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命中注定》江泽霖

15、陋居

　　整个七月，佐伊是特别无聊的，这个家在伊莱失踪之后就愈来愈清冷，偌大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和一些家养小精灵，阿尔亚是这群小精灵的主管。她只有每天呆在那个书房里，试图让这些所谓的“精神的食粮”来熏陶自己——这是麻瓜们的说法。
　　卢平在送她回到家中后就匆匆回去了，甚至来不及喝上一杯茶。佐伊有些难过，却没有邀请卢平，她害怕这样会打扰到他工作。卢平看起来似乎很忙的样子。好在，这种日子随着罗恩那封信的到来而逐渐让她对接下来的一个月有些许期待。
　　信中罗恩邀请她去陋居那边玩，并且也一同邀请了哈利和赫敏。“乔治和弗雷德迫不及待想让你尝一尝他们最新研发的糖果和饼干，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吃他们递过来的所有东西，万一你变成了一只金丝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而且，你可以通过飞路粉来这里，我爸爸将你家的壁炉和我家的连通了，你知道的，我爸爸在魔法部工作。”——罗恩在信中这么说。佐伊把信纸放在左上角，拿起一张新的信纸，羽毛笔蘸了下墨水开始写回信。突然，一个陌生的尖细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佐伊·克拉克小姐。”
　　她转过身，发现床尾站着一个小精灵，一双突出的绿眼睛跟阿尔亚的相似。他们对视着，佐伊开口：“你是谁？”
　　“多比，小姐，就是多比。”小精灵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佐伊问，“不过，毫无征兆地闯进一位女生的卧室可不是一件礼貌的事情。”佐伊发现自己见过这个小精灵，是很久之前马尔福家主来找伊莱索要预言的时候，她刚好就在花园里看到突然出现的多比，把她吓了一跳。
　　多比垂下了头，低声道：“佐伊·克拉克小姐不知道自己对于战胜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有着极大的功劳——多比是来告诉她的。”
　　“我从来没有见过神秘人。”佐伊本想说出“伏地魔”这三个字的，但想到多比既然不敢说出他的名字，就说明他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于是她换了个说法，“战胜他的是哈利，不是我。”
　　“哈利·波特——多比今晚就要去拜访他！多比久仰他的大名！”多比尖叫起来。
　　“你找哈利做什么？他已经知道他是救世主了。”
　　“不，不，不，”多比尖叫着，拼命地摇头拍打着耳朵。“多比要告诉哈利·波特的不是这件事，多比要告诉他，哈利·波特必须得呆在安全的地方。他太伟大，太善良，太少有了。要是哈利·波特回霍格沃茨，他会有很大的危险的。”
　　“为什么？”佐伊问。
　　“一个阴谋，今年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里有一个企图制造最恐怖事件的阴谋，”多比忽然浑身发抖低声道，“多比几个月前就知道了。”
　　佐伊没有说什么，多比说完就消失了，看来还是哈利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小精灵总是会知晓一些他们不会注意到的事情。只是，他要以什么方式去阻止哈利回到霍格沃茨？佐伊不免对此有些好奇，哈利在那个麻瓜的家里过得不是很好，她觉得多比的阻拦是毫无用处的。那个所谓的“阴谋”又是什么？跟伏地魔有关吗？还有，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对于打败伏地魔的这件事情有着极大的功劳？她根本没有见过他。
　　佐伊突然想到之前在学校时所做的一个梦，在她六岁的时候，伊莱接见过一个黑袍人。（见第九章）那个时候她还觉得只是个梦境，因为她对于那段记忆没有任何印象——或者是说，她对于六岁之前的记忆都是模糊和空白的，每次回忆起来都会使得她感到头痛，那种感觉就像……佐伊打了个寒战，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像被施了遗忘咒。
　　伊莱还是谁对她施过遗忘咒？佐伊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这种事情，她没有心情回信了，把自己扔在床上。仔细想想，伊莱似乎也有这个可能，伏地魔也许在那个时候对她做了什么，他可能是害怕这件事情会成为自己以后的噩梦。她这么安慰自己，不再去想那件事情，但是刚才多比的话又再次涌入她的脑海中，伴随着伊莱的最后一则预言——“两束光，一束在黑暗中挣扎，一束在击碎黑暗，在光明中野蛮生长……”她真的另一个救世主吗？
　　佐伊没有想出什么结果，她重新坐回书桌前开始认认真真地给罗恩回信，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一只陌生的猫头鹰飞进来扔下一封信，叫了两声。格秋不满的看了对方一眼。佐伊拍拍它的头，拿起信件，是赫敏·格兰杰的信，上面的字迹端端正正，不愧是优等生。她暗暗感叹，没有着急拆信，重新拿起羽毛笔写回信。
　　回信足足写了半个小时，篇幅很少，漂亮的花体字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她又看完赫敏的信，用羽毛笔尾部戳着自己的额头，她其实不是很想回信，因为这样写起来很麻烦，要考虑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说出来的每一个句子会引发什么后果……总之就是很劳神。尽管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而且他们还是格兰芬多的，但是又有谁可以肯定呢？她放下羽毛笔，看着窗外令人沉醉的黄昏，几点金色染上了她的发丝，伴着晚风，一点一点，像阳光沉入湖水一般沉入她蓝色的眼睛。
