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人鱼传》南宫霖川

2、第贰篇 回忆

　　在那之前我一直都在自己的熟悉的海域中生活着，人世间的事物都与我没有关系。直到一天从小海龟那里听说了在其他的海域还有我们人鱼的同类。我一直以为在这偌大的深海中只有我存在，原来不是，我高兴的在温和的海水中欢快的畅游着……

　　到了一片未知的海域，我被鲨鱼追了近一天的时间。正当逃跑时，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东西快速的游向追赶我的鲨鱼。我转身看见那带着寒光又锋利的不知名的东西向着鲨鱼刺去。鲨鱼受到外界的影响没有在继续追赶我，我也算是逃过了这危险的一节。

　　未知的海域，对我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在这里我没有认识同伴，我从他们身边游过时他们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嘴里小声说着什么。

　　它们以为我听不见或是听不懂，但是它们错了。我不禁能听到它们说的话也能听懂它们说的话……

　　“这是谁啊！”

　　“你看红色的鱼尾，黑色的头发，真难看。”

　　“与我们美丽的人鱼相比真是太远了。”

　　听见它们口中说出人鱼时，我转身快速的向它们游去。停在他们面前微笑着，“你们说见过其他的人鱼？能不能告诉我她们在哪儿呢？”

　　一只小沙丁鱼游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你是哪里来的人鱼？为什么要问她们的事情？”

　　“我是来自东方，听小海龟说这里人鱼存在，特意过来看看。”

　　我依照小沙丁鱼所说来到一处名为夏威夷的岛屿。距离岛屿还有十几海里时，我便听到人类说的话的声音。顺势躲在了一处礁石后面，探出了半个头远远的望着他们。

　　我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能听见白人类说的话，亦能看清他们的样貌，同时也能明白他们说的话语。正当自己想返回时，见一条金色灿烂的鱼尾从我身边游过。

　　他金色的鱼尾在海水中折射着耀眼的光芒，我快速的游向她，“你要去人类的世界？”

　　她停下来，惊讶的看着我；“你是谁？”

　　我不得不向她解释我的来意。她听完对着我莞尔一笑，“原来，在海的另一边还有其他人鱼伙伴。”

　　显然，他对我的话没有相信，看着她像这人类游去，我不禁有些担心。我奋力的游在她之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一瞬间她美丽的脸庞变得失落。“你真是奇怪。我去人类那里玩玩而已。你干嘛挡住我。”

　　“人类很危险，最好不要去那里。”我目光坚定不移的对视着她。

　　她微微一笑，蓝色的眼眸与大海相互辉映着。“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说话的人鱼。”她顿了顿，又道：“我是米歇尔。”

　　看着她对着我笑，并且告诉了我她的名字，这就代表着她已经认同你。“我是海菱。”

　　她游近我身边。“海菱名字好奇怪。”又围着转了转，“红色的鱼尾，黑色的眼眸与黑色头发。你真是来自东方的？”

　　“是啊！不过那里只有我，看不见其他人鱼了。”

　　“为什么呀！”米歇尔眨巴着那蓝色的眼眸。

　　我摇了摇头，表示也不知道。但是每当我有危险的时候就会有奇怪的力量帮我逃脱。米歇尔拉着我的手，很乐意的邀请我到她们的人鱼王国去。

　　我摇头说自己不想去，米歇尔奇怪的看着我，“那里就只有你了，你不觉得一个人太过寂寞了吗？”

　　“是的，一个人在熟悉的海域中是非常的寂寞。没有同伴陪我玩耍，也没有同伴陪我讲心底事。可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能知道在这宽阔的大海中，有着其他人鱼同伴我已经很开心了。”

　　米歇尔听到我的答案没有在邀请我去她们的王国。“那你在这里要待多久呢？”

　　我依旧摇头，她无奈的耸了耸肩，“本想着让你去我们的王国好好玩两天的。”她转了转蓝色的眸子，呼出了一串气泡，对着我说，“那这样吧！我把你安排在我一个朋友那里。他也是来自东方的。”

