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深海恐惧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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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回拨一点，来到狱警刚发现6219号牢房两名囚犯身亡的时间点。
巡逻的狱警确认囚犯115号、116号死亡，立即回到值班室，通过深海监狱里的特殊渠道向上汇报情况。
就在这个时候，玩家甄英俊越狱了，他的那位NPC室友则被他打晕在床。
进入副本后，已过去一整个白天，甄英俊没能获取任何有效情报，他的室友就比他早进来三个月，一问三不知，甄英俊失望极了。
深海监狱的囚犯没有所谓的放风时间，他们每天要做的，就是吃喝睡，然后在枯燥乏味的时间里消磨余生。
没有放风、没有劳改，囚犯们一旦被关进牢房，除了死亡，再也无法踏出牢房半步，这也意味着上下层之间信息难以互通。
要想掌握更多副本信息，就不能只待在牢房中。
甄英俊的自有技能是平面压缩，能够把三维的任何实物压缩为二维，包括他自己的身体。
他将自己压缩成薄薄一张纸片，一点一点从门缝挤出来。
甄英俊在牢房待了一天，也不全是无所事事
通过观察发现，这一层的狱警共有三人，巡逻两人，一人值班，巡逻时间有间隔，每过一小时，值班的狱警便与其中一名巡逻的狱警换班，换班时间大约5分钟，而这时，继续巡逻的那名狱警会绕到环形牢房的另一边，远离甄英俊所在的9804号牢房。
甄英俊就趁着这5分钟，一气呵成越了狱。
99层以下都有狱警巡逻，甄英俊思忖片刻，决定再探典狱长房间，没准能找到有用信息。
典狱长的门外无人看守，房门半掩，房内空无一人。
甄英俊推门而入，一室狼藉映入眼中。
见到满屋乱象，甄英俊认为是另外的玩家来过，翻箱倒柜，或许找到了TA想要的，或许没有。
稍慢一步，甄英俊扼腕，不抱希望地在屋内搜索。
不出意料，一无所获。
甄英俊转身向外走。
“啪叽。”
鞋尖踢到软糯糯的东西。
垂首，一只有成年男人两个拳头那么大的八爪章鱼被他不慎踢翻在地，他的鞋尖沾上了章鱼体表滑腻腻的黏液，一抬腿，透明黏质拉成丝。
比起不慎踹到小章鱼带来的歉意，甄英俊更多的是烦躁，他不停地用鞋尖在地面蹭，企图蹭掉那些黏液。
“怎么黏糊糊的，恶心死了。”
殊不知身侧的小章鱼身形暴涨，很快就超过了甄英俊的身高，长成两米多高的巨型章鱼，挥舞着粗壮腕足卷上甄英俊的腰，把人往墙上一甩！
甄英俊及时把自己压缩成纸片人，从章鱼腕足中飘落，章鱼一击落空，剩余七条腕足在空中挥舞，甄英俊狼狈躲闪，囚服蹭到不少黏液，最糟糕的是有一滴还滴进了他嘴里。
“呸呸呸！”甄英俊一连呸好几口，口腔里黏黏腻腻的腥臭味总算消去，当他回头打算和那只臭章鱼拼命时，却发现章鱼离奇消失了。
若不是章鱼腕足拍打在地面留下痕迹，甄英俊都要以为刚才那一出是他自己的错觉。
当甄英俊满怀疑惑要下楼时，他的肚子忽然剧烈胀痛，甄英俊痛得惨叫一声，捂着肚子缓缓蹲坐在墙角。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肚子吹气一般胀大鼓起，将囚服撑得满满当当，囚服衣摆根本遮不住他那如同怀胎十月般的肚皮，粉红色的妊娠纹瞬间爬满他的胸腹。
甄英俊再次惨叫出声，他感觉到肚皮里有东西在动，不断顶|弄着他薄薄的皮肉，试图破体而出。
甄英俊艰难撩起衣摆，看见自己的肚皮动来动去，恐怖的粉红色妊娠纹仿佛瞬间活了过来，像一条又一条线形虫，在他肚皮上扭曲蠕动。
甄英俊看得头皮发麻，他一个男人，竟然、竟然怀孕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的肚子还在不断胀大、不断胀大，逐渐胀大到他双手合抱不拢的程度。
过分惊悚的事实刺激得甄英俊连说话都不会了，张嘴啊啊嗔唤，他的那些道具、技能在这样诡异离奇的事件面前统统失去作用。
这时，头顶上方传来“噔噔”声响。
有人来了。
来人皮鞋底部叩在坚硬石面，动静不大不小，在甄英俊耳边徘徊。
甄英俊眼中猛地燃起希望，他捂着肚皮挪向楼梯口，掌心拍打地面想要引起来人注意。
不管是谁都好，典狱长也罢、狱警也罢，只要能来个人，救救他……
甄英俊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身穿白大褂、提着手提箱的白医生。
“医生、医生，”甄英俊感觉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肚子里的东西似乎在吸取他的生命力，他越虚弱，肚子里的东西就越强，顶|弄得也更厉害，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肚皮要被撑破了，这份恐惧感令他竭尽全力，向来人伸出手，“医生救我，救救我。”
来人似乎呢喃了句“刚刚好”，不疾不徐地放下手提箱，一双戴着洁白手套的手出现在甄英俊视野里。他满怀希冀地看着那人摘下手套，露出一双干枯如六旬老人的手，褐色的老人斑遍布手背，即便如此，这双手的主人拿刀时依旧稳稳当当。
