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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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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曼这个周末决定回家。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上次答应了,事后由于心情实在不好,怕家里人看出端疑。母亲电话轰炸烦不胜烦,惟有回去亲身受教才能换回接下来短暂一段时间的耳根清静。这便是他们家的相处之道。
周五的时候,李渔打专线邀请她一起观看一个流行歌手的演唱会。这个歌手恰是徐曼喜欢的,徐曼扼腕不已,遗憾地说要回家,否则一定前往。
李渔也不介意说往后有的是机会。
他总是在周末的时候提出一个邀请,吃个饭,看个比赛,听个演唱会等等诸如此类。友好却似乎有点暧昧又在朋友范围。徐曼有些摸不清头脑,索性不去想它。有空有心情便去,但凡有空没心情,或者没空有心情都是拒绝的。李渔倒也不以为意,似乎一切理所当然。
周六一大早,徐曼便背了个小包直奔汽车站。上次回家坐的火车,悲惨遭遇历历在目。徐曼怕自己坐在火车上翻江倒海在想那几天经历的事情。所以天真地改坐了汽车。却没想到,那也只是自欺欺人。越怕想起什么,就越会想起什么,这便是所谓的强迫记忆吧。
徐曼坐在汽车上思绪万千。生平第一次对回家产生如此抗拒的情绪。
她想起了陆海涛。最近似乎没来过电话了。由于和沈之秋还有苏倩妮住一起,晚上热闹非凡不会寂寞,居然也忘记想起他来。
上一次他打电话是什么时候呢,一个星期前吧。
他说他负责新的领域,虽然很辛苦但很有前景,所以他决定努力做。
她说加油你总是能成的。
他说你一个人好好注意身体,不要忘记吃早饭,晚饭有时间就自己烧,外面的不卫生。
她嗯了一声,没告诉他自己已经搬到沈之秋家,现在家里好热闹,晚上都有人烧。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直到海涛蹩脚地找了个类似水开了,有人找了之类的借口,许下一个下次再打过来的保证无声地挂掉。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徐曼也没说你别打了。就这样吧,在时间里慢慢淡忘掉。何必再费口舌,何必再做可笑的争执。
到家刚好是中午,因为周末,两位老人都在家。徐妈妈和徐爸爸在同一家医院上班,徐妈妈是护士,徐爸爸是医生。或许看够了徐爸爸做了一辈子的医生也没赚什么钱,徐妈妈倒没有坚持让徐曼接着传承这个医生家庭。
徐曼走进家门的时候,妈妈正在炒酸辣白菜,味道呛得满屋子都是。徐曼一路坐车过来,胃本有些犯呕,及其不舒服。闻到这个白菜味,一下子胸口的郁闷有些舒散了,忙跑进厨房嚷:“真香真香,快点,我都饿坏。”
徐妈妈好久不见女儿,仔细打量了一番,便不满地数落道:“整天不知道在干什么,脸苍白得像鬼一样。人这么瘦,让你回来你不回家,在外面飘荡来飘荡去,混成这副样子。”
徐曼心虚地耸耸肩,忙跑了出去找她爸。
她爸询问了几句工作,没听到什么满意的答案,便继续看自己的报纸了。
不一会儿,菜便菜满满当当一盘一盘端了上来。徐曼笑嘻嘻地拍母亲马屁:“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
虽然抱怨颇多,儿女还是妈妈的心头宝。徐妈妈一大早便去买菜,准备了这一桌好菜。一盘红烧肉炒栗子,一盘黄豆猪蹄汤,一盘糖醋鲫鱼,一盘酸辣白菜,还加一盘红烧大虾。全是徐曼平时爱吃的。
可是徐曼本来坐车的时候便有些不舒服,看到一桌子荤荤腥腥的,胃一阵子犯酸,有些难受。看看妈妈满脸的汗,徐曼强压着不舒服,专挑酸辣白菜吃。
徐妈妈有些奇怪,古怪地盯了女儿一眼,夹了些菜过去说:“这不都是你平时最爱吃的嘛。”