　　我睁大着眼睛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米歇尔拉着手向着岸边游去。“米歇尔的朋友是人类吗？”我停下身来向她询问清楚，她依旧微笑着对我说道：“放心吧！他人很好。只要你不说我们是人鱼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米歇尔将我拉到一处浅礁，闭着眼嘴里念着咒文。突然她金色的鱼尾散发着强烈而刺眼的光，与水平线那头的太阳散发着同样的光……

　　看着米歇尔的鱼尾慢慢的分裂形成了人类的腿脚。我好奇的看着她，“原来我们人鱼可以用法术变成人类。”

　　米歇尔白了我一眼，“什么法术啊！那是咒文。海菱，你也变成人类呀！”

　　“我从来没有将我的鱼尾分裂开过”

　　米歇尔吃惊的望着我，她闭着眼深呼吸，嘴里又念出刚才那个咒文。很可惜这咒文对我不起任何作用，我倚在礁石上那红色的鱼尾没有发生变化。

　　米歇尔盯着我，“你是来自东方的。说不定要用你们东方的咒文才行。你闭上眼想着你要将鱼尾变成人类的腿脚，说不定咒文会自动浮现在你脑海里。”

　　我依照着米歇尔交给我的方法闭上眼想着自己变成人类的事情，过了很久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的咒文浮现。米歇尔也有些无奈于是她将脚尖轻轻地伸入海水中，脚尖慢慢的又变回了鱼鳍。金色的鳞片一点点的覆盖在她身上，又是一瞬间的功夫米歇尔的鱼尾又变了回来……

　　我们看着看着天边的落日，红彤彤的像火焰似的，云彩时上时下变换着不同色彩。米歇尔看着晚霞，发出了一声感叹，“如果我是人类该多好啊！”

　　我静静地在一旁听着，没有问她为什么想要变成人类。我知道人鱼都有自己的追求，每个追求都是不一样罢了。就像我，我只要知道还有其他人鱼的存在我就心满意足。能与米歇尔一同观看日落也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夜幕不知不觉已经降临，米歇尔已经回到了属于她的王国之中。而我依然静静的坐在那礁石上看着漫天闪烁着繁星，月亮在海的另一头慢慢的升起，幽蓝的光温和宜人的洒在海面上。

　　闭上眼睛我安静的享受着月光的照耀，突然我觉得自己的鱼尾疼痛难忍。我双手紧紧的抓住礁石，以此好分散一些苦楚。即使这样我还是无法忍受，觉得自己的鱼尾像是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撕裂着。我放声大叫着，声音直破长空穿过云霄。我低头一看原本红色的鱼尾已经变成了人类的腿脚。

　　是不是我无法在变回人鱼了？那一瞬间我变得焦躁起来，很快我冷静下来，学者米歇尔的模样将脚尖伸入海水中，然而我的鱼尾并没像米歇尔那样变回来。烦躁的心情再次浮现，既然我能变成人类，那么我一定会变回人鱼的。我相信着，因为米歇尔就是从人鱼变成人，之后有从人变回了人鱼。

　　突然有一个橘色柔和的光线向我倚在这块礁石投来，我本能的跳下水想要躲开人类，奇怪的是我无法像以前那样在海里游动，我控制不了这双腿脚……

　　在海中生活了这么多年难道我会死在海里？我气我自己，原来我是这么的没用……

　　我一点一点沉入海里，幽蓝的月光隐隐约约穿过海水落在一个人的身上。我看着他慢慢地的游近我，借着月光我能看清他的眼眸是黑色的，像极了海贝里的黑珍珠……

　　看见那美丽的黑眼眸之后我什么也记不起了。

　　自己再次醒来时，觉得自己肌肤很干并且开始裂口。我现在唯一想法就是回到海里，我不想与人有联系也害怕与人有联系，可我不会像人类那样用双脚走路。我试着站了起来脚好像无法承受我身体的重量而使我摔倒在地。

