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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贰拾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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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佳玲回到府上的时间才不到半个月就从丫头嘴里听见了夏宁赶往雪山的事情,得知是徐惠兰将住处告诉给夏宁后有气又不好发作,只是一个劲的嘟着小嘴生闷气。这请来的嬷嬷细心的讲解着规矩礼仪,她就坐在一旁继续生气,完全听不进这些。这不,到了晚饭的时辰,看见了自己的小姨脸上也没好不了哪里去,就见她怒目瞪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徐慧兰。
“我说,我的小祖宗这几天生的哪门子气?这饭不好好吃,礼数也不好好学?哪里像个马上就要出嫁的女儿家?”徐慧兰嘴里少不了一副长辈宠溺孩子的口气,可是依旧惹得邵佳玲一脸的不愉快。
徐慧欣倒是吃着自个儿的,完全不把眼前闹别扭的两人看在眼里。看着俩人眉来怒去的眼神有些暗自不悦,加上近日夏家频繁的登门,心里更难受了。闷闷了哼了几声,倒也让这俩个不老实的人规规矩矩的埋头吃饭起来。
夏云自从订婚以后便一直跟着夏羽跑走学做生意,自家生意底下的秘密他也是才开始懂的。
“爹,这个月进账共计一百二十万两,是不是比往期的少了许多?”夏云仔细的看着往来账目,反复对比过后察觉账目从下半月就开始陡然下滑,心里甚为疑惑,便是指道:“你看这里……”
“扬州和宁安本就大都,平均每月入账均为总数的六成,怎么这次居然连四成都不到?”夏羽眉目紧拧,心里不禁暗自猜想,莫非朝廷有动向了?为何却一点风声都没有?
“爹这几日收集到的消息有没有能反应这个情况的?”夏云是在夏宁打算去雪山的时候就开始交接手上的一切事务了,以至于北地一部分信息收集已经转为由他接手。也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夏云似乎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并不是他突然就变化如此,而是因为以前的夏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担当责任,总以为上面的爹爹和姐姐可以为他分担一切。虽然以往的夏宁沉迷酒香,看起来不可一世,可是实际却不是如此,若真有要事,她可以处理得很好,只是她不愿意将心思花在这上面罢了,这些夏云很早就知道了。自从夏宁那日突然改观过后他才惊觉,原来姐姐也有她想要的幸福,她也会甩手离开的一天。所以当她提出要离开几日找他接手事务的时候开始,加上邵佳玲的未来还要托付给他,他便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暗自发誓绝对不会让他们失望,也不会让邵佳玲受一点委屈。
“玲玲,你就跟兰姨说说,这几天怎么回事吧!”徐惠兰在人情世故上其实少根筋,虽然生活上精打细算,持家有方。在人情世故上她就不行了,不然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这个备受自己宠爱的小孩儿是在生自己的气呢?
“哼!”邵佳玲撅嘴瞥了一眼,别过头去不想理会眼前一门心思想讨好她的徐惠兰,嘴巴翘得老高,让一旁的徐惠兰忍不住发笑。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以后嫁到夏家只不准的受气。”徐惠兰一阵恶评,后面又扯着笑脸近过身去讨好道:“是兰姨的不是,兰姨知道错了。谁晓得那夏宁嘴巴尖,两句话就把话给套过去了。我这嘴笨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徐惠兰也知道和下人打听邵佳玲是为何生气,虽然有些下人自是不敢乱说自己主人的不是,可是徐惠兰不一样啊,生气的时候是凶巴巴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可是实质上却是一个不爱摆身份的主儿。说几句好听的,这丫头下人们还不就笑眯眯的把事情抖出来?这不,徐惠兰便过来想试试邵佳玲,顺便也想哄着这孩子好好学东西,这生气已经好几天不按规矩做事了,若是传到徐慧欣耳朵里,估计得禁闭好几天,她自己是忍不下心,也就拉下脸面来给自己小辈赔不是来了。
好说歹说邵佳玲也就消气了,当然,作为交换的是让徐惠兰到徐慧欣面前给她“美言”几句,放两天假,好放松放松。既然邵佳玲都这么说了,而且还是一脸笑嘻嘻的黏糊状,这徐惠兰能有不答应的事儿?不过答应这事还是得有附加条件的,那便是邵无忧先背会道德经以及将各种基本礼仪学会才行。
