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莫道桑榆晚》木雪瑶

82、番外三、湮没的历史⑦

　　看着陷入幻象不可自拔的江晚吟，阴虎符嘀咕：“想不到啊想不到，这脾气暴躁的江宗主竟然怀念人喊他师妹？”
　　魏无羡却是哈哈大笑道：“蓝湛蓝湛，我还真喊过江澄一次师妹呢！”
　　这么说着，又在蓝忘机怀里笑得东倒西歪的，还得蓝忘机两手扶住他才没有摔出怀里去。
　　魏无羡眉里眼里俱是笑意，也是颇为怀念的讲起了过去：“那是我刚被江叔叔带回莲花坞的第一年过年的时候，江澄收到了云梦一个喜欢他的小姑娘送的一盒胭脂。
　　那个小姑娘是经常看到她阿爹送阿娘胭脂，她就问为什么要送胭脂，小姑娘的阿爹就告诉她，因为他喜欢她阿娘。于是小姑娘记住了，要给喜欢的人送胭脂。”
　　魏无羡揉着肚子笑得打跌：“那时候的江澄虽然脾气也不大好吧，但长得也乖乖巧巧的，挺讨小姑娘们喜欢的。结果被小姑娘送了胭脂……哎哟笑死我了……那时连师姐都说江澄要是穿女儿装打扮起来一定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所以我就叫了他一声师妹……然后江澄恼羞成怒，追着我跳到水里游了好多圈才算完……后来江澄越来越不可爱了，都没小姑娘敢送礼物了……”
　　这些内情阴虎符是不知道的，她正嘀咕着呢，平地一声吼让她打了个哆嗦。
　　江晚吟咬牙切齿：“魏无羡你竟然敢回来！”
　　语中依旧是无尽的恨意，江晚吟面容狰狞，是恨之欲绝又好似欣喜若狂，对着幻象中的魏无羡（后面简称幻羡）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
　　阴虎符：？？？
　　她从上古时便已经待在屠戮玄武肚子里了，原本便随着屠戮玄武见过形形色色之人，后来屠戮玄武又吞了数也数不清的人进来，这些人自私阴毒各种都有，而后跟着魏无羡，又辗转几度，见了那么多人，还真没见过江晚吟这样的。
　　魏无羡是善良得让自己受委屈，蓝忘机是克制隐忍的君子……咦？貌似在对魏无羡的感情上也不怎么君子，金光瑶是被权力给迷花了眼，聂怀桑是隐忍藏锋十年布局只为了给长兄复仇，薛洋是习惯了世间的恶意亦回馈着恶意……只是在黑暗中的人，总向往光明，却想把光明拽入黑暗……
　　这江晚吟是个什么情况？
　　“魏无羡！你说过的，将来我做家主，你就做我的下属，一辈子不背叛我，不背叛江家，他们姑苏有双璧，我们云梦有双杰！可你做到了吗？说过的话都被狗吃了吗？”
　　魏无羡一抖，缩在蓝忘机怀里：“这江澄，好好的提什么狗？”
　　蓝忘机将他拢住轻轻安抚，小心呵护着。
　　“我才没有说过一辈子呢！”魏无羡委屈，“明明说好了像江叔叔和我爹一样，阿爹他不是和我娘成亲后就跑了吗？”
　　蓝忘机低头在他额头轻吻：“是他理解有误，总理解成他想的那样。”
　　这个“总”字并不冤枉江晚吟，他这个人理解别人的话，常常从他嘴里出来乍然听着好像没问题，但意思却变了模样。
　　便如那时的假决裂，明明魏无羡的原话是：“告诉天下，我叛逃了，今后我魏无羡所作所为与江家无关。”经他口中出来的却是：“魏无羡叛逃江家，公然与众家为敌，今后魏无羡的所作所为与云梦江氏无关。”那句“告诉天下”便被理解成了“公然与众家为敌”，当然……似乎也可以这么理解？
　　再有便是聂明玦曾问江晚吟魏无羡为何要保温情一脉，江晚吟一句“有恩”便没了下文，聂明玦再问了一句“何恩”，江晚吟便没了下文，
　　这便让人以为只是一般的小恩情，因此聂明玦便没有在意，只道“在温家盛时，温情一脉受其庇护，在犯错时亦没有劝阻，如今温家没落，又怎能置身事外？即便是有恩，也不能因此徇私。”而之前还有蓝曦臣曾说过温情一脉的素有贤明。待江晚吟和魏无羡讲的时候，就是“所有人都恨不得他们死，没有人为他们说话。”（记不住原著原话，这里记的大致意思。）
　　……如此的还有许多，蓝忘机戒鞭伤好后便逢乱必出亦四处问灵，寻找着魏无羡的足迹，这江晚吟便常常与魏无羡一起，故而他查知了江晚吟说出来的话与实际情况有着区别，偏偏他自己还以为自己理解的是对的，深信不疑。故本就不待见江晚吟，在查得这些之后，就连话都不与他说了，就是必须要说，也让弟子代劳。