　　听见“嘭”的一声，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如同米歇尔所说，他有着黑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而他的皮肤有些黝黑。他走了向我过来，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看着我，当他接近我时脸上红成一片。

　　我转首望着自己的身躯，白皙的一片没有任何遮挡，甚至能更清楚的看见变成人之后的腿脚。看着自己变得这样奇怪心中开始失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失去鱼尾而变成人。我苦苦冥想者，昨夜我闭着眼睛接受者月光的洗礼，而那时脑海中想起了米歇尔说的话：我要是人类该多好啊。

　　“月光。”我脱口说了出来。

　　而他更是惊讶的看着我。“原来你也是来自东方。”

　　他将一个白色而柔软的东西遮盖住了我的身躯，我能感觉到他的双手透过那白色柔软的东西传出来的温度。这种温度与在海水里不同，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他将我放在了原来摔倒之前的位置，在这个上面是柔柔的软软的。“若不是我听见一个叫声，我也不会发现你。你真幸运……”他淡淡地对我说道。

　　人类是可怕的。我脑中自始至终浮现这句话。我看着他冷冷的笑了笑，我本不想有人类的腿脚，它无法让我重返大海。

　　看着手上的皮肤越来越干燥，“水。”

　　他似乎听见我说的话，从四个腿上面给我拿着一个透明的东西里面装满了水递给我。这么点水能让我干燥的皮肤恢复过来吗？我摇了摇头，他脸上的神情有改变，“不是要喝水吗？”

　　他放下那个装满水的东西，然后转身走了向了我。我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在他的胸前。突然我又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出：“你因该是想要洗澡吧！”说完这话他松开了手，将我放进一个白色的极小的池子里，然后他转身离开。

　　干燥的皮肤接触到水以后，开始猛烈的喝着它。我闭上眼享受着水给我带来的欣慰，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那红色的鱼尾再次出现。我高兴的差点大叫，很快我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太好了，这下子我又能回到大海里了。”现在有一个很大问题摆在我眼前，那就是要怎么样才能回到海里，而且不被人他发现。

　　突然门被人打开了，我用极快的动作把那白色的东西遮盖住了自己的鱼尾。“海菱”闻声我转首望去，米歇尔正惊讶的注视着我，而我同样也凝视着她……

　　“你被他抓住了？”米歇尔焦急的问道。

　　“我昨夜变成了人类。”我轻言说道。

　　米歇尔歪着头看着我，“真是奇怪。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摇头，米歇尔费力的将从那小池子里弄了出来，“我用咒文先将你的鱼尾弄干，看看能不能在变成人的模样。”

　　米歇尔见我点头，她闭上眼睛嘴里念着咒文。我的鱼尾开始冒着白色烟，一阵白烟过后红色的鱼尾仍然在。米歇尔没有办法了，她拿住方才遮盖住我鱼尾的东西继续盖着。

　　“米歇尔，你在洗手间里做什么呢？怎么有白烟冒出来？那位小姐没事吧！”那个的人的声音在外面想起。

　　“不用担心，她没事。”

　　“那你快点出来啊！人家还在洗澡呢！”

　　米歇尔站起来，像那人的方向走去。她打开了门：轻声道：“杨。你能带她到海边吗？”

　　听见她对他说的话，我害怕到了极点，我现在是人鱼的模样。如果这个东西被拿掉很容易被人类的发现，米歇尔在想什么？她就不怕人鱼的事情被人发现吗？

　　“诶？她昨晚差点淹死在海里，还要带她去海边啊！”那人的声音再次想起。

　　“杨。你听我的就是了。”

　　杨听了米歇尔的话，将我带到了海边。杨用着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与米歇尔说道，“米歇尔，你认识她对不对？”米歇尔点头，“嗯，海菱是我的朋友。本来昨天想带给你认识一下的，但是她对陌生人有恐惧……”米歇尔突然又想了什么对着杨用着命令式的口吻说道：“你放下她之后就可以离开了。不准回头看！”

