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有灵（旧文）》月烛客

7、堂庭木

　　“涌川宫？”白熙满意倒在大床上，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我还以为要在某处深山老林里守着一口枯泉孤独地等上好几十万年呢，”她睁开双眼，笑着对自己说道，“没想到青煦这人还挺好的，这涌川宫看着还不错。”

　　玄幽台深处，夜色沉沉，这里的夜似乎格外沉静，星光倒是毫不吝啬地铺满了天空，虽说清冷地有几分孤幽，但是清河之上金舟中的那位可不这么觉得。
　　若水金舟渡万重，万重山已经成了一个传说，金舟也已经在世人面前消失已久，谁又能料想到，这金舟竞是藏于这玄幽台的一潭清池中。
　　“赤焰花开了。”金舟中传出一个懒懒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根本不知道赤焰花作为上古神花的威名。
　　“我知道。”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低低说道，说完还咳嗽了几声。
　　“赤焰花是赤翎金羽凤的本命花，当年我就好奇，千林苑中为何会有？原来是玄幽台的，那边说得通了，世人只知千林成苑，一方迷境，却不知只是玄幽台的一方倒影而已。老头子，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玄幽台的？”那个懒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是带着几分好奇。
　　“咳咳，磬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岂会不知道。”老者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说道。
　　说起这个，磬泠想起自己遗忘的那段记忆，喊起来， “不聊了，不聊了，没劲，要不是你诓我来这玄幽台，我还在白熙身边待得好好的”。
　　言罢，一个玄衣青年出了小船，飞身跃起向岸上而来，“才不会仍由她去找什么青煦帝君呢。”

　　曦羽原是白鹤一族，长于青煦帝君身侧，十万年前帝君下界，开辟出四方山作为长居之所，统领人间四大境。
　　东泽山脉绵延至东海之崖，离四方山最为相近。两月之前，东海龙宫遭到暗算，龙宫主音霓龙脉受损，老龙王求到了四方山。
　　“帝君，小女音霓就拜托帝君了。”
　　“龙王，你不必担心，帝君已经看过音霓的伤势，并无大碍，只需在四方山中安安静静地调养一段时间即可。”曦羽安慰着老龙王。
　　“那老龙就多谢青煦帝君，多谢曦羽神君了。”
　　看着龙王出去之后，曦羽“咻”地溜进内殿，看到白衣公子正拿书端详。
　　“帝君，你为何不愿见那老龙呀？”
　　“明知故问。”
　　“我知道，那东海离四方山极近，也不免东海龙王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惦记了您这么些年，也不肯许配出去，”曦羽自己寻了一处坐下来，“不过，话说当时为什么要定在东海之脉呢？帝君你本是木族，喜水木之处正常，可是除了南漠之外，还有西川、北海？”
　　帝君抬起头，转头看向曦羽，开口说道，“我也不知，当时只觉得此处甚好，似乎我就应当在此处，好像是要寻找什么东西？”
　　“寻找东西？”曦羽好奇了这么久，今日问出没想到帝君竟也回答了自己，不免又生出几分好奇，“什么东西？”
　　“不知。”青煦想起了刚踏上此处时，脑海中浮显的一幅景象，碧海苍天，雪浪滔滔，一个女子踏波而出，水花在她身侧洒落，洋洋洒洒间看不清容颜，只觉有震慑威严之感。
　　后来他到东海之崖发现竟与那景象如此相似，只是多了一株古老的苍天大树立于海涯之巅。

　　“那是什么？”涌川宫外不远处有一处瞭望台，白熙见了十分欢喜地飞身过去，放眼望去，不由感叹起来，“真是一方好地方！”
　　站在瞭望台上望去，云海翻涌，日光交织其中，金色的光芒如洒金般落在底下的深海之中，荧光烁烁，耀眼夺目。
　　“这就是东海吧，真漂亮。”白熙不由赞叹道。
　　“咦，那是什么？”白熙往前几步，挡在眼前的几片云刚好飘过，露出身后的真面目，深海之上，悬崖之际，九云之下，一株高大挺拔的树巍峨矗立。
　　“这，这是，”白熙使劲回忆着四方志中的记载，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这是堂庭之木，上古神木，可焕生可活魂，生于东海之滨，苍崖之上，原来这就是堂庭之木。”
　　自言自语正说着，白熙不由又往前几步，似乎想看地更加清楚一些，忽然胸口感到一阵难受，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她推后几步，马上给自己运气调灵，不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
　　“想来是这几日奔波劳累了，”白熙喃喃道，说完等又几片白云飘散了又想上前几步去看地清楚一些。
　　可是刚上前没几步，忽然胸口又是一阵难受，白熙忍住抬眼望去，那古树忽然让她觉得莫名熟悉，在哪见过吗？不会啊，这是第一次见到堂庭之木。
　　白熙实在不得其解，忽然一股银色的光芒仿佛从那头折射而来，亮光刺地白熙不由闭上双眼，却感到脑袋一沉，好像就这样昏昏睡去了。
　　在梦中，千林遮天，她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在期间奔跑，红裙摇曳，树影晃动，最后似乎是跑不动了，她跪在地上，红裙在地上铺撒开，似乎听道女子在低语，“他在哪里？”
　　听声音，便能让人感知这女子的心中悲愤之情，“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白熙闻言不便为她动容，这时忽然落下一束光来，照亮女子的身影，一个宽厚而深沉的声音在这广袤无际的林中响起，“你为何如此执着？”
　　女子闻言，突然站起来，激动地说道，“我已寻遍天地四方，他在何处？”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无奈道，“四方之外，六合之中，枯木焕春，三世情深，命也劫也，非己不渡也。”
　　话音刚落，还不及白熙细想，那道光便散去林，红衣女子仿佛知道了什么，右手拔下发间一个簪子，竞在手中幻化出一把宝剑，反手用力往地上一戳，大风四起，树叶飘落满天，还没等白熙反应过来，一道声音把白熙从梦中叫醒了。
　　睁眼看见一张圆圆的小脸靠进来，白熙一下子坐起来，只见那圆脸小仙童笑着道，“白熙神君，我是阿圆，曦羽神君怕您不习惯这里，让我过来帮忙，找了您半天，原来在这瞭望台上。”
　　看着眼前阿圆小仙童，眼神单纯无害，看着十分乖巧可爱，倒是比早先在山门口拦下自己的两个仙童瞧着讨喜多了，正要开口，听到这看着纯真的阿圆朝自己眨了眨眼睛，笑道，“白熙神君，东海龙公主音霓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