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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女子?不如男? ...

  •   三:
      /仿风

      决定化睡意为食欲的周云渺马上站了起来“文才兄,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吃饭了。”“嗯,走吧”“太好了。” 看着周云渺快要飞起来的步子,马文才不禁摇头 。周老将军英明神武,义薄云天。周尚书丞郎文采斐然,温文尔雅。就连周小将军马文才也是有缘见过的,举止有礼,才貌双全,只可惜……。所以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养出来周云渺这种爱吃爱玩还爱睡的性格呢?在前方大步走着的周云渺怎么想不到,因为自己的表现已经让马文才怀疑自己家的教育方式是不是从她那里出了问题。如果周云渺知道一定会跳起来说,不是从我这里,是从周云沐那厮就出了大问题。
      “公子,我真的不能帮忙啊。” “算了,等一下不知道又要连累上哪一个呢。” 排在王蓝田后面的周云渺刚好听到祝英台和书童的对话,想出声安慰祝英台,就看到祝英台的眼睛看着门外,原来是梁山伯抬水走过,看这样子祝伯父祝伯母应该很快就要有女婿了吧。可是这梁兄的家境……祝伯父祝伯母怕是……
      正在给王蓝田打饭的祝英台注意力一散,一勺饭直接打在了地上。“祝英台,头次当奴才就学会看人下菜碟啊。”王蓝田声音极大,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少给饭钱了吗?你这样糟蹋我。”“我是无心的,大不了把我的菜给你就是了。“ 王蓝田冷笑一声“我没心情吃了,饭菜你赔得起,吃饭的心情你赔得起吗?”周云渺正在等着打饭,肚子都饿的咕咕响了起来“吃饭你还要心情,你耽误我吃饭我还没心情呢,爱吃不吃饿死你得了”“你!” 王蓝田怒目圆睁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爱吃就吃,不吃就走,祝兄说了要赔给你饭,是你自己说没有心情吃的,那既然没有心情吃了,王公子,是不是可以走了呢?”周云渺边说边把双手捏的咔吱作响。马文才看了一眼正眼巴巴盯着饭满眼都写着我要揍人了的周云渺,又看向前面站着的王蓝田“姓王的,你也知道吃饭的心情赔不起啊,你这般喧闹,坏我胃口,你怎么赔我。” “是,我不说话就是了。” 王蓝田害怕马文才,立刻畏畏缩缩的变了个语气。周云渺笑了一声:“原来你王蓝田才是看人下菜碟啊,胆小鬼。”王蓝田本想反驳的话,在看到周云渺后面的马文才时全吓忘了,转身就跑。祝英台见状开口:“谢谢” “不用谢我,谁让他挡我吃饭了。王蓝田这个人你以后不要理会他就是,再不然我们就让文才兄揍他。” 祝英台听到周云渺说让马文才揍他,也笑出了声。

      吃完饭之后周云渺的睡意又涌了上来。看了看正在认真读书的马文才,又看了看已经睁不开眼睛的自己,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感觉到有视线在身上徘徊,马文才瞥了个眼神,看到已经昏昏欲睡的周云渺,突然觉得很好笑,就在要笑出声时。“咚”一声周云渺的头已经砸在了书案上。“哈哈哈哈” 周云渺捂着头“好笑吗好笑吗,你就笑吧。”

      大家站到院落里,桌案两边落下两卷品状,左边写:第一名:马文才。右边写:第一名:周云渺。 :“文才兄,你是凭本事登上榜的我信,我的名字夫子也往上写?夫子怕不是按着束修勉为其难的写的我的名字吧。” 马文才轻声笑着“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清楚。” “我不光对自我认知清楚,对文才兄的不是也清楚吗。” “各位学子,这是朝廷的新令,各书院以九品中正为样,设品状排行,品状高显者,姓名将登上左右布帘,以示褒奖,这是这两天来我品评的结果。” 陈夫子刚讲完山长在后面“孩子们,听我讲,这个榜上有名啊,只是籍个名目,以此激励你们勤奋学习,并不是做人做学问的最终目的。你们的心思应该放在如何认真学习,经世救民上,这才是正道啊,今天我们尼山书院有幸邀得客座教习,此人,经史见解超群,文章诗赋皆精,才名清誉,远播南北啊。” 陈夫子不解:“山长,请问,请的人是谁啊?”“才女,谢道韫!”学子们开始探讨起来“那可是谢道韫啊。”“山伯,谢道韫。”周云渺听到了祝英台按耐不住的声音。我们现在是男子,英台你好歹注意一下啊,周云渺抚额想道。“谢道韫来,你怎么不像他们一样高兴。”马文才看着只想把头藏起来脸色还颇有几分苍白的周云渺,本来看起来就瘦瘦小小的,头一低就显得更加弱小,一个大男人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那文才兄,你呢,你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嘛。”周云渺反问马文才,因为他看起来还是一副,我最厉害的表情。马文才皱了皱眉“不过一个女子。”
