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血舞银沙

41、何谓半妖

　　白衣抬头看看天，万里无云的好天，低头看看下面，一道残影在狼群里穿梭，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但只是片刻，所有的被杀的狼又复活了，然后又被更残忍的撕碎。
　　“天气真好。”白衣微笑着打了个响指，于是狼不再复活。
　　残影干净利落的撕掉所有的猎物，就在一眨眼之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白衣微笑着道。
　　无忧吐掉嘴里的血肉，很自然的用手背擦掉残存的狼毛，然后看向白衣。
　　白衣微笑着看着无忧，现在的无忧绝对不能算作一个人了，因杀戮而血红的眼睛发着是森森的野兽的凶光，乱乱的长发，尖锐的指甲，沾满鲜血和肉的碎屑，浑身是暴戾野蛮的血腥杀气，这真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一只妖，比三头牙狼还要凶残的妖。
　　“把身体洗干净。”白衣淡淡的道。
　　无忧不发一言地招了一个小小的水洗法术，把全身冲得干干净净——在休息的时候，白衣教给他水系的妖术。
　　“唔，这项训练就这样了，算你马马虎虎过关了。”白衣抬头看着天空，有点感慨地道，“今天天气真好啊，那么我们就做一项简单的，非常简单的小游戏。”白衣微笑着道。
　　只是天知道那是否简单。
　　“看好。”白衣淡淡的道，“我只做一遍。”
　　他们现在是在一棵树上，树不远处，茂密的草丛中，一只雪白的小兔子悠闲的晒着太阳，啃着青草。
　　白衣说的小游戏就是捉一只这样的可爱小兔子。
　　白衣落在草丛里，脚尖一点，轻飘飘在的掠过白兔时，弯腰，卡住脖子，拎起来，行云流水，自在从容，看起来的确非常简单。
　　白衣把兔子扔到草丛里，兔子蹦跳着没入荒草中。
　　“看清楚了么？”白衣微笑着道。
　　无忧点点头，他看到白衣在出手的那一瞬间，动作快若闪电。
　　无忧从容的走向兔子，然而在离兔子足有一丈远的地方，兔子惊慌的窜逃了。
　　白衣嘴角弯出一个浅笑，这可不是普通的兔子，这是妖，一丈内微风之中稍有一丝异样就能敏锐的嗅到的妖。
　　无论心存怎样的不良，却无论在外表，还是内在都散发出无害气息，也是作为优秀的高级妖的必备条件呢。
　　不过，白衣看向天空，让刚刚浸透了血腥的无忧去捉敏感的雪风兔，他是否很不良呢，恩，是个问题……
　　小游戏？无忧苦笑，无论他如何收敛气息，只要他稍一靠近，兔子就窜的无影无踪，更可恶的是，即使是发狠的把速度提到极致，也摸不到一点兔毛——雪风兔，不仅是因为它能嗅到风里的危险，还因为它如风般的速度。即使速度不如你，但是总能先一步进洞——狡兔三窟，它何止三窟，十窟也有。
　　在连续半个月失败后，白衣的脸色冷到了冰点。
　　“太丢脸了。”白衣冷冷的道，“连一只兔子都捉不到，那疾风之狐，连影子都看不到吧。”
　　无忧低头无语，是很丢脸，但是他也没办法呀，就是捉不到。
　　“知道为什么么？”白衣冷冷的道。
　　无忧点头，他无法与消除自身的敌意，放松雪兔的警惕。
　　“你还是未曾看清啊。”白衣叹息般的道。
　　无忧不解的看着白衣。
　　白衣轻轻的一晃身体，然后微笑道，“现在，你看清了么？”
　　无忧脸上露出惊讶的，恍然大悟的神情。
　　白衣就在他面前，但是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白衣竟然如同空气一般，但是无论怎样，人也好，妖也好，怎能变成空气呢？
　　如果你无法适应环境，那么就让环境适应你。白衣把自己的气息均匀的融在了空气中，到处都是他的气息，于是也就感觉不到了。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对于极力收敛气息的无忧，却也这么复杂。
　　“明白么？”白衣微笑着问。
　　“明白了。”无忧点头道。
　　虽然把气息均匀散布在空气中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但是却也简单太多了。
　　仅仅五天，无忧手拎着雪兔走到白衣面前。
　　白衣微微点头，但是仍冷冷的道：“还好，但是我对你的观察力不满意，你知道，非常不满意。”
　　无忧有点羞愧的低下头。
　　“那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白衣冷冷的道，“否则……”白衣没说什么，但是无忧明白，否则，白衣不会再教他任何东西。
　　穷奇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么？不知道？那么牛呢？就是那种既有蛮力，又非常皮厚的东西。穷奇，就是牛的妖魔化。更具有蛮力，更皮厚，用穷奇的皮做的防具稍低一点的法宝都弄不破。
　　而现在白衣要猎杀的就是这种令人头疼的东西。
　　“看好。”白衣淡淡的道。
　　手指弹起一个石子，敲在穷奇的额头上，吃痛的它立刻狂奔而来，激起了滚滚尘土。白衣就站在路中间，不闪不避，就在它锋锐的角撞上白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白衣左手抵在它的角上，右手在它眉心轻轻一敲，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地，七窍里慢慢渗出鲜红的血。
　　“明白了么？”白衣淡淡的问。
　　无忧认真的点点头。
　　“那么去吧。”白衣冷然道，“做的漂亮点。”
　　无忧点点头。
　　穷奇迎面奔来，凝气，妖力聚在脚下，深深的踏住，就像扎根一样，妖力凝于掌心，在角抵达的那一刹那，在最合适的方位抵住并压紧，凝于右手中指的妖力沿着眉心长驱直入，瞬间摧毁它的大脑。
　　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红红的血，白白的脑浆才流出来。
　　白衣满意的轻轻颔首，这次无忧是看仔细了。
　　只是这才是一只而已。
　　那么两只呢？三只呢？
　　白衣招来十几只穷奇，作为一只妖，它们虽然只是横冲直撞，但是位置相错，竟也配合无间。不过，无忧在狼群夹击之下训练出来的速度于凶悍但果决有效的打斗显露出来。虽然皮比较厚，但是强横的妖力却能轻易的透过皮层直抵最柔软的内脏。
　　不多时，无忧便把所有的穷奇杀戮殆尽，而自己却毫发无伤。
　　他转过头看向白衣，但是白衣并没有赞许的神色，竟还有点不满。
　　“你并不是妖。”白衣冷冷的道，“看好了。”
　　同样的一击必杀，同样的干脆利落，但是白衣的动作却把残忍凶悍隐在轻盈优雅之后，他似乎只是在穷奇之中飞舞，跳着节奏鲜明的舞蹈，一个闪躲，一个出击，都带着异样的美感，白衣在杀戮，但是杀戮中却透着极致的优雅残酷之美。
　　无忧不由得为之心醉。原来，杀戮也可以这样美丽。
　　“你并不是妖。”白衣道，“你是半妖。何谓半妖？半妖要有妖的残忍，强悍，也要有人的从容文雅，更何况，你受过最好的教育，流着最纯的妖之血，你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