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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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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叫金殊,也叫令狐金殊。”
我和沈俊在一起时的感觉变了。
确切是什么个变化法,我也说不清楚。
文艺点,狗血点讲,或许应该就是气场变了。
依旧住在沈俊那已经被我收拾得不能叫狗窝的地方,和沈俊过着昼伏夜出的日子。也许,我真的一如他所说的管家婆,而他……他说:他是捞钱的耙子,我是他的帕子。
为这句话,我狠狠用筷子头对着他脑袋就是一阵狂敲。
在我们那里,有这么一句俗话,就是沈俊话里“帕子”和“耙子”的由来——平常老百姓家娶妻嫁汉,无外乎以两种人为标准,也只有这样两种人组成的家庭,在众人眼里才是完美的家庭——男人是耙子,女人是帕子。
话很白,道理却很实诚。
简单而言,就是说男人是耙子捞钱,女人是帕子持家,也是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
所以沈俊说这样的话,就是欠揍。
沈俊的脸皮也越来越厚,厚到没边儿。说这些话耍耍嘴皮子也就罢了,毛手毛脚就叫人甚是尴尬羞愤了。
狗窝依旧只有一张床,反正两个男人嘛,睡一起也没什么。
当然,那是我以前的想法。
可是自那次之后,沈俊不再单一的搂着我取暖睡觉了,手总在我腰侧摸来摸去,摸到最后,直接伸进我的裘裤里……
这样的事,原本是该制止的,可是我却抵不住他的手给我带来的愉悦,一来二去,我就放任了。
我想,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堕落,成为欲-望的奴隶的吧?!
沈俊经常帮我,却一次也没让我帮过他。
我问过他为什么。
他却敷衍了我。
他说:“我是成年人,和你小崽儿不同。”
他骗鬼呢!
这个城市入冬来,下了第一场雪。
雪落了一夜,我和沈俊睡得晚,对外面世界的改变,毫无察觉。
隔壁住着一对夫妻,三十多岁,两口子在批发市场租了一个门面,卖服装的。男的姓王,我们喊他王哥;女的姓李,她却不要我们喊她嫂子,而是喊她李姐。
睡得迷迷糊糊,我被李姐的惊呼声吵醒。
轻轻推开沈俊的胳膊,把他压住我的腿也搬开,从床头拿了件沈俊的羽绒衣披在身上,正要下床,却发现腰上多了一条胳膊。
“我出去看看怎么了。”我说。
“唔,没什么可看的,不就是下雪了,李姐大惊小怪。”沈俊干脆将脑袋埋到我腰侧,一脸惺忪,口齿不清。
“下雪了?”一听沈俊这么一说,我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而沈俊也被我突然起立的动作带得险些跌下床来。
回头,看到沈俊半拉身子挂在床沿,那滑稽的画面使得我忍不住“嗤”出了声。
沈俊用手扒了扒头发,咧开嘴挤眉弄眼,一脸欠揍。
“我们……出去看雪吧!”我嗫嚅着,征求着沈俊的意见。
沈俊顿了顿,还没完全睁开的眼一下清醒,闪烁着迷惑,却没问什么。只是点头,转身就开始扒拉衣服。
我找到了自己的外套,把羽绒衣递给了沈俊。
我们住的房子附近是一片黑土菜地,地里种的是冬白菜。
在菜地四周是零星的小楼,就和我们住的这栋小楼的规模一样,大多都是租给外来人口。
再远一些,就是这个城市的闹市——我们住的地方,充其量算得上郊区。
这会所有的建筑物都被白色包裹,白得那么纯净,白得那么彻底。
沈俊说:“这白得真好看。”
沈俊又说:“徐徐,就和你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说的和我一样是什么意思。
沈俊仿佛读懂我的疑惑一般,解释道:“徐徐,你就像雪一样白。皮肤白得好看,性子纯得叫人心疼。”
对他的烂比喻我没置措辞,只是淡淡瞄了他一眼,继续看雪景。
我没告诉他:雪只是外面白,内里不知道多脏。
这天,沈俊看出我很开心,难得的我们没睡懒觉,洗漱完后,他说带我去个地方。
李姐见我们起来了,从厨房出来,手里捏着火钳,上面夹着一块烧过的蜂窝煤,打趣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咯。居然看见你哥俩起了个早。”
厨房是公用的,楼上的租客就沈俊和李姐两口子。
以前沈俊不会做饭,厨房就李姐她们在使。我来了之后,厨房就成了两家共用,原本李姐家买的蜂窝煤也成了沈俊一起付钱。
沈俊动着鼻子闻来闻去,最后在李姐身边停了下来,小狗一样:“李姐,做什么好吃的呢?香得我肚子都在拉警报了。”
王哥这时从房间出来,拍了沈俊一脑瓜子,笑骂道:“你这狗鼻子真灵,我婆娘刚炖上排骨就被你闻出来了。”
被拍的沈俊笑跳到我身边,哇啦哇啦的叫着:“哎呀,排骨汤啊……不过,徐徐做的可比李姐做的香。”
李姐把蜂窝煤碳块往角落的铁筐里一放,火钳也往旁边一扔,插着腰,指着沈俊的鼻子就叫嚣起来:“哟哟,屁娃儿,你现在有徐徐做饭,尾巴就翘上天啦?当初谁来蹭饭来着?”
