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聋哑富二代》多鲤

33、第033章

　　真爱无敌。
　　淡定姐姐打了那么多电话，也没能成功阻止她老公执意要来接她的执念。
　　在公交车像风雨中摇摆的小船一样晃动时，那位“老工”竟然从单位借来了铲车，把他们六个铲在了翻斗里，淌着深水放到了地势较高的商场。
　　商场停电了。
　　一楼的水齐膝深，二楼比较高，大家都无心买卖，都在二楼窗户那看水。
　　视线所及，街道全是滚滚的泥水，雨还是跟瓢泼一样。
　　百灵找到修手机的摊位，那小伙儿看了看百灵的手机，还给百灵:“应该是排线坏了，你这个型号手机的排线我这里没有，你也别找了，别处没电给你焊。”
　　“你这里有内存大一点的二手机吗？”百灵记得她余额还有一千。
　　“你有现金吗？现在没网了。”
　　百灵那二百块现金就够买老年机的，不如先省省换件衣服鞋子。
　　还好有现金，百灵买了两双拖鞋，两条T恤，两条男士五分裤，把现金用得所剩无几的，又借售货员电话给杨爸爸打了个电话，说道路积水，她会晚点回去。
　　杨爸爸让百灵注意安全，他挺好的。
　　天已经黑了，商场要下班，人们陆续被接走，百灵自愿留在了最后，被送出深水区之后，把她放在了浅水处。
　　郊区水不大，百灵问清楚了路，顺着站牌淌着水，淋着雨往医院走。
　　这边的水还算浅，也没过膝盖了。
　　世界变得静悄悄又黑漆漆，找路标都变得很难。明明顺着大路走的，可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找了一个站牌，在那就着充电宝的光看地图，也不知道自己离医院究竟还有多远，而现在究竟是夜里几点，还是凌晨几点。
　　冷倒是不冷，就是衣服贴在身上，浑身难受没劲不舒服。
　　这里水小，她倒是不怕，天黑也没什么可怕，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太烦了。
　　她在原地，坐坐走走，走走坐坐，只觉天大地下，而此时此刻，只有她是孤单的。
　　天亮之后，百灵终于找到一辆出租车，在说明有现金之后，往医院走。
　　多亏三界那个乌鸦嘴，否则没现金，连回去都回不去。
　　这一夜，杨爸爸过得也挺艰难，医院也停电了，热得很。他联系不上百灵，还得安抚陈琛，晚饭没得吃，还被骂得狗血淋头，见百灵回来，松了口气，给百灵电话让她赶紧打回去。
　　百灵一瞅电话，好嘛，没电了。
　　百灵掏出充电宝，充电宝也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进水了，没反应。
　　杨爸爸一脸懵:“赶紧的，想办法给你妈打回去！”
　　百灵去找岑岑，从别人口里知道岑岑全名岑旻霁，好在没读成岑文齐。岑岑连上一个大夜，昨天下午回家了。她就去找值班的严医生，借电话打给陈琛报了个平安:“我不是没手机吗？水又深，在商场呆了一夜。有很多人在那等，还了会儿牌呢。”
　　陈琛训了几句:“你就不知道借电话打给你爸？打给我？你知道我们多担心吗？肯定是你打牌打忘了！”
　　“我不是跟我爸说了晚回去吗？”百灵就知道她会这么唠叨，赶紧说电话不是她的，还没来电的，就挂了电话。
　　医院不都有发电机吗？百灵打听怎么停电了。严医生说地下停车场进水，发电机被淹了，用不了。
　　这下子好了，杨爸电话没电可充，两个电话都不能用了。
　　医院挺人性化，买饭可以先记在病号帐上，倒不至于没饭吃，只是一时半会儿整不来发电机。
　　百灵的书还能看，就看了一天书。
　　郊区这边还算好的，水没那么深，不过停水停电停网就太痛苦了。
　　杨爸爸打算出院。他最大的伤口缝了十八针，在小腿上，他说等充上电，整个棍撑着，找个顺风的运输车回家去。