      嘿,这小孩还看不起人。
      周云渺瞪了瞪马文才转身挤到梁山伯祝英台身侧。马文才自然瞧见周云渺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自己怎么招她了。他也瞪了瞪眼,想着他这小跟班是不是和那讨人厌的梁山伯祝英台走的太近了,不过周云渺是看不见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道韫来,周云渺无疑是最开心的一个,但是不是现在。谢道韫,对众位学子来说那是盛名传播的才女,可是对周云渺而言,谢道韫是那个会带着周云沐谢南征和她一起玩耍,写字,练剑的姐姐。谢周两家因为投缘常在一起话家常,大人们喝酒吟诗,那小孩子们就跟着谢道韫。当然这个孩子们也就是周云沐谢南征和现在这个只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周云渺
      众学子前往山门迎接“山伯,云渺,谢道韫要来了,我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对啊,谢先生确实才名远播。”祝英台控制不住的兴奋“是啊,我今后啊,也要像她那样,巾帼不让须眉就好了。”巾帼不让须眉,祝英台你觉得自己不会暴露吗。果然,祝英台看到周云渺和梁山伯皱了皱眉看着她。只不过她不知道一个是因为觉得他用错了词。一个是觉得她太不小心“啊,我…我是说要像她那样才学渊博,名传千里。”
      “哦“ 梁山伯笑了笑以为祝英台一时口快,说错了话。
      果然只有梁山伯这样呆呆的,才会丝毫不会怀疑祝英台。“唉”周云渺叹了口气
      在后面跟着周云渺的马文才:“叹什么气?” “啊,没什么没什么,文才兄,你快点走,走在我前面。”这样才好挡着我,当然周云渺的后半句是没有说出来的。马文才不解的问道“明明是你腿短才要走快,怎么倒成了我走在你前面。” “别说话,快走,谢先生来了。”周云渺忍着想揍熊孩子一顿的心,拉着马文才的衣袖,躲在后面。而周云渺娇娇小小的往马文才身后一站,竟也瞧不出来。
      到达山门时,山门已经挤挤攘攘的站了不少人,山长,山长夫人,王兰王蕙姑娘,连做饭洗衣的大娘们也都在山门前等着。都是书院的人,大多是听闻谢道韫要来,在此等候。
      “谢先生是我们女中豪杰,是我们女人的骄傲,我们都是慕名而来的” “你们都来了,那还有人煮饭洗衣服吗?”发问的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是山长的小女儿,王兰姑娘的妹妹王蕙。做饭的大娘看着可爱的小蕙姑娘“小蕙姑娘,你放心,你们啊,一定会有中午饭吃的。”说完大家就都笑了起来。 “走吧,去接谢先生。”
      马文才随后拉着扯着自己衣袖的周云渺,后面还跟着王蓝田和秦京生。“女人家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出来抛头露面”
      听到这句话的周云渺为了表示对话语的不满,拉了拉马文才的衣袖,马文才以为周云渺有话要讲,刚低下头,就觉得脚上一重。随后听到周云渺咬牙切齿的声音:“文才兄,瞧不起女人呢,可不是个好事情,书院里平时吃的穿的,哪个不是那些大娘们辛苦做出来的,再让我听到这种话,我可就要揍你了。”“你还挺维护她们?”“ 那当然了,瞧不起女人就是不对。”
      周云渺说完,也不躲在马文才身后了,哼的一声转身就走,马文才看着又耍脾气走掉的人无奈的摇摇头,后面跟上来的秦京生接着马文才刚才的话“就是啊,文才兄,她不就是仗着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而成名的嘛,我看未必有什么真才实学。”王蓝田的嘴脸也紧随其后“听说她都二十七八岁了,还没出阁,大概是生得太丑没人要,只好拼命读书了”马文才想起刚才那人呲牙咧嘴的警告,倒是没有搭理这二人。
      走了之后的周云渺才想起来不能让马文才和这两个人待在一起。又折返回来拉人,刚好听到这两个人说谢姐姐的坏话。一把拉过马文才,对着两人一人一脚。“就你们两个长了一张嘴呀,能评头论足的去评价别人,我看这嘴也没什么用,要不然直接缝起来好了。”
      两人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看了一眼抱臂站着的马文才,和杀气腾腾的周云渺“周兄,周兄,不说了,不说了。” 周云渺懒得搭理两人拉着马文才离开。
      走几步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再让我听到一句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关于谢姐姐的坏话,我真的不介意帮你们把嘴缝起来哦。” 周云渺明明是笑着说着却让两人不寒而栗。“还有你,文才兄,不能跟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玩。” 被带坏了怎么办,本来只是个傲娇小孩,跟那两个人在一块可就真说不准了。马文才摆了摆手“是你先走了,他们两个才跟着我的”“不过,你叫谢道韫,谢姐姐……? “来了来了 ”“来了,谢先生来了。”
