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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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幽虽然乐于卖艺唱歌，随缘收点打赏，但本身并不愿意进什么娱乐公司，或是找什么经纪人，专门来赚这一份钱的。
就像她身负一百二十四刀剑的记忆，却不会闲着没事找点东西砍人，或者动不动玩儿点花样，体现一下自己无处安放的武艺法术之类的存在感。
她会的很多，应用到生活中的却很少，如是过着再平凡不过的生活。
没什么特别的归属，也没有急着要赶去的地方。
所以她只是走走停停。
走到哪里，便唱到哪里，偶尔路过舞房，也去跳两曲。
身上钱总是不多的，主要是有个黑瞎子，隔三差五地过来打劫，美其名曰收保护费，结果动不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从黑瞎子隔一段时间又能准点出现在她身边看，或许还是没有走远，或者是在默默关注着她的行踪吧。
于是曲幽慢慢也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随时刷新，顺便提高了一下普世观点的生存质量，比如说隔几天吃两顿青椒肉丝，不用在公园露夜，而是有一顶帐篷什么的……
像这样完全用双脚丈量世界，进入社会却没有融入社会，像水中的一滴油四处飘荡——心中已得了自在，倒也真不在乎那些条条框框。
不需要什么社会身份证明，不需要什么稳定的工作与居所，也没什么繁杂的人际关系，只与清风为伴，以天地为家，故凡我所见，皆可等同视之。
以黑瞎子的阅历，也很少能与这样的人一同行走。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才是黑瞎子在人间所见的常态。
倒也见过一些避世的得道高人，要么是古板得乏味，要么就是断情绝欲得让他压抑，反正像曲幽那样毫无心理芥蒂地大唱小黄曲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然，除了会唱小黄曲，曲幽日常的生活也是清净得过分了。
让黑瞎子怀疑她是不是只会嘴上跑火车，实践经验为零。
某个夜晚，黑瞎子把曲幽拉进小帐篷，在她席地打坐之前，把这个在他心中盘旋的问题问了出来，曲幽听完，摇头笑道：
“这哪里还记得清？”
黑瞎子不依不饶：“怎么会记不清？记不得做过多少次，和多少人做过就算了，做没做过，也会不记得？”
曲幽陷入沉思：“那……应当是做过的吧？”
黑瞎子“哦”了一声，想问对象是谁，感觉如何，但反思一下自己，又觉得这种久远的事情还真未必能记得。
殊不知在曲幽的心中，黑瞎子所说的那档子事儿已经和小孩尿床画了等号——你问一个人小时候有没有尿过床，那九成是尿过的；但你问他尿多少次，尿谁身上了，那可是太难为人了。
且不算那些属于刀剑与剑主的记忆，仅以曲幽的年纪，算算那些鱼水之欢，好像还真可以说是幼年时发生的事情了。
当然，算上那些记忆的话，曲幽脑子里的小黄片可就太丰富了。
帐篷里面没有开灯，甚至根本没设置有灯，以黑瞎子的原话来说，就是“资金不足”了。
虽然黑瞎子的视力已经恢复，但长年接触黑暗的经验还在，就算闭着眼睛，眼前也能精准描绘出一幅黑白地形图，所以打灯不打灯，对黑瞎子的影响还真不大。
非要说的话，开灯去欣赏色彩，是一种美的体验，而非生存必须。
在曲幽的面前，他还是习惯性地戴上了墨镜，其中缘由，很难一语道尽。
此刻在完全昏黑的环境中，黑瞎子其实根本看不清曲幽的面容，但从绵长的呼吸与稳定的心跳声，包括布料相擦的声音，以及记忆中曲幽白日里的样貌，他的大脑已经自觉构建出了眼下场景的黑白画卷。
——画中的她，面容隐匿于黑暗，沉静之中，亦显得有几分可怖。
黑瞎子伸手探去，掌心触摸到温润的弧度与暖热的温度，让他的心一下子脱离想象中的人与神的距离。
危险的直觉在消退，转而挪移到这小小的帐篷，忽然充满孤男寡女的暧昧。
曲幽拉下他的手，声线温和轻柔：“休息吧。”
黑瞎子笑了笑，躺下来。
曲幽并没有躺下，她的日常休息就是打坐吐纳，但黑瞎子不想让她好好休息，就把手搭在她膝盖上，动不动就揉一揉，掐一下，甚至沿着轮廓线条极为暧昧地抚摸。
然后被拉住了手腕，抓住了手掌。
曲幽叹息：“撩.拨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想做就做了。”黑瞎子又笑，撑着脑袋露出个饶有兴趣的眼神，“那你被撩.拨到了吗？”
“你也太高看我了，”曲幽再叹，“我也只是肉体凡胎啊。”
黑瞎子乐不可支。
这次是单纯的愉悦，并没有衍出杀意。
他第一次稍微有点相信，当初元姐姐确实并不对他，对任何人抱有伤害之类的意图——
好像原本不可直视，更不可理解的神明，因曲幽的存在，拥有了被人窥探、理解的渠道。
同时又有一种微妙的感叹。
曾经沧海难为水。
和元姐姐相比，曲幽的道行还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时候回味一下，其实被当作宠物养，不也挺有意思的吗？
可惜那时候没有好好把握，不然很应该多试探一下元姐姐的底线在哪里的——不是那种无关痛痒的威胁，而是她能够为宠物做到什么地步。
比如喂养问题啊，居住问题啊，日常娱乐啊，包括一些生理需求啦……
