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攻略就没办法活下去》玫泠闲

53、光与影的距离（21）

　　藤原明织消息发过去的一瞬间，沢田纲吉的语音回复就到了，他在里包恩“压迫”下艰难刚完成各项课业任务和训练，温吞的语调都染急切和喘息，表示自己也刚到祭典，让藤原明织给个地点碰头。

　　藤原明织这才想起来，他们早在几天前就说好一起参加祭典了，只不过五条悟的突然出现让她忘了这回事。

　　她余光后瞥。

　　白发青年双手插兜，本来兴致盎然的眉眼不知为何冷淡下来，懒懒散散地环视一圈热闹的环境后，略显漠然的视线落到最近的摊位上。

　　藤原明织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只看到裹着凝固糖浆，在暖光灯下晶莹红润的苹果糖。

　　“想吃那个吗？”五条悟似乎注意到她的关注，很突然的开口，重新带上温度的视线挪回藤原明织身上。

　　藤原明织看着他的神情。

　　眉眼自然，态度闲适，一条长腿曲着，滴水不露的脸上忽然绽开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五条悟理所当然说:“你不想吃也无所谓，我想吃就够了，去买吧。”

　　他捏住藤原明织的手。

　　五条悟很少使用武器，就算使用体术肉搏，也是靠拳脚，因而只有手背关节处覆着薄薄的一层茧子，光滑的掌心裹住藤原明织整只手，青年男性偏高的体温顺着皮肤贴连慢慢过渡。

　　多少让人有些不自在，可五条悟也没用多大力，只要她稍稍使力就能挣脱开。

　　藤原明织现在不想吃东西，也不爱吃这种裹着一层齁甜糖浆的苹果，可是五条悟的反应似乎只是看她察觉异常后的亡羊补牢。

　　她垂目看了眼二人交叠的手，最终也没松开。

　　爱意续命系统的声音叮咚响起。

　　【五条悟好感+1

　　当前人物好感度:86】

　　摊位不只卖苹果糖，还卖水果软糖等小东西，老板一直蹲在摊位后面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直到五条悟第三次催促，身材胖嘟嘟的男老板才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来招呼他们。

　　直到看清老板全貌的瞬间，藤原明织才知道五条悟为什么向这边来了。

　　老板粗红的脖子上缠着一条蛇身人脸的怪物，它全身黑紫，散发着浓浓的不详气息，丝丝绞着身下的支柱，似乎注意到他们能看到自己，怪物无神的瞳仁慢慢挪向这边。

　　藤原明织胸口一跳。

　　“要两根苹果糖哦，老板。”

　　五条悟明显也能看到，却表现出一副恍然未觉的模样，就在老板低头的一刹那，小怪物似乎察觉到敌我实力悬殊，松开身体，向隔壁摊位冲去。

　　隔壁摊位的女高中生正兴高采烈的和同伴聊天，完全没注意到危机来临，藤原明织心里一急，也顾不上疑虑害怕，下意识掷出训练时使用的匕首，正好拦截怪物的动作，将它整个钉在地面。

　　怪物被砍成两截，扑腾两下，迅速蒸发消散。

　　藤原明织下意识看五条悟。

　　五条悟也在看她。

　　两相对视之间，藤原明织发现五条悟并不惊讶，他接过两根苹果糖，给了藤原明织一根，处理好了隔壁女高中生的惊恐，甚至捡起了钉在地上的匕首，然后才拉着她走人。

　　街上人来人往，五条悟悠闲地舔着糖浆，纵使藤原明织有万分疑虑，看他这副悠哉悠哉不愿意说话的样子，也硬是止住了询问欲望。

　　“你果然能看到。”五条悟突然说。

　　藤原明织“啊”了声，表情镇定，“能看到什么？”

　　“咒灵，也就是刚才缠着那个老板的怪物。有天分的人才能看到咒灵。”

　　五条悟苍色的眼睛在藤原明织身上转了一圈，他很肯定，最初见到藤原明织时，她真的只是个咒术方面的普通人，看不到，也没术式——而如今，她身上依旧没有咒力的痕迹，却能看到咒灵，甚至能斩杀它们。

　　六眼可追寻一切咒力运转的痕迹，在藤原明织身上，五条悟看到了另一种从未见过的特殊力量。与晦暗的咒力相比，这种力量散发着淡淡的金色，温暖纯粹。

　　或许这就是那个人口中神明的力量。

　　五条悟简单科普了咒术界与诅咒的相关知识，这种从古至今都存在的古老力量和藤原明织的情况似乎没什么联系，藤原明织听着，暗暗咋舌之后也没多问，顿了顿才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我能看到，并且杀咒灵什么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到，明明从前记忆中从未有过这种怪物的痕迹，只是自从跟着云雀恭弥，下定决心变强以后，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就算出现这种特殊的情况，她也并不怎么惊讶。

