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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贰拾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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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怎么可能忘得掉那个让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可能抛下心里的那股恨意?只见她攥紧了拳头,怒目看向来人,狠狠的道了一声:“慕-容-轩!”
慕容轩邪魅的看了一眼夏雪,随意拨弄了一下散下的黑发,她勾起唇角,旁若无人般将外衣脱下,放到了夏雪跟前,然后径自的走到了房间的梳妆台坐下,轻轻说道:“刘小姐,时间紧迫,劳烦你帮我一下,弄个和她一样的发髻。”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魔力,让刘娴茫然无知的顺从,并帮她打理起来。
夏雪气愤至极,她的恨意肆无忌惮的在空气中发酵,膨胀。她转身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不以为然的女人,心中的怒火加剧了她的喘息频率。她吐着浓浓的火气,心里一再的告慰自己,那场事变已经过去,两家的仇恨已然消除。可是!她怎么可能平静的接受这么一个仇人在她面前如此嚣张,且目中无人的神情,她开始愤怒地低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听见这样的语气,慕容轩不怒反笑,她自知夏雪对她还有恨,犹如当初她仇恨着夏敬天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恨里来得没自己强烈,不同之处,是她的恨意里带着疑惑。疑惑她是否该手刃自己这个仇人,还是该放下心里的恩怨纠纷么?慕容轩用余光扫向镜面中夏雪的影像,笑道:“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夏姑娘不必紧张,若我是你,会马上换装!等会儿外面的戏演完了,我可就没别的办法了。”说完后她自顾的站起身来,瞄向了镜面中已经装饰好的自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慕容轩转身面向夏雪,视线扫过一旁未被夏雪动过的衣衫……事态紧急还如此这般慢条不絮?她有些不悦未曾表明,只是挑眉笑道:“怎么?夏小姐是嫌这衣衫残旧了?可是除此之外我没带任何衣物了!而且!我还等着你身上那身衣服穿呢!”她的语气一句句加深,无一不提示着夏雪必须要行动起来。
夏雪忍受着慕容轩调戏嬉戏的腔调,怒火似乎被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后减少了几分。夏雪一把抓过身旁的衣物背过身去,开始换起来。刘娴在一旁眉头紧锁,她不清楚也猜测不出眼前两人有着什么样的交集,又着什么样的仇恨。她转头看向了一脸‘笑意’的慕容轩,再看了一眼怒气四张的夏雪,开始深思起来。
换好了衣衫的夏雪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怒气的扔到了慕容轩身上,开始迅速变换起自己的发髻。待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对着刘娴点头示意的来到玄关,和慕容轩擦肩之际她悄声说起:“慕容轩,你我的仇,日后再报!”
夏雪如风一般的速度消失在房间里,慕容轩待夏雪离去后才冷笑出声:“呵!”扭头看向门外,眼里似乎还隐隐藏着一丝异样。
夏雪出门便混进了吵杂的人群中。
“你们几个还嫌闹得不够?!”人群外围一个白衣男子一声怒吼,吵闹的声音一下静止了。
白衣人走进人群,瞪了一眼低着头的男子,又暗地用余光扫向了几个角落的身影后挪步将夏雪挡在身后:“还没闹够!?”
“爷……是他不懂规矩先骂的人,我才……”青衣男子开始狡辩,可话没说完就被白衣男子甩了一个响铛铛的耳刮子。他顿时脸红起来,怒目瞪了一眼和他起了争吵的男子后又低下了头。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昨晚你当我没在?”白衣人不带情感的发音,叫周遭的人不敢插话。
“快去给人赔个不是,然后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赶路!”白衣人说完便首先跟闹事的事主点了个头,看着自己下属不情愿的给人家道了歉后才罢休。事后,白衣男子先下了楼,随后几个随从也迅速回房收拾了东西,背着包袱紧跟在了他的身后。夏雪被他们簇拥其中,一同出了客栈。
人群渐渐散去,角落里投来了几道视线,方才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现在开始怀疑起来。所幸的是他们看见了刘娴立在门外一副凑热闹的神情,以及她身后探头出来的身影,这消除了他们刚才的顾虑,又小心翼翼的藏进了角落里。回想一下,他们可能是因为跟踪了夏雪刘娴多日,发现期间对方一直很规矩,所以警惕性有所下降,以至于此刻的些许异常情况发生,他们也懒得去猜想,都会以为很平常。
夏雪花了五天时间,将一切可能性都远远刨除。道别了帮助自己的那群白衣人后,她寻了匹快马,直奔雪山。
慕容轩一本正经的扮演着夏雪,所以她的咳嗽声从未断过。老大夫来了一趟又一趟,终于在某日清晨突然好转,最后就这么康复了。在牛镇停顿了数日,慕容轩在刘娴的搀扶下,坐上了南下的马车,按原本的计划,回乡探亲。
途中刘娴将一切疑惑问向了慕容轩:“你就是慕容轩?南海将军身旁的得力义士?”
