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蝴蝶不当妖》昱生

89、番外一

　　方秀英脸上挂着笑，心里骂着娘，干瘪瘪说道：“我儿媳妇娘家是不起眼，帮衬不了少骅，可咱们也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家。只要少骅喜欢，我是半点意见也没。”

　　秦太太优雅地小饮一口果汁：“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老的是不该多管的。对了，听说都结婚三四年了，是不想要还是……”

　　方秀英：“小雪身体不好，一直在调理。随缘吧，孙子能抱就抱，抱不了亲的那就外头抱养一个。”

　　秦夫人：“你倒是看得开，你家可是五代单传，换做是我，怎么着都的拼个亲孙子。”

　　方秀英皮笑肉不笑地嗑起瓜子：“嗐，咱也不是多优良的基因，有那个必要么，非得往下传。要我说，人家博士研究生的，才该多生几个。”

　　秦太太僵着脸笑了笑，看眼腕表：“时候也不早了，我家雯雯炖了雪梨，等着我回去喝呢。”

　　“还是生个女儿好，我不如你有福气啊！”方秀英丢了一手瓜子壳，“我送你。”

　　“留步留步，外边儿挺热的。”秦夫人提起包，笑盈盈地走了。

　　“刘嫂，快送秦太太回去。”

　　秦太太刚一出门，方秀英那脸就拉了下去，她一屁股坐回去，继续嗑瓜子。看了会儿电视，五点刚过，大门有动静，儿子先回来了。

　　“这么多东西，谁拿来的？”曾少骅绕开了一箱又一箱的礼盒，艰难跋涉到他妈面前。

　　方秀英一个白眼瞪过去：“老秦家拿过来的。”

　　“什么老秦家？”

　　“你爷爷跟人家定过口头亲的那个老秦家。”

　　曾少骅想了好一会儿：“他们不是定居国外了吗？”

　　方秀英：“说是在国外被人坑了，谁知道呢，反正又举家搬回来。喏——”朝东边儿努努嘴，“H区那个别墅，他们已经搬进去了，以后跟咱们就是邻居。”

　　“不是……”曾少骅瞅瞅这满地的礼品盒子，“送这么多礼，他们想干嘛？”

　　方秀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家还是有点底子的。估计就是这么多年不在国内，路子少了，希望咱们帮着疏通疏通。”

　　曾少骅拎了瓶红酒起来，在沙发坐下欣赏：“哇呜——好东西，够诚意。”

　　方秀英：“不过，我看他们还有一层意思。”

　　“啥？”

　　“秦雯雯还没结婚。话里话外，我看他们还是想把当年的口头婚约履行了。”

　　曾少骅呵呵笑道：“我都结婚了。”眉毛一跳，“对了，你闺女呢？”

　　“你老婆说去健身房了。”方秀英郑重其事道，“你别不当回事，你现在事业有成，咱家家底日渐厚实，我看秦家是不想放掉你。那个秦家太太登门，聊没几句就开始挑拨婆媳关系，还查到小雪跟你几年都没怀上。”

　　曾少骅放下红酒盒，狠狠地皱了眉头：“这么意思，想要我离婚再娶？”

　　方秀英也狠狠地咬碎瓜子壳：“反正小雪是我闺女，是要跟我住家里的。离了，你就卷好铺盖滚蛋，这个家容不下你。”

　　“妈你说什么呢，我离世也不能离婚啊。”他扯开领带，喝口水，“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能让你闺女知道，我会处理好的。”

　　方秀英语重心长：“女人可是很敏感的，小雪更加不能受什么刺激。”指指自己的脑子，“他们家现在就住在附近，平常遛个弯儿都能遇见。你出面赶紧处理了，不许拖。”

　　话音刚落，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方秀英给儿子使个颜色，赶紧丢下瓜子壳，“哟，我乖乖回来了。”

　　“妈！”女人塞上拖鞋，把长发别在耳后，勾着一抹甜笑走进来。
　　“饿了吗？我让刘嫂做了你喜欢的番茄牛腩。”
　　“谢谢妈。”

　　曾少骅出手拿包，扑了个空。斗雪两手抓着她的包，“我先上去换件衣服，马上就下来吃饭。”

　　“唉，老婆？”

　　斗雪径直上楼去了。曾少骅跟着也要上去，被他妈一把拉住：“还有虾，你先给她剥好。”

　　他这老婆喜欢吃肉，不管什么肉，都爱。也酷爱运动，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要不是喜欢家庭生活，她一准儿能在模特儿圈闯出名头。多少男人羡慕他，娶了个完美老婆。

　　餐桌上一切如常，有说有笑。斗雪一向胃口好，给多少吃多少，家里的做饭阿姨都特别有成就感。

　　晚上，斗雪在洗澡，曾少骅翻箱倒柜，终于找到被她藏起来的东西。

　　浴室的水声停了。没一会儿，裹着白色的浴袍，她擦着头发走出来：“老公，咱家上次旅游是什么时候？”

　　“半年前啊。”

　　“公司忙不忙，不忙咱们找个小岛住一阵吧。”

　　曾少骅抬起头，推开手里她的检查报告：“为什么这个时候想旅游。因为医生说你可能是压力太大，所以才怀不上的？”

　　斗雪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下，眼睛瞅到被他丢到一边的检查报告：“你翻我柜子。”

　　“回来都不让我碰包，我又不是傻子。”曾少骅过来，帮她擦起头发，“说去健身房也是幌子。偷偷跑去检查了，啧……”

　　斗雪泄气，在床边坐下。

　　曾少骅躬下|身，细细检查她的脸，“洗澡的时候偷偷哭过？生不了就生不了，抱养一个就行了，咱妈都看开了，你那么大压力做什么。”

　　她把浴巾抢回去，不高兴起来：“不一样。”

　　他索性蹲下去：“不就是没血缘嘛。要不多养几只毛孩子，可爱又省事，没事儿撸撸毛，解压，你想要多少养多少。”

　　“不一样嘛。”光脚踢了他一脚，“……我想要的，是要我们的孩子。”

　　曾少骅伸手揉揉她的头，去拿吹风机过来。他动作熟练地帮她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她不再说什么，只是隐隐约约有几声抽泣。

　　他大概是能理解的，斗雪想要的其实就是个家，而某种程度上，孩子代表了家。这是埋在她心灵深处的执念，无解。

　　又黑又长又浓密的头发终于吹干了。曾少骅抽了张纸，帮她擦干脸。

　　“你没问题，我也没问题，基因检测也做了。我身体又这么好，为什么就是怀不上……”

　　为什么呢？可能，妖和人要孩子就是没那么容易。但是，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呢，毕竟，他这个老婆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是只妖。

　　她曾经，可是冰山美妖，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什么家庭生活，都不比搞事业香。因为备孕失败而哭哭啼啼？笑话。

　　其实他们曾一起做过基因检测。妖的基因他也不知道会测出什么玩意儿，所以找了相熟的医生，给她一份没有问题的检查报告。

　　“可能缘分还没到，我们再努力努力。”

　　床垫弹跳了几下。绵长的吻带走她的不高兴，渐渐的她不再哭泣，又红又水的眼睛变得迷离。

　　“可是老婆……”他贴在耳边，气息沉沉，“我卖力耕地不图丰收，我就是纯喜欢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