　　她只是惊讶五条悟的反应，也不知道为什么，藤原明织总觉得五条悟应该讶异，不太相信她能做到这些才对。

　　而不是一副正常接受的表情。

　　五条悟咔嚓咬下苹果糖，舌尖卷着糖渣吮吸，慢腾腾道:“你做到什么我都不会惊讶，你本身就不是什么脆弱无能的人吧。”

　　或许是察觉到藤原明织这么问的原因，他又补了一句:“以前我可能会这么想。”

　　藤原明织摇头，“我不记得以前了。”

　　事到如今五条悟倒是不怎么在意了，他咬到里面的苹果，被酸的龇牙咧嘴，语气迅速道:“以前啊，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就是我一直惹你生气而已。”

　　“能想象出来。”藤原明织表示认可。

　　“所以到底是谁的错？”

　　残余少年气的白发青年快速瞟她一眼，目光挪到远处的歌舞台上，“我的错。”

　　“那你是准备道歉吗？”

　　烟火祭进行到了高潮，工作人员已经陆陆续续准确燃放烟花，人群一股脑向着一个方向涌，他们也被迫随大流。

　　“我道过歉了，不过你好像不接受。”

　　五条悟的声音有些轻，很快就淹没在嘈杂声，可藤原明织还是捕捉到了:“我说不接受了吗？”

　　“没有，你说你原谅我了，但我觉得你还在生我的气，当时只是形势所逼而已。”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但是在”藤原明织顿了一下，目光直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看自己的五条悟，“在感情方面，我从不会骗人。”

　　藤原明织是个异常感性柔软的人，对于情绪的敏感度远胜于大部分人，往往只需一眼，她就能察觉出一个人的情绪，而她也不愿意用这份天资去欺骗别人，或许是从小体弱缺爱的缘故，藤原明织很讨厌感情上的欺骗，说她恋爱脑也好，情绪上头也好，她就是这种，温柔坦诚到极端的人。

　　五条悟没说话，他先是垂眼看了下脚尖，然后转眸对上藤原明织的眼睛。

　　玫红色的，清透艳丽的，明明人很柔软，偏偏眼睛颜色和五官都是明艳艳的，配上总是温和的神态，能讨绝大多数人喜欢。

　　就连当初，脸色惨白，嘴角带血和他讲【我原谅你时】，神情都没变过。

　　像朵花，像颗星星。

　　不会让人一眼触动，却能慢慢的，让他爱上这种宁和的光与生命力。

　　没什么能将她折断的，就像当初她拿刀抵着那个混蛋诅咒师的脖子时一样。

　　五条悟认真地嗯了声。

　　裹挟着他们的人流停下，倒数播报停止，祭典主角烟花升上天空，雪亮的一点拉出长长的尾烟，砰的一声巨响，璀璨的金色线条铺满视界，藤原明织与五条悟的未尽之言全都淹没在这盛大的烟火中。

　　一瞬间，祭典现场亮如白昼。

　　人群爆发出阵阵兴奋欢呼，藤原明织怔怔看着天上的烟花，目光无法移开，周围人流嘈杂，哪怕将人挤来挤去也抢不走她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五条悟附到藤原明织耳边说了一句:“我们凑近些看。”然后无限扩张，硬生生挤出一方空隙，他弯腰揽住藤原明织的腿弯，一个用力，就将人抱在怀里。

　　然后，因为因天生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备受瞩目的天才，丝毫不顾及后果，利用术式，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藤原明织浮上了半空，得到了，最独一无二的VIP观赏席。

　　很难想象这样大胆的举动会引来咒术界的多少问责，可是五条悟到底是五条悟，做就做了，责任沉重的人生中为情感驱使做出的小小任性的后果，就等之后再考虑吧。

　　只有这一瞬间，什么隐蔽，什么规矩，全都去他的——他要做的是，不让两个人错过这场烟火。

　　烟火源源不断的升上天空，金色光华于空中扩散的一瞬间比永恒还要漫长，丝丝缕缕的金光线条如星辰仿佛坠落在二人身旁，在发散完最后的光芒后静静消散。

　　藤原明织曾听人说过，盛大美丽的烟火能让人流下眼泪，她生来感性，却运势不佳，以前从未见过能让人落泪的烟火。

　　但是现在她见到了，还是在最最特殊的VIP席。

　　五条悟安安静静的，目光并未对着烟火，而是落在藤原明织身上。

　　怀里的女孩儿承载着他青春期所有旖旎的少年情丝，五条悟曾敌视她，轻视她，可随少女手持利刃安静凝视他的刹那，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化为爱意恋慕如烟花般炸开的燃料。

　　你并不懦弱，你温柔璀璨如夜幕烟火，哪怕只于我的人生中出现短短一秒，我也永生不会忘记这个瞬间。

　　在下一波烟花炸开的刹那，五条悟说出了那句，他三年前想说出，却被藤原明织制止的话语。

　　“我喜欢你。”

　　只要他想，最强咒术师的声音能被所有人听见，而藤原明织疑惑投来目光的刹那，他却只懒散地笑笑:“烟花放完了，待会儿要不要去捞金鱼？”

　　【恭喜您，人物五条悟，好感度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