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
-
一朵小蘑菇想给另一朵不断冷冷提醒的小蘑菇擦掉它身上的地球草黏液。
小叉手颤巍巍移到这里，“这是我改造的制动辅助，会造成损伤，请避开。”
移到那里，“这里是仓储按钮，请避开。”
再尝试又一个地方，“会导致关键部位脱落，请避开。”
浑身机关碰不得的罗伯特牌小蘑菇，闪闪红眼睛，摆出终极拒绝，“请不要碰我，你的动力系统过于老旧，你也没办法将我恢复原状，你完不成这个任务。”
小蘑菇停滞一会，才收回叉叉手。
一只手却伸缩不回原样了，摆回来的时候，哐地，就砸到身下小蘑菇同伴的头，砸出一个小坑。
三个并排竖起来的小蘑菇，呆呆地一个接一个慢慢转方向，直到方向都对准了444，才慢慢地开始移动，它们是被444抱起来排排列成一竖的，自己下不来。
另一头，444正专注于修理怀中这个比那三个小蘑菇和罗伯特都要大一圈的大蘑菇。
大蘑菇材料好得多，看起来也最光鲜，但今天却断手断脚，好不可怜，好多线路都烧杂成一团，很难清理，反倒是其他三个小蘑菇，444能修理的问题基本都好了。
最开始444都不知道回收站还有这么一朵大蘑菇。
大前天它开始在444视线中不经意路过。
前天它路过的范围更近了一点，并且一直是用它更光滑圆润的背面路过，十分刻意。
昨天它一直在444脚边，这一次它仿佛全身踱了一层光，然而444手里是有各种小毛病的其它三个小蘑菇，忙得很专心，走的时候才注意到它，只来得及轻轻摸它一把。
听到声音靠近的444抬头，“这个我不敢弄，怕出问题，罗伯特你来看看，罗伯特……呢？”
……大小蘑菇定定地无言地注视着她。
444：“……”
为什么她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心虚感。
444把小蘑菇们一个一个抱下来。
小蘑菇们轻轻“哔——”一声，“对不起，我们完不成这个任务。”
说完，小蘑菇们一反常态地死死黏在444腿边。
而不是以前那样在444清点稀有材料的时候，始终小心地缩在离444始终不远不近的距离，只是远远地看着她，看着看着手掉了外壳剥落了，还傻呆呆地看着这边，444如果靠近，它们就跑得比什么都快，有一只跑得整个身体都散架了，要向她道歉，“对不起，我现在无法调动回收站终端，给您转星际币。”
后来把钱都转给444的小家伙们，更是和她一日复一日天天你追我逃。
这次小蘑菇们一步也不离开444，多和444解释了一句，“罗伯特……罗伯特不让我们碰它，是我们太没用了。”
444想起她用力敲敲罗伯特的小腿，都会有钉儿当的一堆东西掉出来，于是帮忙解释了一下，“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我忘了我又忘了罗伯特身上有很多改造了，糟糕，罗伯特肯定气坏了！”
444赶紧要走，余光又注意到，大蘑菇可怜地瘫在回收站最里面，柔和的灯光把它的背面修饰得更圆润了。
回收站清晰度良好的机械墙，映照出一对倔强地盯着这边的红眼睛。
损坏过度，无法出声的大蘑菇：“……”
红眼睛闪了闪了闪了闪。
而444一点没注意到，美滋滋地，只关注到墙上自己到现在还没乱的发型。
今天过去了多久呢？今天过得好慢啊！
……罗伯特记仇的时间也过得特别慢的！！！！
444冲出去了。小蘑菇们紧随其后。
大蘑菇：“……”
突然明白人类说的气坏了是什么意思，它整个坏了，智脑也被混乱的数据流弄到正常温度以上，它要气坏了！
444小心擦罗伯特，这时候她后知后觉有点心疼，罗伯特平时总是干干净净的，水总是紧着她用，罗伯特又是怎么在满是尘埃的风里，连关节夹缝处都没有沙粒累积的呢？现在弄得浑身都是，擦也要擦很久。
444讪讪地解释，刚刚她看到大蘑菇那么惨的样子，是真的一下想不到别的了，小蘑菇们又自告奋勇，她才……
她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
罗伯特没说什么，只是在可以恢复行动之后，就避开444的手，直接跳到地上，和444脚边的小蘑菇一样高……罗伯特默默将腿上的制动辅助打开，现在它到444的膝盖高了。
小蘑菇们：“罗伯特好厉害，罗伯特好特别，罗伯特有自己的名字，罗伯特肯定气坏了，我们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罗伯特默然，只迅速伸出手，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尖声中，卸下了小蘑菇刚刚伸缩出问题的叉叉手，就开始砰砰地拆卸敲打起来。
“好、好可怕。”另外两朵小蘑菇害怕地躲进444身后，被强制拆手的小蘑菇抬起头，红眼睛闪了闪，“好可怕。”
444却并没有安慰它们。
“这里改成这样的回路，就可以更有效率地实现连接。”罗伯特终于淡淡开口。
444早就蹲下身仔细观察、不时递出相应工具，已是看得全然入神，“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罗伯特太厉害了！”
一人一蘑菇开始分外专注的学术探讨，自有外人无法插入般的默契和谐，每一个外来的干扰，都被罗伯特以说也说不完的新的知识点，四两拨三斤地拨走了……走……了……小蘑菇：智脑高烧了QAQAQ
另外三只小蘑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仿佛变成无法和这两人在一个频道顺利交流的完全的小白鼠。
被拆得破碎，又被更好地拼回去。
只觉得仿佛体会到智脑这一生，都没体会过的纷繁复杂的沧桑心情。
……太难了。
另一头大蘑菇默默等到晚上，等到红眼睛都快因为能源空耗殆尽，变成一边粉红一边暗，才被饿肚子饿得快烧起来的444想起。
……草啊！它才是真的难啊！草啊！
……草！大蘑菇连星际脏话都无师自通地学会了。
而大小蘑菇都要去充能的临近深夜，罗伯特正在享受444心疼的擦擦干净。
难擦到的地方都好了，进入收尾工作了，444逐渐心不在焉。
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被忙碌的444擦擦的罗伯特没有注意到，只是在庞大的计算中，空闲出一点难以宁静的数据流，还有10分钟，就到444说的那个人要来的时候了。
罗伯特这么想着，睁开红眼睛，凝视着拍了拍它就迫不及待做贼一般踮手踮脚绕开那边关机的蘑菇们，要离开的444的身影。
444刷地回头，罗伯特已是关闭了眼睛的电源。
时间还有多久到呢。
少女乖巧地抱着膝盖，扑闪着杏眸，莹莹地注视着外面的黑暗。
444把这场等待，当作是对奇迹的一次守望。
无论女神是否会如期而至，她都希望，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她会努力成为配得上女神的优秀的人，首先，定一个小目标，两天以后不要进监狱QAQ
只是现在，她心里一想到，昨晚的奇迹会和她做出这样的约定，就全然是美妙的悸动。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0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