　　可百灵发烧了，严医生帮忙垫付了五百块，让她抽血化验检查一下，好在就是泡冷水着凉。
　　晚上杨爸爸让出床，让百灵睡。百灵不肯。她套上防晒衣坐在板凳上，趴着床。
　　半夜十二点，终于来电了。百灵给杨爸爸的手机充上了电。
　　百道电话随即打了过来:“二灵，有电了？”
　　“嗯！”百灵鼻音很重，“这么晚了还不睡，在等我们电话？”
　　“二灵你最近咋了，处处不顺。充电宝也不能用了吗？”
　　“还不是你，都怪你没跟我换手机。”百灵最会欺负百道。
　　“妈不是答应给你买了吗？”百道认错，“昨天晚上那谁，刘子义问我，你怎么样了。”
　　“他跟你说话了？”百灵的关注点十分刁钻，“他怎么有你电话？是不是还有你微信？”
　　“他早就加我了啊！他说咱家车上挪车电话是我的，就记住了。说什么话说？他当然打字发信息了。”
　　刘子义果然心眼多，也不知道借百灵当筏子聊了多久。百灵懊恼，真是，千防万防就没注意到车里放的停车电话是百道的。
　　“二灵，如果他给爸的手机打电话，你别生气，记得接。你记得他电话号码吗？”
　　“记不住，烦死了，不知道关心关心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百灵把电话挂了。
　　雨好像小了一点儿。
　　那样大的雨，百年不遇的吧？
　　在灾难面前，直面困难时，如果有“老工”那样执着和坚强的亲人，才是生之大幸。可更多的人，并没有那么幸运，互相帮助也好，独立应对也罢，面对天灾，心底都是一样的茫然失措，终究孤独而渺小。
　　百灵拿着那个吸管杯，静静地喝着热水，还是觉得冷。
　　一定是空调开的太低了。
　　岑岑蹑手蹑脚地探过身:“灵灵？”
　　百灵放下书站起身跟着岑岑走到楼道里。
　　岑岑拿着百灵和她的合影照片，递给百灵一只签字笔。
　　百灵笑眯眯地签了“天灵灵”三个字。
　　岑岑拿出手机:“灵灵，你是叫杨百灵吗？我开机之后发现手机里有好几个短信，都是同一个人发的。”
　　百灵凑过去看了看。
　　第一条是今天下午二点:有一位长得高瘦的女孩子借过您电话吗？她是杨百灵，如果见到她，麻烦告诉她给我回信息。
　　第二条是三点:您那边是信号不好还是停电了？
　　第三条是下午五点:她还好吗？方便的话让她回信息给我。
　　第四条是晚上七点:是她哥哥给我你的电话，你在医院上班对不对？她爸爸在外科九床。方便告诉我她还好吗？
　　第五条是十二点:医院来有电了是不是？您手机可以开机了吗？
　　第六条是不久前:她睡了吗？方便的话，告诉她，楼下有人给她送东西。
　　那个很好记的电话号码，是刘子义的。
　　百灵鼻子有些酸，他办法很多，有一点儿可能都不会放过，精于算计还能不落痕迹，明明千肠百转，还能行若无事。
　　可被人这样地惦记着，小心的谋划着，即便有些小心机，可对方要是不在乎，这又是何苦呢？
　　岑岑看百灵神色凝重，把手机递给百灵:“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百灵摇摇头:“不用，可能他发了跑腿什么的，送吃的之类，不知道让人家等了多久，我下去看看。”
　　给他打电话，他也不会回话，这么晚了，路又不好走，送东西的只怕早走了。
　　“医院八点之后不允许探视，外卖进不来，那你赶紧看看，是不是在门卫那里放着。”岑岑又把雨伞借给百灵。
　　雨还在下，百灵拍拍门卫室的门:“师傅，有杨百灵的外卖吗？”
　　门卫探出头指了指大门边:“咦，刚才还在那，有人找你，等老半天了。”
　　百灵歪头看过去，那里有个人长身玉立的，背影很熟悉——是刘子义穿了一件果绿色的雨衣，套了双果绿色的防雨鞋套，正背着手低头踩水。
　　大门不能出去，她跑到栏杆那里，忍不住喊:“刘子义！”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没听到。
