。
　　星期六日的生意一般，寥寥几人稀疏打转，顾含烟托着腮，看着不远处新开的高档餐厅发呆。
　　不一会，莫兰开着小电瓶过来了。
　　“不是吧含烟姐，你就这生意还让我过来帮你忙？不要浪费社会资源好吗？”莫兰车都没停好，就开始吐槽了。
　　“前两天生意真的很好，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又淡下去了，”顾含烟突然直起了身子，信誓旦旦地说道，“傍晚肯定又好起来了，你知道现在的高中生爱谁懒觉的啦。”
　　莫兰把门关上，对着空调吹了好一会，顾含烟从冰柜里拿了瓶果汁递给她，她接过，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瓶。
　　莫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顾含烟：“嗯？”
　　莫兰嗅了嗅，坏笑道：“我怎么感觉有一股......男人的味道？”
　　顾含烟啊了一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长袖外套，扭捏道：“昨晚郑亦肖......”
　　莫兰大惊失色：“你俩那个了？！”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顾含烟连忙打断她，解释道，“昨晚跟我堂姐他们一起吃饭，刚好碰见他了，他没地方睡，就在我阁楼上面将就了一晚。”
　　至于那些打架斗殴的情节，顾含烟自动忽略了。
　　莫兰：“所以？”
　　“没枕头，我就把我唯一的一件外套卷起来给他枕了，”顾含烟心力交瘁地解释着，“然后我又懒得再找一件了，所以‘将就’穿了。”
　　莫兰哦了好长一声，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嘴角轻轻勾起。
　　顾含烟叹了口气，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莫莫，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可能么？”
　　莫兰见她突然惆怅，抱了抱她，安慰道：“你咋啦？”
　　“我想起当年分手......好像有点草率，”顾含烟将脑袋靠在她肩上，“你觉得呢？”
　　莫兰对她的事最清楚不过了，见她认真起来，也正经道：“好像是有点儿。”
　　顾含烟顿了顿，抠着指甲，神情有些不自然，她叹了口气，说道：“过了这么多年，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胆小了。”
　　“你还胆小啊，你他妈贼勇了好吧，”莫兰捏了捏她的脸，样子突然很猥琐，“你还记得当年高三毕业之后，你俩......”
　　他俩去了一趟西藏，毕业旅游。
　　然后......
　　顾含烟脸刷地就红了。
　　莫兰语重心长道：“我都不知道你当时想什么，你那时候多小啊。”
　　顾含烟沉默，然后叹了口气。
　　归根都是年少时的冲动。
　　夜幕繁星下，少年少女绯红的脸，无可避免地交织在了一起，冲动压制住理性。
　　不过，顾含烟一点都不后悔，也不想再提。
　　她哎了一声，跳过了这个话题，“......也没有啦，我说的是现在，好汉不提当年勇。”
　　“切。”
　　“莫莫，我问你哈，”顾含烟吸了口气，大师上身一般，“你相信缘分吗？”
　　莫兰贼兮兮地看了她一眼，被她无来由的玄学理论给整无语了。
　　“我不相信缘分，”莫兰百无聊赖地回道，翻了翻已经拆封了的漫画书。“我相信你多一点，顾师太。”
　　“......”
　　“你就还喜欢他呗。”莫兰直接戳破，“整那么多玩意儿。”
　　“......可以吧？”顾含烟煞有其事地问道。
　　“这......”莫兰被她突然这么认真的反问，给弄得有点懵，“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已经分开八年了啊。”
　　顾含烟愣了愣。
　　“你觉得他还喜欢你么？我的意思是，”莫兰又继续说道，“你感觉得出来么？”
　　顾含烟低落道：“......有点困难。”
　　“那不就是了，虽然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莫兰心疼又好笑地看着顾含烟，“唉，但郑亦肖是颗好草，你可以试着吃吃看。我支持你，加油，含烟姐。”
　　顾含烟脸上风云莫变，但还是忍不住笑得肩头都有些抖动，她逻辑有点奇怪，“可我不想当马，要被人骑的，很容易腰椎间盘突出......”
　　莫兰一听也在憋笑，差点忍不住想打她，她颤颤地指着她：“你能不能说正经事儿时候不要笑场？给予他人基本的尊重好吗？！OK？！Understand？”
　　“可是这真的很好笑啊，你能想象我在吃他的场景么？”
　　“......”
　　人类的沟通，有时根本没有用。
　　“含烟姐，我觉得跟你聊感情上的问题，还不如聊聊啥时候能买上汤臣一品。”
　　“这个根本聊不动，”顾含烟很有自知之明，撇了撇嘴，“还是前者有可比性一些。”
　　“你去死吧顾含烟。”
　　“嘿嘿。”
　　还没聊完郑亦肖，门突然被推开，是徐游礼和陈辰，但中间还带着一个人。
　　对，带着，她俩一人扶着一边儿呢。
　　今天不用上学，她们穿的是便装，显得更有精气神了，衬得中间女孩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微微低着头，一脸的害怕。
　　顾含烟和莫兰对视了一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莫兰见她俩一直拉着她的手，打趣道：“干啥呢，玩三人两足啊？”
　　徐游礼咬了咬唇，刚想说，又顿住了，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连徐游礼都开始磨蹭了，可见事情不简单啊，顾含烟好笑地看着她们三个人，“怎么了，过来做作业，也不见你们带作业过来。”
　　“含烟姐，莫莫姐，她......我们......我......”陈辰推了推眼镜，嘴巴好像卡磁带了一样，“我们是同班同学，就是......”
　　莫兰又接着打趣道：“哦，她不是隔壁班同学。”
　　顾含烟哎了她一声，耐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需要我帮忙，但不好意思开口？”
　　说到这里，徐游礼突然狠狠点头。
　　陈辰示意地看了一眼那个女生。
　　女生身形很瘦削，单薄的衣服下，骨感裸.露无疑，她看着顾含烟，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颤颤开口道：“姐姐，我最近经常在吐，我怕我......”
　　“吃坏肚......”
　　“怀孕了。”
　　顾含烟和莫兰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