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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我感觉全身的神经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齐刷刷地颤得那叫一个排山倒海那叫一个山崩地裂。
      就在我挣扎着到底该不该冲他打个招呼至少是微笑一下的时候,江彦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水瓶,轻笑着伸出右手在自己脸颊上点了一下。
      我条件反射零点一秒就想四处找镜子,却在忽然扫到他眉开眼笑的表情时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开玩笑?

      作为花痴,我明显是极不合格的。
      就在我走神的那几秒钟里,周围的女生已经完全炸开了锅。
      “江彦在干嘛?他在跟谁打招呼么?”
      “啊喂你们有人看到吗?他的牙好白!”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晕了,他撒娇的样子真是让人鼻血横流啊!!”
      “什么啊!那怎么是撒娇!他是跟我打招呼呢!上次我在***见过他,他一定是记得我了!”

      ……
      我忽然间平衡了许多。
      原来面对帅哥的时候,尤其是面对江彦这样的帅哥的时候,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会变孔雀。

      虽然一开始只是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情被朱珠珠拖来的,可是比赛正式开始到结束的那一个多小时里,我到底还是没忍住,拼命跟着大家一起呐喊助威。晚上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

      景川作为全省最好的高中,自然是哪一方面都不愿意认输的,校领导恨不得景川的德智体美劳能统统能拿全国冠军。奈何毕竟要进景川,就算是特长生,分数也不能太难看。这事实导致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景川在体育方面只有篮球能勉强拿到前八,其它项目的成绩简直惨不忍睹。
      而这样的无奈结束在江彦出现的那一年。

      所以说,我一直觉得江彦他之所以能被人当做神话来膜拜,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据说江彦以三门满分的成绩进校第一天,便被校领导当一级保护动物一样地供奉起来,恨不得一年365天有364天派他去参加各种竞赛。
      只是没有人想到,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作为景川历史上最年轻的学生会主席,江彦居然主动要求同校队一起参加四月的校际篮球赛。
      校队的成员们对他的这一要求很是不屑。
      其实那时大约所有人都在想,像他这样的好学生,好好学习就是了,难道还真的十项全能不成?
      然而,那一年,刚刚回暖的春日里,江彦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神话的可实现性。
      那次校际联赛的最后,景川破天荒的一路披荆斩棘,以压倒性优势取得了省冠军。
      而江彦,在那一次比赛后,很多年之内,都仍被奉为本省首席前锋。

      那天的比赛,虽然江彦只在第一节和第四节时上了场,但却已经足够改变整场比赛的局势。不同于平日里刻意内敛的锋芒暗藏,他在赛场上完全收起了自己无害的笑容,坚毅的眼神里全是直指人心的锐利光芒。
      因为比赛之前只有很短暂的训练时间,刚开始的时候江彦和其它队员的默契度并不够高,以至于曾一度被对方学校超出九分。然后江彦果断地示意教练喊了暂停,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里,我看到他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我想,大约是在鼓舞士气,或者修改战术吧。
      果然景川的队员们再回到场上的时候,便一鼓作气地连着拿下几轮进攻,在几分钟之后,迅速地反超对方。到第一节结束的时候,景川以22:19的比分暂时领先。
      朱珠珠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拼命地摇着我的胳膊喊:“太帅了啊太帅了啊他怎么能这么帅啊!!!!”
      我没有反驳。因为从他上场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这么喊了。奈何碍着面子,我辛辛苦苦地忍住了。忍到后来忍无可忍,便只得用大喊“景川你太帅了”这样的方式来克制自己就要喷涌而出的鼻血。

      第二、三节的比赛,江彦并未上场,景川一时便打得有些吃力。对方把比分咬得很紧,到第三节结束的时候,景川已经再度落后了八分。
      江彦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却彷佛再清楚不过地知道着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吧,这个骄傲的男生。

      第四节一开始,控球权在对方手上,大家都很紧张,因为比分一旦拉大到两位数,对于景川的队员来说,就会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想要追上便更加困难。
      然后,瞬息之间,风云突变,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江彦竟然断掉了一个看上去完全不可能的传球,并且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组织了最快速的反攻。电光火石之间,便已轻松扳回两分。
      那场比赛看到后来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悬念。对于篮球几乎完全外行的我,只来得及看清江彦一次一次的过人,上篮,远投,甚至是罚球时的桀骜不羁。裁判终于吹响比赛结束的哨音时,场内欢呼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江彦的名字。