      一听到来了,周云渺下意识地就往马文才身后躲。马文才目光一沉:看来是认识了,怪不得那么生气,不允许不尊敬女子。不允许议论谢道韫,既然认识那躲什么呢?马文才心头的疑惑一层一层涌现。这边周云渺还在想,文才兄能挡到我吧,谢姐姐不会认出来吧。认出来我该怎么办。“谢先生,一路辛苦了。”听到山长迎了上去周云渺扯着马文才的衣袖偷偷露出双眼。谢姐姐还是这么好看,又温柔。 “师母,山长,你们好。” 谢道韫下了轿子和山长说道。
      “娘,她人长得真漂亮。 ”“是啊,是啊。”山长和谢道韫向书院走去。路过刚站起来的秦京生和王蓝田身边,两人目瞪口呆“王蓝田,她可绝不像你说的那样,可不会没人要啊”王蓝田还没回过神来,只顾着点头“嗯,嗯。” 周云渺笑了“怎么样,有些人啊对别人评头论足的,结果呢?”

      “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周云渺只觉得自己的头如果能再低一点恐怕就要低到桌子下面去了。只能祈祷快些下课。马文才看着头马上就要钻到地上的周云渺,她跟谢道韫认识,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这么怕谢道韫看到她呢,想着还往周云渺旁边挡了挡,本就不见人的周云渺,这下要不是仔细趴在座位上看,才是一点都看不到坐了个人“这是北魏的一首民间歌谣,讲的是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对这首诗有什么看法?”

      话音未落梁祝二人就双双举起了手,说真的要不是谢姐姐上这堂课别说我的手,我的脚现在都已经举起来了……
      “请讲”“学生梁山伯,学生觉得,这首木兰诗,一定是一个男人所作,他虽写出了花木兰的忠和孝,却未能写出女子的自主意气。” 谢道韫笑了笑“愿闻其详梁山伯看了看祝英台“英台你说” “先生,故事里的花木兰之所以从军,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长儿,木兰无长兄。木兰出于忠孝不得不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聪明勇敢,忠孝德行,令人敬佩。但遗憾的是,木兰最后还是回到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闺阁之中,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挥洒自己的天地,而男人总要把女人关在房里,不让其自主自由呢?” 英台看着谢道韫脸色一变“先生,我说错了吗?” 谢道韫莞尔一笑“你说的没错,这首流传的民歌,意在,通过聪明勇敢的花木兰宣扬忠孝思想,这是中原文化的传统,难得你们二位身为男子能有如此见解。”
      “我有问题请教。”王蓝田不怀好意的开口。“请讲”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乃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
      周云渺实在听不下去把头抬了起来,瞪着王蓝田。我当时怎么就没把他的嘴给缝起来呢。
      只听谢道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书案下掌声一片。谢姐姐好样的。周云渺正在奋力鼓掌时,突然注意到马文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色凝重。只见马文才放下书站了起来。 “文才兄,你……”周云渺心下一紧,果然……还是抛不开对女子的成见
      “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锋利。不过学生尝闻女子,必须坚守三从四德,先生所为如何。” “本席向来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此乃所谓三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规范。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 谢道韫面带笑意,话语却带着严厉。周云渺正准备伸手去扯马文才的衣袖,却见马文才笑着摇了摇头,似是对谢道韫的三从四得不甚赞同“先生明知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死从子。而妇言,妇德,妇功,妇容这四德,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条呢?”

