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冬至后》云散霭

1、chapter 1

　　“他们这届创新班啊，天赋很好可一个个志向都不高。你们两个帮我去做个讲话劝劝他们。创新班目标这么低怎么行。”
　　自从上周主题班会看了四十六个人的目标后，陈继学就一直在思考怎么让班上这群大爷有激情有冲劲一点。也不是希望他们人人志在清北，但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连一个梦在top2都没有吧。学校还指望着创新班冲业绩呢，这群爷倒好连梦都懒得做一做。
　　思来想去一个星期，陈继学找了上一届创新的两位得意门生来发表指导性讲话。

　　F大法语专业的冯怡和Z大工科试验班的方至后。

　　这个决定对于暑假在学校里补课一天起码六节自习闲的快烂掉的创新狗们而言，是非常值得庆贺的。
　　特别是对冯怡的再次到来，几乎所有人都非常期待。上学期军训期间的讲话，让班上绝大多数人都喜欢上了这位学姐，特别是江则也。
　　这个温文尔雅又自信善言的学姐，在江则也心里绝对是偶像一样的存在。
　　早早就加了学姐的微信，还使出浑身解数在学姐面前刷了个脸熟。

　　千盼万盼，江则也终于盼到了两位得意门生到来的这天。
　　为什么是两个学长？
　　炸毛的那个发型还挺日系的。
　　不对，不是日系，是有点像伤痛非主流。
　　江则也一开始其实并没有认出炸毛的那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学姐。但这个日系中透露出些许乡土，潮流中夹杂着几分伤痛的发型就已经吸引走她全部的注意力了。
　　以至于等到冯怡讲完方至后走上讲台，江则也才看清他长什么样。

　　这位方学长长得，还挺难以描述的。
　　江则也的文学功底在十年求学生涯中被每一位教过她的老师称赞，眼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方至后的长相。
　　没办说说他不帅，却又无法理直气壮脱口而出说他帅。绝对不是平庸的样貌，一时又说不出惊艳在哪里。
　　江则也好一通搜肠刮肚，才找出一个抽象但合适的形容词——别致。

　　“各位学弟学妹晚上好，我是方至后。是Z大大一，马上大二的学生。”

　　救命，这个声音好好听！

　　在方至后开口之前，江则也还在纠结这位学长帅与不帅的问题。一听见这个声音，江则也的心果断偏向了帅的一边。
　　是否get到小众帅哥的颜对于声控来说只是帅哥开不开口的区别。

　　“刚才冯怡讲的实在太长了，我都不知道我还能再说点什么了。我们还是先从这次的主题目标和理想讲起好了。首先，我认为作为创新班的学生，大家的目标不妨都定的高一些……”

　　说实话方至后的发言和冯怡比起来要逊色了不少，冯怡作为校辩论队的王牌一辩，口才和感染力都是一等一的。江则也一开始对他的发言也没抱有什么期待，只是出于礼貌和欣赏声音的目的认真听听的。

　　但方至后身上慵慵懒懒的气质着实戳他。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一颗向上要强的心，而不是想要躺平想要当咸鱼。”
　　和一般的慵懒风不同，方至后用不紧不慢，尾音还带着一点拖长和一点上扬的调子给他们灌鸡汤，还能说出一种慷慨激昂的感觉。
　　就又迷人又上头。
　　江则也很想笑，但方至后的目光时不时落向她的方向。看得江则也总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感觉。

　　为了不被方至后看见，江则也一直强忍没有笑出来。
　　但是同桌吐槽方至后引经据典哲学思辨不像个工科生倒像文史生的观点实在是太合江则也心意了，这才没忍住笑了。

　　嘴角才弯到一半，江则也就又对上了方至后的眼睛。
　　其实有点尴尬，但已经来不及收了。
　　江则也索性冲方至后一笑。

　　江则也的眉眼生得极妙。不那么标准的丹凤眼缺了几分艳丽多了些钝感，让这双眼睛不那么破坏整张脸的画风。但在大眼时代里这样细长的眼型实在称不上好看。好在深得近乎全黑的瞳仁和浓墨重彩的眉毛填补了色彩和空间上的空白，浓烈的恰到好处，在精致和肆野中保持了巧妙的平衡。