　　阴虎符想了想魏无羡的性子，这大概确实是魏无羡能说的话？但一辈子太长，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不知未来有可能做不到的承诺才对？
　　这时幻羡也道：“没错，我是有这么说过。”
　　幻羡看着江晚吟嬉皮笑脸的：“但我不是也说了，就像我爹和江叔叔一样吗？我爹也没陪江叔叔一辈子啊！”
　　“魏无羡！”江晚吟面容更为狰狞了：“你吃了我江家多少米啊！结果呢？就为了那些温氏余孽，你就和我决裂了！你是吃了他们温家多少米啊！”
　　幻羡收起了笑脸，皱着眉看他，满脸都是不赞同：“江澄！我是为什么帮温情他们你不知道吗？温情温宁救了你，收敛了江叔叔和虞夫人的遗骨，带出了紫电，还用监察寮庇护了我们，温情他们一族于你我以及整个江家都有大恩，怎能不管他们？”
　　江晚吟冷笑：“是，就你魏无羡知恩图报，我江晚吟忘恩负义！好高尚好伟大！明知不可而为之，你懂，你们都懂！就我不懂！父亲也说，你是最理解江家家训的人了，我总是不让他满意的！还了温情他们的恩，那你欠我们江家的欠我的呢？我的爹娘！我的姐姐！还有金子轩！你让他们活过来啊！你留给了我什么？一个没爹没娘的金凌？”
　　魏无羡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和萧景宁相处了那些日子，他看明白了许多。便如血洗莲花坞，明明是虞夫人打了代表温家的王灵娇，又不直接将人打死而是打的耳光，那打的是温家的脸，事后又不好好安排御敌，自是成了那只被期待杀给猴看的鸡！而他不过只是一个顺手拈来的借口而已！
　　师姐和金子轩的死，被算计的是他，被人以多欺少包围着要被杀的是他魏无羡！师姐为他挡箭而死，这恩情他记！金子轩不让金子勋那三百多人停手，却让他停手，被温宁误杀，这过他也认！
　　固然这里面或多或少与他脱不开干系，但他不接受江晚吟这推搪之举！
　　魏无羡嗤笑，果然就如殿下所言：“妥协久了的人，很难再强硬，推卸责任习惯了的人，若非到了再无人可推之时，便永远不会反省自身。”
　　江澄他……终究还是习惯了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他身上，不去反省自己。而他……总喜欢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一直在妥协，果然就很难强硬。
　　幻羡笑了，只是那笑和平时没心没肺的笑不一样，而是那一种怜悯的笑，这是魏无羡从未有过的笑。
　　他道：“江澄，别再自欺欺人了，做了宗主那么多年，我不信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江家被灭门，师姐和金子轩的死，真的所有的责任都在我吗？是不是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没有我，江家就不会被灭门？是不是我就该死在穷奇道，死在不夜天，就不该还手？你说啊，江澄？”
　　“闭嘴！你闭嘴！”
　　江晚吟疯了般举着陈情当剑对着幻羡一阵乱砍，但他怎么砍也碰不到幻羡了。
　　幻羡飘忽着身影道：“江澄，醒醒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还有，我们早已回不去了，不用再守着陈情，我不会回来的了。”
　　江晚吟红着眼睛，手里越劈越慢。
　　幻羡道：“魏无羡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醒来吧江澄。”
　　说完，一切幻象都消失了，唯余格外狼狈的江晚吟握着陈情无力的跌坐在地。
　　阴虎符明白了。
　　原来江晚吟，是尚在过去里，不愿醒来。
　　不相信魏无羡死了，所以见一个鬼修抓一个打一个，抽一鞭子结果不是，因为迁怒便打死了。
　　他知道责任到底在于谁，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忘恩负义，知道自己嫉贤妒能，与魏无羡相比之下，他被衬托得如地上尘埃，所以他恨，所以他怒，恨不得人死。
　　他铭记少年真情相交莫逆，他们曾经真的是很好的兄弟。所以他留恋，想要回到从前，不愿相信人真的死了。
　　阴虎符道：“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