作为他黑瞎子的饲主，这么不负责任的放养怎么能行，真是便宜她了。
一边笑，一边任由曲幽拉着自己的手慢慢摩挲，调侃：“这个段位是否有点低了，曲幽小朋友？”
曲幽：“……”
啊，这……
曲幽默默抽出手，往他脸上捏了一把：“你太重欲了。”
于是黑瞎子当场展示什么叫技术，稍稍侧头，唇口一张一合，牙齿咬住食中指第二指节，温湿的气流与热软的触觉几乎同时滑过两指间缝，在继续向外延伸之前，被曲幽夹住制止。
小而封闭的空间里，空气逐渐显露出一丝燥热。
也不是什么情之所至，只是单纯的氛围烘托到这儿了，感觉上个床也是理所当然的。
曲幽对此倍感无语：“……你冷静点。”
黑瞎子眼神无辜，表情管理却不掩饰心中不怀好意，语调带点慵懒的气音：“我很冷静啊。”
曲幽：“……难道这是你人生最后的愿望？”
黑瞎子：“哦？如果是的话，就能实现了？”
最后只能叹口气，转移话题：“看你也有百多岁了，对自己的瓶颈大限，难道毫无所觉？”
黑瞎子扬扬眉毛，露出狐狸尾巴：“我前段时间才在北京做过身体检查，各项都没有问题？”
“为什么要突然去做检查呢？”曲幽淡淡道，“难道不是有所察觉？”
黑瞎子：“……”
确实是有所察觉，安排了一波后事，然后被警觉的小花压着做了全套检查。
虽然检查结果完全没问题，但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奇怪了。
便听曲幽说道：“人寿有时尽。”
黑瞎子了然。
作为一个人类，活到现在已经足够长久，甚至毫无衰老，谁能说这不是上天馈赠呢。
但曲幽的话中似乎略有玄机，这让黑瞎子精准地捕捉到了：
“你刚刚说大限，又说是瓶颈？”
曲幽这才露出意外的眼神，问：“你体内封存的那一团鬼气，是哪里来的？”
黑瞎子没有避讳，从误入青铜门，到自己的眼疾，再到眼疾如何痊愈，都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元姐姐的身份，只说是机缘巧合碰见的高人，以此试探曲幽的反应。
而曲幽也果然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帮他治愈眼疾的人，只说：“其实那种情况本来也不是眼疾，而是一种未开发的鬼眼，或者说阴阳眼，如果得到好好锻炼的话，不仅视野可以自主控制，或许也能开发出一些特别的能力吧。”
黑瞎子笑道：“看来还是我无福消受了。”
“一路走来，好似没有见过一个修炼之人，再加上灵气匮乏……鬼眼这种东西，没有觉醒说不定反而是幸事。”曲幽安抚了一句，又道，“不过先前所说的瓶颈也正在此处，人寿已到，唯有修炼鬼道，还可能有一线生机——而你，确实有这样的机缘，因为那一团鬼气并没有拔除，而是封存在你的身体里，可以说天然是你修行的养料。”
这番话，让黑瞎子有些想笑。
谁能想到，鬼气非但不是造成他衰弱死亡的原因，甚至还是他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
这样看来，他好似还得感谢元姐姐的贴心了，悄悄给他留了一条后路，却没有告诉他？
又或者，曲幽的出现完全在她的计划之中，非要借她之口才能说？
黑瞎子问：“我会怎么死？”
曲幽答：“大概率会在睡梦中死去吧——身体机能还在运转，但人已经死亡。”
黑瞎子笑：“那不就是植物人了？”
也是了。
黑瞎子忽然想起来。
他曾经把这具身体许诺给她，但她显然并不想要一具冰冷的、苍老的尸体，倘若以这种方式死亡，他的身体仍然会保持在巅峰的状态甚至活性，岂不是正合她意？
黑瞎子的心中忽然产生一种奇异的荒谬感。
曲幽——或者说元姐姐，她正在使用的这副躯体，恐怕不是原装的吧？
是否也是神明以相同的方式得到手的呢？原本身体的主人死亡后，神明的意志降临其中；而自己死后，身体也会成为神明的容器吗？
一个顶着自己的脸降临人间的神明？
曲幽说：“如果你想修炼，我可以稍微指点一二；如果不想，我可以帮你收尸。”
这也太狡猾了。
岂不是说无论他作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不会在神明的意料之外吗？
像是密不透风的罗网，已经把他牢牢网住，无论怎么挣扎，终究还是会被她捕获。
他想赢。
他想逆风翻盘。
一种奇特的战栗感和兴奋感突然席卷了他，让他身体应激了似的，鸡皮疙瘩一寸一寸地蔓延，从颈椎，到脊背、大腿，过电一般蔓延至脚趾。
他看到曲幽稍稍皱起眉。
不禁稍稍抽了口气，心想，她对他的行为感到意外而不可理解了吗？
黑瞎子坐起身，摸出身上的手机，幽幽的屏幕光稍稍照亮黑暗的环境。
打开手电功能，倒扣着手机，扔在一边。
自下而上的光源，让两人身上的光影都有些森然，但冷却下来的氛围却在黑瞎子的目光下再度灼热，甚至炙烤起来。
那双眼中，曲幽看到燃烧的欲望之火。
复仇的欲望、毁灭的欲望、侵略的欲望、征服的欲望、掌控的欲望……
那些欲望，好像要从他的眼中流出来，彻底点燃他的全部身躯。
他起初一动不动，仿佛也是在小心翼翼地平衡，不让欲望满溢出来，燃烧到到失控的地步似的……
只是仅仅盯着她，好像这就是他濒临毁灭之前最想做的一件事一样……
皮外套的衣衬，卡在手臂上，拉扯着下落……
两根手指勾住了贴身背心的下摆，刻意放缓上拉的速度……
然后倾身过来，仰着头看向她，嘴角的弧度仍肆意如火……
“帮我把眼镜下了，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