　　本就漂亮的要命的眉眼带着笑意望来，看得方至后呼吸一乱，只好仓促地移开目光。

　　其实他刚才一进门就注意到这位学妹了。
　　但小学妹从头到尾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一直盯着冯怡目不转睛
　　到他上去讲话后，说了没两句方至后就忍不住装作无意的向她那里看去。正好撞上小学妹盯着他单边挑了一下眉。

　　方至后想骂脏话。
　　完美踩中所有审美点的学妹冲他单边挑眉，根本挡不住。
　　方至后最后是靠着中二期为了装×锻炼出来的虚伪做作，才让自己每次看向她的眼神不那么明显。
　　说来可笑，一个见面不到一个小时，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学妹，一句话都不用，就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其实不是个见色起意的人，但这个学妹的长相真的精准踩中他每一个审美点。
　　疯狂心动。

　　江则也因为方至后毫无反应移开目光的动作有些失望。
　　她刚才观察了方至后半天，发现他看向她们这边的时间最长，而且每次转过来必和她对视。江则也发誓，绝对是客观观察发现的。
　　得出结论的江则也还幻想了两秒方至后对她一见钟情的剧情。
　　江则也明白人在十六七岁的时候，总是会抑制不住的心动，或者认为别人对自己心动。理智尚存的心在努力扯回不着边际的幻想，但心里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两分成真的期待。
　　毕竟江则也越听越觉得这个学长真的很帅。
　　但方至后的反应打破了这个幻想。
　　不过问题不大，江则也在心里耸了耸肩。趁方至后不注意，悄悄拿起桌上的霸王柚喝了一口，那点沮丧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方至后的讲话终于在江则也的霸王柚见底之前结束了。不知道是陈继学对他的嘱托，还是方至后真的对他们这些学弟学妹有什么深切的期盼，发言结束后他还主动cue了提问流程。
　　江则也秉着刷脸的目的其实挺想问个问题的，但是方至后刚才丝滑移开的眼神，刺激得江则也忍不住高高挂起。
　　虽然因为一个可能都没怎么注意到她的学长生闷气，这种行为真的幼稚又无聊，但江则也要慰藉一下她受伤的心。
　　反正她只想要陈继学的介绍视频里那个武大遥感专业学姐的联系方式，问冯怡也是一样的。而且冯怡的微信她早就有了，多方便。
　　班上一群人听到能提问个个都如狼似虎，江则也懒得去凑这个热闹。

　　方至后实在没想到一听到提问，刚才还兴致缺缺的人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他只是想借着这个理由多留一会儿，要是那个学妹有问题要问就再好不过了。可惜人家一副高高挂起的样子，根本懒得举手。
　　方至后被问的脱不开身，间隙还不忘把期望的目光投向学妹，盼着她问个问题。结果学妹从头到尾就捧着她的霸王柚在看戏，懒得搭理他殷切的眼神。

　　江则也看戏看的是挺高兴的，他们班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在陈继学面前问方至后有没有什么感情经验可以分享，吓得学长赶紧摇头。
　　“这我不行！”还不忘用手比个叉来力证自己清白。
　　对班主任骨子里的恐惧哪怕上了一年大学也不会消失，唯恐陈继学把他拖出去批评教育。

　　方至后答了半天问题也没见小学妹有什么反应，只好放弃。
　　出门的时候还做了最后一下挣扎。
　　“你们多留一些学长学姐的联系方式是没有坏处的，他们通过自己的亲身体验给你们的建议肯定是很有用的，你们可以多加几个学长学姐的微信什么。”
　　这届创新皮是真的皮，但上道也是真的上道，方至后最后半推半就地留下了自己的微信。

　　方至后和冯怡出了教室又被拉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陪着陈继学心不在焉的聊天。
　　他现在不太敢面对陈继学欣慰又殷切的目光。
　　毕竟陈继学把自己叫回来是为了激励学弟学妹努力学习的，他却沉迷于小学妹。
　　但是作为一个好学长，他对学妹绝对只是出于欣赏。他是绝对不会带学妹早恋的。绝对不会。
　　方至后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倒数第二节晚自习上课后，陈继学说带上他们数学老师一起去吃夜宵。
　　方至后和冯怡都空得很，当然没有意见。
　　于是当创新狗们还在自习，他们的班主任就已经出校酒肉作伴了。

　　方至后一时感叹，悄悄给冯怡发了条微信。
　　[至哥∶毕业了真好！]
　　[班长∶确实。成人世界其乐无穷。]

作者有话说

　　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