      谢道韫面色一重还未开口,周云渺便忍不下去了“王公子口口声声说自古以来的男尊女卑,我可想请问,男尊在何处,女卑在何处,大家生来都是由女子辛苦孕育十月而出,敢问你们长这么大吃的是谁人所做,穿的是谁人所缝纫,又是谁将你从婴孩之际拉扯成人。男子固然在外辛苦为家,那女子所做之事可曾比男子少半分?如果让你的母亲听到此番男尊女卑的言论,也不免心寒几分吧。” “你,强词夺理。”王蓝田气急道
      “至于马兄所言,女子须得坚守三从四德,我倒认为谢先生所言极对,世间万物,生来都要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至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 是作为人都要去守的吧,这三从四德,为人皆要遵行。不知道马兄到底有何歧义,要把所有人以男女之别分开。还有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我可想问一句,如若以此标准来评判女子,那为何不能去评判男子呢?在家从母?娶妻从妻?妻死从女?大家既都生来这世上。这世上的标准,可不能只是为女子打造吧。” 祝英台高兴道“云渺,说得好。”周云渺说话时便感受到多道目光注视,王蓝田的恨意,祝英台梁山伯的赞许,马文才的不解,当然最重要的大概是谢道韫那审视全身的目光。完了。完了。怎么就站起来了!
      “我也觉得马公子此言差矣,天纲地道,人存其间,修心行德,终止一法。德言 功容这四德,就算男子,亦应遵行,若是强行区分男女,那便落了浅薄了。至于三从,谢先生自幼父母双亡,这个是众所皆知的,而现在先生依然待字闺中,自然无夫可从,说到父死从子,原本就荒谬,假如马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夫死而子尚处于襁褓之中,你当如何听从呢?”
      “好,好。”“说得好。”“山伯,说的太好了。”众学子赞扬。梁山伯不好意思地坐下挠了挠头。
      马文才依旧站在那里,他仿佛想不太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让之前一直维护自己站在自己身边的‘小跟班’都变了脸,他好像还未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就算是对王蓝田秦京生动手时,她也是眼角含笑。马文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就当自己惹不起这小跟班。想起之前周云渺握着不大的拳头跟自己说,再说女人的坏话,我可就要揍你了。马文才转正身子对着谢道韫:“学生莽撞,话语有些偏激,还请谢先生见谅。”谢道韫目光还在周云渺身上徘徊,听到刚才还出言不敬的学生换了个语气“无事,本就是我在问你们的见解,你们都还少时,言语颇锋实属常事,只希望切记勿再歧义男女之分”
      王蓝田一听蹭的站了起来“本公子岂能与你等小人及女子同室,听着,是男人的话就跟着我走。”众学子一听全都站起身来跟着王蓝田离去。祝英台气急“哎,你们回来,这成何体统啊。”转眼刚才还挤挤攘攘的学堂里只剩下了谢道韫,周云渺马文才,梁山伯祝英台还有荀巨伯。周云渺看了一眼谢道韫的脸色“谢先生……。” “你们坐吧,哪怕只剩下一人愿意听本座讲学,本席也愿意倾心相授。”
      谢道韫散课时看了一眼,周云渺知道这是要自己想好解释的理由。 梁山伯祝英台荀巨伯三人想了一个主意来对付这群看不起女子的人。 “云渺,你和马兄也来啊。” 周云渺对三人笑笑摇了摇头“我便不参与了。” 然后拉着马文才离开。想起刚刚他可是要跟着众人离去证明自己是男子的,只不过被自己拉着衣角扯了回来。 “哎呦!疼死我了” 看着周云渺捂着头不放,马文才上前拉过她:“我看看。“马文才皱了皱眉 “想什么呢不看路,柱子也往上撞。”拉开周云渺的手,只见额头上红了一块。 “怎么红的这么厉害,娇娇弱弱的,跟个女孩子一样。”听到女孩子三个人周云渺就像炸了毛的刺猬,一下蹦开:“你才像女的,你要是突然撞到柱子上你不疼啊……。”看活蹦乱跳的周云渺一点都不像有事的样子。 “好了,回去还是赶快敷一下吧。”马文才拉着周云渺往屋子走去。
      “坐在这等着”不一会儿,马文才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热鸡蛋,用布裹起来递给周云渺。周云渺愣了一下,接过来在头上翻滚。 “祝英台他们的行动,你为何不参与?”