　　伊莱……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佐伊是在上午吃完早饭后到达罗恩家的，壁炉中的炉灰因为她的到来而被激起，沾了些许在她那件衬衫上。这个……大概是餐厅，是比较狭小的，至少对于她家来说。可以看见韦斯莱夫人在厨房里清理碗筷，看来他们也是刚刚享用完早餐。她从壁炉里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炉灰，韦斯莱夫人已经走出来，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你好，佐伊，弗雷德和乔治他们提起过你。”
　　“你好，夫人。”佐伊对她笑笑，“他们是在房间吗？”
　　“不，他们在花园里清除地精，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韦斯莱夫人道，“他们还把哈利从那个麻瓜的家中带了回来，天哪，我当时看到他们的床是空的，没有字条，车也不见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出车祸……”
　　“抱歉，什么车？”
　　“是亚瑟的车子。”
　　佐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韦斯莱夫人又说了几句就往花园走去。花园里杂草丛生，要修剪的草坪——墙的四周种着粗糙的树木，每个花床上都长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还有很多青蛙的绿色池糖。她走过去时，恰好看到哈利把一只地精扔到空中很高的地方，那大概得有五十尺吧。他旁边的弗雷德也是一脸震惊。
　　“佐伊！”乔治看到了她，叫了一声，成功地把他们的注意力从地精身上转移到她身上。佐伊对他们笑笑，弗雷德跑到屋子里面不知道拿什么去了。哈利脸上有些微红，他身上穿着一件和他的身形远远不匹配的衣服，裤子又长又大，裤脚的地方卷了好几圈。他往乔治身后站了站，却不知道佐伊对此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她不在意这些东西的。佐伊想，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乔治他的兄弟上去拿什么了。
　　“一种太妃糖。”乔治笑得狡黠，弗雷德恰好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大把太妃糖。
　　“要尝一颗吗，小姐？”弗雷德把糖捧到她面前，一双褐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罗恩在一旁不停的给她打手势，被乔治狠狠的敲了头。佐伊有些无奈，她当然知道这些糖可能就是韦斯莱双子的一些恶作剧小道具，可能会把她变成一只金丝雀或者是鸽子之类的东西，不过——试一试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就算变成一只金丝雀，也只是被他们笑一笑。她还是对这些东西的功效感到很好奇的，而且弗雷德那个眼神实在让她不忍心拒绝。
　　于是她尝了一颗，太妃糖甜腻腻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她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等了大概几秒，佐伊本人没感觉到什么变化，倒是听见哈利一声短促的叫声。还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着她的腿。佐伊低头，一条黑色的猫尾在她的腿间摆来摆去——好吧，她大概知道她被变成什么——一只猫，一只黑猫。她向头顶摸去，三角形的毛茸茸的触感，是猫耳朵没错。
　　“很好，你们的发明似乎很适合万圣节舞会，那么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佐伊问。
　　“大概是一个星期——”
　　“或者是一个月——”
　　“小姐，你这样很可爱，真的。”弗雷德看似很真诚，罗恩在一旁附和着，很罕见可以看见他同意韦斯莱双胞胎的发明。
　　“我还是去找韦斯莱夫人吧……”
　　佐伊最后还是找了韦斯莱夫人把她变回原样，哈利似乎并不太想跟她讲话，老是躲着她。难道他以为直接会在意他那身衣服吗？佐伊不理解，但是如果对方暂时不想理她，自己还是不要刻意凑过去让对方更难堪。佐伊蹲在罗恩身边，询问他们是怎么把哈利带过来的。
　　“乔治开着我爸爸的车飞过半个国家——那是改造过的，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爸爸在魔法部最无聊的一个部门工作，”罗恩说，“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办公，所以妈妈担心我们的行为会出什么事情，要是被麻瓜们看见了一台汽车在天上飞，可能就会引起魔法部的重视，可能我爸爸就要自己逮捕自己了。”
　　“不过我们都觉得是她大惊小怪了，天上有云，麻瓜不会发现的，我们可不像罗恩那样莽莽撞撞。”弗雷德边把几个地精扔出去边道。佐伊之前从来没有亲自清理过地精，她捏起一个小东西，地精在她手里挣扎，然后被她扔了出去。
