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半书（无限流）》酷暑不熟

108、重蜃白晦（29）

　　伊栀挑了挑眉，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哎呀呀，你原来知道我的名字啊，那就省去了我介绍自己的时间了。

　　告诉你吧，我的身体，就是我自残把它毁的完全不成样子我都不会给你的！”

　　开玩笑，在添海中学已经吃过这种亏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在同样的坑里再中一次陷阱？

　　……呃，特此声明，列车上的算计不算哈，那都不能叫算计，那是自己人转移老大的一种撤退手段。

　　嗯，就是这样的，美少女说什么都是对的！这事就算在邢桉那里也是盖棺定论的结论。

　　（彼时远在斯卡兰峡谷深处的邢桉：您看我敢说一句话吗？说一句都是要被封杀的危险啊……实在敢怒不敢言，栀总做人很有一套的）

　　TEAM的语气虽然还能听出来是智能音，但伊栀总觉得它说话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你是什么还学了郁泱泱身边那个小跟班的口头禅的？」

　　伊栀有些不满的皱眉看着TEAM：“当你这句话说出来后你一下得罪了郁泱泱和她的贴身侍卫，什么小跟班啊，人家有名字，叫克尔！

　　她是整个添海市执法体系中唯一能和郁泱泱battle两下的存在，你这话说的好像直接抹杀了人家这个人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其实早就想说了，TEAM的说话方式一点儿也不像一个核心智能。

　　有的时候伊栀甚至错觉TEAM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和鲜明性格的人，只是暂时没有拥有自己的身体。

　　呃，一个只有球作为身体的男人就在自己身边……呃，身后忽然刮过一阵凉飕飕的风。

　　嗯……一定不是TEAM对想拥有自己身体的执念，只是周围水流变化太明显了的原因，嗯，一定是这样。

　　话归正题，在面对这位极具压迫力的存在时，伊栀眼中没有丝毫恐惧，甚至对它讲话也可以称得上不留情面。

　　或许在少女还是少女的样子的时候，伊栀还能给这位女士一点儿好脸色看，但是现在她长得人不像人植物不像植物。

　　且声线上也更偏向于男性化，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位虽然泡久了脸蛋看上去有些浮肿但是生前一定是大美人的少女都不一定了。

　　讲真的伊栀甚至觉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位boss还怪膈应人的。

　　她无从得知眼前的可以称得上 boss的存在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被「以明玉珠」救回来但生命却又如昙花一现的少女。

　　但是那一幕在前往明玉村祠堂的幻影仍然历历在目，伊栀没有忘记那少女在生命最后一刻那近乎绝望的神情以及那滴将落不落的泪水。

　　虽然看到的时间短，但伊栀认为那双眼睛其实所表达的也不仅仅只是绝望，它还透露着悲伤，火海中火焰的魔鬼在大笑。

　　痛失家园和家人的明玉村也是一座充满悲伤的村落，只是或许情绪就像汪洋大海中不起眼的贝类生物，相对于大海来说数量很多又不怎么起眼。

　　而历史就是这片汪洋大海，在岁月冲刷作用下这些贝类生物的一部分最后会在作用下搁浅在沙滩上。

　　它们其中的一部分或许会因为机缘巧合下重新回归大海怀抱，然后在海中继续沉浮，还有一些搁浅的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回归深海的机会。

　　它们就像易逝的烟花一样曾短暂出现在名为历史的长河中，冒过头出彩过，但最后会因不可逆转的趋势归于寂静，就像搁浅在沙滩上的贝类最后被路过的人们捡到，人们惊叹于它的奇妙花纹却不在意它的过去。