      “啊?什么? ”“哦,刚才的计划啊,我其实很想参与的,不过我想参与是因为想教训王蓝田他们,让他为自己所说的话付出代价,我不参与是因为,他们这个计划让我觉得没有用。他们可以去告诉书院的所有女人不为瞧不起女人的学子做事,王蓝田他们也会因为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而妥协道歉,但是那样子有什么用呢,过后恢复正常他们还是会觉得奴仆就该干奴仆该干的,女人就该干女人该干的,根本不会从这些事情上就扭转自己看不起女人的观念,也不会觉得自己的观念是错的。所以与其在这些事情上浪费功夫,还不如直接揍他一顿呢,我哥说了: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要是有那就再打一架。”
      马文才听后嘴角抽了抽:“没有看出来你哥,会这么教你。” 马文才和周云渺说的自然不是一个人了,马文才以为周云清周小将军不像是会这么教导自己弟弟的人。而只有周云渺知道她说的是周云沐。
      “而且,文才兄今日在课堂上不也是那种观念吗,不过文才兄及时知错就改,再加上你今日都给了我面子没有离开课堂,所以那些人啊,随便英台他们怎么折腾,也不关我们的事”敷了片刻头后,周云渺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情。谢姐姐!周云渺放下鸡蛋:“文才兄,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还不等马文才反应,人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云渺一路小跑,往谢道韫休宿的院子走去:
      “谢先生,谢先生在吗?”“我道这是什么风都能把周大小姐吹来了,亏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想着怎么能名字长相一样,却是个男子呢。”谢道韫坐在石桌前,手上泡着茶水,眼睛却直盯着周云渺眼含笑意的问。虽语气平缓,但周云渺却感受到了谢姐姐的:你不解释吗? 周云渺做贼似的转了一大圈,确定没有人之后,扑向谢道韫。“谢姐姐,谢姐姐。”“停住,先别撒娇,你是不是应该先好好给我解释一下呢。”
      “谢姐姐,你听我说,这是个意外,都怪周云沐,说好的带我出门玩,转身就把我丢在书院,太可恶了。” 说着周云渺就往谢道韫身前蹭,还刻意的眨巴眨巴眼睛想挤出两滴眼泪。谢道韫看到周云渺这副样子可一点都不上当。 “既然云沐这么可恶,那你过些日子就跟着我回去,我把你送回家。” “那怎么行呢!”周云渺惊呼道。 “怎么不行,你不是说云沐把你丢在这了吗,刚好我把你带回去,也好让周伯父周伯母放心”
      周云渺看谢道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谢姐姐这是在捉弄自己。上前摇了摇谢道韫的手臂“对不起,谢姐姐,我是真的不能跟你回去,我都跟周云沐说好了,我替他读书他有事情要办,渺儿求求你了,你就帮我们保密吧。” “云沐这孩子平常虽然闹,但也是个识大体的,这次是怎么回事,明知书院都是男子,怎么能让你来这尼山书院替他读书呢。” “谢姐姐,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不是没事吗,周云沐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他也不愿意让我来的,是我自己非要来玩的,我也想像谢姐姐一样,成为能让男子佩服,女子骄傲的人,所以谢姐姐你就放心吧。” 谢道韫无奈的笑了笑“你们俩哪次闹出来的事情不是‘惊天动地’,现在都敢扮男装来书院了,还有什么事情你们不敢,罢了我就当不认识渺儿,只认识学生:周云渺。”
      “多谢谢先生”周云渺对着谢道韫拱手作揖状。“你这孩子。”
      距离集体罢课事件已经过了一两天,这几天内以王蓝田为首的学子们,吃饭吃不上,衣服没人洗,就连看病都被挂上了:不给瞧不起女人的男人和狗看病。 种种折磨下,只能低头认错,重回学堂。而周云渺也在这几天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让谢道韫答应对她在书院,周云沐‘不知所踪的事情’ 对周家夫妇绝对保密。
      周云渺这几天日日都要来谢道韫的院里坐上许久,今日刚告别了谢道韫本觉得心情大好。大概是终于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里见到了亲近的人。但又不免觉得有些沮丧。沿着小路走到凉亭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风吹来,有不知名的动物在叫,又看到远处飞过两点流萤,周云渺坐下来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弯弯的,以前不管是弯月还是圆月自己都不曾离开过家里这么久…… 一阵脚步声从小路传来走近“天色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干什么?”马文才找到周云渺时,看到的便是眼前这副场景,凉亭,月亮,流萤,和坐在凉亭中间眼眶红红快要哭出来的人。
      马文才讨厌柔弱的人,但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有男子能这么柔弱,自己又不觉得讨厌“文才兄你怎么来了。” 马文才嗤了一声鼻“出来找这么晚了不知道回去休息的人。”
      周云渺揉了揉眼,看了看明明关心自己还一副傲娇样子的马文才,不由得笑了笑,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呢。“那文才兄为了表示你对同寝伙伴的关爱,能不能陪我坐一会。”
      马文才哼了一声,没有坐下,也没有走。周云渺深觉自己得了许诺,便起身拉着马文才坐下。“文才兄,你可想家吗?”