甄英俊没来由地升起一点不妙的预感，他没什么力气了，尽力抬头也只能看见医生光滑白皙的下巴尖，和对方露出来的双手完全是天壤之别。
“医、医生……”
“嘘。”手术刀背抵住了甄英俊的唇，医生唇边勾起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安心睡吧。”
医生话音刚落，困意席卷而来，甄英俊忍不住阖上眼，他好像泡在温泉里，整个人热乎乎的，根本提不起劲，突然胸膛一痛，但这点痛苦和肚子里不断搅弄的痛苦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他只是睁开一条缝，往自己胸膛瞄了一眼。
这一眼，也是他27年生命的最后一眼。
只见白大褂的医生，用骨瘦如柴的双手从他胸腔里捧出热腾腾的一颗红心。
那颗心脏上勾连着血丝，还在“砰砰”、“砰砰”搏动。
甄英俊看不见医生脸上的狂喜，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在耳边逐渐变弱的“砰砰”声中，他永远地睡了过去。
*
许尘影让狱警全部回值班室，锁紧门窗，然后赶在11点之前回典狱长房间。
路上，有看守在，许尘影不方便和褚原说话，一路憋到99层。在拐角处，许尘影顿住脚步，鼻尖微动。
他闻到了一股极为浓烈的血腥味。
耳畔掠过一阵风，许尘影知道，穿着隐身衣的褚原先他一步上去了。
他让看守直接下班回99层的专属房间，折身上楼。
刚踏上100层的楼梯，血腥味扑面而来，说实话，许尘影很厌恶这个味道，拧着眉往前走两步，“啪嗒”，他踩到一滩血水。
血水蜿蜒流淌，从某个人身下溢出，一直蔓延至楼梯口，顺着石阶一点点往下淌。
单看这出血量，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人体内竟然有这么多血液。
通往海面的石阶上仰躺着一名男子，他的囚服被人用刀裁成两半，小腹臌胀如孕妇，而胸腔破开个大洞，心脏不翼而飞。男子身下的血全部来自他空掉的心房。
而这个人，就在今天早上，许尘影还见过。
是甄英俊。
死去的甄英俊面容依旧英俊，他像是睡着了，嘴角甚至挂着安详的微笑。
“警棍借我。”褚原开口道。
许尘影猜到了他要警棍的用途，默默把警棍递过去。
看不见的手接过警棍，猛地往甄英俊鼓起的肚皮上一戳！
“嗤——”宛如气球漏气般的声音，甄英俊的腹部皮肤已经变得如115和116那般薄脆，一捅就开，一滩粉红色的肉质流体从甄英俊干瘪下来的肚皮中流淌出来，这东西刚成型，扁圆的脑袋，八条肉肉的触须，从甄英俊肚子里流出来后，触须猛然抽动一下，竟拼着余力撑地弹跳而起，袭向许尘影！
空中黑影一闪，紧接着被褚原一警棍拍至墙上！
褚原既快且狠，许尘影连看都没看清，那东西就被拍成了肉泥，黏黏腻腻地从墙上滑落。
许尘影小声问：“章鱼？”
“嗯，章鱼。”褚原把警棍还给许尘影，揭开隐身衣，高大英俊的男人脸上没有平日里的调笑和漫不经心，一派肃杀之色。褚原示意许尘影看甄英俊左胸的伤口，“切口平滑，是手术刀。”
“你的意思是，医生带走了甄英俊的心脏？”许尘影一点就通，如果甄英俊一开始就在这里，医生下来的时候必然会遇见甄英俊，医生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说不定就是解剖甄英俊时沾染的。
可关键是，为什么医生要甄英俊的心脏？
“还记得支线任务吗？”
许尘影恍然大悟，“变异的心脏！如果让囚犯肚子里的章鱼破体而出，就得不到一颗变异的心脏，但如果是在肚子里的章鱼破体而出之前……”
褚原提供了另一种猜测：“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只有玩家怀上章鱼后的心脏才能被算作‘变异的心脏’呢？”
倘若真是这样，万一有人为了完成支线任务，尝试去解剖同类鲜活的生命呢？
许尘影打了个哆嗦。
他终于觉出系统的恶毒。
隐藏在PVE副本之下的竞技任务，就是在鼓舞玩家自相残杀。
长久的静谧中，不知从何而来的钟声回荡在整座深海监狱里，许尘影忽觉困意上涌，他用力掐了下掌心，但是没用，困意依旧占据上风。
“褚原，我突然感觉好困。”他呢喃，胡乱抓住了褚原的一截衣袖。
褚原不比他好多少，用力扣住少年掌心，将人拉进房间，关门上锁，背靠木板，短短时间内，许尘影竟然就靠在他的胸膛上睡着了。
“这睡得也太快了。”褚原咕哝，“都不抵抗一下的吗？”
回答他的是少年轻软的呼吸。
褚原无奈，抱着人走向行军床。
那张行军床还维持着侧翻，褚原摆好床，将少年抱上床去，随后在二人身上套了个防护罩道具，靠床席地而坐，在不可抗力中陷入黑沉梦乡。
在褚原的梦里，万千尸骨拔地而起，空洞的眼睛燃起鬼火，上下颌“咔吱咔吱”不停咬合，奏出一支亡魂之歌。
它们或高声歌唱、或浅唱低吟，内容无一不是控诉褚原的罪行。
它们说他：
刽子手。
该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深海恐惧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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