      除了开场时的那一眼,江彦再也不曾往我这里看过一眼。饶是这样,当我想起刚才那样形象全无的呐喊时,仍旧窘得脸上发烧。不过还好,我到底忍住了没把“景川太帅了”的主语换成江彦二字。
      朱珠珠渐渐从刚才的震撼场面里回过神来,在我无限惆怅的眼神里,终于停止了重复她那许了千万遍的誓愿----“主啊,让我嫁给江彦王子吧!”
      只是,她的下一个问题却很想让我用手掌盖着她的脸把她推开:“沈应心,刚才的比分是多少啊?”
      “你不是看了比赛吗?”
      “看是看了啊。可是,我只看到江彦了嘛。”
      “……你没救了。”

      尽管贝少对于我居然会把嗓子喊哑这件事十分不解,但她却依然没有因为我是病号而多了哪怕一点点同情。整整一天我都不停地忍受着她时不时就丢过来的探究的眼神,还有她间歇性发作的唏嘘感慨,后悔昨天没能一睹我扯着嗓门大失形象的样子。
      贝少说:“哎,沈应心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么?”
      我摇头。
      贝少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我再没见过一个比你更舍得自毁形象的女生了。”
      “……”

      之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江彦。
      期末考试已经迫在眉睫,我强迫自己收回时不时就会飘出窗外去的眼神,专心复习。
      前些日子,班主任对我们说,每个普通班到最后大约会有两到三个保送名额,但前提是要把三个学年的成绩累加,学分绩最高的那三人才能获得资格。换言之,若是想要被保送,这三年的成绩便不能有哪怕一次的闪失。
      于是,我心里有一个梦想开始隐隐约约地闪烁起来,虽然连自己都不敢去看那是什么,可每当我在夜晚暖黄色的灯光下奋笔疾书的时候,却总是会觉得莫名安心。
      那是一种因心有向往而生的踏实。
      我想,如果努力去做,总有一天,那些曾经遥遥瞩望的梦想,一定会被听见,一定会被实现。

      “哎,应心,明天中午跟你妈说一声,别回去吃饭了啊。”那天我正对着一篇英语阅读咬牙切齿,贝少忽然过来敲着我的桌子吩咐。
      我头也懒得抬,继续奋斗:“不回去吃饭难道你要请我不成?我最近可拮据的很啊,你别想着敲诈我。”
      半晌没有回应,我正纳闷,忽然听到贝少手指叩在桌面上,声音清脆:“三。二……”
      我立刻抬头坐正,换上最严肃的表情:“小的洗耳恭听。”
      贝少依然面无表情地站着。
      我急忙十分谄媚地站起身来,把桌面收拾干净,半弯腰恭请贝少入座:“您辛苦了,您坐。”
      贝少这才满意地露了点笑容,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看你这点儿出息,我是那种人嘛?啊?你说你跟我混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过剥削你?”
      我腹诽,你什么时候没剥削我了?
      贝少教育了我好一阵,在我点头点得几乎晕眩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江彦说毕业之前要请我们吃顿饭,我跟他约了明天中午。”

      我继续点头,点了两下忽然惊得要跳起来。要不是害怕被周围的人听到我大约会当场尖叫起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已经在舌尖打转的惊呼咽了下去,我摇着贝少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激动:“真的嘛真的嘛?天啊!贝琼你真是我的福星啊啊啊啊!!!!”
      贝少嫌恶地推开我的手,拍了拍我碰过的地方慢吞吞道:“当然了,你若是不想去我可以顺便替你回绝一下,本项业务免费。”
      “贝琼!!!!!!!!!!!!”

      那天晚上回到家,我破天荒地早早躲进自己的房间里,连晚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站在镜子前面恼怒地瞪着昨天刚冒出来的那颗痘痘,我在心底不停祈祷,希望明天早晨醒来它就不在那里了吧?
      虽然学校规定只能穿校服上课,但我还是扎进自己的衣橱里一阵乱翻,最后选了一件最喜欢的黑白格短袖衬衣套在校服里面。咬了咬牙,把新买的帆布鞋也拖出来,配上一条浅绿色的收口卡其布裤子。
      只是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果然遭到了母后大人的质问:“你穿成这样剪彩去啊?”
      我含混地支吾了几句,便连连喊着“要迟到了来不及了”冲出了家门。
      清晨的风吹得那样温柔。我在心底默默呐喊:“It is such a wonderful day!”