　　杨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之后转眸又看了看米歇尔，“杨。谢谢你昨夜救了我。我现在想在海里呆一会儿，你不会偷看我的哦。”我努力的学者人类的口吻。

　　“当然不会。”杨留下这话就转身离开。米歇尔的目光看着离开的杨，却对我说道：“海菱，你还不快点进海。”我点点头努力的向深海游去，觉得自己安全了才转身观望着岸边，已经看不见米歇尔的身影了。没看见米歇尔的身影我有些担心，不知道她在杨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我向着岸边游去想偷偷看看米歇尔的情况。快到岸边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是米歇尔。我加快速度向她游去，她冲着我微笑：“我就知道我不回来，你一定会游向岸边。走吧，我们现在去人鱼国。”我高兴的点头，随着米歇尔游向更深的海……

　　越向深处游越黑暗，米歇尔可能感觉到我有一丝小小的害怕和陌生，她牵起我的手一起游着。忽然觉得前方有绿色亮点，米歇尔对我说道：“海菱，穿过那绿廊就是我们人鱼国了。”

　　人鱼王国。是我以前都不敢想的，一想着这里有许多的同伴我就无比激动。绿廊全是绿色的小水母形成的，它们排成两行一上一下飘动着，宛如空中的缓慢流动的云彩一般。穿过绿色廊我眼前呈现出一个壮丽的珊瑚城堡，各式各样的珊瑚被周边发光的水母与发亮的鱼类照耀着，从而显出了斑斓的色彩……

　　米歇尔领着我走近了珊瑚中一个较小的房间，我没有想到这个巨大的珊瑚里面会有这么明亮。人与王国和我自己想想象有很大的出入，我想的是一进人鱼国就会遇见许多同伴。米歇尔似乎看出了我疑惑，她告诉我说现在大家都居住在这大珊瑚里，没有特别的事情不会与外界或其他人鱼来往。“那这样就见不得别的同伴了？”我问道。

　　米歇尔摇头，“我有几个好朋友，她们一会就要来我家做客。昨天我回来的告诉了她们有关于你的事情，她们对你可能很好奇哦！”她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

　　我打量着米歇尔的房间，一个圆海贝床，床的旁边有许多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但是里面有一样东西是我见过的，我游过去拿起它问米歇尔，“这个是什么？用来做什么的呀！？”

　　她也游了过来从我手中夺走那透明的圆圆的东西，“这个叫玻璃被人类用它来喝水或者喝酒的。”

　　“人类真奇怪，有嘴为什么还要用这个呀！”

　　米歇尔大笑，“人的手是帮助他们做事的，就像是我的鱼尾帮助我们摆动身躯向前游动一样。还有我们上半身看似很像人类，但是身体内部完全不一样哦！海菱。”

　　我不停的追问她想要知道答案，可是米歇尔又不能完全解释……

　　人，真的好奇怪……

　　“嗨！米歇尔我们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看见她们的鱼尾时有些吃惊，她们的鱼尾和米歇尔不一样。有蓝色，墨绿色，紫色和橙色，而他们蓝色的眼眸和金色的头发和米歇尔是一样的。她们看见我更像是吃了一惊，“你就是米歇尔说的东方人鱼？除了眼睛和头发颜色和我们不一样其他没什么差别啊！”蓝色鱼尾的人鱼说道。

　　“蓝色鱼尾的是阿缇妮。”

　　“墨绿色鱼尾的是温茜。”

　　“紫色鱼尾的是海蒂。”

　　“橙色鱼尾的是凯瑟。”米歇尔一一像我介绍她们。

　　他们和米歇尔高兴的聊着地面上的事情聊着，我只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她们的聊天。我对地面上的事情是一无所知，第一次与人接触时就是米歇尔的朋友——杨。