　　有些情绪能找回来已是万幸，而有些情绪却已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再不知去向。

　　伊栀觉得她永远也无法真正共情到当时的明玉村村民的痛苦。

　　就像她不知道那位伫立在明玉村的那座少女石像究竟看过了那之后怎么样的风景，她会在夜晚哭泣吗？

　　石像也会哭泣吗？不，那只是海市蜃楼中飘渺无形的雨水罢了。

　　可少女石像或许会希望雨水就是自己的泪水吧，毕竟她已经无法哭泣了。

　　正因为有这样的感触，所以伊栀完全无法将幻境中的少女和眼前以及那个透着诡异笑容的少女石像联系在一起。

　　那感觉简直就像一个丑陋的灵魂强行夺舍了那位本该纯净无瑕的少女一样，看的人犯恶心。

　　这样想着，伊栀握紧手中的镭射炮，将炮口对准在上面恨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家伙。

　　她肩膀上的师八花跃跃欲试的准备跳下来扩大形态和主人一起大干一场，结果被伊栀制止。

　　伊栀一把把要跳起来战斗的师八花薅回来：“师八花，你不准出手，我就不信单靠我自己不能这鬼东西锤爆。”

　　师八花：“???（惊讶表情）”

　　什么什么，主人居然不要我出手。

　　可是……单靠你自己完全不能在场地是对方主场的情况下把对方K.O啊，还是让花花来帮你吧！我一口一个小朋友！

　　师八花叽里呱啦用自己的语言和伊栀说了一通，毕竟伊栀属于那种越挫越勇越挫越疯的性格，伤口够多伤势够重，域主都能干废。

　　真要让她真刀真枪的对上boss，师八花担心最后就算主人赢了，那也多半是很严重的负伤状态了。

　　师八花听到伊栀这样说，然后它就被伊栀强行塞回了衣服口袋里，还被一道拉链困在了口袋里：“你觉得我打不过他？

　　放心，我会拼尽全力，不会伤的太重的，毕竟有些事情只有胜者才能知道不是吗？”

　　如果受伤是达到这一切的必要条件，那总是得牺牲一下的，而且她也未必会受伤不是吗？师八花完全是大惊小怪了。

　　师八花拼命用自己的藤蔓去开拉链，但伊栀对师八花的了解比对自己的了解还多。

　　她知道师八花开锁开什么样样精通，一道拉链而已根本就防不住它，所以这次衣服上的拉链就是专门为它设计的。

　　boss嗤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用一种颇为轻蔑的眼神看着脚底下的伊栀：“你到底在深沉些什么啊，是想证明自己没有落后于先前那两个小子吗？

　　你不会以为E.F只是外部助力，非要真刀真枪才是自己真正的实力？

　　真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蠢姑娘啊，照你这样想，所有和你一样拥有召唤能力的超能力者都可以去死了。

　　不过你放心，不管你用不用E.F，你最后都会像我们此刻的站位一样被我踩在脚下。”

　　伊栀摇摇头：“你错了，我才没有那么无聊要证明自己到底比谁强比谁弱这种事情。

　　核心价值观早就在几十年前就告诉我们不要攀比，你这种榆木脑袋怎么会懂我们社会主义践行核心价值观的社会红色青年的价值追求的。

　　我只是想要求证一些外部环境的事情罢了，而且……我只是不用师八花，又不代表我真的会为了所谓的公平放弃使用自己的优势能力。”

　　实际上，在一路边记地形边躲避boss追击的时候，望着手里的这张已经快要成型的图，伊栀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比如说塔库鲁这座城邦，面积很大，而且各类设施齐全，而且那些房屋的功能归类整齐。

　　几乎是将这座城市切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类型的功能分区，而这种建立城市的规制很像南雍国封建王朝时期作为两朝帝都的安临。

　　伊栀甚至还发现了因为房子里大米太多而大门敞开大米从里面掉出来的景象，话说原来海底文明也吃大米面吗？怎么南里雍气的？属实是长见识了。

　　这里符合城市的一切需求，甚至可以完美做到自给自足，完完全全就像一个乌托邦的世界。

　　但很奇怪在这途中就是没有碰见一个人，就好像这里只是凝聚在这座城市历史上一个时间段的缩影。

　　而且伊栀还发现就算那些泡泡没有受到boss控制水流的影响，依然有条不紊的从地底下缓缓探出头来，随后飘到空中再被无形的屏障困于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这道屏障隔绝了那些泡泡飞向更遥远的地方，也隔绝了伊栀想要飞到高处查看这里的形制，以便找到更多的信息。