　　“刘子义！刘子义！”百灵扛着雨伞，双手圈成喇叭，冲他的方向喊。
　　他抬头看了看大门口，掏出手机蹙着眉头看了看。
　　百灵晃晃栏杆:“杨百灵在这！”
　　雨伞掉了，雨水浇了她一头。
　　刘子义蓦地发现百灵，几步跑到栏杆这里，穿过栏杆伸过手，微微笑起来。
　　百灵也把手穿过栏杆，隔着铁栅栏抱住了他。
　　他原来这么瘦，腰身这么细，隔着栏杆都能环住。
　　百灵哭了，还哭出了声。
　　刘子义安慰地拍了拍百灵。
　　百灵想凑过去，靠近些，就脑门碰到了栏杆上。
　　刘子义抬手抚了抚百灵脑门。
　　“这么远，你来干嘛？”百灵发现他两只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像是哭过，又像好几天没有睡。
　　他要把雨衣脱下来，百灵连忙回身捡起雨伞用脖子夹着，左手抓住他还在包着纱布的右手，右手抓住雨伞衣襟:“你说，我要你说。这么远，你来干嘛？”
　　他艰难地张开嘴，露出兔牙，又抿抿唇，露出两个大深酒窝，有点儿羞涩地别开脸。
　　百灵就有些心疼起来:“那你来干什么？看水，还是看我？”
　　他看看百灵，咬咬唇，低下头。
　　要不是隔着栏杆，百灵一定会捏着他的脸，不许他挪开视线。
　　可是隔着湿冷的铁栏杆的。百灵放开他的手:“不说算了，反正你不告诉我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揩去百灵眼角的湿润，心疼又有些委屈地看着百灵。
　　这眼底露出的怜惜，是不会骗人的。百灵止不住泪，就边说边锤他:“你为什么要来啊？你怎么不通知就做决定？你这是挟恩图报你知不知道？”
　　刘子义拍着百灵后背，像哄孩子一样。
　　百灵胡乱抹去泪。
　　刘子义指指马路对面，那边停了一辆房车。他转身跑过去，上车拎了一大袋东西回来。他想把袋子通过栏杆递过去，发现不好塞，就把袋子挂在右胳膊上，从里面掏出一只手机递给百灵。
　　出厂膜还在，是新的。百灵背过手:“我不要。”
　　刘子义咬咬唇，从裤兜掏出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你干嘛？”他在用的手机，百灵更不要。
　　刘子义按开自己的屏幕，备忘录是一句句的话。他划出其中一句，给百灵看:手机先借给你用，你不用了还我就是了。
　　“那不行。无功不受禄。我妈说了，不能随便用别人东西。”
　　刘子义划出另外一句:我不是别人，我是你喜欢的人。
　　“你胡说，谁喜欢你？”百灵失笑。
　　他连忙换另外一句:我不是别人，是喜欢百灵的人。
　　这句挺顺眼的。百灵措不及防地从他手机把他手机拿了过来，他备忘录里还有很多句话。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罢了。
　　——你失联两天了，很担心你。
　　——你还不会游泳吧？那次捞你，你踢了我一脚，还给了我一肘，差点把我废了。胃病大概是你打出来的，你得负责。
　　——我从来没有为别的人这样辗转反侧。
　　——不是很远，开了七个小时的样子。
　　——没等多久。
　　——这里面有五个充电宝，比较沉。
　　——你需要什么？我去找。
　　……
　　断断续续，像快捷回复，又像自言自语。
　　百灵又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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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
太可怕了。
我的一万存稿，怎么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