徐曼看着碗里的菜,胃液一阵阵涌动,泛到喉咙口了。皱着眉头老实地说:“可能坐车太累了,闻到腥的有点难受。还是这酸酸辣辣的好吃。”
徐妈妈神色一变,随即不动声色地再夹了块猪蹄到女儿碗里,说:“这个我炖了一早上了,你尝尝,一点也不油不腻的。”
徐曼颇为勉强地夹起了筷子,塞到嘴里。没未咀嚼,胃里的酸气就冒了上来,一阵恶心,连忙跑到卫生间吐了起来,吐了好久,直至胃里空得只剩下酸水了。
她捋捋胸口,回到桌上,嘴里喃喃道:“今天烧得太油了。”
徐妈妈脸色苍白和徐爸爸面面相觑。
“怎么了,我吃白菜就行了啦,这个挺合我口味的。”徐曼开解母亲说。
“你是不是怀孕了。”徐妈妈阴晴不定,恨恨地问。
“怎么可能!”徐曼大叫地否认,又猛地住口,睁大着眼睛,嘴唇发白地呆在那里。她想起了那个晚上,那个一直在脑海里努力被遗忘的晚上,那个带给她重重噩运的夜晚,难道噩运还要一直跟着她。
她的心中惊涛骇浪,她哆索着嘴,喃喃:“不可能,怎么可能。”却是如此不确定以至微弱。
徐妈妈是多么精明的人,她恶狠狠地瞪着女儿说:“下午到我们医院去做一下检查。如果真的有了,看我不把你往死里打。”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女人要洁身自好,自尊自爱。你倒好,在外面倒会自甘堕落了。我早说那个陆海涛不是好人,你随随便便和他在一起,那时候他若把你甩了,我看你往哪里哭。”
徐妈妈越说越气。尤其想到本来对这个陆海涛很不满意,结果看徐曼这神情两个人肯定早住一起了,自己再反对也没用了,心中恨恨不已。
徐曼惊魂未定,拿起包往外走。她恨自己太麻痹大意,生理周期是不大正常,还以为最近事情太多,心情太差调整了,也不以为意。和陈哲的那件事情一直是她心中的阴影,第二天又明白是海涛是无辜的,打击接二连三没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便把这个事后措施给忘记了,或者压根没来得及想。等事后过了好久,便潜意识要把和陈哲那个夜晚忘记。每当有一点点想到这事,便连忙找其它的事情去转移注意,生怕勾起自己的伤心。却无意将这隐患给忘了。
她没办法在家里看着父母失望的眼神和无止尽的责骂。她自己觉得羞愧,她觉得自己给父母蒙羞。她无法大声回答,无法辩解,她唯有离开。就算去医院,她也想自己一个人默默去承受结果,打击也给自己一个人。
徐妈妈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厌恶地说:“你现在想起来着急了,当初我一遍一遍地教育你,你怎么不听呢。你给我好好在家呆着,哪里都不许去。”
话罢拿到徐曼手里的包,把手机掏出来,放进自己的口袋。
徐爸爸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筷子掉在地上。一推椅子,“呯”地一个大声,关上了房门,留下门外的母女俩。
徐曼抿紧了嘴,低着头。
徐妈妈看了看女儿说:“你呆在家里,我出去一下,如果我回来发觉你不在了,我立刻赶到S市去。我说到做到。”话罢便丢下徐曼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徐曼站了好久,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有开门的声音响起,
徐妈妈走了进来。递给徐曼一小袋包装说:“这是试纸,你到卫生间查一下。”
徐曼无言地接过,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一直关着,徐曼一直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徐妈妈看了看时间,都过去十来分钟。她不耐烦地敲敲门说:“在里面装什么死,你给我出来。”
半晌,徐曼苍白着脸打开了门,眼神如此惶恐不安。
徐妈妈抢过试纸,低头一瞄,“啪”的一个巴掌重重地打了过来。红红的掌印在雪白的脸上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