      我坐在贝少身边,手里紧紧攥着桌布的一角。她拼命给我使眼色,我都假装没有看到。
      贝少你要理解我啊!你都说了,再没见过一个比我更舍得自毁形象的女生了,此时此刻你让我上阵,我都不敢保证我会不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所以就辛苦你了,反正我想问的你都知道对吧……

      吃饭的地方是贝少提议的,在学校不远处一家环境还不错的韩式烤肉店,江彦询问地看了看我,我自然是很服从贝少指挥地点了点头。
      从今天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语言功能暂时性障碍了,同时也深刻地理解了朱珠珠那天在比赛结束后居然不知道比分的糗事。
      江彦今天穿着件橘色的衬衫,白色的裤子格外笔挺。甚至根本不需要刻意寻找,便可以从人群中毫不费力地分辨出那一抹耀眼的颜色。
      只是从那一刻开始,脑海里原本一直盘旋不去的想法,却忽然烟消云散了。
      我忘了校服下面精挑细选的格子衫,忘了今天新穿的帆布鞋,心底不停回转的只有一个念头:到底要站在离他多近的地方,才不会觉得距离这样遥远呢?

      正魂游天外的时候,忽然有人喊我名字,我戳着碟子里的肉许久才反应过来竟是江彦在叫我,急忙放下筷子抬眼看向对面,慌乱中又险些碰倒手边的饮料。贝少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才避免了我又一次不遗余力的自毁形象,即便这样,我也觉得脸上简直着实烫得发烧。
      贝少在桌子下面狠狠捏了我一把,我才稳住心神,勉强对江彦笑着抱歉:“对不起啊,我总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江彦一脸了然地笑着:“是够毛手毛脚的,似乎每次见到你,总得弄出点事件才罢休。”
      我窘得几乎想钻到桌子下面去,掩饰地咳了两声,然后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贝少两脚,示意她赶紧救场,谁知她竟自顾自吃得欢畅,全不理我。
      我刚要再踢,却忽然听到江彦说:“哟,小姑娘脾气还挺大。我这裤子可是第一天穿,你就忍心这么踢上来啊?”
      ……
      上帝啊,来个雷劈了我吧!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出闹剧,江彦轻抚着手中的墨绿色茶杯,一圈一圈沿着杯身的花纹打转,似是酝酿了很久一般,试探着缓缓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么?”
      我垂头等贝少回答,结果等来一片沉默。我疑惑地抬头,才发觉江彦的目光竟是直直地看进我眼里。过电一般我只觉得浑身都僵了一瞬,然后鬼使神差地竟接了一句:“我也很想去P大呢。”
      ……可说完就知道我错在哪里了。我哪里是想去P大,我只是想去他在的地方而已吧。他被保送的,不就正是P大金融系么。
      果不其然,江彦忽然把手中的杯子往前推了推,敛了笑容,黑亮的眸色里全是让我心慌的认真神色:“P大可不是只靠想想就能去的。”
      我心里一沉,他这样说……
      虽然知道他并无恶意,却还是忽然有说不出的难过哽在嗓子里。
      “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个梦想,需要你付出百分之二百的诚意来实现,那么……愿意试一试么?”
      我忽地抬头,江彦唇角无比耀眼的一抹微笑就那样直直撞进心底。
      刚才的不快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几乎想要手舞足蹈的愉快。
      我看着他唇角越发明显的笑容,弯起的眼睛,几乎忘了矜持。我只是拼命点头,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欣喜,不停地重复着:“当然愿意!当然愿意!”

      很久之后,我听到一首歌,男孩子的声音很特别。
      他唱:遇见你,之后爱上你,然后恨透你,原来爱是回不去的旅行。
      于是我便忽然想起那一天阳光穿透玻璃窗染上凉凉的温度,大麦茶的香气随着氤氲水雾慢慢蒸发。
      而我在那天,下定决心踏上江彦指给我的那条再也回不了头的旅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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