“是的。”
“你和夏雪有过什么瓜葛?我看她对你的敌意匪浅……”
“都是一些过眼云烟罢了……”
“我曾听说,慕容家族乃江湖侠义之士,威名远扬,你们为何想到投靠朝廷?”
“不过是因为一些江湖恩怨,让我看透了许多。与其自相残杀,被人玩弄于鼓掌,还不如效力国家,解救百姓于水火来得实际。”慕容轩如此回答
雪山,其实是一座山名,座落在北窑镇的西北方,方圆二三十里因常年积雪不化,且海拔颇高而闻名。
白雪纷飞的北窑镇里,与寒池有着天差地别的气温悬殊。一路过来,夏雪看见了寒池繁花盛开的情景,可是离北窑镇越近,气温就越低。她搞不懂,为何两地只有半日路程便有着如此温差。她弹去了肩膀上的脏物,抬头看了一眼屋外飘着的鹅毛大雪,眉头越加紧蹙了。
“这天气,夏姑娘还要出去啊?”仁义楼的掌柜一脸关心的问。
“有急事,而且这雪每天都在下,看样子也停不了了。”说完,夏雪微笑着带上了绒帽出了门。
北窑镇里没有客栈,有的仅仅是一些稀落分散的贫穷人家,而这仁义楼本就一个食饭之所,能提供出来给夏雪的,也就是一间小杂屋而已;但是这对于夏雪而言,已经比自己在外面风餐露宿,还要挨饿受冻要好得多,而且仁义楼就在雪山脚下,不但价钱实惠,上山也要方便许多,所以她便将仁义楼作为自己落脚的地方,住了下来。
夏雪刚离开不久,仁义楼前就停驻了一辆富丽的马车,马车上下来的是一位素色棉裙的妩媚女子,只见她微微抬眸,便引来无数眼光。随后女子轻轻启齿,音色柔弱如水:“店家,给我备些酒菜,我急着赶路……”
夏雪其实到北窑镇已经有十来天了,也许是上天故意刁难她,从她刚到那天起,这里就开始下雪,连续几天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一开始还碍于雪天视线不佳,怕看走眼,心想等着天气转好再出去寻找雪莲。可是时间一天天拖延下来,这雪就没停止过,无法预料这鬼天气,夏雪心里越加没了底,也就开始着急了。寝食难安忍耐了这些天实在等不下去了,以至于她今天准备好一些干粮和水想去试一试运气。
然而南方和北方的差距何止是只有温差而已?大风大雪之下,地势陡峭、空气稀少、温度极低、目不能视等等一切恶劣的条件让夏雪开始迷失方向。
也许是上天可怜她,所以她登山不足半日后,风雪慢慢转小了。夏雪颇为欣喜,难得天气好转,更一门心思投到了寻找雪莲的事情上去。攀岩、爬行,她的视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可是偌大的山头,方圆二十几里,大小山丘连绵不断,来回绕一圈便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更别说是在这个积雪已过膝的地势里去寻找一株小小的草药!仅凭她一人之力,要寻遍整个雪山何其之难,所以她将精力,都放到了寻找半山腰上的人家,并以此为目标开始找寻起来。
其实夏雪大可不必如此亲力亲为,可是她心里觉得,若是将寻药的事情托付给别人去做,她肯定不会放心的。毕竟夏敬天才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他和别人又扯不上一点关系,她怎么可能会觉得别人能比自己还要用心呢?外加现在风声紧,时间也不能再拖了。想到这里,夏雪又蹙起眉心,一步步缓慢的前进……
仁义楼前的马车稍作停顿后又开始踏上了旅程,车内的人儿瞥了一眼边上的食盒,将手轻轻抚拭,感受到了通过木板内透出的微微热量,心里满是欢欣,她翘起了嘴角不禁开始哼唱起歌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