沈俊一摸鼻子,揪着笑得弯了腰的我就下了楼。
王哥冲着我们喊:“去哪里?早点回来吃饭。”
沈俊脚下不停,拉着我的手,趁空扭头回话:“我们就不回来吃了。你们就别肖想着吃我家徐徐做的饭菜了。”
跑完那段崎岖狭窄的小路,尽头就是马路。
站在马路边,沈俊一边呵气帮我暖手,一边挥手叫着出租车。
虽然时间还早,或许因为下雪的缘故,起来的人不少,街上也有不少行人。
沈俊的举止很是引人注目,可是,我心底不知为何,就是不想提醒他,也不想挣扎反抗。或许,是我的自私作祟,自私的在贪恋这份被宠溺的感觉同时,也在炫耀着不知名的情愫吧?!
沈俊带我去的地方居然是笔架山公园。
他拉着我的手,一直攀上笔架山山顶时,我才知道他带我来的目的。
笔架山是这个城市最高的山,站到山顶就能俯瞰整个城市。
沈俊把围巾挂到我脖子上,搂上我的肩,喘着白气,指着被白色覆盖的这个城市,对我说:“怎么样?这样看着最漂亮吧?”
“沈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雪。”确实,外婆家那边不下雪。
沈俊哑然的望着我,眼底全是惊讶。
“我以前和外婆住在一起,那里不下雪。”
“我父母在这个城市,可是,以前……我从没见过他们。”
“要是外婆还在……或许我还在那个不下雪的地方,无缘见不到这雪霁的景色。”
说完,我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那一片雪的世界,没了焦距。我在想:要是外婆也看到这样的景色,会说什么呢?
一双手臂拥了上来,一个温暖的胸膛靠了过来。
沈俊拉开羽绒衣的拉链,把我拥进怀里。
呵,我知道了。
要是外婆在这里,也看见了这样的景色,恐怕也会和沈俊一样,把我拥进怀里吧?!
因为,外婆最疼我,即便是雪景好看,她也害怕冻着了我。
“沈俊,谢谢你。”
我闷闷地说着。
沈俊没说话,只是把我使劲摁进怀里,让我感受到他清晰的心跳声,让我在那有节奏的搏动下,有了窒息的感觉。
我想,我真的贪恋沈俊的温暖。
“哟,沈俊,你居然也起来看雪。”
在我们都沉默时,一道声音打破了我们之间的静默。
沈俊松开我,扭回头:“韩雨,金殊,你们也来看雪啊?”
我顺着沈俊的腋下望去,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和一个粉色的身影正往这山顶的亭子走来。
穿着粉色羽绒衣的是韩雨,我认得。
至于那个穿白色的那个女孩我没见过,恐怕就是沈俊喊的金殊吧?!
“咦?小安徐你也在啊?”韩雨见我探出脑袋,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小安徐,好些时候不见了哦,有没有想你小雨哥哥啊?”
沈俊伸手一拦,把韩雨挡在离我两步远的距离,禁止韩雨靠近我。
我也讨厌韩雨靠近我,因为他总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还喜欢捏我脸。
被沈俊一拦,韩雨咋咋嘴,狠狠的横了沈俊一眼。
“你就是安徐啊……老是听沈俊说起你。”韩雨身后的女孩上前,走到我跟前:“我叫金殊,和沈俊韩雨是……同事。”
同事啊……应该就是一起在金三角上班的同事吧?我想。
“你好,我叫安徐。”微微柔和那张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脸,我尽量的露出一个友好的笑,毕竟,她和沈俊是……同事。
金殊一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俊啊沈俊,安徐真的好可爱。”
“是啊是啊,我说了你还不信。”韩雨也在旁边附和着。
沈俊把我往旁边一带,没理那两人,对我说:“徐徐,这里的雪脏了,咱们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我感觉得出,沈俊不喜欢这两人,却不知道什么原因。
后来,我的揣测被证实了是个错误的误会。
因为金殊和韩雨一起来了沈俊家,沈俊和他们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有多好。
冬季严打已经开始,沈俊他们金三角虽然背景很大,但是沈俊韩雨一行人,却被列进了扫黄打非的重要名单里。
被迫无奈,沈俊韩雨被他们老板送去了昆明,暂时避避风头。
沈俊没带上我,他说一行去的人很多,太杂乱。而且,他们老板估计也不会愿意带上一个陌生人。
于是,把我留在了这个城市。
担心我一个人闷,沈俊还把金殊带了来,说了偶尔金殊过来陪我。
沈俊离开后的第二天下午,金殊就过来蹭饭了。
金殊很漂亮,和徐美仪不一样的美。
徐美仪只能用静如水来形容,而金殊简直就是一团火。
金殊即便不化妆,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皆是魅惑。怎么说呢?无关她的职业,金殊本身就是那种勾人的女子。
我问金殊:“他们被列了黑名单,你怎么没事?”
金殊白眼一翻,扒了一口米饭:“在L市,还没人敢抓我。”
我无语,真不知道她的狂妄从哪来。
金殊夹了一块回锅肉放嘴里后,筷子一放,茶壶状指着我:“啊浮……安徐,你是不是不信老娘的话?”
“呃……”老娘?
“我,韩雨和沈俊他们差不多大,跟你这屁娃儿称老娘怎么不对了?”金殊瞥了我一眼,神情甚是不屑。
呃,我想什么她怎么知道?这一直是个谜。
她说:“我叫金殊,也叫令狐金殊。”
她问我:“你知道有令狐这个姓么?”
我想了想,似乎有点熟悉,点了点头。
“嘿,咱们市长就姓令狐哦。”金殊扬了扬眉,乐呵呵的拿起筷子,继续奋战我做的那一桌饭菜:“恩,韩雨的话果然不错,小安徐做饭真好吃。”
而我,却成了冰雕。