　　不久，地里那一群地精排着稀稀拉拉的队伍走开了，耸着小肩膀。 “它们会回来的，”他们看着那些地精消失在田地那头的树篱后，罗恩说，“它们喜欢这儿……爸爸对它们太宽容了，他觉得它们很有趣……” 正在这时，大门砰的一响。
　　“回来了！”乔治说，“爸爸回来了！”
　　他们急忙穿过花园回屋。韦斯莱先生瘫在厨房的椅子上，摘掉了眼镜，两眼闭着。他是个瘦瘦的男人，有点谢顶，可他剩下的那点头发和他孩子们的一样红。他穿着一件绿色的长袍，显得风尘仆仆。
　　“韦斯莱先生。”佐伊在他抬头往这边看过来时开口。
　　“佐伊——你也过来了，”韦斯莱先生揉了揉额角，“你父亲的事情让我们很难过，魔法部那边依旧没有音讯。”
　　佐伊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甚至觉得魔法部是绝对找不到伊莱的，如果伊莱不主动出现的话。韦斯莱夫人开始跟他讲述乔治三人私自开着那辆车去接哈利的事情，他看起来对哈利的关注多于车的事情，居然还问出“它飞的好吗”这样的问题，显然还是很有趣的一个人——看来魔法部的人并不都是一本正经的。罗恩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着。他们溜出厨房，穿过窄窄的过道，来到一段高低不平的楼梯前。楼梯曲折盘旋，在第三个楼梯平台，有一扇门半开着。佐伊刚瞥见一双明亮的棕色眼睛在门缝里往这边看，门就咔哒一声关上了。
　　“是金妮，”罗恩说，“你们不知道，她这样害羞真是不可思议，她平常从来不关门的——”
　　他们又爬了两段楼梯，来到一扇油漆剥落的房门前，门上有块小牌子写着罗恩的房间。他们走了进去，倾斜的天花板跟她的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她觉得有点晃眼，好像走进了一个大火炉：罗恩房里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是一种耀眼的橙黄色：床罩、墙壁，甚至天花板，破旧墙纸上的几乎每寸地方都用魁地奇的海报贴住了。魔法课本零乱地堆在屋角，旁边是一些连环画册，好像都是《疯麻瓜马丁·米格斯历险记》。一根老旧的魔杖搁在窗台上的一口大鱼缸上，缸里养了很多蛙卵。他的灰毛胖老鼠斑斑躺在鱼缸旁的一片阳光里打着呼噜。
　　“佐伊——可能有点小，比不上你在杜伊德的家——我上面就是阁楼，里面住着那个食尸鬼，他老是敲管子，哼哼叽叽……”罗恩看起来有点紧张，可他话都没说完就被佐伊打断了：“不，罗恩，我觉得很好。”她对他笑笑，转头看向哈利。
　　“比我在麻瓜家的那间好多了。” 哈利也愉快地笑了，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房间。” 罗恩的耳朵红了。
　　佐伊跟金妮一间卧室，小女孩的房间里整整齐齐，屋子虽然小，但光线充足。墙上有一幅巨大的女巫乐队“古怪姐妹”的海报，另一头是女子魁地奇球队霍利黑德哈比队队长格韦诺格·琼斯的照片。她看着这个跟罗恩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对方似乎看起来很紧张。
　　“你喜欢哈利·波特吗？”佐伊想到刚刚上楼梯时罗恩说的话，平时不关门，在他们来的时候却选择关上门——虽然有可能是害怕陌生人，但是也可以把原因往少女情怀的角度想，而且据罗恩说这家伙一暑假都在唠念哈利。
　　“你……你不要乱说！”金妮的脸红了，这让佐伊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抱歉，我只是猜测。”佐伊低着头，作出一副愧疚的样子，“或许我没有继承伊莱预知的能吧……”
　　她这一招很有效，金妮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那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哈利。”
　　佐伊点点头，其实她并不对此感到好奇，只是想借此打开她和金妮的话题并缩短他们之间的隔阂。于是她就听金妮讲了半宿她对哈利的崇拜，中间还时不时插两句话，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不敷衍，实际上她想睡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佐伊？”金妮突然的问题把佐伊问傻了。
　　“好像暂时……还没有。”佐伊思索着，卢平吗？自己对他应该只是亲情吧——但好像跟伊莱又有点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她不知道。
　　“味道两个哥哥——就算弗雷德和乔治，他们好像有点喜欢你。”金妮的话让她愣住。
　　“金妮，这可开不得玩笑。”
　　“我也只是猜的，他们总是在家里提起你。”
　　“该睡觉了，金妮。”
　　躺下之后，佐伊脑中还浮现着那句话，不由得感到嘲讽。会有人喜欢自己吗？一个黏人缺乏安全感的烦人精？甚至身世都不清不楚。
　　算了吧佐伊，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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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佐伊在父亲——伊莱·克拉克，她唯一的保护伞失踪之后就变得有些敏感和自卑，对他人的话很在意，而且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烦人精。父亲的失踪对她的性格有很大的影响，她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