在邵佳玲软硬兼施的进攻下,这个对她颇为苛刻的附加条件最终改成背会道德经,或学会各种基本礼仪。可是有个好彩头才会有人去下注,所以邵佳玲在接下来的日子开始两边斟酌筛选出最佳方式,那便是学礼仪。原因很简单,因为邵佳玲对文字较为反感,若是要让自己记住那几千文字,恐怕要花上几个月时间了。
夏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醒来的她脸上带有魇色,苍白脸上占满了浸湿的发缕,显得柔媚无限。她睁开眼看见的是淡黄色的绸幔,她有些晃神,险些忘记了自己上一刻还在漫天雪花的雪地里苦苦寻觅,下一刻便躺在了暖如春天的锦裘里。可是脑海瞬间充斥着的那令她痛心疾首的暧昧画面,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若是她觉得幸福,那……我便顺了她……
夏雪心里漫出的这句话,让她有些心痛难忍。稍稍眯眼,她开始观察起来。床角有两盆火炉正在吱吱炸响,不远处的茶桌上趴着一个熟睡的女子。夏雪眼里迸出了些许火花,她的嘴角有些轻微上浮起来。
原来……她还是关心我的。
夏雪努力支撑起身体,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她心想着这定是李思雨为自己换上的,脸上不免泛出了些红霞,在那苍白的脸上显得琉璃焕发。
“思雨……”
熟悉的声音回荡耳际,邵无忧睁开双眸,欣喜的神情乍然流露,只是片刻便回归了平静。
“你醒了?”邵无忧回头,眼中的冰山自然而成,语气也跟着不温不火起来。
夏雪微冷,这是她想到的言辞,可是这不是她想得到的态度和语气。她柔情地注视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里如万针穿插而过,她有些胆怯了,不免发出的声音也开始颤抖:“思……雨?”
邵无忧对夏雪这样的神色尽量避而不见,她怕自己的心会再一次被触碰,所以只是低着眼用手背探了下夏雪的额头,感到已经退烧后的她不动声色的扶着夏雪回到床铺道:“你几日未进食了吧,我把粥端过来。”邵无忧掀了被子为夏雪盖上,并投上了淡漠的目光:“你的身体刚好,要注意些。还有就是,我叫邵无忧,刚才你是在叫谁?”
邵无忧看着眼前的女子紧咬着唇低头不语,便缓声说道:“你先等会儿,我去去就来。”说完起身离开了。
夏雪赶紧坐直身躯看向邵无忧离去的背影,开门之际寒风灌入房内,让她这瞬间便掉进了冰窖,她觉得好冷,冷入骨髓,冷入心脉。她有些忍不住的发抖,然后伸手拉住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冷风又一次的吹进了房门,夏雪感觉这样的寒冷似乎带着利刃,正一刀刀切开自己的心脏,一次次剁碎心里的妄想。她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将热粥端到自己眼前,一脸的默然。她心里泛起了歉意与悔意,但是视线却始终离不开眼前女子的面庞。
邵无忧只是想将热粥递过去让夏雪自己吃的,可看见她悲伤的样子,心似乎被人揪住了一般,只见她拉了一把身旁的木凳坐了下来,一勺勺吹温后喂了过去。
夏雪眼里的悲伤变幻出欢喜,她赶紧含住了那邵无忧喂来的清粥,入口温甜,入腹温切。似乎是甘甜触发了她胃部的神经,此刻的她才恍然如醒。饥饿感随之而来,但是她却不急,只是含笑的看着邵无忧一次次的将那碗恨不得一口吞下裹入腹里的米粥小勺小勺的舀起,轻吹,再送到自己嘴里。她看见了那粉色的唇瓣在白色的珍珠旁簇起,让她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好抵挡一下腹中的饥饿,但她却只能缓缓的说:“记得那天,我也如此一般喂你,而如今,我们好像互换了角色一般。”夏雪密切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害怕错过一点蛛丝马迹,她想确认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不是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许久的人。
果然,邵无忧在听完这句话后开始发愣了,就连刚才正撅着吹气的小嘴也瞬间缩了回去,夏雪心里一阵欣喜,如春日里在嘴里噻了一颗蜜枣般甜而不腻。然而邵无忧并没有抬眼,只是暗作调整后平静的继续了手上的事情。夏雪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她嘴角的笑意愈加明显了,她很满意。
“夏宁呢?怎么没见她?”已经确认了的夏雪想弄清一下现实,忍着不安询问起来。
“她昨夜守了你一宿,今天甚是困乏,我便让她去歇息了。”放下碗,邵无忧准备离开。
“那你呢?”夏雪有些担心,又有些窃喜,心想着邵无忧应该也守了一天,高兴的同时也免不了心疼起来。
“昨夜我去休息了,是她守的你。今天只是换一下,她离开也没多久,这会儿估计刚睡下。”邵无忧开始紧张了,夏雪为什么问起夏宁?是因为之前的事产生误会了吗?她忍着狂躁不安的心小心问道:“你……找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