　　伊栀忽然想到当时困住自己的泡泡就是从明玉村的地底中冒出来，然后把她包裹起来，随后就把她扔到了这里。

　　而好巧不巧的是泡泡破裂的高度正好是那道屏障所在的水平面，在明玉村泡泡是从下往上出现的。

　　而这里的泡泡也是从下往上出现的，但裹挟着自己的泡泡是从上面落下来的。

　　伊栀抬头向上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所以……这处蜃楼明玉很大概率会在明玉村的下方，这是一处地下世界。

　　可这也催生出了更多问题，比如在地下又怎么会有如此明媚的阳光呢？

　　就算这里真的只是历史上这处古老文明某一个时间段的缩影，那么在深不见底的海洋中又是怎么见到阳光的。

　　要知道深海之中是无尽的黑暗，所以那些生活在深海中的生物才会进化到丢失了视觉。

　　想要知道这一切就必须上去看看，但在那之前就得打破这道屏障，伊栀认为这道屏障是连接明玉和蜃楼明玉塔库鲁的一道门。

　　但平时这道门处于封锁状态，而明玉村有打开这道门的钥匙，想要从明玉村进入蜃楼明玉塔库鲁，就必须借助明玉村的钥匙。

　　也不知道柏瓯和阿庇克莱斯现在情况如何，如果他们迟迟没有找到进入此地的办法，那么只能让她来打破这道枷锁强行让他们进来了。

　　其实找不到门不是伊栀最担心的，让伊栀最担心的是柏瓯和阿庇克莱斯是不是已经陷入了外边的明玉村的幻觉之中，伊栀一直对柏瓯所说的那句“这不是明玉村的建筑风格”耿耿于怀。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一个和周围建筑格格不入的存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伊栀会回答很大概率会因为幻境。

　　它就像梦一样，人处在其中有时会分不清这究竟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

　　伊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不管了，无论外边那俩人现在怎么样，她都必须早作打算，尽快验证自己猜测的正确性。

　　虽然无法从高空中俯瞰整个城邦的面貌，但这也影响不了伊栀想要实施她刚做的计划的想法，你说让她自己打破这里的屏障。

　　不不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懒得做呢，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免费劳动力吗？

　　对不起了，boss，我看上你作为免费劳动力的潜质了，你看上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伊栀在心里这样想。

　　boss还没参透社会主义以及核心价值观是什么的时候，伊栀重新戴上原本在头顶上的护目镜，忽然对着围绕着她的一圈房屋进行了无差别扫射。

　　激光在一瞬间掀起强烈的光污染，彻底在视野中掩盖了伊栀的行踪。

　　但正如伊栀不会在同样的坑里再摔两次，这个boss也不会。

　　它冷哼一声，在刺眼的白光出现的一瞬间就和伊栀一样遮挡了自己的眼睛，虽然在视野上受限，但是它毕竟是塔库鲁这处小世界目前唯一的管理员。

　　水流为它所用，自然能告知它有关伊栀的下落，所以在光污染形成的一瞬间它就锁定到了伊栀的行动造成水流的急剧变化，房屋中的废墟中忽然涌现出数量庞大的水蜥怪物和水蛇怪物。

　　只见那些水蜥怪物像是和伊栀一样无视包裹在水流，以极快的爬行速度朝着boss所指向的方向追击着伊栀。

　　那些水蜥怪物就和之前伊栀在明玉村碰到的那只一样，它们移动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而且由于逆水流的影响，伊栀脚下踩着的芭蕉叶速度没有正常速度下快，所以很容易就被那群追着伊栀跑的怪物追了上来。

　　其中一只水蜥挥动着前爪直接将伊栀脚下的芭蕉叶撕了个稀巴烂，在惯性的作用下，伊栀直接飞了出去，而前面正好是包抄的怪物们。

　　伊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