　　人类明明很危险为什么她们要冒着危险去地面呢？从她们聊天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并非所有的人类是坏的，但是那只是极少数的人。听的最多的就是她们对人类的抱怨：

　　“人类是最不懂的报恩……”

　　“他们大量地任意地从海中捕捉我们的同伴……”

　　“他们永远喜爱美丽的事物……”

　　我猜想如果那些极少数的人知道我们人鱼的存在，他们对我们会不会有危险？我想去地面去，想去了解下她们说的是否真实，我游向米歇尔告诉了她我心中的想法，米歇尔对我淡淡一笑，“那你就去杨那里。他人很好，真的。”我点了点头，向着刚认识的四位同伴道别。

　　我游到绿廊时米歇尔追了上来，交代了一些应该注意的事情。比如，变成人以后要穿衣服，要学着人的样子吃东西等等，更为重要的是要懂得应对变回人鱼之后的事，记下这些我就向着地面游去了。

　　我再次回到水面看见了杨的身影，我依旧躲在礁石后面闭上眼想着昨晚变成人类的事，突然脑子出现我从未见过的文字，嘴自动的念着咒文。当我睁开眼时我的鱼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人的双腿，这次的变化没有像昨晚那样那痛楚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感觉，

　　我游到了杨的面前，他惊诧的神色看着我，“米歇尔说一会就回来，等我想找她时她也消失不见。你在海里待了近五个小时不要紧吗？”

　　我摇头，“不要紧，我喜欢呆在水里。”我转首望去我的腿已经在水里并没有变回人鱼的样子，早上遇水明明就变回了人鱼，为什么现在依旧是人？真是奇怪。

　　杨似乎担心我在海里待久了，他快速的跑回屋里拿出那个白色的东西将我裹住，遮盖了我的全身。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杨会这么做，就像米歇尔告诉我的那样。

　　人是会害羞的……

　　从这天起，我就住进了杨的家，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问出了我脑袋里所有的事情。

　　拿着玻璃被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在海里或者河里喝水，要倒进一个小小的杯子里喝不会觉得麻烦吗？

　　又问：手能做很多事情吗？如果有些人没有手他们会怎么办？

　　再问：人是不是都喜欢美丽的东西？

　　再再问：人是不是不懂报恩？

　　刚开始杨很认真的在回答我的问题，没回答了一个问题我就会从他说的答案再问为什么。最后杨看见我就直流冷汗，“海菱，你这些问题和那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我已经答不出来，你就放过我吧。”

　　“《十万个为什么》又是什么？”

　　杨没有回答。

　　到最后我看见杨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他仍然没有一丝反应。奇怪，杨这是怎么了？

　　我从沙发下来脚尖触碰到了凉凉的地板，我想学着杨的模样走路，我的脚依旧无法站立。杨见我摔在地上担心的问道：“你不能行走吗？”

　　我低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说。“可以在海里游动，为什么一上岸你就无法站立行走呢？”杨的声音响起。他抱起我重新将我放回了沙发。

　　“你能在海里游动着却不能行走，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一种生物。”

　　我歪着头，“什么生物？”

　　“当然是人鱼咯！”他大笑着。

　　人鱼二字一下刺中了我的心脏，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然而杨却起身走向门外。为什么杨会突然说起人鱼，难道是他已经看出了我是人鱼？不知怎么的我有些害怕。离开水也有三天时间了，我的皮肤有一点点干燥，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我变成人的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代表着我必须回到海里？

　　趁着杨熟睡，我坐在他为我做的简易轮椅上，当脚尖遇上水的那一刻我不顾一切的跳下了水，很快我那红色的鱼尾出现了。在夜里的大海中我欢快的悠然的游着……

　　累了我倚在与米歇尔第一次看日落的那块礁石上，抬眼看着夜空中的星辰，星辰像一个个宝石一般在深海的夜空中闪闪发亮……

　　与杨同住的日子让我学会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不知怎么的慢慢的我好像喜欢了上了人。他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坏，尤其是杨，就像米歇尔说的。杨，他人很好。虽然我问了那么多奇怪的问题，也弄坏了他许多东西，杨不曾皱眉骂我一次，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那种淡淡的柔柔的笑容，让我看了很温馨。不知不觉间我的脸上也出现了这样的笑容。