      马文才一愣,好像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想家。竟张口不知怎么回答,转头看了看,周云渺坐在那里却是双腿蜷起双手抱膝嘴里呢喃着“我想家了,以前离家时总有哥哥在身边,就算离家也是很安心的,可是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是家里的话,爹会在回家时给我带街上的小玩意儿,娘会每天让厨房做我爱吃的东西,还有哥哥们,每天就算再忙也会陪着我玩,由着我闹,我好想回家啊。”马文才听着周云渺柔声说道,原来家也可以是这种感觉,娘去世之后,爹带给自己的只有严厉和惩罚,没有人陪自己,爱自己,所以家原来也可以是这样的吗?周云渺说着困到意识开始迷糊,不知道自己在念叨些什么。
      “还有周云沐个大傻子,把我自己丢在书院就算了,到现在连封信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马文才听着听着越来越犯迷糊,周家三个孩子,老大周云清,周小将军两年前战乱失踪生死不明,后两个乃是同时所出的龙凤胎,大家都只知渺沐二名一兄一妹,却从不知其一其二,那周云渺口中的周云沐便应该是他们的妹妹了,但听他所言,又是哥哥们,又是周云沐把他丢在书院并且生死未卜。如果周云沐是妹妹不该在家中吗?或许传言有误周家三兄弟?还是……
      马文才回过神来,耳边已经没了呢喃的声响,侧脸一看周云渺已经抱膝睡着了,马文才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想把人背起来,却发现缩成一团的周云渺根本无处下手,只能一手从膝下穿过,一手从腋下穿过揽手抱起。马文才惊奇于手中人如此之轻,抱在手上仿佛无重量,抬手往上一抬,似是发梢一缕幽香划过鼻尖。月色皎洁,只是一眼,马文才就看到周云渺耳上的耳洞。马文才停了一瞬,脸上竟带起了红晕。

      走到走廊拐角时王蓝田偷偷摸摸的,没看到两人径直撞了上来。一下吓醒了睡着的周云渺,周云渺揉了揉眼。这是在哪呢?就听到头顶“王蓝田,你没长眼睛吗?” 周云渺突然意识到是被马文才抱在怀中的,急忙跳了下来。马文才怀里一空看着王蓝田的眼神更加杀气凌然。“马兄,周兄,我不是故意的。”周云渺回过神来“你在这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 “我……我睡不着”
      马文才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王蓝田,只觉得厌恶,上前扯着周云渺:“不管他,我们走。”
      进屋之后的周云渺越想越不对:“文才兄,那王蓝田怎么看都像做了坏事。”“别管他了,早点休息吧。”
      其实马文才进房间时便发现自己的弓箭被人动过,只是现在无暇去在意这些事
      他只想盼着早些天亮好吩咐自己的书童马统去查一查周家,好确定一些事情。马文才目光一沉看着缩在床边小小一团的周云渺竟是扬起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
      太阳未升,马文才便让马统递信,让人去建康打听周家儿女。 “少爷,可是这周少爷身份有什么问题,不如我们直接让老爷去查。” 马文才听到马统提起自己的爹,神色一冷:“狗奴才,你是活够了吗,我说过了派我们的人去,如果你事情办得不妥,让我爹知道了,你该知道有什么后果。”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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