　　在杨的家里住了大半个月的样子，米歇尔也会时不时的来看看我。但她最担心的是怕我人鱼的身份曝光，当她知道我的秘密杨还是一无所知她欣慰的笑了笑，“看来你也喜欢人的生活。”

　　“是的，和杨在一起的这短时间里我学会很多的东西，但是唯一没能学会的是行走。”

　　“没关系，这个很难。慢慢来就行了……”

　　我坐在白皙的沙滩上与米歇尔谈论着，又是夕阳西下米歇尔起身告别我和杨。她走后杨坐在了我身边，听着他呼吸的声音我不自觉的望向他，“海菱。”

　　他忽然叫起了我的名字，我轻声回答：“有事？杨。”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大海吗？”他突然问道。

　　“不知道。”

　　“我喜欢大海是因为小时候我妈妈给我将了一个有关人鱼的故事。”

　　我这是从他口中第二次听见了有关人鱼的字眼。有关人鱼的故事？是个什么样的告诉呢？我好想知道。没等我问，杨已经开始讲诉着他记忆中的那个故事。

　　我听完这个故事以后完全震撼了，眼泪不知道留了多少。“我被小美人鱼感动，她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说实话我很羡慕她。”

　　“海菱你不用羡慕她的，你也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是每个人都有拥有的。”他的黑珍珠般的眼眸看着遥远的星空，眼神闪过一丝忧伤，“海菱，我要离开这里了。”

　　“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他轻轻的点头，“我母亲不想让我一个人呆在国外。”他的眼眸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我微笑，“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我摇头，杨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在柔软的沙滩上写下了两个字，我看着那两个字好奇的问他，“这就是我的名字？”

　　杨点头说要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我一笔一划的跟着他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沙滩上……也不知写了多久，我终于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海菱。

　　在抬头太阳已经从海平线的那头探出了半个脸，红彤彤的，朝霞的云朵被太阳照射出千姿百态的色彩缓慢的流动着……

　　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一想到杨要离开，心里有种莫名的痛楚，自己很说出那是种什么痛。

　　今天，我像以往一样到海里畅游，回到了杨的屋子没有看见他的身影，我找遍了屋里屋外都没有看见杨。他在哪里？是走了吗？这时我想去了杨说的那番话，每个生物都有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权利。我心里好失落，好像跟着他的足迹。我心一酸流出泪水，这泪水是伴着我心中的痛楚一同跑出了眼眶。

　　“海菱。”米歇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杨，他已经走了。”

　　我起身抱住米歇尔大哭起来，米歇尔却惊讶的看着我，断断续续的说道：“海菱。你，你，你，能，站，站，站起来了。我松开了米歇尔看着自己的双脚，我能站起来了，我能站起来了。可是杨却看不见……我的笑容犹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杨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到这个地方去找他。”米歇尔拿着一张纸条递给了我。

　　我看着纸条上面写的地址。杨确实是来自东方，他居住的地方正是我熟悉的那片海域不远的都市……

　　杨离开了这个小岛，我与米歇尔同时也离开了这座小岛。与杨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很幸福，以前的我从没有这种体会，我想回到自己熟悉的那海域中去。米歇尔似乎看穿了我想法，嘴角微扬，“海菱，如果你要回到你生活的那片海域千万别忘记我哦，想我就过来看我知道吗？当我想你也会去东方去看你的。”

　　我拥抱着米歇尔，“米歇尔，认识你是我这一生最高兴的事情。我还想以后与你一同在看日落……”

　　“嗯。那一天会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